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一家和才女成了好朋友,對她在雅典的生活關懷備至。希帕蒂婭對心靈的純潔看得比什麼都要重,她既有紅色的熱情,也有藍色的恬靜,既有綠色的青春,也有黑色的老練,既有棕色的靦腆,又有黃色的叛逆,好像一個色彩斑斕的萬花筒。
希帕蒂婭年方妙齡,秀麗端莊,拜訪她的人絡繹不絕,其中有不少是她的追求者。但是沒有一個能以真才實學贏得她的芳心,因為她已把自己許配給了真理。
“永恒的真理是我的愛人,浩瀚的書海是我的歸宿。”
這位才女在雅典學有所成,她將返回祖國時激動地對學者們說:
“我們歡聚的時間是短暫的,時間一去不複返,請你打開記憶門,留下這段珍貴的回憶,任何時候把它想起,都會感到精神振奮,願這一幕長存我心。”
奧雷斯特斯不久就做了亞曆山大港的總督,他打破歧視婦女的陳規,在男性壟斷的文化王國裏首先破例,聘請回國的希帕蒂婭在大博學園中授課,希帕蒂婭又用淵博的知識哺育了年輕的一代。
奧雷斯特斯在四方平亂建功,得到皇帝的嘉獎,多爾索遇刺後,他繼任亞曆山大港總督,成為總督的奧雷斯特斯依然身先士卒,受到人民的擁護。
奧雷斯特斯夫婦有兩個女兒,她們是黛芙妮和凱希,黛芙妮是長女。還有一個兒子,兒子最小,名叫麥斯威爾。黛芙妮生下來就目盲,經洗禮後雙眼複明,她住在聖提拿修道院,那段日子奧雷斯特斯夫婦很孤單。
有一次強盜在坎蒂絲河上殺人,總督帶兵去剿匪,待到勝利後,他就坐在坎蒂絲河邊,望著川流不息的坎蒂絲河,感覺寶貴的光陰像流水一樣,從人們眼前慢慢流逝,永遠不能回到過去。假如時光能夠倒流,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令上天開恩,讓他與孩子能朝夕相伴。
河上吹過一陣清風,風中飄著淡淡的荷香,太陽被微雲遮住臉,陽光一霎變得很柔美,四周格外的寧靜,隻有清純的水聲。總督一抬頭,看河上漂來一個籃子,籃子下布滿荷花,籃子裏睡著一個嬰兒,他到河裏把孩子抱了上來。
那是一個女嬰,麵賽桃花,眉似墨畫,目含秋波,齒如編貝。小女嬰躺在潔白的繈褓裏,好像貝殼裏的珍珠一般美。奧雷斯特斯跪在地上,感謝坎蒂絲河神的饋贈,他把女嬰抱回家,給她起名凱希,因為她和斯巴達皇後凱希一樣美。
奧雷斯特斯夫婦有了凱希,就像迷路的人找到引路的星一樣。夫婦對小女兒疼愛備至,他們把她撫養長大,教導她以惻隱為本,以寬容為懷,以善良為伴。
那時候,有一位漂亮的羅馬公主駕臨亞曆山大港,她曾經追求過奧雷斯特斯。她生下來就是以性感吸引男人的,她赭色的頭發上塗著阿拉伯油,又用精巧的頭梳的細長的梳齒把它梳向兩邊,披在腦後,任憑男人來端詳,她毫不掩飾地顯示其全部的美,並可以使出令男人衝動的任何手段。
羅馬公主一到總督府,就說有皇帝秘旨要交給奧雷斯特斯,等到剩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羅馬公主就脫下了她紫色的長褶外衣,露出她短袖的束腰內衣,盼著總督動手把它脫下。
奧雷斯特斯對她放蕩的行徑厭惡透頂,怒斥她後將她趕了出去。羅馬公主咽不下這口氣,就要拿亞特蘭特撒氣。亞特蘭特穿的是樸素毛料做的寬鬆長袍,在一身珠光寶氣的公主麵前顯得暗淡無光。公主神氣十足地挖苦她道:
“我的臂釧重大六鎊,你有這麼多的臂釧嗎?”
“公主,我沒有你這麼多的臂釧。”
“我一隻耳朵上就戴著兩三個莊園,你有我這麼昂貴的珍珠耳環嗎?”
“公主,我沒有你這麼昂貴的珍珠耳環嗎。”
“我還有無數的手鐲,項鏈和戒指,都是用貴重金屬打造的,這些你也沒有吧。”
“是的,公主,我的丈夫為官清廉,他沒有這麼豐厚的俸祿來為我打扮。”
“那是當然,他娶了你這鄉下丫頭嘛,他若是娶了我,早就到元老院裏享清福了。你這鄉下丫頭能有什麼家產,又能給你丈夫什麼呢?”
