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希望(2 / 3)

“下雪了,龍魁岸,我想看雪……”躺在醉香宮的凡白氣若遊絲地說道。

龍魁岸一楞,隻見幾片晶瑩的雪花透過窗欞飄進了醉香宮。他突然明白過來,抱起凡白仙子走向大殿之外的雪地。

明亮輕盈的白色立即包圍住他們,凡白伸出手,讓冰冷的濕潤融化在美麗的指間。

“幾千年前的那個清晨,你就像現在這樣抱著我,坐在眾神之殿的窗口……‘雪天的眾神之城,會比現在更美。’你當時笑著對我說,於是我總是在想著冬天的眾神之城會是什麼樣子,現在終於看見了,雖然不是在冬天。”凡白仙子出神的看著雪花,“我終於看到了,真的很美。”

龍魁岸笑著去吻她眼角的淚、蒼白的臉頰和抽動的嘴唇。

從她冰冷的唇間,龍魁岸感覺到她的氣息漸弱。

凡白仙子想用最後一點力氣抬起手臂,想纏繞上他的脖頸……可她的手臂終於垂下來,落在雪地上,激起淡淡的、夢幻般的銀屑。

無奈塵世遊逍遙,

秋風掃,落葉如刀,

多歧路,上了丘山,

路在伸長。

自古紅顏多薄命,

逍遙遊,淚難休。

風花雪月紛飛去,

來世前生,

聚散總有時,笑罷蒼生,

悲涼,無憾!

深沉的聲音飄向了悠遠的天空,傳給了每一片晶瑩的雪花。

虛無飄渺的晶白融化了蒼穹,龍魁岸抱著凡白早已冰冷的身體坐在雪地裏。他的淚水在凡白死去的那一刻就幹涸了,空洞的眼神久久停留在凡白美麗的臉頰上,他知道那裏埋著他的心。

“我等了一輩子,甚至沒有溫柔的說上幾句話。”龍魁岸突然仰天長嘯,“眾神啊,嘲笑我吧!”

龍魁岸將凡白冰冷的臉貼近胸口,深色的發在風雪中翻卷。

這一刻她是真正屬於他的,他也是屬於她的。

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龍魁岸回過頭……

是她們,醉香山的仙子,以前的四大仙子,如今隻能稱為三大仙子了。

龍魁岸把凡白抱回了醉香宮裏,帶著悲痛的目光看著醉香山的仙子們。

恍惚中,龍魁岸的雙眸裏出現了幻覺,但在那一刻他希望自己能夠永遠的處在幻覺裏,不要醒來。

宮殿裏的壁畫打開了一扇窗戶,窗邊挺立著無花果樹,一滴落水凝在葉尖,陪伴著凡白仙子遙望著清水江的盡頭。金色的光輝從江底燃燒蔓延……太陽升起又落下,人們在逐漸的逝去。

落水依舊凝固在葉尖,凡白的目光從未離開水天相接的地平線,她在盼望一個人的出現。

太陽升起又落下,直到龍魁岸出現在她麵前,一雙眸子像夜一樣黯淡。

落水顫動了一下,悠然滑落。

壁畫在震徹天地的巨響中倒塌,無數黑色的影子鋪天蓋地的掠過清水江,眾神之城化為焦碳,黑暗武士揮舞著閃閃的寒刀,勇士們呻吟著倒下。一名英俊無比的黑衣男子望著她……隻聽到另人窒息的獰笑。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包裹著寒冷籠,罩著莊嚴聖潔的醉香宮神殿。廊柱間寒霧彌漫,幃帳翻卷如同慘白的挽帳,眾神石像的臉垂下,眼中隻看到了黑暗。

莫名的恐懼從她的心中升起,她突然想衝進神殿跑到龍魁岸的身邊,可是……一雙憤怒的眸子讓她雙腳發軟。

一個身披黑袍的人影飄進了傾頹的眾神之殿,緊接著幾個、幾十個、幾百個……眾多的黑影從傾斜的牆壁後、從倒塌的立柱下、從龜裂的石板縫裏悄然無聲的鑽出來。密密麻麻的黑影彙聚成烏雲,蠕動著肥胖的身子將她一點點的包圍。

一陣風掠過,卻沒有風聲。

黑色長袍輕輕揚起,幽藍的眼睛在暗綠色的流蘇中忽明忽暗,黑翼下慢慢現出一張俊美的臉,帶著獰笑。

低沉而迷狂的嗓音將龍魁岸從幻境中驚醒。

太陽慘白的影子步履蹣跚地爬過彌撒大陸大陸,龜裂的土地咯吱響著又裂開了一道黑糊糊的傷口。時間隨著龍魁岸的淚水滴答滴答的落下,雖然他已經沒有了淚水。

遊移的目光看著壁畫,還是那麼的威武、莊嚴、神氣。幾千年以來他的身影並沒有留在牆壁上,那是因為他沒有死,活著,是的,還活著,就如同死去。他想起那句話:一個人的心死了,就算是他不曾入土,那他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真的是這樣嗎?

