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煩死了,你看看你爸幹的都是些什麼事兒,昨天他一晚上沒回家,今天回來我說他,他要和我離婚!”電話那頭傳來了母親嗚嗚的哭聲。
“等我回去再和你說吧!”沛凝很冷靜地給自己留下了回學校的時間,“等我再看會兒書,回寢室我打電話給你,好吧?”
“那明天有時間我再和你說吧!”
從母親的聲音中聽出她的情緒很不好。
“好吧!”沛凝想想,“平靜一點兒,讓我想想,幫你出出主意,再去勸勸我爸爸!”
“你先別和他說什麼,等明天我再和你說吧!”
“那好,你一個人注意點兒身體,別和他生氣氣壞了。”沛凝關心著母親。
“好,再見!”
放下了電話,沛凝的心裏亂成了麻,聽到母親說的這些,沛凝真不知道這個家庭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走到咖啡桌前,沛凝喝下了剩餘不多的卡布奇諾。
“我還有點兒事,要先回去了。”沛凝說。
“那好吧!”
沛凝想著如果穀翠要送她,自己一定不能答應,這樣會暴露自己更多的東西。如果向自己索要電話,就更不能給了。
他沒有喝完那杯冰拿鐵就起身離開了。沛凝覺得這麼昂貴的東西剩下了多可惜啊。
“你們學校一定很遠吧?”穀翠問道。
“嗯。”沛凝如實回答。
“怎麼回去呢?”這麼晚了,可能都沒有公交車了。
“我自己打車回去!”沛凝有意地強調了“自己”兩個字。
“那好吧!”
他隨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你先上車吧,我再打一輛。”
“好吧!”沛凝看了看手裏捧著的花,最後又很有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
坐到車上,快要開的一瞬間,穀翠朝她擺擺手,“再見!路上小心點兒!”
十點多的交通再也不顯得擁擠了,出租車行駛在快速路上,不長的時間裏,就走了很遠的距離。
他竟然沒有提出送我,也沒有要我的電話,好奇怪!沛凝還想著是不是自己沒有足夠的魅力吸引他。但轉念一想,怎麼能這樣看問題呢,自己隻是一個二十歲還不滿的本科學生,人家隻是對自己的琴聲很感興趣而已了,沒什麼的,挺好。錢也拿到了,還有人給自己送花,還有人欣賞自己的演奏,最後,這個介於自己和父親年齡之間的男子因為喜歡鋼琴,請自己喝了星巴克,挺好的。
沛凝滿足地笑笑,但想到了家裏的事兒,她又是一臉的愁雲。
大概四十多分鍾吧,就到了學校門口,比起擠公交車,快了許多。但是價錢也貴了許多,八十多塊錢,老板給的車錢正好夠了。沛凝笑笑,並沒有覺得自己過於奢侈了,自己的勞動掙來的錢,花得也就坦然了許多。
比起沛凝,田園的生活倒是越來越空虛。除了上上課,時常地上上自習,真的是無事可做了。
成天寫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己私下裏自珍自賞。偶爾拿給寢室裏小明,小威他們看看,大家也都覺得很一般。不幹這種打擊自己積極性的事情,田園決定,以後寫什麼再也不拿給大家看了。
時常去計算機中心上上網,漸漸地了解一些東西,因為酷愛寫作,便常去看看博客什麼的。
新浪博客的主頁上多是一些名人的博客,隨意地進去看看,做得都很精美,裏麵有很多的照片,留言,和日誌,記錄一些心情,感受,生活經曆什麼的,挺好的,正是田園所喜歡的形式。
徐靜蕾的博客竟然在六百天裏麵訪問量超過一億!田園覺得很是吃驚,也很有趣。想要進去看一看,但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亂七八糟的,名叫這徐那徐的,或者是各種各樣冒牌的,在百度裏一捜,全都出現了。唉!現在這個社會,魚龍混雜。
第一次接觸博客這種東西,田園還真的不是很熟練,道理都是那麼回事兒,先是注冊。
忙活了一陣,自己的博客終於有了雛形。田園欣慰地笑笑,下一步就是把最近寫的東西放上去了。
一趟一趟地跑計算機中心,的確是很麻煩。偶爾優盤裏還少拷了什麼東西,又得回寢室裏取。就因為這個麻煩的問題無法解決,田園決定用自己的計算機在寢室裏上網。
由於剛剛開始做博,心裏麵覺得很興奮,便把自己的博客地址發給了很多的好友,等待這訪問量飛速增長的時刻到來,雖然永遠也不能像徐靜蕾那樣。
從放上最近寫的東西開始,田園便不停地刷新著頁麵,令他失望的是,連續刷了好幾十次,竟然才隻有一次訪問。
把它放在一邊,專心致誌地幹些其它的事,等到晚上回來,田園又迫不及待地打開計算機。看到自己的博客有了十多次的訪問,還有了幾條留言,打開一看,全是好朋友們寫的。都是些祝福和讚許的話語,讓田園覺得好感動,最好的一段是劉迎絲留下的,那個考去了成都,很喜歡看NBA的女生寫的:
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先祝你生日生日快樂!我想我和你對大學的感覺也差不多,和想象中的生活一點都不像,甚至是背離了自己的初衷。真的隻有每次好朋友寄來信或打電話時,才在忽然之間感歎時間的流逝和自己的生活是那麼的空虛和無聊!