“公主,我有一樣寶貝,那是我們夫妻的共同財富,比你剛才所說的都要珍貴。”
羅馬公主吃了一驚,就讓亞特蘭特拿出寶貝給她看,亞特蘭特就把凱希叫了過來。母親把女兒抱了起來,女兒高興地親了親母親的臉蛋。
“公主,孩子就是我們的無價之寶。我為人妻就是生兒育女和料理家務,你的金銀珠寶對我來說還比不上孩子的一個吻。”
那位羅馬公主啞口無言,灰頭土臉地離開了亞曆山大港,後來被父親逼著嫁給了匈奴人。
凱希兒時害了一場肝病,亞曆山大港的大夫都對姑娘的病束手無策。眼看著孩子被病痛折磨得昏迷不醒,總督夫婦傷心欲絕,生怕要失去她,這時候,黛芙妮從修道院回到家裏,她見了昏迷的凱希就為她難過,拉著她的小手為她祈禱。
一天夜裏,凱希蘇醒,看見姐姐陪伴在她身邊,她凝望著自己默默地哭泣。
“好姐姐,你怎麼在這裏?”
“好妹妹,我聽說你病了,就過來陪著你,你終於醒來了。”
“好姐姐,我的病痛全消,這是怎麼回事?”
“好妹妹,你睡在甜美夢鄉裏的時候,姐姐看見懷抱聖嬰的聖母瑪利亞朝你款款走來,她向你微笑,又用溫柔的手撫摸你的頭,把你的病痛解除。”
“好姐姐,謝謝你,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好妹妹,姐姐不過是一直為你祈禱。”
“好姐姐,你怎麼哭了呢?”
“好妹妹,聖母把聖嬰的手放在姐姐手裏,把我許配給了聖嬰。”
凱希病愈後,黛芙妮又去了修道院,凱希時常跟隨在姐姐的身邊。那時候,姐姐正當花容月貌的青春年華,她卻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無家可歸的老人,奄奄一息的病人和父母雙亡的孩子,她說這一切都是她的丈夫囑咐她做的。
不久,亞特蘭特又生下了個小兒子,名叫麥斯威爾,傳說奧雷斯特斯夫婦在生麥斯威爾之前,曾看到希伯來先知穿越沙漠的景象,先知預言麥斯威爾是他生命的延續。麥斯威爾就讀於大博學園,追隨希帕蒂婭老師學習,少年聰敏好學,膽識過人,文治武功,廣有涉獵。
凱希自幼與麥斯威爾一起長大,姐弟兩人親密無間,他們最愛到海港去遊玩,在海邊拾貝殼,在大海裏遊泳,在大堤上追趕,白天看大港裏的船隨風搖擺,夜晚看燈塔上的光照亮青天。
到了凱希該出嫁的時候,求婚者絡繹不絕,麥斯威爾不喜歡他們,因為他不舍得讓凱希離去,他離不開凱希。凱希看慣了紈絝子弟的不勞而獲,也不願意嫁給城裏人。睜開眼四下是高牆,推開門商旅奔走忙,凱希越發厭惡城裏人的爾虞我詐,她想找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在那裏她可以自由自在地與大自然接觸。
姑娘把心事告訴給母親,亞特蘭特在鄉村長大,最能理解女兒的心,就把凱希送到了子母湖畔,那裏山清水秀,正好讓女兒安心思考她的終身大事。
麥斯威爾見不到凱希,整日都心神不定,父母都不讓他去打擾凱希,麥斯威爾卻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背著父母套上馬車去找姐姐,給姐姐送去一車的吃穿。每當天黑,凱希怕麥斯威爾走夜路有危險,還把他留在身邊,姐弟倆小時候喜歡睡在一起,各自心懷朗月,長大後依然如斯。凱希出嫁之後,麥斯威爾失去寄托,傷心了好一陣。
希帕蒂婭老師因為宣傳科學而遭到了狂熱的基督徒的刁難,麥斯威爾一直保護在老師身邊,並跟隨老師搬到了圖書館。麥斯威爾幫助老師著書立說,為社會做出貢獻。
一百年前,那還是君士坦丁大帝統治的時代,基督精神成為了帝國的支柱,米蘭敕令的頒布更為基督徒撐起了保護傘。隨後的一百年裏,基督教如日中天,竟從異教變成了國教。狄奧多西大帝為了讓基督之光照遍北非,更是下令搗毀亞曆山大港的異教廟宇。
大衛主教逝世後,克萊凸主教繼任。他帶領著狂熱的教徒用棍棒和石塊砸毀了香火不斷的塞拉皮雍神廟,在原址建起了基督教教堂,布蘭得利神廟和刻瑞斯神廟也是如此。他又指使人火燒亞曆山大裏亞圖書館,其間至少有三十萬種手稿被焚。
克萊凸主教卸任後,宗教狂人克雷爾登上了亞曆上大港的舞台。他開始迫害異教徒,在亞曆上大港裏製造白色恐怖,用政教合一的言論煽惑總督,把專製的磨盤壓在人民的頭上。亞曆山大港的文化日益衰落,無數學者帶著他們的著作逃往海外。
克雷爾大主教想把奧雷斯特斯總督搞下台,自己獨攬大權。好在總督極受人民的擁護,大主教考量再三沒敢下手。那時候希帕蒂婭老師是亞曆山大港的哲學領袖,又是總督的智囊,她本是異教徒,又宣傳科學與惡勢力作鬥爭,大主教就算計著除掉這位才女。
時隔不久,亞曆山大港便傳開了一則謠言,說女數學家希帕蒂婭是危害市民的美女蛇,是總督與大主教和睦相處的障礙,應該盡快除掉這個反動派。謠言汙水一般潑在這位潔白的女學者身上,好心人皆勸她逃走,希帕蒂婭送走了她的學生,自己卻坦然自若,毫不退縮。
夜色迷茫,蠍子王泰凡騎馬到埃及海岸,見一艘阿拉伯海盜船向他駛來,蠍子王上了船,見了懶鬼船長,那是班尼迪克,他倆相互擁抱,處得十分親熱。
“羅馬人,你我一別,各奔東西,這些歲月,過得可好?”
