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凸凹體”的出現與我參加2006年9月於河南西峽舉辦的第五屆伏牛山金秋詩會有關。會後,我涇渭分明地寫出了與以往完全不同的作品——組詩《中原八記》。且不說內在的不同,僅外形都有了整齊劃一的不同,不分段,長句式,斷行勾連,標題用“或”字布成兩層意思,最怪的是,還鬼使神差莫名所以地把標點符號打在了詩行句子的前邊。
在出現“凸凹體”之前,我已寫了20多年的詩,書麵的、口語的、第三條道路的、民謠的、半書麵半口語的,什麼形式,都折騰過、都玩過。雖然眾多的技術性表現,並沒消解、偏離我大抵恒一的價值向度,卻有了一種與詩壇“失聯”的感覺——我被我自個兒無窮變化的身形淹沒了!不僅與詩壇“失聯”了,還與自個兒“失聯”了。
急於扭轉這一局麵。為此付出了行動,其結果是,“凸凹體”出場了。
“凸凹體”在我這裏是於詩中雜糅了詞、曲、小說、散文、評論、繪畫等多種藝術門類的一種詩寫呈現。不承想,這個以本人名字命名的東東,竟跟《大家》雜誌倡導過一段時日的跨文體的“凸凹體”寫作同名。
“凸凹體”這頭詩歌怪獸一路走來,不知不覺間,至去年(2013)初夏,七年了。
七年間,我確實使我的詩歌有了凸凹的非常個人化的識別係統,特質、烙印、氣息、聲音等,隻要是我的詩,就算蒙上我的署名,業內人士也能輕易指認;我陰到一笑,對此,我是滿意的,我達到先初設定的目標了。但新的問題出現了。
“這個命名首先是痛快的,但是否也給自己帶來了局限,甚至布下了陷阱?”你說對了,我一成不變地重複自己、抄襲自己的自足與慣性,給自己帶來了局限,布下了陷阱,關鍵是,我漸漸感到了不快樂,感到了無趣兒。有趣兒與無趣兒,是我判斷一個小說一首詩歌好孬的重要圭表。
於是,去年初夏,我一口氣寫出了“非凸凹體”的《殺牲記》三首詩:《人腸與狗腸》《牛人史孩兒》《記四十年前的一隻大白兔》。此前,借小說《顏色》男主角藍亦汪的手,亦寫了“非凸凹體”詩《黑太陽》。這些詩,包括前邊數列的以小說名命名寫出的詩,都大大地使用了小說的手法。
我想用小說的介入,寫出新版“凸凹體”?小說推倒了“凸凹體”,又重建了“凸凹體”?連我自個兒都犯著糊塗。畢竟,才開頭,各種可能還在萌芽、生長,見不了真章。
5.我認為,喜歡第二喜歡的東西,就是踐行“詩意棲居”。第一喜歡的錢,這個是公共基礎、是大眾前提。撇開第一喜歡的不說,我第二喜歡的,是幹自己喜歡幹的事。我曾在一家央企國有獨資公司當法定代表人、當老總,還是正處級的,公司發展也還風生水起的,從一萬五做起,做到了公司資產上千萬。但幹了幾年,就不想幹了,從錢到錢,哪是我喜歡幹的活兒!於是,我一封《辭職書》麵呈基地主任,辭去了所有職務,然後經過一番周折,最終以平頭百姓身份調到了當地文化館,在文化局當差,而今又在文聯謀職。清水衙門,竟讓鄙人幹得歡天喜地。文學,才是我終生不渝的知己、戀人。為踐行“詩意棲居”,得到自己想要的,必須放下一些東西,哪怕放下這些東西,會被人不屑,譏為瘋子、傻子。
成都凸凹2014年5月2日於龍泉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