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計算機(2 / 3)

“你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去冒險嗎?”紅衣小女孩說。

“那當然是利益驅動了。”我說。

“不錯,正是利益驅動,為了美好的人生和幸福的生活,所以他們寧願去冒險,因為他們不冒險日子可能就過不下去了。”紅衣小女孩說。

“可是冒險的代價——”我一邊說一邊伸手抹去額角的冷汗。

“我聽說這世界上有一種最原始的職業就很能賺錢,但是它的代價太高,要求也太高,所以很多人都望而卻步了,但還是有人願意去做,為什麼?難道隻是為了喜好?”紅衣小女孩瞅了我一眼說。

“可能確實有些喜好的因素。”我歎口氣道。

“你不是也常說澇的澇死,旱的旱死嗎?為什麼不想辦法調和一下呢?”紅衣小女孩又說。

“怎麼調和?”我問道。

“你在這個城市打拚了這麼久,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呢?那些涇渭分明等級森嚴的戶口製度總是將你拒之門外,你永遠也都是外人,就算你把青春和汗水都揮灑在這個地方,你也難以進入自己做出貢獻的這片土地,末了你還是要卷著鋪蓋離開。大搞建設的時候這個地方會要你像愛家一樣的愛他,論功行賞的時候這個地方卻又將你像排渣一樣的排他。所以說起來是公平競爭一視同仁,同樣都是靠一個腦袋兩隻手幹活,同樣都是在為社會主義建設出錢出力,可是有人身後是大道通衢,有人身後卻是無路可走。你所做的最後還不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了,等你老無所依的時候,你想再後悔也已經晚了,所以為什麼不乘著年輕的時候去冒點險,攢點錢呢?”紅衣小女孩悠悠地說。

“冒什麼險?”我聽了她這一番話,不禁也有些心潮澎湃起來。

“這個就要看你的選擇了,反正能快速生錢的門路還是有很多的,正所謂‘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是不是?”紅衣小女孩說。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皺眉說,“能快速生錢的門路十有八九都是不正當的途徑。”

“所以這才叫冒險。”紅衣小女孩淡淡地說,“難道那些販毒走私,綁架勒索,貪汙腐敗,欺壓瞞騙的人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罪行?可他們為什麼還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甘冒風險呢?還不是因為這其中的利潤實在太大了,所以他們不惜拋頭顱灑熱血的去做。你以為殺一儆百真的那麼管用?那隻不過是砍掉了一棵大樹,讓別的小樹可以得到更多的陽光,迅速成長起來罷了。”

“這個——”我一時語塞,無法反駁。

“你要是以為這個社會上的破案率很高?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那些報道出來的案子隻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且都隻不過是做做宣傳罷了,很多幾年前甚至幾十年前就已經發生了的案子,至今還放在陳舊上鏽的公文箱裏,堆積如山,宗卷的紙張都已經發黃了還都沒有破呢。隻要有周密嚴謹的計劃,連小小的木匠都能夠去刺殺希特勒那樣的大人物,你還擔心什麼呢?而且即使你不小心被逮住了,你還可以花大把的錢去聘請有名的大律師來為你脫罪,甚至可以收買人來替你頂罪,很多人為了錢是什麼事情都願意做的。而你的家人親戚朋友甚至父老鄉親也會因為你而過上好日子,他們會對你感恩戴德、歌功頌德,他們甚至可以僑居國外,享受國外悠閑的生活,接受國外法律的保護。更為滑稽的是,他們日後若是願意回家鄉投資發展的話,或許還能享受到貴賓的待遇,除了有高官陪同視察外,還能擁有警車開道的威風,別的車別的人都要退避三舍,惶恐讓路。”紅衣小女孩侃侃道。

“要是我出師未捷身先死呢?”我忍不住問。

“做縮頭烏龜還不是一樣要被人拿來整,‘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天下興亡百姓永遠都是最苦的,你看到過那些處在社會底層的‘刁民’有多刁鑽了嗎?他們就是因為一點也不刁所以才會被豺狼虎豹所叼。”紅衣小女孩白了我一眼,說道。

“可是——”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可是等你有了錢就不一樣了,你可以買到任何你喜歡的東西,房子和車子就像買菜一樣容易,你走出去也是風風光光受人敬仰,每個見到你的人就像是你的哈巴狗一樣圍著你轉來轉去,博取你的歡心,你的女朋友也會哭著喊著要來與你重修舊好,還會給你生下幾個又聰明又漂亮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圍著你讓你整天樂的合不攏嘴,而像我這樣漂亮的女人無論何時何地隻需要你的一個眼神就會主動*,滿足你的任何需求,你喜歡昨夜的那種感覺嗎?”紅衣小女孩淺笑嫣然,酒窩裏仿佛盛滿了風情,一隻手似有意無意地撩起衣角,露出冰清玉潔潔白無瑕的肌膚。