“阿拉伯人,無所謂好或不好,人生一場大夢,世間幾度秋涼。”
在班尼迪克麵前,蠍子王泰凡的身份是巴特,他為海盜船長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我們從巴特行刺總督逃亡說起。巴特藏在柏莎的帳棚裏,躲過了官兵的追捕,他後悔上了魔鬼的當,覺得無言以對柏莎,就悄悄地離開了愛人的住處。那時候羅馬帝國全境都遭逢奴隸暴動,埃及也不例外,巴特離開亞曆山大港後參加了反叛軍,不久就被奧雷斯特斯總督剿滅,巴特化名蠍子王泰凡,領著殘兵敗將躲到了沙漠深處。巴特不再與魔鬼合作,然而他那顆冷酷的石頭心仍然讓他無惡不做,他三番五次洗劫南方的綠洲,打家劫舍,殺人放火,擄掠,喪盡天良,巴特仍舊繼續他享樂的生活,很快從青年走到了中年,又從中年步入暮年。隨著年齡的增長,巴特行動越發遲緩,也把名利看淡,他終日愁眉不展,鬱鬱寡歡,每當想起母親,想起養父,想起姐姐,愛人和孩子,他沒有心,卻不由自主地流淚。在洗劫水綠洲的時候,巴特吃了敗仗,他倒在了一個農婦的腳下,農婦本能把他打死,然而她卻沒有打他,她呼喚他的名字,巴特聽著覺得熟悉,想起了柏莎,他望了農婦一眼,就匆匆地逃走了。
“阿拉伯人,埃及人有種說法,就是人死以後,心要被掏出來,放在狼頭人阿努比斯的均衡秤上,秤的一端是人心,另一端是一根羽毛,人心惟有同羽毛一樣輕,才能得救,否則就要受罰,我的心是石頭做的,想必要比那羽毛重很多。”
“羅馬人,我看你在陸地上過得生不如死,還不如同我回到海上,你走了以後,我們的生意冷淡了許多,我歡迎你上我的船,我們繼續與魔鬼合作,在海上享盡快活。”
巴特表示自己已經習慣了陸地上的生活,再也離不開它,就與班尼迪克不歡而散了。阿拉伯海盜船開走了,然而船上的一群老鼠卻留了下來,這群老鼠給埃及帶來了致命的災禍。
塞西爾滿麵病容,意誌消沉,他找到一條獨木舟,懷抱著美唯思,順著坎蒂絲河往北去。他下了船,又西行走到亞曆山大港,路上一共花了三天。他到了總督府,趕上總督要出遠門,一家人待在一起,他就把凱希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一家人聽完塞西爾的話,臉色就全變了,更由於悲痛和思念,急得連話都說不出,唯有兩行熱淚流個不停。等到能發出聲音,才朝著蒼天喊道:
“老天請開恩吧,保佑我家凱希平安無事。”
奧雷斯特斯為此改變了他的行程,他一麵調集軍隊去救凱希,一麵為水綠洲準備糧食和馬車。總督並沒有怪罪塞西爾,他反而十分的自責。
“假如我除惡盡責,就不會有悲劇發生,是我害了我的女兒啊。”
亞特蘭特從塞西爾手裏抱過了美唯思,她看著繈褓裏的小姑娘,就像看見當年的凱希一樣,那時候她是無比的喜悅,如今卻是分外的悲傷。
“媽媽若讓你帶些錢糧走,你就用不著急著來了,孩子,是媽媽害了你啊。”
黛芙妮和麥斯威爾也都為凱希泣不成聲。塞西爾見一家人如此難過,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他一邊痛哭一邊不停地叩頭,一家人趕忙把他攙扶了起來。
一家人見塞西爾悲恨欲狂,害怕他會做傻事,那麼美唯思就成了孤兒。黛芙妮和麥斯威爾連番安慰他,日夜陪伴在他的身邊。
女人們用石頭砍一個姑娘,那姑娘蒙著頭,她無處躲藏,也無力還手,她摔倒在總督府門前,女人們還繼續打她,假如沒有人救她,她肯定會被打死。
那時候,黛芙妮正和塞西爾在一起,她見狀就奔到姑娘的身前,為姑娘擋住了石頭。女人們見她是一個修女,便沒有打她,不久就大罵著散去了。黛芙妮見那姑娘滿身的傷痕,就把她帶到家裏,仔細地把她照料。