不過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自己也在慢慢長大。要學會自己去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最後,還是祝福你生日快樂!一個人多保重噢!別讓我們這些要好的兄弟姐妹們擔心!
加油!
看了劉迎絲寫的這些,田園覺得很是感動。高中最初的時候和她的關係,並不怎麼樣,直到了後來,大家在籃球方麵有著共同的愛好,並且在高三的時候,劉迎絲也給田園講了很多的題目,大家的關係就很不錯了。
想著,田園便不由自主地給劉迎絲打了電話,028……
“幹嘛呢!最近怎麼樣啊?”田園關切地問。
“還行吧!不是給你留言了嘛!”劉迎絲說,“很久都沒聯係了,你還好著呢吧?”
“就這樣,一天挺空虛的,你不說我還忘了呢,過幾天我就過生日啦!哈哈!”田園笑著。
“就是呢,祝你生日快樂哦!”
“謝謝!”田園的心情很好。
“還有,和沛凝怎麼樣啦?”全班人從高中的時候就知道田園和沛凝很好。
“不怎麼樣,普普通通的朋友。”田園在劉迎絲麵前也不怎麼掩飾。
“哦……”
閑聊了很多,聊盡興了。雖然負擔了不便宜的花費,田園也覺得心情很不錯。
躺在床上,田園少不了的又是望月,皎潔的圓月掛在窗角,好像是調皮地衝著田園笑,很詩意的。周圍泛著點點的星星,仔細地觀察,真的是一閃一閃的那種,隻不過不明顯罷了。
今天劉迎絲在電話裏又提起了沛凝,勾起了田園的回憶,很久沒有這樣地想過她了。過去,留給了田園一大筆財富,在這樣安靜的月圓夜,可以讓田園去想,去回憶,直到回憶到大腦發熱,累了,漸漸地進入夢鄉……
看著看著,想著想著,田園漸漸地困了,皎潔的月亮已經有些模糊了。田園想著,沛凝是不是也在遠方看著這一輪明月?
殊不知,沛凝那邊下雨,直到沛凝離開穀翠以後,從星巴克回來,雨才漸漸地停了。
她,也是躺在床上,想想今天掙了錢,還有家裏那些令人煩惱的事情。抬頭看看月亮,很不清晰的那種,雨後天空蒙著厚厚的雲,隻能看到月亮那裏灰白的一片……
圓月,用他們的話叫做曉月。
彎月,用他們的話叫做殘月。
那這樣的圓月,被深深的雨霧遮蓋著,算是殘月還是曉月呢?沛凝想著想著睡著了……
“生日快樂哦!我是第一個吧,嗬嗬!”
“零點十幾分了,這麼晚了,誰還發短信來啊?”田園自言自語著。打開一看,發現是沛凝發來的,說了上麵的一句話。
經過沛凝這麼一提醒,田園才意識到明天,哦,不,是今天已經是自己的生日了,剛剛過了午夜十二點嘛。
“謝謝哦!也祝你幸福啊!”田園怕她關機,很快就把短信回了過去。
在所有書麵的表達中,田園總是愛用到“幸福”這兩個字,他覺得對沛凝說這兩個字,很能夠體現出他的責任和心意。大家走到這一步,即使是朋友都不能像過去那樣好好地做下去了,就隻能祝她以後生活幸福了,找到一個真心愛她的人,像自己一樣對她好的人,田園也就放心了。
發過去以後,等了二十分鍾的樣子,還不見沛凝回過來,田園便關了手機,乖乖地睡了,睡夢中還想著自己明天的生日怎麼來過呢!
