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淵皺眉,恨不得一腳踹死這胡言亂語的小尼姑。
“小尼姑,你倒是說說看,蘭陵侯留著你這雙手和眼睛,有何用處?”葉孤嵐帶笑的聲音響起。
“自、自然是大有用處,小尼一心向佛,最擅長念經敲木魚,日後一定為侯爺點長明燈,頌經祈福,超度冤魂,求佛祖保佑侯爺長命百歲千秋萬載享齊人之福……”
景淵的臉黑了下來,正想一腳把阿一踢開,葉孤嵐大笑著走過來,說道:
“有意思有意思,這小尼姑有趣得很,景淵,不如把這小尼姑送給我,我府中的庵堂倒是缺了這樣的人……”
景淵冷冷的橫了葉孤嵐一眼,葉孤嵐心知他這樣的臉色很明顯是沒心情開玩笑的,於是連忙道:“玩笑話而已,阿淵別當真。我家中母老虎甚為凶猛,隻怕這小尼姑連家門都不得入。”
景淵轉過臉去對阿一說:“砍手挖眼尚屬小事,你見了本侯的家醜,你還想有命活著走出侯府?
阿一如墜冰天雪窟,臉色不由灰敗下來。
“侯爺施主,佛祖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是她垂死掙紮的無奈之語。
景淵冷笑一聲,“立地成佛?也對……不過你不知道,本侯爺隻信歡喜佛?默喧,把她帶回南苑,洗淨後送來過竹軒。”
“從現在起,她便是我府上的十八姬。”
話音一落,葉孤嵐挑挑眉看著景淵,景淵二話不說,起身離去,葉孤嵐跟上低聲在他身邊說著什麼,兩人一同離開了。
阿一揉揉耳朵,她聽錯了,一定是聽錯了。還有比這更荒天下之大謬的事情麼?有見過逼良為娼的,就沒見過逼尼姑做妾的……她不可置信地望著景淵漸漸走遠的一身紅衣妖嬈背影,傻傻地開口問身旁的沈默喧:
“聽說,你們侯爺是色中餓鬼,看來是真的……連尼姑都不放過,我說,我能不能不做‘姬’?”
讓家丁放開阿一,沈默喧同情地看她一眼:“當然可以,肢體殘缺者就沒這個資格了。”
阿一抖了抖,“我在佛祖麵前發過誓不還俗的。”佛祖啊佛祖,你再次原諒她厚顏無恥地把謊言的汙水潑到你身上吧!
沈默喧看著她甩動麻痹的雙手,“頭發比你的命還重要?走吧,十八姬,本人是侯府總管沈默喧,你以後稱我一聲沈先生便可。”
頭發長出來了還可以剃掉,可是雙手和眼睛砍了挖了就不可再生,這個樸素的道理阿一還是明白的;唯一不明白的就是,這個蘭陵侯難道真的是傳說中的色中餓鬼隻要見到是女的就不介意高矮肥瘦出身職業?
口吐鮮血倒斃當場的十八姬的影子猶未抹去,宋平原恐懼的嚎叫猶在耳旁,阿一想過大吵大鬧誓死不從,可是終是提不起勇氣來。
那樣冷血又**的惡人,佛祖會懲罰他的。
“我能不能不叫十八姬?”她開口問沈默喧。
她接受現實比想象中快得多,沈默喧不禁問:“為什麼?”
“又不好聽又不吉利,剛剛死掉的說不定靈魂還沒被勾走我就占了人家的名銜,不好吧?還有,你們侯爺找我當十八姬,莫不是看中我會敲木魚念經?”
沈默喧苦笑,這時已經把她帶回南苑十八姬的房中,他把她交托給幾個婢女就走了。阿一被她們湊過來剝光了衣服扔進浴桶“大清潔”了一番,開始時阿一死死捂住裹住胸口的白布不放,其中一個婢女笑出聲來,清脆的說道:
“你別怕,我叫微雪,這位是晚霞,還有佳月,我們本來是伺候十八姬的……幸好有你,不然我們肯定被侯爺趕出府去了。”
晚霞也說道:“十八姬,你的皮膚真好,怪不得侯爺看上你了,別害羞嘛,這布勒著不舒服……”
阿一絕望之下終於放棄了抵抗,閉著眼睛在溫熱的水中她隻想到了兩件事:師父的信該怎麼送,還有,阿惟餓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