“我——”我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看著她那風情萬種的姿態。

“你還想要嗎?”紅衣小女孩笑問道。

“想。”我像是中了邪一樣地回答道,畢竟這樣的邀請隻有呆子和太監才會說不要。我立刻就衝過去想要抱她,可她卻一把推開我,冷冷地說:“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跟著一個懦夫和窮鬼生活。”

我的滿腔熱情立刻化為烏有,心頭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在滴血。

“你可以想想我說的話,如果你想好了,我會再來找你的。”紅衣小女孩淡淡地說,說著便轉身離去,留下我一個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裏。

等我從夢中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從醒來時就覺得心裏很不舒服,情緒也低落到極點,總有些若有所失的感覺,直到騎車路過小區門口聽到那些熟悉的嘰嘰喳喳像麻雀拌嘴一樣的吵鬧聲的時候才醒過神來。一醒過神來就看到了衣著光鮮光彩照人的紅衣小女孩,也許正是因為看到了紅衣小女孩才醒過神來的吧?我也分辨不清。隻是看到紅衣小女孩開著一輛紅色的小車從小區裏跑了出去,心裏不禁有些難受,原來這紅衣小女孩還是一個有錢人,真是讓人大失所望了。

一路上慢慢吞吞地騎車到公司,坐在位置上一個上午都沒有能夠進入到良好的工作氛圍之中。腦子裏一直還在想著夢裏紅衣小女孩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要去做些“人無橫財不富”的事才能有前途?

昨天的工作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輕鬆,今天的工作卻如逆水行大船一般費力,直到吃午飯的時候也沒能寫出幾行代碼,整個人渾渾噩噩,像失魂落魄似地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也許唯一記得清楚的事就是在某個時候將片頭發給了安然。

中午吃飯的時候又碰到了雲錦瑟,沒想到雲錦瑟看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覺得那個王慧心可能是被人包養的二奶,你丫最好小心不要玩火。”

我愣了愣,沒想到他竟然還在研究這件事,難怪昨天晚上一直沒有看見他上線,隻怕是揣摩了一宿吧?於是冷笑一聲,對他說:“所以我沒有向她要電話號碼呀,可見我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雲錦瑟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然後照例是打了午飯在一起吃,他坐在我的對麵一直嘰裏呱啦的說話,我卻是一個字也沒能聽見去,直到他將免費湯倒進我的飯盆裏,我才聽到他說:“你丫又思春啦?”

“胡說八道,”我趕緊駁斥道,抬眼看到坐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他們公司的那個外籍員工,話鋒一轉,說道:“我在想你們公司的那個老外怎麼一直待在這裏不走的?”

“這裏有吃有喝,工資又高,幹嗎要走?”雲錦瑟翻眼道。

“那這個老外的水平怎麼樣?”我問。

“還行吧。”雲錦瑟說。

“哦,那還算是比較厲害的吧?”我問。

“切,厲害的能來我們公司?”雲錦瑟不屑地說,“國外也就隻有二三流的人才才會到中國來長期駐紮。”

“沒辦法,人家技術好,就算是二三流的人才到這裏來也照樣能吃得開。”我歎口氣說,“何況咱們國內的一流人才都流出去了。”

“流出去才好。”雲錦瑟說。

“哪裏好?”我問。

“不流出去,你我還混個屁啊,早就回家挑大糞去了。”雲錦瑟說。

“也不至於差成這樣吧。”我摸摸鼻子說。

“你自我感覺良好吧?”雲錦瑟冷笑道,“現在國內別的沒有,就是像我們這樣的人才多,每年大學生紮成堆,而且都很廉價。”

“哎——”我歎了口氣,無話可說。

“所以你應該高興,一流人才都出國了,二流人才都進政府了,三流人才都進外企了,剩下的都是跳梁小醜了。”雲錦瑟道。

“你敢這麼說,不怕被臭雞蛋砸死?”我笑著說。

“切,哪裏說錯了?”雲錦瑟撇撇嘴說。

“就是沒有說錯才要被砸呀。”我說,“要是你說錯了,那你現在就是高級人才了,指不定也可以‘學而優則仕’了。”

“那倒是。”雲錦瑟點頭道。

“但出國的是一流人才不假,進政府去的未必就算得上是二流人才。”我歎口氣說。

“怎麼算不上二流人才?你伸手進去隨便撈一個,不是個博士也是個碩士,連端茶送水的都是本科生。”雲錦瑟說,“所以也不必擔心人才流失,那完全是杞人憂天,政府早想到這個問題了,人才都圈養著呢。”

“靠,圈養?你以為是養豬啊?”我不服氣地說,“幾年一過,他們以前學的那些東西還不早就忘得幹幹淨淨了?”

