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這世上女子心機計謀,有誰能比得上陶媚兒?”徐子風寵溺地看著她笑道,“那高銘既然已經說出那琥珀杯的下落,陶女醫卻仍然不去取來,真可謂心思慎密呀!”
陶媚兒繼續整理那書籍,不理會他的調侃。既然選擇了“拖”字訣,便要沉得住氣,越早醫好了公主的麵瘢,就越是把公主往絕路上逼。
以靜製動,靜觀其變,才是上上之策。
“你不怕耽誤了時日,使公主的麵瘢果真留下痕跡?”
“陶媚兒有一百分的把握,就不勞徐太醫煩心了。”
徐子風手中依然不停地翻閱那暗黃的書頁,翻到最後,卻掩飾不住失落。
“媚兒,我有一件事情沒有對你說……”
陶媚兒也沒有停止搜尋自己想要的方劑,忽然聽不到對方的動靜,抬頭,看到燭光下的徐子風一臉肅然。
“什麼?”
“我母親沒有告訴我,那易容藥的解藥是什麼……”
他的鼻尖滲出了汗珠,失望中摻雜著悔意。原來他來此的目的並非為了尋找切割肉瘤的醫案,而是為了那易容藥的解藥。早該想到,那老賊死不足惜,又有誰心甘情願為他效力?
陶媚兒心中徐徐漾起一片柔情,道:“你是說,我的容貌將無法恢複,永遠會如此?”
徐子風歉然地看著她,似乎無法原諒自己。
“不要說!”陶媚兒伸手堵住他的口,“若我永遠是這樣平庸的容貌,你會不會嫌棄我?”
徐子風緊緊地盯著她,一言不發,忽然從她手中奪過那書劄。仔細看去,原來陶媚兒找尋的都是治療傷腿的良方。
“媚兒,”陶媚兒還沒站穩,就被裹入一片寬闊的胸膛,“你待我如此,我怎麼會舍棄了你?”
渾身由於錮緊而酸痛,陶媚兒閉上雙目,體會著他繾綣的愛戀。藥物有酸、甜、苦、辣、鹹,兼有升、降、浮、沉之性,又有誰能比得上醫家的體會?
身後的高閣似乎被驚擾,微微顫動了幾下,伴著嗆人的粉塵,重重掉落一件物品。
徐子風鬆開了陶媚兒,拾起來,仔細看去,原來那是一個醫者的讀書劄記。每一頁是對原來的方劑所持的懷疑,隨之便是自己的見解。
他驚喜地繼續翻看了下去,從醫之人知道,這是比任何珍貴古籍都重要的臨床見證。
翻到最後一頁,是一段題外記載,署名是徐立康。
“是父親!”兩人欣喜若狂,沒料到從這裏居然找到父親當年在太醫院親自寫的讀書劄記。
兩人仔細看去,最後一頁居然記載的非醫類筆記,而是徐立康自己的情感所歸。
原來,徐立康愛的並不是木恩詭異莫測的醫術,而是她一顆善良的心。正是由於她的仁愛,才使徐立康如一潭死水的心重新煥發了生機。
那日,蘄州進貢了幾條白花蛇,豢養在太醫院。徐立康聽說白花蛇能去風邪,對中風有奇效,便偷偷溜進後院想觀看它的形態。
誰料到了後院,便看見那陰魂不散的扶南女醫已先他一步,放出了那幾條白花蛇,正用一種食物來逗弄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