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銘軒回府以後,直接去了年史彥的那裏。這一路回來,他想了很多,第一次發現,原來父皇是這樣看重和在乎自己的,竟然還提到了母妃,在他的記憶裏麵,實在搜索不到對母妃的太多記憶,隱約間,似是一張溫婉的麵容,總是淡淡的笑著,牽著幼時的他,坐在夕陽下,靜靜的望著遠處天空那一抹霞光。再多的便想不起來了,但是今日在禦書房裏,父皇與他提起母妃時的神情,總讓他隱隱感到不安,似乎有著什麼不能割舍的痛。這次權宜之計換得了父皇給與他的特權,默許他可以仰仗商陽王的勢力與太子一黨抗衡。對於他來說,這件事的重要性要遠遠大於他被封睿王,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通過年史彥,拉近與商陽王之間的聯係,即便之前商陽王在王盟躍事件上有心幫他,但是,從今往後,這種關係便會發生質的變化,他們,將是一個集團,一個共同麵對以後會來自於太子、千其遠壓力的集團。
“史彥……”年銘軒還沒有走進書墨軒便叫開了,他現在太需要有人幫他一起分析目前局勢。年史彥其實早已在房中等的心焦了,年銘軒這一去不知會是何凶吉,他坐立不安的等著,感到時間過得是那樣緩慢,此時聽到腳步聲,便急忙迎了出來“你可回來了,怎麼樣,皇上可都知道了?”年銘軒轉身關上房門,拉年史彥到書案前,神秘的看了他一眼,從懷裏掏出一個錦盒,放在書案上示意年史彥打開。
年史彥有些疑惑,打開錦盒,看到一枚玉佩靜靜躺在裏麵,跟雪兒的一模一樣,他一直知道雪兒戴在身上的玉佩是皇上賜給父親的,卻不知道這玉佩原是一對的。有些驚訝地問“這玉佩跟雪兒的可是一對?也是皇上賜給你的?”年銘軒點點頭,說道“是,你猜父皇還說了什麼?”年史彥頓了一下,他竟想不出為什麼皇上會把一對的玉佩賞給父親與年銘軒,這代表了什麼?當然,他也不便妄揣聖意,便搖了搖頭。
“父皇說,這對玉佩是先皇冊立他為太子時賞下的。當日封你父為商陽王時,便將這其中一塊賜於你父親,寓意兄弟攜手定天下。”年銘軒說此話時,麵上露出些許按捺不住的興奮,將年史彥也感染了,年史彥小心翼翼的將玉佩放回錦盒,顫聲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說,皇上現在想將這天下給予你了?”說出這話,年史彥感到用盡了他十二萬分的氣力,畢竟現在的太子是年銘哲,說出這話是大逆不道的,但是,此時就他二人,想必年銘軒此時也是新潮澎湃吧。
“現在還不確定,隻是父皇說,以後如若有什麼不測,可以此物為信,尋你父親庇護。”年銘軒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他雖然也這般想,卻沒有敢確定,如今聽年史彥說出來,在他心中就像巨石落水,激起千層浪。年史彥疑惑道“皇上的意思是,讓我父親助你?”年銘軒點頭道“應該是這個意思,或許,今後的路會很難走,我們手中必須有強大的力量才能與別人抗衡。”年史彥心中一緊“皇上真的……可是沒理由啊……”小聲嘀咕著,卻被年銘軒聽到了。年銘軒其實心中也有疑惑,如果父親有心將江山交與他,為何還要先封了二哥為太子,這麼多年的太子之位,讓二哥得到了太多勢力的倚仗與投靠,如今想要與他競爭,談何容易。
“先不說這個,我問你,依你看,你父親會幫我們麼?”年銘軒故意說了我們,是的,他們現在在一條船上,他一點也不懷疑年史彥的立場,就像當初想到下毒自保之時,與年史彥說計策時,絲毫沒有想過他會不會去太子或者皇上那裏告密,潛意識中的無限信任,竟帶領他一步一步真的找到了依靠。年史彥沒有立刻回答,雖然那是自己的父親,雖然他已經下定決心與年銘軒一起走上這條充滿荊棘的路,但是他還不確定,是不是要將自己一家都綁在一起,隨他同赴,猶豫著,還是說道“應該會吧……不如,我擇日回商陽一趟,現在情況瞬息萬變,早點與他溝通一下也好。也可帶了雪兒回去,父親想很久了。”年銘軒想了想,這樣也似是穩妥,便同意了……
書墨軒門口,緩緩飄過一個身影,淡紫色的衣裙似乎還飄在春風中,悄無聲息的消隱在了一片寂靜之中。
隔日,用過午膳,千若塵在床上歪了會兒,便喚了櫻桃來,為她梳頭收拾。櫻桃小聲問道“小姐可是又要回府了?”沒有旁人的時候,她是不叫千若塵王妃的,在她心中,小姐永遠是小姐,她已經沒有親人在世,小姐對她而言,就是唯一。千若塵點頭說道“咱們先去前街望月齋買二姐最喜歡的芙蓉糕”。收拾利落,出門時命人喊了莊越來,說道“王爺出府了,我閑著也無事,與櫻桃去前街買點胭脂水粉,你們不用跟著了。”莊越並不敢阻攔,隻是又記起年史彥小王爺交代過王妃出府都要派人跟著,便說道“王爺擔心王妃安全,我們還是跟著吧。”千若塵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便平和說道“不用了,我不習慣。”說完便走了,不給莊越回話的機會。莊越一臉無奈的望著王妃的身影,心想這下可又要挨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