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履痕何處(1 / 3)

對於我們這塊腳下的土地,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我們都隻是一個匆匆過客;對於一部陶瓷史來說,那一個個窯工,都是來自何方,又去向何處?那一個個陶瓷人物形象又來自何方,去向何處?

麵對著耀州窯博物館陳列的那些三彩胡人俑、青瓷胡人首塤,我產生過許多聯想,那高鼻隆頰鷹隼深瞼的胡人形象,在唐代黃堡窯遺址的出土猶多,那一個個立體的形象的信息符號要告訴我們什麼?

對於一個黃堡人來說,也一直有一個疑問,最初的黃堡人是從哪兒來的?

在黃堡這片土地上,早在新石器時期,就有先民們在這裏活動、生息、繁衍,在漆水河台地上,在李家溝遺址,曾經出土過很多石器、陶器,一件彩陶葫蘆在這裏出土,標明著黃堡的先民有著很高的燒陶工藝--這是最早的黃堡居民和他們從事陶藝的證明。

一個古鎮的能夠形成和特色發展僅僅靠自身的力量是不夠的,何況是一個手工業的陶瓷古鎮。宋代碑文記載,黃堡的陶瓷工藝就是一個外來的被後世尊為陶祖的名柏林的人傳授的。曾有專家考證,陶祖柏林,來自於南方,他是越窯的一個陶瓷專家,雖然是一家之言,但有人為他找到了原籍,也是可喜的。但是當地的土人呢?他們中的許多人又來自於何方?

作為一個地理位置特殊的地區,這裏曾發生過許多重大事件、重要戰爭,也是在史書中包括正史上濃墨重彩的。在漢代以前,包括黃堡在內的一大片土地,隻是一個縣,叫役栩。三國時候,魏文帝為加強統治,將遠---一在隴西、不易統治的許多部族遷移關中(這些部族主要是少數民族),在此設“北地郡”,其時或者在此前後建縣的泥陽、富平、同官、華原、土門、美原都屬於這個郡管轄,長達三百多年。而在這一地區縣級行政區劃的紛紛設立,不是這些部族統治者所為,就是為了統治這些部族所采取的措施。

中國最早的民族大融合發生在北魏,就是在這三百多年內。晉代的江統有《徙戎論》,謂“關中之人百餘萬口,率其多少,戎狄居半”。在北魏占領長安以前,其部族主耍是氐、羌和匈奴,其後是鮮卑、雜胡,以部族村履落群居為主。比如羌族,唐以前渭北猶多羌村,唐代大詩人杜甫有《羌村三首》歌詠之。杜甫由同官過黃堡客處旅陝北的就是這一次。“據記載,唐代以前,關中的羌村方大都在馮翊、北地兩郡”,北地郡城即在今耀州,其時黃霎堡縣屬焉。黃堡應該是在那個時期開始有大量的人口居古住的。

民族融化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有時候還帶有血腥。

在北地這塊土地上,曾經發生過多次戰爭,有的爭戰就事在黃堡,猶以南北朝時期為最烈,而且都與移居這一帶的部族有關。寫進正史的就有很多次:《晉書·惠帝紀》:“元康六年(公元296年)……匈奴郝散弟、度元,帥馮翊、北地、馬蘭羌、盧水胡攻北地,太守張損死之,都尉張光避戍馬蘭山,賊圍百日不解,梁王遣司馬索靖將兵救光,光得還長安”;

《晉書·懷帝紀》:“永嘉三年(公元309年)……劉茫蕩自稱漢後,誑惑羌、戎,僭帝號於馬蘭山”,晉南陽王“遣將淳於定破茫蕩,並斬之”:

《晉書·孝湣帝》:“建興三年(公元315年)……劉曜寇北地,領軍將軍鞠允討之”;翌年七月,“劉曜攻北地,鞠允帥步騎三萬救之,王師不戰而潰,北地太守鞠昌奔於京師”;《晉書·成帝紀》:“鹹和八年(公元333年)……長安陳良夫奔於黑羌,招誘北羌四角大王薄句大等擾北地、馮翊,與石斌等相持。石韜等率騎擊句之後,敗之。句大奔於馬蘭山。郭敖等懸軍追北,為羌所敗,死者十七八”;《晉書·符生載記》:“永和十二年(公元356年)……姚襄到關中不久,”招部城(今富縣)、定陽、北地、秦川諸胡羌,皆應之,有眾二萬七千,進居黃洛(堡)“。黃洛堡即今黃堡鎮;《晉書·符堅載記》:“興寧三年(公元365年)……(符)堅又改元為建元……匈奴右賢王曹彀、左賢王衛辰舉兵叛,率眾二萬攻杏城(今黃陵境內)以南郡縣,屯於馬蘭山(在頻陽縣境。這裏的頻陽即後來的同官、黃堡一帶,北魏建銅官縣前,晉在這裏設立的行政建製是頻陽縣,縣城在今印台區(老同官縣城同官川東岸頻陽山下),符堅率軍拒戰於同川(同官川),大敗之”;《晉書·符堅載記》:“太元九年(公元384年)……姚萇起北地,自稱大將軍、大單於、萬年秦王,大赦境內,年號白雀,稱製行事,羌胡降者十餘萬。是為曆史上的後秦王朝。符堅率步騎兩萬討之於北地趙氏塢,“又堰同官川水以困之”,“盡獲頻陽遣軍運水及粟”,“姚軍二萬決堰,戰死鸛雀渠萬三千”;後天降雨水於姚軍營,姚軍振而敗符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