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可是我已經知道你許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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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一是在一陣顛簸中醒過來的,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中一輛馬車的車廂中躺著。車廂很是華美,左邊是一個小巧的臥榻,自己正躺在上麵身上蓋著張薄被;右邊是小幾,放著茶具,一旁的坐席上,那名叫傅明遠的男子一手支額,另一手拿著一卷書在看著。
“你醒了?”他眉毛輕輕一挑,犀利的眸光向她看過來,“你的傷口有點深,昨夜你昏過去後我請了大夫給你醫治,大夫說你沒有發熱實在運氣好的很,將養個十天半月就好了。”
阿一勉力坐起身來,向傅明遠道謝。
傅明遠頷首算是致意,表情仍舊冷淡,身上一襲淺紫常服亮緞滾邊,腰佩盤螭白玉之環,顯得清冷而氣度高華。阿一正想開口告辭時忽然有什麼停落在車窗邊,轉頭一看原來是一隻灰鴿子正撲著翅膀,發出一兩聲鳴叫。
傅明遠放下書卷,輕吹了一聲哨音,這灰鴿子便飛了進來穩穩地落在他攤開的手掌上。隻見他從鴿子爪下取出一個小紙卷,攤開,看畢後笑道:
“怎的下手這麼快?那頭朝廷開始要徹查玄陰教,這頭卻傳出玄陰教主練就神功已然坐化,天火燒毀玄陰教總壇,教眾解散的消息。這其中必然牽連甚廣,劉零------”
馬車遽然停下,劉零恭敬地在車外問:“公子,有何吩咐?”
“發信給廣陵縣丞,命他嚴查玄陰教的分壇地點一並摧毀,若有教眾鬧事,殺一儆百。”
“是。屬下這就去辦。”
阿一暗暗忖度這傅明遠究竟是何方神聖,聽他所言似乎是權勢極大的官員,不過他是誰與自己也沒有半點關係,於是她謙恭地表達了自己的謝意,委婉地請他在最近的鎮子放下她,讓她離去。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待馬車到廣陵西門,屆時姑娘下車便可。聽說有一年輕人拿著姑娘的畫像在廣陵遍尋不到,應該是姑娘的朋友,所以我已經派人通知他在西門等候,姑娘大可放心。”傅明遠黑眸幽深如海,深不可測,唇邊的笑意冷冷的,似帶著一絲嘲諷。阿一愣了下,以為自己看錯了所以不願多心忖度,說:
“傅公子太客氣了,阿一無以為報,日後定到佛寺庵堂為公子燒一掛長壽香,祝公子多福多壽。”
傅明遠抬眸定定地看了阿一一瞬,清澈的眼波溫度卻是極低,像有淺而薄的浮冰碎雪交織,他說:
”何必如此周折?真要報答,不若以身相許,你可願意?”
阿一瞬即呆住,尷尬地笑笑說:“公子說笑了,兩人素不相識,公子就連我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何來姻緣一說?不過就算是說真的,阿一也不願意。”
神情坦然,臉上連可疑的紅雲都沒有飛過一朵,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傅明遠,嘴角帶笑微揚,仿佛剛才隻是聽到了一個於己無關無傷大雅的玩笑。
“哦?那請問姑娘貴姓?”傅明遠玩味地看著她:“覺得本公子配不上你?”
“我姓蘭,公子可以叫我阿一。阿一雖沒有梳婦人發髻,可是已經有夫君了,與公子沒有那種緣分。”阿一很有耐性地回答,畢竟這是救命恩人,不好意思絕口不答。
這時,馬車停了,原來西門已經到了。傅明遠掀開車窗的簾子向外望去,問:
“你的夫君,就是他嗎?”
廣陵城西門前,阿逵正焦慮不已地來回踱著步。
阿一看了一眼,“不是,他隻是我的同鄉,像哥哥一樣的人。”說著道了聲謝便要彎身掀起車簾下車,傅明遠這時卻說:
“不是你夫君,你卻急著投奔他,而他也瘋子般找了你一天一夜?”
阿一腳步頓了頓,說:“公子誤會了,阿一正是要跟他說清楚,然後就要回夫家去,我和他,有如至親。”
她下車時沒有看見傅明遠的臉色微微發白,隻見到阿逵欣喜而微微激動地向她走來。
“阿一,你到底去了哪裏?我找了你很久,你怎麼能不告而別?幸好在紅螺寺遇上了好人......對了,餓了嗎?”他拉起阿一的右手就往城內走去,“我帶你去吃早飯,你喜歡吃的是荷葉糕,不是什麼桂花酥糖,我一直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