起了個大早,背著書包幫寢室的同學“鍛煉”去了。所謂的“鍛煉”,就是課外的體育鍛煉,每次三十分鍾以上,每學期三十次,學校以刷卡考勤的形式監督。自己又長大了一歲,一定要有一個新的麵貌,這就是促使田園今天早起的根源。
天還有些冷,初冬六點多的北京,還幾乎是漆黑一片呢!田園來到操場,發現幾乎沒有什麼人這個時候來刷卡。田園笑笑說,“不管別人,反正我是要努力!”
沿著四百米的操場跑了兩圈,熱熱身,找了一個有燈的地方,從書包裏取出了英語書,旁若無人地讀起了單詞。其實本來旁邊就沒有什麼人。
不知不覺天色漸漸地亮了起來,操場上的人也慢慢地多了,這時才是來鍛煉和讀英語的時候。
冷死了!渾身還有些哆嗦。臨走之前,田園不忘為大家刷卡,不然今天就白起這麼早了。
整整一天都是很開心的,不斷地有人發來短信祝福生日快樂。甚至連大學班裏幾個幾乎沒有聯係的女生也發來了短信。田園覺得很高興,回到了寢室裏,還給幾個兄弟說呢!
“班長,她們幾個女生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呢?”田園問小猛。因為小猛是他們班開學時的班長,後來因為學習緊張不幹了,但這個稱呼在寢室裏一直沿用了下來。
小猛笑笑說,“我告訴她們的,她們從我們班裏的人員表上知道你今天過生日,然後就問我你的電話。”
“然後你就告訴她們了,對吧?”
“嗯,我順便把你的博客地址也給了懷蓮她們。”所謂的班長小猛笑笑說,“我讓她們去你那兒看看,你應該很高興吧!”
“你看你,怎麼能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告訴別人這些呢!”田園用手指著小猛。
“我不也是好意嘛!看著你天天為你那小博的流量犯愁,我不是幫你嘛!”
田園笑著說,“怎麼說都是你好,嗬嗬!”
“趕快打開計算機看看吧!”小猛說,“弄不好她們已經看過啦!”
田園開機後很快地登錄了自己的博客,多了好多條留言,幾乎全是家裏人和好朋友的生日祝福,從上看到下,看得心裏暖暖的。一個人身在異鄉,在生日的這一天還收到了這麼多美好的祝福。誇張一點兒,幾乎就要熱淚盈眶了。
最下麵還有一條留言,是一個叫做飛天小俠女的留的:祝你生日快樂!你的每一篇文章我都認認真真地看了,寫的真的很不錯。僅僅是北京,你就去過這麼多的地方,我真的覺得好羨慕。你的很多感觸,很多心情,我認為和我像極了。我也覺得迷茫,覺得無助,覺得空虛!很好,寫得的確很好,我非常喜歡。加油!我會常來的!你的博客的地址是小猛告訴我的,他也是好意,你不會介意吧!
看完後,田園笑笑,心裏還是蠻高興的。想一想,回複了這條留言,所有的留言裏僅僅回複了這一條:我很開心,謝謝你和你們寢室的同學的祝福。大家同在一個班,交往的機會卻並不是很多,也挺遺憾的。我希望把這次你來看我的博客當作一個契機,讓我們大家今後成為好朋友吧!
不用想,田園也知道這個叫做飛天小俠女的人一定是班裏的幾個女生之一,但具體是哪一個,現在還不得為知。
田園開始回想這班裏為數不多的幾個女生,一個叫張瓊,家在重慶,長得挺可愛的,還有一個叫懷蓮,四川成都人,相對來說長得也不錯。另外幾個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大概有北京人,天津人,還有東北人,和南方那邊的。
都上了將近一個學期的課了,不要說女生,就是男生,田園還有很多不熟悉呢!他總認為這個集體太過鬆散了,沒有一個班級的樣子,照高中時集體的感覺相差太遠了。
田園覺得自己還是很想交一些好朋友的,真心的那種,就像過去和沛凝那樣,和大象,張安他們一樣。
想著這個叫做飛天小女俠的人,應該是誰呢?是張瓊?或者就是懷蓮,隻有這兩個人田園略微熟悉些。
第二天上課前的幾分鍾,田園正坐在椅子上看著馬上要開始的課,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人拍著他。轉頭一看,是懷蓮。
“給你的留言你看了嗎?”她很小心地說。
“哦!看過了!”說話間,田園愣了一下,因為很長時間沒有和女孩兒麵對麵說話了。
“那,那你生日快樂哦!”