“好心人,你救了我的命,可我沒法活了。”
她就是綺麗兒,亞曆山大裏亞的女人如今都恨不得生啖其肉。
“我害了好多人,你不應該救我”綺麗兒對黛芙妮說,“我丈夫是殘廢,為了養活他,我成了煙花女。不久丈夫死了,我也萬念俱灰,決定報複社會。我曾經使許多人傾家蕩產,我勾引有婦之夫,把人的家庭拆散。”
綺麗兒一邊說一邊哭,她扯著自己的頭發,黛芙妮安慰著她。
“寬容勝於報複,你不寬容社會,社會也不會寬容你。”
“是呀,沒有人寬容我。過去把我奉若女神的,現在都不能給我依靠,男人們玩弄我,女人們毆打我,我隻要一出門,就有人欺負我,沒有人寬容我。好心人,你能寬容我嗎?”
“人們不寬恕你,可我絕對不會,因為我身上有慈悲的使命。”
“好心人,我為自己的罪惡後悔,後悔極了。我本來不是這樣的人,我出生在窮苦人家,我是憑著雙手吃飯的,而不是憑臉蛋,我從前瞧不起煙花女,而我後來成了煙花女,我為了活著沒有辦法呀,好心人,我找不到工作,我沒有辦法呀,我痛恨我自己。”
綺麗兒跪在黛芙妮麵前,黛芙妮把她攙扶起來,把她抱在懷裏。
“假如你悔過了,你就有生存的權利。你的靈魂要被上帝審判,你的良心要被上帝懲罰,你要贖你的罪,你必須得忍耐,勇敢地活下去,生活是美好的。”
綺麗兒從此就追隨黛芙妮修行。女人們見了綺麗兒,還會用石頭打她,黛芙妮拉著綺麗兒的手,把她們製止住,不讓她們打她。
“你為什麼不讓我們打她?她是有罪的淫婦,就該被石頭打死。”
“你們沒有權利打她。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她!”
女人們聽見了這話,就一個一個的走了。綺麗兒非常害怕,她有時候想自殺,黛芙妮把她攔住,耐心地勸誡她說:
“生命是聖潔的,因為生命來源於上帝的創造,人是按上帝的形像創造的,自殺是毀壞神的創造,神也要毀壞你,你應該尊重上帝給你的生的權利。”
綺麗兒與黛芙妮在一起,就找到了從前善良的自己,她把所有的積蓄都捐給了聖提拿修道院,她與修女們一起照料麻風病人,救濟無家可歸的人,逐漸得到了人們的原諒。
在這段日子裏,有一位大財主常出入總督府,他就是布雷爾。
布雷爾去巴格達謀生,他得到大地之神蓋布的幫助,找到了千年之蟒看守的山洞金庫。金庫裏的金子取之不盡,他從金庫中拿金子到城裏來揮霍,不僅買回了羅哈克提斯的豪宅,還買了一百個奴隸和一百個婢女為他服務,他囤積了大量的糧食,圈養著無數的牛馬,過著比王公貴族還富裕的生活。
紈絝子弟又對他趨之若鶩,踩爛了他家的門檻,他們在一起吃喝玩樂。布雷爾心想隻要有了金錢,就能擁有一切。他開始不滿足於富翁的生活,他要攫取權力,他要做官。他聽說奧雷斯特斯疾惡如仇,執法如山,沒敢直接去找他要官,而是抬著一箱子黃金找到了麥斯威爾,那時候麥斯威爾正和塞西爾在一起。
“小少爺,你愛財嗎?”
“愛呀,怎麼不愛?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金子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要多少就有多少,你可以收下這些金子,你若想得到更多,就請你在令尊麵前替我美言幾句,讓他賞下一官半職給我。”
布雷爾說著就在麥斯威爾麵前打開了箱子,整整一箱的黃金裝的滿滿的,金光照亮了屋子,布雷爾又用棍子在箱子裏攪來攪去,攪得金錢發出碰撞的聲音。
“你父親為羅馬賣命這麼多年,也從沒得到過這麼多獎賞吧?”