為了大陸的和平,幾千年來所付出的真的值嗎?他靜靜地盯著神殿裏的壁畫,發呆。在晨光的照耀下,壁畫上的眾神閃著微光,閃,閃……

為什麼,為什麼……身體在發熱,雙臂,胸膛。

耳畔傳來了女神紫琴的聲音:

我問自己,我們為什麼要為大陸的和平而戰,我得出這樣的答案,必定是因為我的生命能在和平的戰鬥中得到升華,這不僅是大陸的需要,也是自己的信仰。而我們又何必要想出一個完美和完全的答案呢!

……

雷聲翻滾,一望無際的烏雲掀起灰蒙蒙的浪,鹹澀的雨水流過龍魁岸的嘴角,幾百名黑暗武士安靜的臥在廢墟裏,紅色的小溪在肢體間蜿蜒盤流,鑽進土地細蜜的裂縫。又一名武士遙遙晃晃地遊蕩著,摔倒,又爬起,摔倒……

血河之中隻有兩個人戰立著。

戰神,大神!

大神看著四周一個個沉沉入睡的武士,嘴角浮起一絲淺笑,雙目微閉,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睜開。

“你一定很傷心吧!”大神冷冷地說道。

“那又如何?”龍魁岸沒有一絲表情。

“你覺得值嗎?”大神說道。

“不知道,也許吧。”龍魁岸依舊冷漠。

“那麼你要殺我,是為了凡白仙子還是為了彌撒大陸大陸?”大神又一次問道。

“為了……為了彌撒大陸大陸!”龍魁岸堅定著自己心中的信仰。

“好,不愧是戰神!”大神露出讚許之意。

龍魁岸的耳邊又傳來那個聲音,女神紫琴。

還有那壁畫上的神像,唇邊土露著含糊不清的話語。

龍魁岸的淡色的長發在風中飛舞著,如同清水江底的水草。耳中是大神的獰笑,從每一塊岩石下反射出來,甚至虛空中……

虛空間傳來越來越近的悶響聲,大神修長的陰影鋪在黑色的大地,他抬起頭,黑紫的長袍在狂風中翻飛,雨滴順著那頭黯淡的頭發滑落下來,流過他手中的長劍。

“不錯,你是彌撒大陸的戰神,但你已經老了!”大神詭異的一笑。

龍魁岸猛的拔出一柄巨劍,渾身顫抖著對著大神,可是那雙眸子變的比冷酷更加可怕。

“呀……”

二人同時暴出號叫之聲,一把長劍,一把巨劍,在空中飛舞,無數的火星頻頻暴出,從地麵到空中處處寒光。

“黑暗之劍!”

紫光萬丈,層層劍氣把龍魁岸包裹住。

“眾神之光!”

團團的真氣擋住了黑暗的長劍。

“暗界魔拳!”

大神用盡了平生的真氣,使出了致命一擊。龍魁岸的巨劍橫在胸口,魔拳擊在巨劍之上,轟的一聲巨響,隻覺得五髒具焚,烈火中燒,同時也被強大的真氣彈飛,無影,也無蹤。

大神望著黑色的天空,露出一抹笑意,黑紫的身影消失在迷蒙的雨霧中。

……

浪濤聲越來越近的傳進龍魁岸的雙耳,藍灰色的天空沉沉包圍了他。此時,他就如同大神的雙眸一般,渾身冰冷,如同死人,他感覺到無數隻螞蟻爬到身上,舔噬著血汙和眼淚。他目不轉睛地望著江的對岸,在那裏有一個人在等著他,那是凡白。

筆直的峰壁上是燈火閃爍的樓宇宮殿,那是眾神之城。

冰涼的劍鋒一點點沉入泥土,暗紅色的血滴在岩石上綻開了花……

他輕輕地開啟嘴唇,他在祈禱。

神聽到了那虞誠的禱告,降下了雨,龍魁岸精疲力盡地睡在碎石之間,散發著腥味的黏液一點點被雨滴卷走。

正午的太陽高懸在頭頂,龍魁岸張開幹裂的嘴唇,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早已麻木的手牢牢嵌在劍柄上,如同生了根。

為什麼,雨為什麼停了?