“那又怎麼樣?那還是人才,你不要不服氣。”雲錦瑟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地說,“有本事你也去搞個博士後的帽子,指不定也能混進去了,也就不必再整天為買房買車買酒買煙發愁了,公家的車還不是隨便你怎麼開。”

“那倒是。”這話隻怕沒人反對。

“前兩天我還在網上看到了一些圖片,也不知道是什麼學校開學典禮,去的幾乎全是公家的車,真是好氣派呀。”雲錦瑟說。

“我也看到過。”我也想起來,歎息道,“屢見不鮮了。”

“所以叫你以前好好學習你就是不聽,現在知道羨慕啦。”雲錦瑟一本正經地訓斥道。

“到底你羨慕還是我羨慕?”我橫了他一眼說。

“你這個人老是口不由心。”雲錦瑟冷笑道。

“你呢?”我回擊道,“還不是退了毛的鴨子——就剩嘴硬了。”

“其實羨不羨慕也沒啥用,”雲錦瑟說,“關鍵要有關係才行。”

“誰不知道有關係好,問題是沒有關係你怎麼辦?”我說。

“我跟你說,我有個好方法,”雲錦瑟神秘兮兮地說,看他那樣,八成又是什麼餿主意,“你去找那些大人物的資料查一查,看看哪家有女兒的——”

“哇靠,你覺得你這方法靠譜嗎?”我打斷他的話頭說,“有女兒家的幹部還不被人擠破了門檻?”

“你別急呀,”雲錦瑟笑嘻嘻地說,“你要看看哪家幹部的女兒是弱智或者傻子,然後再去求婚,一準能成。”

“哇靠,你他媽的想的什麼爛主意。”我忍不住嗬斥道。

“切,這你不懂了吧?你想想娶個傻子在家,你再出去風快活她也不會說你的。”雲錦瑟道。

“你以為她的父母都是二百五啊,”我嗤笑道,“不知道你打什麼鬼主意?”

“這個就要看你怎麼哄騙了。”雲錦瑟怪笑道。

“我看你這麼圓滑,倒真的可以一試,”我說,“到時我們這些窮哥們可就指望你了。”

“我不行,”雲錦瑟連忙說,“我這個人其實也不想發什麼大財,隻要別人吃肉的時候我能喝口湯就可以了。”

“你不早說?”我瞥了他一眼說,“早說就把你菜裏的肉都夾過來讓你喝湯了。”

“嗨,你還真下得了手?”雲錦瑟道。

“我這也是助人為樂成全你的心意罷了。”我說,“這樣好了,以後等你找到這樣的老婆,要是覺得肉太多了,你就把肉分給別人,自己喝湯。”

“你還真是會打算盤啊?”雲錦瑟翻眼道。

“再會打算盤也比不上你啊,用的是電腦,算的比別人都精,這麼偏門的法子你都能想得出來,將來第一個發財的肯定非你莫屬了。”我伸出大拇指說。

“將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雲錦瑟歎口氣道。

“至少有個盼頭啊,”我說,“要不你就趕快去找個有錢的傻子結婚,我們也跟著沾沾光。”

“我們老板也有個女兒呢。”雲錦瑟忽然說。

“是個傻子?”我問。

“不是。”雲錦瑟道。

“不是傻子你也想上?”我冷笑道,“沒發現你變得有出息了?”

“她好像已經嫁人了。”雲錦瑟卻說。

“那你說了有什麼用?”我說。

“你不如發揚一下獻身精神,去把她老公給幹了。”雲錦瑟壓低聲音道。

“然後讓你去鳩占鵲巢我去蹲大牢?”我冷眼看著他說。

“蹲大牢也好啊,出來我罩著你。”雲錦瑟搖頭晃腦地說。

“得了吧,你罩著我?你還真以為你能夠鳩占鵲巢啊?排隊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呢?”我嗤笑道。

“那不一樣,”雲錦瑟得意地說,“我抓住了殺她老公的人當然會要優先加分的。”

“你小子還真下得了手,”我冷笑道,“我幫你去殺人還要再讓你抓過去領賞,你的良心真是讓狗吃啦?”

