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崇訓輕嗤一聲,笑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小師父這般驚訝!王室子弟的名字,誰敢用龍字,那是天子才有的尊榮。”言語中對李隆基似有一些蔑視之意。
嫣兒忙道:“對不起,小女子思慮不周,冒犯了。”
聽出武崇訓對李隆基滿不在乎的調侃,李隆基卻不做置喙,他這謹小慎微的樣子,還真是日後風雲盛唐青史垂名的一代英主?
薛崇簡便指著右首最後一名少年,說道:“靈嫣小師父,這位是新升任的左衛郎將,姓李名彧,是宰相姚元之的外甥。”
嫣兒轉首打量,四人之中,以這位少年最是沉穩,五官精致,氣質清冷,一絲表情也無。方才她激動失態,唯有他平靜如常,分毫未動。
嫣兒瞧他清清冷冷對自己頷了頷首,連忙還了一禮。
心中突突一動,方才這少年一直沉默,他不動不覺得,這時候微微一個點頭,竟隱隱然威嚴得不行,讓她差點感覺他也是李室皇族子弟,自然有一股王者之風。卻原來雖是姓李,並不是王,是什麼宰相的外甥,不知道什麼郎將是幹什麼的?
她定定神,將四人輕輕掃視一遍,拿捏著古人的腔調道:“今日巧遇,幸何如之。”
武崇訓笑道:“靈嫣小師父,今日確實幸會,不知道您這驚世駭俗的輕功,當真是天生的麼?”
嫣兒點頭道:“師父說我生來如此,隻是這摘葉落花的巧勁兒,是我閑來無事,自己練的。”
武崇訓和薛崇簡對視一眼,都是嗬嗬而笑。李彧泰然自若,自斟自飲。李隆基打量嫣兒,問道:“靈嫣小師父,要練出這樣的巧勁實屬不易,不知道小師父是怎麼練的?”
嫣兒戛然無語,這怎麼說呢?她其實是練了素女心訣和素女神劍,劍法中有一招“仙姑摘桃”,她是根據劍招變幻來玩的。
恰在此時,七八名仆從魚貫上來,每人手中端著各種小菜,一一擺放在亭中大理石桌上。
嫣兒瞧著滿滿一桌精美菜肴,眼珠都轉不動了,櫻唇輕啟,那副饞涎欲滴的模樣,薛崇簡瞧得好笑,將一副檀木筷子遞到她手邊,說道:“靈嫣小師父,中午一直在湖上念經,一定是餓了,先用餐吧。”
嫣兒接過筷子,就要下手,忽聽武崇訓說道:“靈嫣小師父,方才楚王表弟問你話,你還沒有回答呢!”
嫣兒抬頭道:“哦,是這樣的,我和師父在甘肅的時候,日子清苦,我就練習打鳥雀吃,為了不讓鳥雀掉落山崖,又學著扔石子轉彎,練了三五年,才練成的。”說完,嫣然一笑,檀木筷伸向盤中一塊炸得酥黃的點心。
喀一聲,武崇訓撿起一雙筷子,擋住了她的檀木筷。嫣兒瞧著他,眼中帶笑,心中卻是在臭罵。
薛崇簡瞧著嫣兒含嗔帶笑,嬌俏難以描畫,心中一軟,說道:“武兄,讓小師父先用午膳吧。”
武崇訓不理薛崇簡,盯著嫣兒的俏顏,心想:“這麼美麗絕倫的小姑娘,偏偏是個轉世靈童,不然跟公主嬸娘討了她!”他筷上使勁兒,逼住嫣兒,笑道:“小師父,咱們倆比試比試,看看誰的勁兒巧!隻要你能夾到一樣,就算你贏,可不許把碟兒碗兒碰下桌去!”
嫣兒笑道:“郡王開恩,嫣兒怎麼能比得過郡王的功夫。”
武崇訓聽她求饒,心中一蕩,手勁兒微鬆,笑道:“好吧,本王讓你一讓。”
嫣兒檀木筷一轉,向右首一盤茄汁豆腐伸去,武崇訓後發先至,等在豆腐上要攔她,她卻是虛晃一筷,轉而向左首搶去,武崇訓筷頭一轉,連忙要趕上纏住她,嫣兒又是一晃急轉,回到麵前,夾一碟碧油油的菜葉,武崇訓又緊趕而上,橫在她下巴處攔截。
嫣兒檀木筷再次伸出,在中央的一盤金絲芸豆下一戳,那隻碟子迅疾彈起,她左手一張,接在手中,轉身扭頭伸舌頭卷了一顆,笑吟吟回看武崇訓。
薛崇簡撫掌笑道:“靈嫣小師父勝了!”
武崇訓丟下筷子,笑道:“小師父果然靈巧!”轉首瞧向右首的李彧,說道:“李將軍替本王比試一場吧。”
李彧瞧了嫣兒一眼,說道:“郡王恕罪,臣從不跟女流比試。”
武崇訓道:“李將軍功夫必然在本王之上,讓本王開開眼界,有何不可?”
李彧沉吟未答,李隆基便道:“武兄,你要開眼界,又何必跟靈嫣小師父為難,贏了一個小師父,李將軍回去,一樣被眾將士取笑。”
武崇訓不悅李隆基橫插一杠,但也不便再說,轉開話題,便問嫣兒一些佛門閑談,嫣兒將各種佛經信手拈一條出來,與他們討論一番,同時兼顧著桌上美食,吃了個撐。
這場機遇,最意外的莫過於撞上了唐玄宗李隆基,可是看他不過十五歲的年紀,鬼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榮登大寶?自己想托庇於他,可能不太現實,想想《尋秦記》,項少龍能找秦始皇輔佐他君臨天下,如今自己武功高得多,卻未必能夠,因為唐朝已經打下偌大江山,不需要征戰,其次自己是個女人,巴結李隆基,又不能封官,更不可能給一個皇帝當嬪妃去,那是自己往火坑跳,將來再跟四大美人之一的楊貴妃在後宮上演你死我活的鬥心眼?打死她她也不幹!
再說她還要替母妃行刺武則天,這件事結束,她最好遠走高飛,尋思怎麼回現代去吧!
那就這樣了,就當見了個麵,四個貴族少年,也挺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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