龍魁岸神誌不清的躺在岩石堆裏。他的目光下滑,那本該被染成暗紅色的劍鋒上,那本該張開一道裂口的手腕上竟是幹幹淨淨沒有一絲血痕,就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凡白!”

一定是她,他一直在我身邊。

龍魁岸幾乎無法抑製喉中的哽咽。潮水翻卷著,太陽黯淡的光輝劃過岩石散布在江岸,無垠的沙漠和山穀,還有寂靜的醉香山……冥冥中龍魁岸從碎石中站起來,一步步走向那座神聖的高山。

他如釋重負地笑著,突然他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死,也明白自己為什麼而活。他的嘴角抽動著,蒼白的臉上有著一種信仰,堅不可搖的信仰。

龍魁岸把臉埋進太陽的陰影裏,緊緊抱住懷中的巨劍,一直望前走著……那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

我終於明白,一直纏繞在我心中的種種的焦慮和不安,其實都是不必要和莫須有的。龍魁岸的心裏這樣想著。

幾千年來,龍魁岸有一個堅定的信念。總有一天會回到大陸,接受眾神賜予的力量,將萬眾子民從黑暗的奴役中解救出來。

這中信念如此的堅定,以至籠罩在龍魁岸心中的感動和壓抑伴隨他一直到現在。

但從現在開始,他可以學著放棄,因為有一個人的信仰已經超過了自己,對貢延的追求是那樣的執著。

“正是。”楓瑾回答。

“你從彌撒大陸千裏迢迢來到聖域所為何事?”紫琴問道。

“特來借兵,消滅大神。”楓瑾答道。

“大神?!”紫琴喃喃地說道,“暗界大神。”

“對,不知女神可否借兵與我?”楓瑾憂慮的問道。

楓瑾耐心地等待著紫琴的回答,陽光從明亮的窗欞縫隙間照在靜謐的神殿中,微光刻在年輕人石膏般肅穆的額頭上。

紫琴盯著楓瑾,深色卷發後麵一雙美眸閃爍著難以琢磨的光輝。她輕輕地笑了笑,抬起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指尖指向遙遠的大陸,沒有說話,靜,隻有靜。

看罷多時,緩緩地轉身離開。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楓瑾心中想著。

聖域神殿,這個聖域統治者居住的地方,氣派、莊嚴、肅穆,神聖不可侵犯。而這座宮殿的建立者就是聖域女神紫琴。

遠在幾百年前的聖域大陸,荒涼,殘破,敵人的入侵使大陸的子民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然而大陸上的年輕人在一位女神的領導下,驅除了可惡的殺戮,迎來了幾百年的和平與安詳,而這位出色的領導者,這位蘊涵著智慧與力量的女神正是聖域現在的大神紫琴。在聖域萬民的心中紫琴就是他們的守護神、救世主、力量之神、智慧之神。

幾百年來,聖域大陸一直是平靜的,沒有任何的戰事,這是因為聖域大陸有一個女神-紫琴。

夜色森森,月色淒迷,偶爾有冷風吹過耳邊。一個背負灰布包裹的白衣少年坐在聖域大殿裏,靜靜地發呆,隨著心中所想,口中幽幽的念道:

劍影千幻,白鶴高飛,

霧雨迷離如一夢,世態翻覆似波瀾,

傷耶?怨耶?

不驚清水三千遠,夢斷天山多少路?

寂寞如雪,香人解,

醉香幾度悲涼?

千年以降,斯水尤寒。

一縷淡淡的幽香悄無聲息地飄來,撲入鼻中,就如同一股暖流般流遍全身的血脈。

摘星懸情,焚香論劍,

紅塵俗子不足論,滄海誰人堪知己?

悲矣,歎矣。

情關浩蕩尤難度,由來才覺不經年。

愛似流星,與誰共?

天涯一彎殘月,

千載而後,此情已歿。

“好一個‘千栽而後,此情已歿’。”楓瑾緩緩地說道。

一張紅潤的臉上,一雙極美的眸子,還有性感的嘴唇,一身淡淡的粉紅衣裳,繡著美麗的花紋,如瀑的青絲搭在肩上,兩道青白色的絲帶自然的垂在雙鬢下,一隻玲瓏的玉簪閃著微光。

傾國傾城!

