第六節 雨夜(1 / 2)

“我回來了。”莫冥小聲地說道,小得完全隻有自己聽到。客廳的燈沒有開,滿屋子充滿暗影和窗外透進的月光。叔叔阿姨估計都睡著了,莫冥就這麼想著,緩緩地推開房門。

屋裏傳來平穩的鼻息,丁曉雨在床上睡得很香。莫冥把鞋脫下,穿著襪子走在地板上比鞋子來得噪音更小,他就這樣一步一步地慢慢得跨向電腦桌,輕輕地按下台燈的按鈕,一張顯眼的白紙條落入莫冥的視線。

“把我吵醒,你就死定了!”莫冥在心裏默讀紙條上的信息。

“是啊,你就死定了。”莫冥“嗯”的一聲,停下了動作,身後伸出的一雙臂膀迅速地扼住了莫冥的喉嚨。

“好漢饒命,……呃,要死,要死,要……死。表哥!”莫冥逐漸感覺天旋地轉,身體發飄。

“你死哪裏去?這麼晚回家你不要命了!”丁曉雨衝著莫冥發出低吼,“要不是我幫你打掩護,隻怕你回來就身首異處了。”

“不會吧,有那麼嚴重嗎?我隻不過想在高考前再多複習複習而已,考不上的話,我也是很傷腦經的。”莫冥一邊說一邊登陸遊戲平台,“學累了,我就準備回來,天曉得會遇到暴雨。你先睡,不用管我,我還要在刷幾盤。……”

暴雨後的夜晚沉浸在月色的光輝下,讓人看著就會感覺睡意如潮水般湧來,而莫冥在這天夜晚注定要失眠了,這原因還得追溯到一個小時前。莫冥離開了那家麵店,回到了小區單元的門口,隻是他沒有在家門口停下,而是一直向上,走到常去的天台。

同樣是這個地方,二十天前的晚上,莫冥在努力地倒騰包裹,但是現在他不再疑惑,他撕開信封,沐浴在月光裏,讀著信紙上的內容。

信的開頭有一段引言,全文是用英文寫的。無可奈何,他隻好一句句地翻譯,隻是隨著翻譯的深入,莫冥內心深處苦水滿溢,彌漫著濃濃的辛酸與苦澀。

“親愛的孩子,見信好。作為一位母親我無法否認自己的過失,在你還小的時候,我和你的父親就離開了你,那個時候的你才7個月大。我真的很想告訴你,媽媽有很多原因,媽媽要去很遠的地方,為了這個有你存在的世界通過工作去守護。我知道你不可能聽懂,我也知道在離開你之後,你需要的不僅僅是親人的照顧,還有我和你爸爸對你的思念。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和痛苦吧?你也許會埋怨或者憎恨我們,但是爸爸媽媽相信,當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我們對你的愛,畢竟……你才是我們的兒子。我和你爸爸說了,在你大學的人生畢業典禮上一定要來為你慶祝喝彩,這一次你爸爸就算把工作放下不做也會來的。我們不期待你能在學術上名列前茅,隻希望你到那裏之後的生活都能開開心心的。真得有太多話媽媽要對你說,但時間有限,媽媽向你保證到那時候什麼都一一告訴你,我們這些年在哪裏,在做什麼,還有……我們到底有多愛你。

你完全不用擔心在國外的生活,在巴哈姆特裏的學術研究上中國古漢語是他們的公共基礎課程,這裏的人來自世界各地,有的來自美麗絢爛的歐洲,例如冰島,愛爾蘭等等,有的來自太平洋上的澳大利亞,袋鼠和考拉也是校園的特色風景,還有的就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你遇到的布魯斯教授就是如此。但不論他們來自哪裏,他們都繼承了巴哈姆特的光榮傳統,這也是身為那裏的每一員的驕傲,包括我和你爸爸,所以你不用害怕孤獨,巴哈姆特永遠都是你的家。

你爸爸好像也有很多要說的話,但是大多都是稀裏糊塗的廢話,除了這句他讓我務必要寫在信裏,大抵就是‘你長大了,你會有自己的思考,按照自己的信念行事,你還很年輕,做什麼事都可以放手去做,膽大心細。如果你有了女朋友,就要做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擔當責任。莫冥,爸爸這輩子已經做過的成就數不勝數,但其中唯一能讓我驕傲的成就,……那就是你。我……為你感到驕傲。’

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和叔叔阿姨好好相處,不用擔心我和你爸爸,天冷了記得把衣服穿上,晚上睡覺記得把膀子放在被窩裏,早上起來上學前一定要好好吃早飯,有什麼心裏話你可以和雷諾校長說說,媽媽信任你。

愛你的,孫木棉。”

信的內容並不冗長,母親的話很多,多得有些嘮叨,但莫冥自己並不覺得討厭。十幾年了,十幾封信構成了你的內心世界,她就在那裏一成不變,沒有聲音,沒有模樣,文字就是全部,帶著期望去想象出一位帶著眼鏡,身著白衣的知性女性,而父親卻是莊嚴威武,滄桑的背影下是看不清的容顏看不見的深遠,他話不一定多,但心如深淵,拿再多的東西都盛不滿,可能是希望使然,莫冥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光,有光明到的地方黑暗退散,也因此那個男人從此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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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利,勝利,還是勝利。

莫冥的左手指正在鍵盤上飛舞,人族的箭塔在農民伯伯的手工下一個個拔地而起,成型的人族箭塔群佇立在獸族基地的門口,形成一張炫目交織的高空火力網,千萬箭羽,寸草不生。沒有了商店的獸族步兵撐著絲血,蹲在金礦旁邊做困獸之鬥。而人族大軍正在討伐冰雪草原上的最終boss冰原巨魔,這種魔獸原本是遊戲前期很難殺死的存在,可現在卻是被莫冥以摧枯拉朽般的速度打倒,宙斯高舉著雷神之錘在大魔法師吟唱的暴風雪中與魔獸廝殺,血染冰原上的白雪鮮紅一片。沒多久後,在人族大軍前往箭塔群的路上,係統評判莫冥獲取這場比賽的勝利,一時間公共頻道裏呼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