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應是瑾小霧。
她說著走向醜老頭:“你說,我們要去哪裏?”
去哪裏呢?
他真的迷茫。
他迷茫。
笛無音更甚。
麵對瑾小霧。
麵對這雙獨特而無以複加的眼。
笛無音喃喃地:“太像了,太像了。”
二十年前的一場爭鬥重現,激烈、淒慘、刀光劍影——以及一個女人黯然神傷的歎息。
過去的一切不願再想。
他的心潮起伏。
血在洶湧。
這個女孩太熟悉。
太親切。
有一種激動,來自靜靜的心底——
是的,一定是她。
記得二十年前教主夫人被殺時,剛好分娩過,留下一女。
過後幾年,他一直在尋找,在探訪,他覺得他有責任,有義務找到小姐——因為,他是教主的第一高手。
現在,……可是。
他的心收緊。
痛苦。
他以一個過來人看世界。
他知道什麼應該珍惜,什麼不應該。
可是,他要麵對選擇。
笛無音對自己說:你是白鷹教的第一高手。
笛無音又說:我是一個平常的老人。
……
麵對選擇的時候,他才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含義。
“其實你並無選擇。”
留不住與缺德。
絕命二聯手。
已布好陣形。
千鈞之力無形拍向笛無音。
英雄識英雄。
英雄重英雄。
一出手,便是極厲害的一招“波瀾不驚”。
一招之內藏著七七四十九個變化。
笛無音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他的周身要穴,全在無形中被控製。
醜老頭和瑾小霧已退向一邊。
眼看對方的後手殺著鋒芒畢露,笛無音不敢輕視,在萬分緊迫關頭還抬頭望了一眼太陽。
陽光的箭矢紛亂。
抬頭之際,他的雙手已有動作。
曲臂,躬身,如抱嬰兒狀。
麵色純潔天真。
平靜。
洶湧的殺著無形中被化解。
醜老頭心裏一亮:他也許可以化解這一招“波瀾不驚”,但絕不可能如此輕描淡寫。
“好!剛才是五成功力,注意了,現在是七成。”
說著,還是同一個動作,留不住左掌,缺德右掌,輕輕拍出。
站在旁邊的瑾小霧和醜老頭同時感到一股內力逼迫他們。
令他們呼吸困難。
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笛無音卻一動不動。
不能動,也不敢動。
一動,對方的劍氣便會在他身上留下四十九個孔。
一個人若被打上四十九個孔,還會有命嗎?
笛無音臉色未變。
但卻不似剛才那麼輕鬆,也沒有抬頭看空中的太陽。
相持隻在一瞬。
驚濤駭浪的一招,要麼徹底摧毀對手,要麼兩敗俱傷。
留不住和缺德顯然將邪教第一高手視為武林禍患,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將這禍患鏟除。
瑾小霧和醜老頭見了,不禁駭然。
笛無音神色凝重,對手已將他逼入絕境,盡管他沒有把握完全勝對手,但他二十年未遇到可以一戰的對手,如今乍遇高手,心中自是亢奮不已。
他輕喝一聲:“好!”
雙掌淩虛,十指盤旋,刹那間,罡風頓起,埋於地下的千斤巨石,竟在他的罡風中碎裂。
一分為二,擊向留不住和缺德。
留不住左掌一抖,罕見的掌力牽扯氣勢壓頂的巨石,巨石在空中相撞。
“轟!”可碎石紛揚,如千百支利箭,鋪天蓋地而來。
缺德早已蓄足功力,此時也喝一聲:“來得好!”
掌力一吐,碎石變成了粉末,灑了一地。
笛無音以一敵二,絲毫未落下風。
鬥得酣處,忽見一黑一白兩道勁光自後麵的大樹直射缺德和留不住後背。
此時留不住和缺德正全力應付笛無音的一招“天龍無音”,根本無力顧及有人從後背暗算自己。
笛無音本欲以平生絕學“天龍無音”擊敗對手,見此情形,暗叫一聲:“不妙!”未及考慮,無形掌風迎向黑白勁光。
勁光回射,隻聽“啊啊”兩聲,樹上掉下來兩個人來。
缺德和留不住發覺情況有異想收掌,已是不及,隻見笛無音身子晃晃,後退十幾步,方才站穩。
笛無音站穩之後,沒有再使“天龍無音”,而是怒視著從樹上掉下來的兩個人,叱道:“逆子,竟敢偷襲!”
原來,這兩人便是笛無音的兒子笛平、笛安。
倆人本想助父親一臂之力,雙笛齊襲,不料卻被父親掌力送回,玉笛分擊自己的腳踝,從樹上摔了下來。
他們見父親挨了一掌,急忙奔過去,扶住父親,同時叫了聲:“爹,怎麼樣!”
“爹是打不死的,可是卻要被你們氣死!”笛無音說著,轉身對留不住和缺德道:“我終於等到他們了,你們放心,我這就帶他們回去。”
黑白雙笛還想說什麼,笛無音已從他們手中奪回玉笛,然後轉身就走。雙笛恨恨望了缺德和留不住一眼,隻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