她是一個出色的女戰士,在聖域,彌撒大陸。

“在想你的‘香人’嗎?”紫琴問道。

楓瑾默默地的點著頭。

“既然想,為何還要‘傷’呢?”紫琴問道。

楓瑾低頭不語,他不知如何回答。

兩道柔光閃過,兩隻溫暖白嫩的手握住楓瑾。

“你真的很像他。”紫琴說道。

“誰?”楓瑾問道。

“彌撒大陸戰神龍魁岸。”紫琴略帶傷感的說道。

楓瑾看著那雙玉一般的雙手握著自己的手,木然呆立,雪白的手背竟有兩滴清淚落下。一雙美麗的眸子,甚是淒然。楓瑾抬起一隻手,張開手掌在紫琴的臉前一晃,那臉上的兩行清淚竟慢慢地落在他的掌心,楓瑾握起掌心,隨後又放開,淚水化作一顆顆地的小水晶,緩緩地飄向空中。

“其實有的時候淚水也是美的。”楓瑾說道。

“就像水晶一樣。”紫琴淺淺的一笑。

“彌撒大陸大陸的子民們正在遭受黑暗的迫害,女神若不借兵彌撒大陸恐怕難逃此劫……”聖域神殿之中楓瑾對紫琴說道。

“我借你十萬聖域騎士,幫你擊退大神和他的黑暗武士。”紫琴說道,“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請講。”楓瑾說道。

“我要你在聖域多待十日,就算是陪我。”紫琴說道。

“可是彌撒大陸……”楓瑾憂慮的說道。

“不用說了,我已經派兵去了,現在應該到了彌撒大陸了。”紫琴打消了他的憂慮,“十日之後你就可以回彌撒大陸了。”

……

一個人要是有堅定的信念,是無法被打敗的,龍魁岸就是這樣。

幾千年前,他去到聖域大陸才得以偷生,當他拔出巨劍卻沒有舍命捍衛自己的尊嚴,那時他的靈魂就已經死了。千載以後,才知道這是命運的安排。

此時,此刻,他是想過去死,但眾神卻不允許如此。

他一步步的走向眾神之城。

沒有血跡的劍鋒為這個孤獨的男子指明了一條通向貢延與心中信仰的道路。龍魁岸知道,在這條道路上鋪滿無數陪葬者的屍體……這條路曾經出現過唯一的轉機,但龍魁岸用心中的信念將它徹底斷送,就想自己心裏所想的:命運的地圖早已埋藏於心靈的深處。

於是他沿著眾神已定的曲折迂回的紋路中前進。

遠遠的他看見了醉香山,還有美倫美幻的眾神之城。

突然,大地在劇烈的顫動,正西方,飛塵滾滾,虛空中一片的灰黃,蹄聲震天,竟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年輕騎士。

最前頭的兩位騎士來到龍魁岸的麵前。

“龍將軍。”其中一位騎士叫道。

龍魁岸隱隱記得在聖域見過他們。

“我們奉女神紫琴之命,特率十萬聖域騎士來助你們一臂之力。”騎士說道。

“……是紫琴。”龍魁岸神誌模糊,一頭栽倒在地,巨劍重重的摔落地下。

幾十根白色大理石巨柱慢慢地出現在龍魁岸的眸子裏。冷霜仙子手中捧著透明的水杯,肅穆的光華在夜色中滑過,滿池的蓮花依然盛開著,冷霜仙子伸出手,將杯中的泉水遞在龍魁岸的唇邊……

冷霜仙子望著他,微風下飄舞的長發遮住她的半邊臉。

“幾千年了,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我為什麼沒有死。”龍魁岸坦然的說道。

冷霜微微點頭,露出一絲淺笑。

夜風在空蕩蕩的回廊間嗚嗚作響,地麵上跳躍著燭光的影子。龍魁岸輾轉反側無法入睡,胸口像火一般燙。

也許隻有夜深人靜時,這位上古戰神,眾人眼中威嚴冷峻的龍魁岸才會放任自己的感情,讓痛苦與堅毅清晰可辨地從他的雙眸中流露。

他心中的人兒現在在哪呢?他的目光看向了宮殿深處的一個小房間。那個讓他如此絕望卻永遠無法抹煞的角落。冷徹骨髓的悲哀淹沒了龍魁岸,他迷戀一生純淨笑容隨著凡白的隕落灰飛湮滅。

窗外,火光映天,龍魁岸空虛的眼神隨著幾千輛古銅的戰車消逝在地平線盡頭,那是十萬聖域騎士。

流火燃遍了彌撒大陸大陸,案幾上的巨劍,在他的目光下不甘心地斂住鋒芒,幾尺青鋒閃著微微的寒光。燈火絢麗的夜色褪去了喧嘩,注入了彌撒大陸的黑色旋渦,貢延已經被壓在黑色旋渦下已經數千年了。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貢延的火種就要把黑暗撕破,壁畫上的眾神閃出了笑意。

……

聖域大殿裏,安靜明亮,卻隱藏著一絲的不和諧,是殺意?

