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睿王府是何人下毒,不要說宮裏眾說紛紜,就連千其遠,年銘哲也都尋派人手多方打聽調查。可是,令眾人不解的是,如此這般嚴查卻是沒有絲毫線索……
轉眼間一月已過,這件事也沒有個終果,似乎就要不了了之了。這日,皇宮後花園裏,臨著鯉魚池的水榭上,皇上與王太醫站在回廊下說話,奴才們都遠遠的伺候著,沒有人靠近。皇上麵色微怒,神情凝重。不多時,王太醫便行禮退下了。皇上一人站在廊下凝神思考,久久沒有離去。半晌工夫,揮手喊來身邊的奴才說道“去傳旨,午時後傳睿王去禦書房見駕。”
年銘軒接到旨意傳他進宮的時候,眉頭在瞬間微皺,麵上流露出的那一絲詭異的疑惑,曬在這大好春日的陽光裏,使千若塵有些茫然……
此時的禦書房,在皇上的安排下,就隻有他與年銘軒二人而已。“父皇,不知今日喚兒臣前來所謂何事?”年銘軒有些受不了皇上的沉默,心中滿是緊張與惶恐,便主動開口打破僵局。皇上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淡然問道“上個月你府中的事,可查出什麼眉目了?”
聽聞此話,年史彥突然感覺襲來一陣涼意,果真是因為這個事,難道父皇知道了?抑或是不完全知道才喊自己來問?一時揣摩不出皇上究竟是何目的,便推諉說“還在查。到現在甚至還說不準那毒的來曆。”“啪——”一聲響驚了年銘軒的心,原本就心虛的他,此時已經感到重重壓力與危機包圍著他,連喘息都困難……
皇上將手中的折子扔在書案上,眼睛卻死死盯著年銘軒,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年銘軒在盡力掩飾緊張,這一點一滴都落入皇上的眼中,更加驗證了之前的猜測。起身,走進年銘軒,小聲說道“你沒有查到,朕卻查到了。”此刻,他分明看到年銘軒身型一震,心中便苦笑了,原來是真的……
“兒子愚鈍,請父皇明示。”年銘軒已經了解父皇在懷疑他,於是更是小心謹慎的回話。
“那毒便是奇巫門的三清粉,你不是沒有查到,你隻是想通過別人的嘴把事實說出去。嗯?”皇上擺明是肯定了自己猜測。年銘軒雖然早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但事到臨頭,他還是很緊張,他甚至不知道現在究竟要繼續演戲還是坦白。
皇上見他不說話,也不想再追問,年銘軒此番表現已經證實了他心中的推斷。今日王太醫奏說那毒已經查出來了,是奇巫門的三清粉,他聽後第一個反應便是,是老二按捺不住性子,開始排除異己了。但是隨後,冷靜想來,軒兒自小喜愛江湖之事,以前教他武藝的師傅也是特意從宮外請的遊曆豐富之人,既然此毒是奇巫門的三清粉,軒兒必然早已知曉,就算軒兒真的不知道,想必年史彥也是知道的,卻一直未報,是何原因?再著,如果此事真的是哲兒做的,那軒兒為何不來尋求朕的庇護?千其遠是哲兒幕後的智囊,依他的性格,應該是不會同意哲兒用毒來解決問題的吧,既然用了,為什麼還隻用少量,斬盡殺絕以絕後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怎麼會徒徒給人留下把柄?如此想來,便隻有一種解釋了……在心中輕歎一聲,他似乎可以理解年銘軒為什麼這樣做,如同那年,軒兒的母妃,明知是一條不歸路,卻依然決絕的走了……張口問道“軒兒,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我隻是一個父親而已……”沒有用“朕”,是的,他僅是一個父親,卻因為身份的不同,注定沒有承歡膝下的天倫,此時的兩個兒子卻又是因為這個位置、這個身份而走上了你死我活的爭奪,他的心痛,無奈與歎息,又能說與誰聽……
“父皇……”話未出口,便已然是誠然跪於皇上麵前,心裏早已自責了千百萬邊,自己這樣做竟沒有考慮過父皇對兒子的心痛。年銘軒黯然泣訴整個事情的經過,原來,賓州送假藥一事讓年銘軒心有餘悸,在那樣的情況下,年銘軒可以說從未有任何不利於年銘哲的動機,已便引來年銘哲對他的殺意,他實在不知道以後,如若真的有什麼異端,自己拿什麼與年銘哲與千其遠的勢力抗衡。自他封王以後,朝中上下皆讚他榮耀高升,卻不知這便將他推上了風口浪尖,時時處處的眼線,遍布王府皇宮的窺探,曾經一度讓他精神崩潰,當他在這一整片充滿陷害利用的汪洋中沉溺之時,他得到了千若塵,如同一縷陽光滲透了他黑暗無邊的生活,他開始想要生存下去,在這混亂血腥之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為了她,要好好的活著,給她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