“你說得對,我父親是個清官,我家裏的確沒有這麼多積蓄”麥斯威爾一本正經地布雷爾說,“可是這沒有商量的餘地,我不可能答應你的要求。”
“小少爺,你可真是不識時務”布雷爾朝著麥斯威爾怒吼道,“你可知我已經有了一座金山,我將成為全國財產最多,權力最大的人。我還要做皇帝,統治整個國家。即使你不為我辦事,也會有人為我效命,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布雷爾!你連做人都不會,還妄想做皇帝?你從前幫我父親平叛,做過有益於人民的好事,所以我會見你。不想你如今已是狼子野心,欲壑難填。你發財並不為過,但你實不該財迷心竅,企圖以財買權,以權壓人。做人必須腳踏實地,以誠為本,倒行逆施,必嚐惡果。你以為有錢能使鬼推磨嗎?告訴你吧,鬼在我這裏是推不了磨的!”
布雷爾聽了麥斯威爾一席話,羞得滿麵通紅,帶上金子灰溜溜的走了。
塞西爾凝望著布雷爾的背影,唉聲歎氣地說道:
“布雷爾……他是我的親爹啊!他當年離開我和娘,一個人到外麵闖蕩,再沒有回來過。他發了財,從沒有想到過我們,他受了苦,我們也不能關懷他。他是我失散多年的親爹啊,他在家鄉很貧窮,但他是一個老實的農民,他在城市很富有,卻成了一個十足的惡棍。”
一切補給準備好後,塞西爾要回水綠洲,亞特蘭特本想把他留在城裏,但長期的樸素生活使他難以忍受亞曆山大港的奢華氣氛,加上對鄉親的思念,他留下女兒獨自奔向大漠。霎時間,驚雷怒吼,烏雲翻滾,沙漠上掛起了狂風,緊接著下起了大雨,塞西爾策馬狂奔,涕淚橫流,風雨打在他的身上,他的心格外的冰冷,他朝著天空咆哮道:
“熾熱的大地,滿天的陰霾。”
“我在孤單的痛苦裏奔馳,我在雷電的轟鳴裏致哀。”
“狂風吹起了無數的黃沙,古老的叢林在瘋狂搖擺。”
“毒蛇在饑餓地尋覓,禿鷲在低空裏徘徊。”
“可憐的姑娘,無垠的沙海。”
“你的聲音如泣如訴,你的美貌萬人青睞。”
“強盜的巢穴多麼陰森,誰能來保護你的貞潔?”
“蒼天為你灑淚成雨,把一切不幸都掩埋。”
塞西爾思念愛人,痛不可忍,不一會兒雨過天晴,陰雲散盡,大地上出現了七彩虹霞,塞西爾看見水綠洲的鄉親們正騎著駱駝,成群結隊的往亞曆山大港前進。在隊伍的最前方,一頭白駱駝上坐著一位姑娘,她穿著雪白的衣裳,領著大夥縱情歌唱,塞西爾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朝姑娘奔去,把她摟在懷裏。
“我親愛的凱希!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是海市蜃樓呢,真的奇跡啊!”
塞西爾欣喜若狂,手舞足蹈,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凱希,把她抱起來親個不停。
“那真是太好了,應該感謝布蘭得利女神的恩典,讓你返回到我的身邊。”
前往亞曆山大港的途中,凱希為塞西爾講述了別後的故事。
“我經過子母湖不多遠,遭遇了蠍子王的強盜。他們用繩索把馬絆住,我摔在了地上,他們將我的雙腳綁在馬肚皮下麵,又牽著我的馬的韁繩,飛奔向大漠深處。”
“那時候是正午,沙子好像著了火,我的衣服被磨掉了,身上也被燙壞了。強盜的營地在西邊的沙漠裏,那裏離坎蒂絲河很遠,父親剿匪也沒有到過那裏。”
“等到了賊窩,強盜把我推進了一間大屋,那是他們分贓的大廳,他們把我翻倒在地,開始打我嘴巴,打得我出了血,他們又想奸汙我,這時候蠍子王來了,把他們趕走了。”
“那裏的疫情比水綠洲還要嚴重,男女強盜在地上翻來滾去,他們抓破了自己的身子,直到鮮血流盡而死。蠍子王讓手下人分了贓物,自顧自逃命去。”
“強盜們抬出了黃金珠寶,每一件上都沾滿了罪惡。他們搶光了財物又去搶馬,把賊窩翻了個遍,拿走了所有的糧食和水,甚至沒有給蠍子王留下一份,然後就逃走了。”
“蠍子王抽出刀,他看了看刀子,朝我走了過來,我以為他要殺我,那我就再也見不到愛人你了。可是他沒有殺我,他割斷了我的繩索,又把刀交給我。”
“他哭著對我說,那把刀是他父親給他的,父親讓他保護受難的人,他卻用刀殺人越貨。他說他犯下了滔天罪惡,已經不想活了,然而他沒有勇氣自殺,就讓我殺了他。”
“我笑著對他說,他雖然是蠍子王,但也是救我的恩人,如果沒有他,我已經被強盜們折磨死了,我怎麼能殺他呢?”