早已失去光輝的貢延劍靜靜地躺在案幾上,神兵龍吟槍立在牆壁下,殺意漸近,神槍發出了悶悶的低吟之聲。

楓瑾迅速的覺察出這殺氣的來處,躍出了窗口。

一個模糊的人影,無法看清,手中握著一柄窄窄的折劍,一身銀色的戰甲在黯淡的月光下發著微光,在左手腕的護腕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盾牌。額頭上是一隻銀色頭箍,青絲長發透過頭箍的縫隙,垂在裸露在外滑嫩的的雙肩上,短短的戰裙,高高的戰靴……

“紫琴?”楓瑾看著一身戎裝的紫琴。

“你是彌撒大陸的守護者,也是大陸的戰神,不知你的修為如何?”女神紫琴淡淡的說道。

“你想試試?”楓瑾問道。

“不可以嗎?”紫琴嫣然一笑。

“楓瑾奉陪就是。”楓瑾答道。

紫琴白嫩的雙臂在空中舞蹈著,一柄折劍像毒蛇一般在夜空中蜿蜒,綿綿不絕的真氣緩緩地籠向楓瑾。

“佛光無相-開!”

吐著白信的長蛇像碰到了熾熱的岩漿,快速的撤回。

“好一招‘佛光無相’。”紫琴讚道。

紫琴手腕翻轉,長劍裹著絲絲的風聲在她的周身形成一道氣牆,隻有劍光,不見人影。一道道氣流化作一把把鋒利的劍刃射向楓瑾。

“禦風之印-起!”

當颶風驟起的時候,楓瑾射出一道勁光。

“天劫神指。”

把把利劍被閣擋開來。紫琴抬起坐臂,用盾牌擋住了天劫指,但強大的氣流把她彈飛出去,向著地麵墜落……

楓瑾一驚,收斂真氣,閃電般的飄到紫琴的眼前,伸出單臂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裏,向著神殿飛去,穩穩地落大殿裏。

“今後的十日,我隻為你一個人存在,直到你離開……”紫琴把臉埋在楓瑾的胸膛裏,以她無法聽清的聲音,微笑的呢喃。

纖弱的玉臂纏住楓瑾的項頸,紫琴的目光魅惑而憂鬱。

神殿上下突然墜入死一般的寂靜,楓瑾瞄了一眼紫琴憂鬱的臉。他眼中的不解之光化作焦碳,溜進一片安靜的陰影裏。

惶恐的眼神,戰栗不安的低語,幃帳搖曳燭影晃動,纖細透明的雙手在夜色中舞蹈。

楓瑾靜靜地躺著。

一雙柔軟的手臂藤蔓般纏住他的肩膀,楓瑾一驚,猛然握起手邊的貢延劍。

“獨自休息的時候,總是把劍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紫琴輕輕地的問道。

她沒有聽到回答,隻是傳來惶恐的喘息。

嬌柔的笑聲從黑暗中傳來,妖媚的美眸在燭光中似笑非笑。

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楓瑾觸電似的戰栗,他稍稍拉開紫琴,顫抖的問:“剛才你是故意敗的吧?”

“不錯,是故意的,不過論修為我是不及你的,戰神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紫琴又傳出了清脆的笑聲。

他輕笑著,吻住了楓瑾冰冷的鼻尖。楓瑾瞬間覺得被這個傾國傾城的美麗女神種下了符咒,動彈不得。

紫琴站起身來,幽幽地走到窗前,墜滿琥珀與銀穗的長紗裙在月光中流淌著肅穆神秘的美。

她解下項鏈手鐲,脫下披肩,又鬆開長紗裙的帶子,動作緩慢而優雅,如同進行一個神聖的儀式。

長紗裙薄暮般落入黑暗,無數片玉石和著清脆的樂音敲擊著夜色,她雪白的身體在月光下閃閃爍爍,宛如沐浴在暗夜中的水妖。

她緩緩地走到楓瑾的身前,摟住了他的肩膀,清脆的嗓音混在灼熱而混亂的呼吸中。

風暴般的情感卷走了她最後一絲力氣,虞誠而癡狂的偎依在楓瑾的胸膛,激蕩的熱流中楓瑾看到紫琴的一雙美眸中,有露水從她的眼角一滴滴垂落,落進楓瑾滾燙的胸膛,瞬間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