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緣??3(2 / 3)

“侯爺風流倜儻,多的是女子趨之若鶩,自然不作計較的……”殷峻酒氣似乎上來了,臉紅的像豬血一樣。

酒過三巡,景淵起座更衣,而司馬燁身旁的位子仍是空的。

走過垂花門時,隱約聽得薔薇花架那邊有女子細碎的說話聲,夾雜著妒忌和恨意,風中清楚無比地傳到他的耳中:“那個女人到底憑什麼讓王爺對她如此青眼有加?進府的時日我比她長,論出身我家世代經營整個西晉朝的船運;論樣貌,就她那狐媚樣子怎比的過我們這些大家閨秀!哼,不過就是個不知從哪裏跑出來的尼姑,貪戀富貴,勾了我們王爺的心神……”

“偏生王爺對這小尼姑喜歡得很,手把手地教她寫字,可她那字根本就是見不得人的鬼畫符,居然還不覺羞恥;平日裏討好著念哥兒,對我們低聲下氣,背地裏還不知道用了些什麼手段留住了王爺……”

景淵的酒意驀地被風吹散,周身的血液一瞬間凝固不動,有那麼片刻間的恍惚,想起那個人的一顰一笑,想起她撐著油紙傘一身綠羅裙在細雨中仰著頭的等待,想起熊熊烈火中她被吊在桅杆上認命地閉上雙目此生不再看他一眼……

她沒有死,她怎麼會就這樣就消失不見?他那樣傷了她,一次又一次,把她戰戰兢兢付出的真心取笑過,不屑過,委棄過,她怎麼能這樣輕易地饒恕他不給機會他償還?如果她真的成了一縷幽魂,怎麼總不見她入夢來索債?無論他喝多少酒,醉生夢死,終是難見她一麵,就連那句在心裏重複了千百遍的話,就算是夢裏也沒機會對她說。

她沒有死,景淵,你聽到了嗎——他對自己說,暗夜中蒼白如紙的臉上綻出了笑容,眼角卻有淚滑落。

“侯爺,你沒事吧?離席這麼久——”景勉擔心地一路找來,忽然衣領被景淵用力揪住,隻聽的景淵顫著聲音問:“坐在七王爺身邊的位子的那位夫人可來了?”

景勉心下一驚,嘴上答道:“那位夫人嗎?說是馬車差不多要進後院了……”

他一手甩開景勉,大步流星地往王府的後院走去,袖裏的手緊握成拳,心裏仿佛被燃起了一簇火苗,那個陰暗的角落仿佛終於有了被照亮的希望。

馬車終於在後院停定,阿雲這才放開阿一的手,輕聲說:“我先去見過王爺,阿一你在這裏等一等,我讓珍瓏過來帶你去我住的浣雲水榭。”

阿一點點頭,聽著阿雲下了馬車跟車夫小聲交待了一句,一整個下午激動難過的情緒這時才稍稍安定了一些。離開朱家巷時她把所有的銀子都放下了,還給朱老爹留了張字條說是重遇自己的妹妹過兩天才回來看他。在馬車上阿雲也慢慢告訴她,她如今是七王府的雲夫人,她並沒有多大的驚訝,各人有各人的因緣際遇,那些曲折的過往反而讓她學會了隨遇而安。她根本不記得自己曾認識過什麼樣的達官貴人要把她接入府中照顧的,司馬燁這個名字更是陌生,所以適才阿雲問起她也隻是搖頭。

阿雲遇上了司馬燁,而她偏偏遇上了景淵。

恐怕這便是佛門所說的業債,不還清便難以善了。

若是可以重新選擇,她問自己,阿一,你還會想要遇見景淵嗎?

她捂著自己隱隱發悶的胸口,苦笑。

會好起來的,一定能好起來的。終有一天想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她會忘了那張臉,想起那些往事時她能一笑置之,除了欺騙、背叛、絕情之外,他還留了什麼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