“他於是告訴我,無論是洗劫綠洲,還是綁架我到此,都不是他授意的,因為災情嚴重,每天都要死人,手下人已經不聽他指揮了,他們已經瘋了……”
“蠍子王和我走在一起,我倆一路朝子母湖走去,我們的身上既沒有幹糧,也沒有水,炎炎的烈日下,我們想活下去,隻能靠兩條腿。”
“我身上既有刑傷,又有燙傷,傷口流著血,我渾身疼痛,舉步維艱,蠍子王攙著我,我才沒有倒下去,我們路上遭遇了毒蛇,蠍子王抽出刀子把毒蛇殺死,他自己也受了傷。”
“因為沒有飲食,我倆不久就跪倒在地,我們把自己的衣服撕開,包紮好手掌和膝蓋,在滾燙的沙子上跪著前進,夜幕降臨,我們不敢休息,一直朝著東去。”
“又是白天,太陽烤得渾身的血都蒸發了,我再也走不動,倒了下去,蠍子王把我扶起,而後他又栽倒,我也把他攙扶,我倆互相鼓勵,艱難的走下去。”
“日升月沉,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倆相繼倒下,我的身體仿佛被油煎,生命也在燃燒,我疼極了,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我感覺自己要死了,蠍子王也活不成了。”
“這時候,恍惚中,我看見雪蓮子朝我們走來了,雪蓮子,白駱駝,我們的救命恩人。雪蓮子還帶來另一頭白駱駝,那好像是它的配偶,它們馱著我們東去,最後到了子母湖。”
“我看到了子母湖水,看到了生機,我撲到湖裏一陣痛飲,感覺生命之水流遍我的全身,我累極了,倒在湖邊暈了過去,醒來時蠍子王已經不見了。”
“如夢似幻,我見布蘭得利女神正在湖邊為荷魯斯哺奶,天空中飛翔著象征永生的班努鳥,女神朝我微笑,我又沉睡過去,等我再次醒來,湖邊就多了百十頭駱駝。”
“水綠洲的鄉親見我歸來都很高興。為了不讓疫情蔓延,我們狠心將水綠洲燒毀,大夥緊接著騎上駱駝,一路歡聲笑語奔亞曆山大港去。”
凱希講完她別後的故事,又同塞西爾擁抱在一起。
人們到達亞曆山大港的時候,天又陰下來,市民望著無垠的天空,悲痛的淚水奪眶而出,他們失聲喊道:
“老天,你為什麼對希帕蒂婭如此地狠心!”
原來,在三月封齋期裏的一天,老師在上博學園授課的途中遇害了。一群宗教暴徒攔截她的馬車,不由分說把她拖了下來,拉到教堂空地。他們揪住她的頭發打她,好似發了瘋的惡狼,他們朝她叫道:
“不放棄宣傳你的邪說,就打死你!”
老師堅定地搖了搖頭,無論暴徒怎樣折磨她,她絲毫不肯妥協退讓。暴徒剝光她的衣服,拔掉她的頭發,燒起一堆大火,用鋒利的牡蠣殼把她身上的肉一片片地刮下來,丟進了大火。暴徒又砍斷了她的四肢,最後衝她吼道:
“你要命,還是要數學?”
“……我要數學!”
暴徒把老師投入了熊熊烈火之中。
好像基督徒為信仰殉教一樣,這位才女為科學獻出了生命。世界上的第一位女數學家,被人在光天化日下殘害致死,這令市民心中燃起衝天的怒火,人們悲憤交加,又不得不忍氣吞聲,白色的恐怖籠罩著亞曆山大港。
奧雷斯特斯總督下令逮捕攔車的暴徒,他懲辦了殺人的凶手。經過審訊,宗教暴徒供出他們奉的是克雷爾大主教的命令。奧雷斯特斯麵對一手遮天的克雷爾,發覺他為了達到政教合一的目的,一切行動都是朝著自己來的。
總督把案情呈送羅馬教廷,要求調查事件真相並為希帕蒂婭平反昭雪,並希望羅馬教廷能允許信仰的自由。然而,羅馬教廷為了維護基督教的尊嚴,調查一拖再三。克雷爾的氣焰甚囂塵上,總督預感到自己將大禍臨頭,就秘密準備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克雷爾事後為了掩蓋凶案的真相,宣布說希帕蒂婭現在正在雅典,並沒有發生任何悲劇。這場令人發指的命案就此不了了之。
亞曆山大港裏既有宗教恐怖統治,又有鼠疫迅速蔓延,奧雷斯特斯本是打算一家都走,然而亞特蘭特說他們一走,城裏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於是奧雷斯特斯就決定帶麥斯威爾離開,留下亞特蘭特和兒女們安排城裏人出海。
這麼快,一家人剛剛團圓,又要痛苦地分手,父親和麥斯威爾將航行在寂寞的海洋上,告別了寧靜的心緒,遠離了平和的幸福。日近黃昏時,晚霞灑滿了海港,海上飄蕩著白帆,母親領著兒女們為父親和麥斯威爾送行,離情別緒都融化在清涼的海風裏。
“謹祝你們如意!如果是永別,謹祝你們永遠如意!”
