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公安局的人真的找到了江紅,江紅是有顧慮的,她由一個主動者成了一個被動者倒是其次,問題是一旦追究她知情不報麻煩就大了。如果不知情可能責任要輕得多。那夥人問她有沒有這樣接過這樣幾種電話。比如嘮嗑心情不好啊,內心有某種動機啊。江紅不明白他們到底問了些什麼,斷然拒絕回答他們的問話,這令公安局的人大為惱火。江紅堅持認為,天下那有這種破案的,辦案者隻要找到跟案件有關的證據就是了,法律強調證據。至於說我和他聊的那些內容實在是算不上什麼,如果說沒有行動,隻有想法該不會定罪吧。
江紅知道她和那個殺人幻想者的談話公安上的人不可能知道,再說她也沒有違反什麼原則。她甚至想那個人大概工作生活壓力太大才有這樣的精神危機的,按往常的經驗推斷,蒙發殺人的念頭一般是在受辱或極度委曲的時候,江紅現在覺得有這種想法沒有不可理解的,重要的是怎樣使更多的人遠離產生這種想法的環境。
相比那些胡言濫語,死不正經,酒一喝多就索要小姐的人來說,這個向她訴說想殺人動機的人倒有幾分可愛,他說出了很多人壓抑在心裏的話,隻是大多數人沒有他這份勇氣。江紅遇到這一類情況采取了中性的辦法,不鼓勵他去殺人也不揶揄他有這種想法有什麼不對,寧願做他的同謀,但不願做他的同犯。
這個打電話的人心很細,他通過語音提示居然記住了江紅的工號。有一天小陳神秘兮兮問我是不是找到男朋友了,原來在她休息的那天有一個顧客打電話要17號話務員服務,電話是恰好是小陳接的。江紅說這也正常,說明我服務態度好,小陳忙壓住了我的得意洋洋。得了罷,小心色狼,她提醒我的樣子很認真,好象她真遇到過似的。
這個打電話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雖說這是個並不需要急於要明白的問題,或者說壓根跟江紅幾乎沒有一點關係。但人本能的好奇心和偷窺欲真的讓人欲罷不休,江紅一連好幾天心裏都被著這個疑問上班下班。又是一個休息日,她百無聊賴地洗了上床,又心神不寧胡亂地把電視機所有頻道挨個翻了一遍。一家法製頻道正在播一條大案追蹤:
宋留根黑幫團夥被打掉了,其種種暴行劣跡令人發指,讓人深感犯罪團夥給社會公共安全帶來的巨大危害。近年來,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在我國已成為十分突出的刑事犯罪之一。如何打擊這種犯罪,建立健全專門力量與社會力量相結合的防範機製非常必要。打擊帶有黑社會性質的有組織犯罪,是維護社會長治久安的一項艱巨任務;打黑還需要長期作戰,除惡務盡,決不可懈怠,絕不能手軟。
電視鏡頭插上了一段公審的畫麵,罪犯宋留根低下了頭。原來此人是鄭州的,犯下了號稱“中原涉黑第一案”。是不是第一,江紅覺得沒有必要去考證。主持人是位漂亮的小姐,她語氣果斷,審判員一樣的風度。這樣的節目就需要這樣播音的,鏗鏘有力,人聽了深刻,有警示和威懾作用。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這樣犯罪了呢?江紅百思不得其解。大概這些人從小時候上學就不遵守紀律,不懂得規矩,更別談人也是按約定俗成的規則存在的了。江紅胡思亂想,迷迷糊糊,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