“我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嗎?”雲錦瑟樂嗬嗬地說。

“你怎麼不反過來和我商量呢?”我說,“要不咱們互換一下角色。”

“你剛才沒有提出來啊。”雲錦瑟說。

“那我現在提出來了。”我說。

“現在到上班時間了,以後再說。”雲錦瑟竟然說。

“說你個頭,依我說你還不如直接跑過去勾引她呢。”我對著他的背影大聲說。

“噓,”雲錦瑟連忙回首道,“你這麼大聲做啥?”

“給你壯膽呀。”我說。

“你還是給你自己壯膽吧。”雲錦瑟說。

“你近水樓台先得月,當然要先壯膽。”我說。

“近水樓台先得月?不錯,這倒是個好主意,我考慮考慮吧。”雲錦瑟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說,然後返身走進他們的公司。

我也回到自己的公司,想要打個盹,忽然看到安然還在線上,忍不住想自由人真是爽啊,自己做自己的老板,想啥時候工作就啥時候工作,想啥時候休息就啥時候休息。雖然有的時候也挺忙活的,忙的甚至連飯都來不及吃。不過誰還沒有忙的時候,想當年,我們玩遊戲瘋狂的時候,不要說飯忘掉吃了,甚至連覺都忘掉睡了。不過這個拿出來比較可能有些不像話,那就換一個吧,想當年,我們複習功課時,為了在幾天內搞懂一學期都沒去上過的課程,不也是廢寢忘食地坐在通宵教室裏學習的嗎?這個拿出來說好像更不像話,算了,還是不說了,反正這忘記吃飯的事對我們來說司空見慣了。但出於對老同學的熱切關心,我還是忍不住發了條消息過去問他道你午飯吃了麼?

安然說還沒有,先把這個片頭搞定。

我說你還沒有完工啊,要不要再發給我來幫你看看?

安然說那你午飯吃了沒有?

我說不吃我也不會主動請纓的。

安然說那好,你幫忙看看吧,我先去做飯。說著把片頭又打包傳給我。

我一邊接收一邊說你現在自己做飯?

安然說是呀,下點麵條,加兩個荷包蛋就可以了。

我說你好歹也是個老總級別,可別這麼委屈了自己啊?

安然說光頭銜有什麼用,有錢才是王道。

我說如今這世道,人人都能透過現象看本質了。

安然說這是因為人都變聰明了,好啦,我去做飯了。

我說好,你去吧,我來搞定。

於是開始加工片頭,小小的東西,搞來搞去,耗時倒是不少,不知不覺安然也吃完飯重新上線了,兩個人又繼續討論繼續美化繼續完善,一直做到五點多鍾才覺得差不多了,不過下午的工作時間也被耗光了,幸好這兩天任務不緊,否則下周一的會議隻怕沒法向老板交代了。

將片頭發給安然後,安然問晚上要不要玩遊戲?

我說昨晚上怎麼沒看見有人玩?

安然說昨晚上有個客戶,出去商談業務了。

我說今天晚上怕是不行啊,我佳人有約呢。

安然說你小子熬不住啦?

我說就算和尚也有偷葷的時候。

安然說可以理解,最近我也交了個妹妹呢?

我說難怪最近看你遊戲水平倒退的厲害,八成是心不在焉吧?

安然說你不也是一樣。

我說你要知道四個人中我的水平原本就是倒數第一的,所以輸得多是情理之中,贏得多才是意料之外。

安然說那你別忘了和你搭檔的可是最強的高手。

我說不扯了,說說你那口子是哪裏人?

安然說是揚州的。

我說揚州好啊,“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奈在揚州”啊,你以後可是騎鶴上揚州人財兩得了。

安然說那到時我一定拉你一把。

我說那我到時可就指望你啦。

安然說也要等我發了才行。

我說那當然,你要是沒發我指望你有什麼用?

安然說那你要好好等了。

我說你不要有思想包裹,顧好你自己就行,在你沒發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去找你的。

安然說有錢還是要一起賺的。

我說那敢情好,不過也要你那口子點頭才行。

安然說她還是好說話的。

我說兄弟,你可不要大話說的過早,婚前婚後的差別可不僅僅是小女孩和少婦的差別,而是被動和主動的差異。

安然說你想的太多了吧。

我說我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走路?

安然說那你還敢交女朋友?

我說女朋友可以交,找老婆可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