亞特蘭特隨後安排出海的船隻,將遭難的埃及人送到海外去,裝滿了難民的救援大船先從亞曆山大港開往克裏特島,然後從克裏特島趕往世界各地。母親想起了他們來到埃及的時候無限風光,走的情景竟然如此悲戚,唯一讓她欣慰的是她的好兒女。
黛芙妮趕往修道院組織那裏的人上船,塞西爾則去尋找他失散多年的父親,總督府裏剩下亞特蘭特母女三人,她們遣散了家裏的仆人,收拾好出門的東西,又說起溫情的話語,將彼此破碎的心兒治愈。
天剛亮的時候,總督府裏起了大火,不僅是總督府,亞曆山大港全城都陷入火海之中。克雷爾主教為了消滅鼠疫,命令狂熱的教徒在城裏放火,霎時間濃煙翻滾,烈焰奔騰,幾條火蛇纏在一起,織成一張鋪天蓋地的火網。
亞特蘭特找到凱希的時候,見她已經被煙熏得暈了過去,美唯思還在她懷裏頭哭叫。房屋也被火燒得開始崩塌,亞特蘭特就用身體把凱希母女蓋上,碎石砸得母親渾身是傷,她卻寸步不移,因為在她心裏,孩子的性命比什麼都重要。
聖提拿修道院的修女攙扶著無家可歸的老人,奄奄一息的病人,帶領著父母雙亡的孩子,穿過了海濱廣場,把他們送上了船。他們本是被拋棄的人,在修女的看護下,他們活了下來,現在又要走上一條新的路程。
黛芙妮已經上了船,她見城中著了大火,又從船上跳了下來,她一路奔向了總督府。綺麗兒陪伴在黛芙妮身邊,她見姑娘下了船,就跟在她的身後,也跑到了總督府。那時候總督府裏火光衝天,母親和凱希還沒出來,綺麗兒就跟著姑娘衝進了火海。
黛芙妮聽見嬰兒的哭聲,她循著聲音找到母女三人,那裏火勢正猛,房屋開始倒塌,凱希懷裏摟著女兒,母親蓋在她的身上,她倆已然是不省人事。綺麗兒知道裏頭有柏莎的後代,就奮不顧身闖進去救人,一塊大石頭朝她砸了下來,綺麗兒還不知道,黛芙妮飛身把她推開,石頭砸在了姑娘的腿上,她的腿就斷了。
綺麗兒想先背姑娘出去,姑娘要了搖頭,她對綺麗兒說:
“母親乃是生養我的人,她對我恩深似海,你先救她出去。”
待綺麗兒折回來,火也燒得更大,她又要背姑娘出去,姑娘對她說道:
“妹妹和孩子是我的心頭肉,她們若有失,我不能獨生,你再救她們出去。”
綺麗兒又救了凱希母女,黛芙妮望著家人的背影,心想這是見她們的最後一麵了。
“好姑娘,救出去的人都活著,現在這裏就剩你了,我這就帶你走。”
“綺麗兒,你別管我,你帶著我肯定逃不出去,你為我做的夠多了,你自己快逃命吧。”
這時候熊熊烈火還未封閉入口,綺麗兒若是馬上就走還來得及。
“好姑娘,你若不走,我就陪你,你的腳步永遠是我追隨的目標。”
烈火燒盡了綺麗兒犯的罪,她雖出身寒微,死得卻很高貴。黛芙妮是為人引路的星,她心中有光明,也為別人送去光明,如今這顆明星隕落了。
塞西爾去羅哈克提斯尋找生父布雷爾,沒想到布雷爾已經為錢而失去了理智。
布雷爾家財萬貫仍不罷休,又妄想獨吞蓋布大神的山洞金庫,千年之蟒對他好言相勸,他卻惡語相加,巨蟒看清了它的麵目,就不再理睬他。
布雷爾衝進金庫,把裏麵的金子全都搬到了自己家,當他把金子放到地上時,那些金子就變成了黃土,他翻動黃土塊,黃土變成碎末,又都隨風飛散。
布雷爾全部的財產都化為烏有,榮華富貴好像是過眼雲煙,他如今又成了一個窮光蛋。他過去在城裏作威作福,現在沒有一個人可憐他。
禍不單行,鱷魚王伯頓也找上門來。布雷爾曾經落在鱷魚王的手裏,他發誓自己一旦飛黃騰達,就讓鱷魚王衣食無憂,鱷魚王因此饒了他一命。
“鱷魚王,你找我也沒用,我一貧如洗了。”
“布雷爾,你在富貴之時,從沒有想過我,你既欺騙了我,莫怪我吃了你。”
鱷魚王正要吃布雷爾,塞西爾也趕到,他與鱷魚王搏鬥,把鱷魚王打跑了。
塞西爾見父親瘋癲,心中格外難過,他想起兒時的日子,沒錢的父親還能享天倫之樂,有了錢後卻落得這個下場。不免感歎生財應有道,貪婪真害人。
父親的生活沒有著落,塞西爾就陪在他身邊。他們一起乘船去了雅典。凱希見了公公,克盡孝道,服侍膝前,事無巨細,毫無怨言,一直為公公養老送終。
克雷爾在亞曆山大港放火後,瘋子一般地手舞足蹈,看城市變成一片火海。後來火燎了他的修士袍,他好似屁股著了火的雞一樣,一溜煙跑上了船。
