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英國名學家約翰·穆勒有言曰:“欲考一國之文字語言,而能見其理極,非諳曉數國之言語文字者不能也。(嚴幾道語)”昔嚴幾道初覽斯言而疑之,後深喻篤信。英國文學家德萊頓有言曰:詩,非詩才兼精通雙語者不能譯。斯二英人之言,林海於初識英文之時,倔而疑之。
若於約翰·穆勒之言,昔林海先於同班學友,自習他種外語,如日法德等語。若於德萊頓之言,昔林海時與同班學友,競誦英漢古詩。誦英詩未曾有敗績,然誦漢詩卻屢戰屢敗;故憤而兼學漢語於中文係,讀先秦諸子。受諸子思想之熏染,漸好諸子之美學。拜美學名家王向峰教授為師;昔餘常以書信求其解惑於諸子美學,至今受益匪淺,備感誠謝於心。後拜民俗學家、人類學家烏丙安教授為師,導師要求甚嚴,責我嚴於學且多所諳記;其所列須覽之書目頗多,所涉及之科目有哲學、(文化)人類學、社會學、美學,所關涉之學者有康德、黑格爾、馬林諾夫斯基、弗雷澤、霍姆斯、馬克斯·韋伯、克羅齊、布洛、佛洛伊德。今思之,雖為淺涉,然於譯事,亦大有裨益。理當誠謝吾師。
昔林海年輕氣盛之時,常自恃博聞而自炫;今細察之,實為荒謬。今譯辜鴻銘之《春秋大義》,雖覺以往學習之經曆,於翻譯有益而無害,然唯此時,方深喻篤信穆、德二人所言極是,猶穆勒之言甚是。其故何也?蓋因辜部郎之《春秋大義》(《中國人之精神》),其文之論述也,時插有多種他國之語言;欲見其理極,甚難矣;且辜部郎乃一代鴻儒,博聞強識,學貫中西,怪才狂人,當世無與倫比,後亦恐無來者,故譯之,頗有誠惶誠恐之感。然幾經努力及眾多同仁師長之助,終成此譯,且得以付梓,甚為欣慰,欣慰之餘,林海尤當感謝以下同仁師長。
其一,感謝連真然。連真然,乃四川省政府獎評審專家、四川省譯協副會長、四川新聞出版局審讀專家、四川翻譯學會之著名翻譯家。此次屈其尊駕,而作林海譯文之審校,林海甚為感動。真然老師,為人治學,人如其名,至少有二。其為人也真然。真然老師乃翻譯大家,然為人謙和真然。林海翻譯時,凡遇難解之處,必登門求教,初登門前,總有忐忑不安,戰戰兢兢之感;然入門之時,真然老師必立於門前等候林海,慈祥謙和,笑臉相迎。圍桌共商譯法,凡疑難之處必以商討之口吻字斟句酌,可謂為人也真然。此其一真然矣。其治學也真然。於翻譯過程之中,時與林海溝通字詞之用法,於難解之處,必囑餘左斟右酌。譯稿初出,真然老師字字斟酌,標點用法,必加詳注,錯字別字,必作詳解;若譯名有誤,必加以修正,且提供正確譯法之典籍頁碼,供晚輩核實;於翻譯中,常直言不諱,且提出真知灼見,此其二真然矣。幸哉,人生之中有如此良師!福哉,治學途中能有導師指點!如此良師,他人一生未必可遇,然林海卻有如此福氣,豈有不謝之理?
其二,感謝黃桂平君。桂平君乃林海之學友知己。其學修養甚高;其性溫良敦厚;其政穩而有序;林海甚為敬佩;有幸與此君深交者,必視之為一生之學友知己。林海之所以倍加感謝者,蓋因出版社最初力邀翻譯此書者,桂平君也,而非林海是也。然桂平君義薄雲天,力薦林海翻譯。今終得完成譯事,本想冠之其名,然其再三拒絕,曰,此乃辱人之舉也。故林海隻得放棄初衷。今之世人,風氣日下,他人若有成就,總想據為己有,且心中卑鄙,臉竟無愧色,視之當然。如此人等,當不能與桂平君比肩。幸哉,今生得一知己者,足矣。
其三,感謝邊川君。邊川君,乃林海結識之好友。此君甚好國學,於《四書》《五經》、當今之時事,均有獨到之見解;其雖執教於中學,然其國學修養甚高,林海自感不如。然此書譯文幸得邊川君句斟字酌之校閱,甚為欣慰。
其四,感謝金欣女士。金欣,乃四川文藝出版社之資深編輯。林海能成此譯,其功不可沒。金欣女士,於翻譯過程之中,時時與林海溝通,使林海明此次策劃出版之意圖,故翻譯之時,根據意圖,於翻譯策略,而靈活變動,終成此譯。
最後,感謝給予林海翻譯幫助之其他同仁,如舒斌教授、李培西教授。分別於日語、法語給予林海無私幫助。
此書乃拙作《翻譯認知心理學》所倡導理論之實踐之作。二者結合,乃林海之心願。疏漏之處,在所難免。謹請學界同仁,寬容指正。
顏林海 謹識
戊子年八月八日 於成都獅子山麓古道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