“你就是飛天小俠女吧?我感覺可能就是你。”田園裝作很肯定地說。
“你怎麼會知道的啊!奇怪。”一邊說著話,懷蓮的一隻手指放在嘴邊。
“感覺唄,一種感覺,沒什麼奇怪的!”
懷蓮想了想,說,“沒事兒上我那裏看看?我也是精心做了很久的,就是一直沒有好意思拿出來。地址我留在你的博客上麵了。”
還沒等田園說話,上課鈴響了,她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田園笑著搖搖頭,翻開了課本準備上課。
回到寢室以後,他可沒有忘記懷蓮說的話,去她的博客上看看。在自己的上麵找了很久,才找到了她留下來的地址。登上去以後,發現頁麵做得很漂亮,是一個新浪的博,上麵還有很多的收藏,隻是日誌,文章一類的東西沒有自己寫的多而已。
不經意地點開一篇,寫的是一個人周末去盧溝橋和周口店的經曆,遊覽了七七事變的發生地,參觀了周口店的猿人遺址,玩兒的很開心的,隻可惜是一個人,覺得孤獨。
接下來的一篇,描寫了很多過去的事情,高中時讀書的事兒,和好朋友相處的事兒。田園從這不長的文字中便能看出,這也是一個經曆很豐富的人。
之後有一篇看起來並不長的文章,粗略地讀過以後,田園都覺得有點兒震驚了,短文的文筆,修飾實在是太好了,作者的真情實感充分地流露在字裏行間。主要的內容就是孤獨和愛,一個人漸漸地適應了現在這個陌生的環境,卻無法適應這種陌生的孤獨。懷蓮說她自己堅信會有一個非常疼愛自己的男友,讓自己走出這般心境。這個不算夢想的夢想實現,隻是一個時間的問題,她不會去尋找,她相信命運會賜給他一個這樣的人!
田園感慨萬千,雖然隻有三篇,但其中很多的話語都說到了田園的心底。田園略作思考,在每一篇後麵都寫了很長的留言。
鄰近期末考試的這段日子,沛凝覺得學習已經緊張到一種令人無法忍受的程度,後悔當初為什麼那麼多的專業不選,偏偏選擇了這個變態的英語專業。高考的那段日子,從一開始漸漸地忙碌,到最後拚命學習的時候,也沒有覺得多麼辛苦。可是現在,突然地忙碌了起來,真的有些不適應了。
整晚整晚地去自習室,拿起書一看就是四個小時,直到疲憊的趴在桌子上就能睡著。沛凝回憶著高中的時候,無論多麼困,也從未有過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情況,而現在,怎麼會這樣呢?
沛凝要考得課程很多,包括英語精讀,泛讀,英語聽力,英語寫作,甚至還有語言學,就連其它專業學生學的計算機C語言都不放過她們。
臨考試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沛凝還覺得無論哪一門課自己掌握的都不好。怎麼辦呢?怎麼辦呢?撓破了頭想,也隻能好好地準備,盡力考吧!不要考慮結果了。
又到了周末,去酒吧彈琴的時候了。上海的天氣已經很涼了,有了很濃重的冬天的感覺。換上厚厚的大衣,帶著長長的圍巾,把自己裹得圓圓的以後,才敢出門。
一樣的路程,又走了差不多的時間。
還是老規矩,先彈了那曲《致艾麗斯》。對於這一切程序,沛凝已經很熟悉了。
如此一般在酒吧裏一晚上的工作沛凝已經習慣了,能夠很輕鬆地應對。時間過得也很快,將近二十首曲子下來,就到了回去的時間。
換完了衣服,沛凝推開了老板的辦公室。
“哦!來坐!”老板招呼著。
沛凝正想著有些話該如何開口,老板又拿著一個本子說,“你看我這個記性,你要是不來,我可能還真的忘記了。”這個四十多歲的上海人說話很有意思,“今天該到發你工資的時候了,你看看,這個本子上已經劃滿了這個月的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