人們回過神來,發覺克雷爾不是上帝的手,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縱火犯,大家把他揪了出來,扔到海裏。不過克雷爾命挺大,竟然沒有淹死,不久還做了反涅斯多留派的主力。
夜色深沉,狂風呼嘯,最後一條船離開了亞曆山大港。
船上坐的是總督的家人,他們回首一望,隻見亞曆山大港裏火逐風飛,煙焰騰空,漫天徹地,一派通紅。廣場和碼頭起了火,大博學園燒毀了,圖書館也燒光了,大市場和凱撒宮陷於火海,競技場和大戲院化為廢墟,總督府也在火中倒塌了。
一片片亭台樓閣,一層層瓊樓玉宇,被這場大火中燒成灰燼。唯有屹立在法羅斯島上的亞曆山大燈塔得以幸存,它的光輝依舊照亮黑夜,見證古老的曆史。
海風輕輕地吹過了海岸,海浪柔柔地拍打著沙灘。
亞特蘭特一家到達雅典後,先是住在奧雷斯特斯的宅子裏,後來凱希思念母親,大夥又搬到了柏莎的家,醫神父女人緣特別好,老鄉親一直看護著他們的房子,等他們歸來,那裏很寧靜,離大海也近。
春回大地,時光荏苒。一位神秘的訪客渡海過來,他披著黑鬥篷,不讓人們看見他的臉。他在海灘上徘徊,遇見了一個美麗的小女孩。她穿著一身白衣裳,正在沙灘上撿貝殼。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客人,你好,我叫美唯思。”
“真是個好名字,你們這兒有一位亞特蘭特女士嗎?”
“當然有啊,她是我的外婆。”
“是嗎?那可太好了,請你領我去見她吧。”
美唯思把客人領到家,客人見了亞特蘭特,就摘下了他的黑鬥篷。
“先生你——巴特!”
“是啊,好姐姐,是我。”
巴特撲進姐姐的懷抱,姐弟倆老淚縱橫。
“好姐姐,我當初悔不聽你的勸告,把心交給了魔鬼,我現在真是後悔了。”
“好兄弟,一切都過去了,我最近一直夢見你,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姐弟倆各自講述了別後的經曆,姐姐聽說弟弟在沙漠裏得救後,就對他說:
“好兄弟,我想讓你明白,救你命的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怎麼會?啊!我那時候渴得要死了,她把她的乳汁給我喝……我的生命被她挽救了,靈魂也被她喚醒了,啊!她竟然會是我的女兒呀。”
巴特囑咐姐姐不要把他的事告訴凱希。亞特蘭特聽後感歎,問兄弟有何打算。
“好姐姐,你知道嗎?自從我得救後,那位漂亮的女士又出現在我夢中,她說她還愛我,要幫我找回心,我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要找回我本來的心。”
巴特夢見了漂亮的女士,她生著金色的麵孔,穿著雪白的衣裳,講著動聽的話語,她的手很溫柔,愛撫他的臉說:
“隻要你能愛人如己,就會永遠同我在一起。”
“好女士,我很久沒有夢見你了,現在你又來到我眼前。”
“好孩子,隻要你悔過了,我就能來見你,實現你的心願。”
“我沒有心,但願你能把我胸中的石頭取出來,把那顆真正的人心還給我。”
“你當初是同魔鬼做的這筆交易,你也要到他那而去找回你的心。”
“魔鬼?他不會把心還給我的。”
“不要害怕,好孩子,魔鬼自以為聰明絕頂,實際上他愚蠢透頂,你就直接去找他吧,你懷著美好的願望,我就會竭力幫助你。”
漂亮的女士給了巴特各種指點,又送給他一個潔白的十字架。
“你拿出十字架對著他祈禱,他就不能再傷害你。”
巴特牢記著女士的每一句話,日夜兼程趕往托斯卡納的深淵古堡。
他最後一次搖動黃金鈴鐺,魔鬼哀歌出現在他身邊。哀歌冷笑著問他道:
“哎呀,你為了嚐點甜頭,竟然找上門來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大老遠來拜訪你,不請我到家裏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