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做足了,就等村子裏的特務把消息送出去了。
這時,樊鬆帆已經和兩個特務躲在村子的一角,八路軍浩浩蕩蕩的聲勢已經全被他們看在眼裏,一個為首的特務此時非常緊張而興奮,向另一個特務悄悄交待了幾句,就向樊鬆帆說道:“兄弟,我有點事,出去一會,讓我這位兄弟陪你們選吧。”
說罷急急忙忙走了,樊鬆帆使個眼色,周駁慈悄悄尾隨著跟出村去,看那個特務直奔村南鬼子駐紮的方向而去,才回到村裏。
這時,樊鬆帆已經把留在村子裏的特務擒下來帶走,找到常粵海。
常粵海馬上找到村子裏的兩麵會長,要他馬上配合隊伍把村子裏的村民轉移到村西的一個大土坡上,告訴他村子裏要打仗,並派出一個班的戰士負責監視。
此時,村外的兩個排也進了村,並把村子南、北、西門全部用石塊砌好堵死,隻留下一個東門通行,做好關門打狗的準備。
一切就緒,就等敵人上鉤了。
跑出村子的特務果然把敵人的快速縱隊引了來,此時敵人快速縱隊高速的機動能力就顯現出來了,不到一個小時,六裏莊村東就來了一百多人。大概以為八路軍隻有幾十人的兵力,又為了兵貴神速,快速縱隊沒來得及通知主力部隊協同圍剿,認為對付幾十個八路軍,有自己的一百多人就足夠了。
六裏莊村東的小路上,快速縱隊浩浩蕩蕩,一百多人騎著自行車,後麵兩輛摩托車上架著輕機槍和迫擊炮,逶迤前進足有三百多米長,一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樣子。
這時,村子外麵的空地上、大路上有十幾個農民裝束的人,身著便衣,這是常粵海派出的偵察員和地方遊擊隊的戰士,有肩背糞筐手拿糞叉到通往村子的路上裝作拾糞的,有拿著鐵鍁等農具裝作在地裏幹農活的。
快速縱隊一出現,偵察員們就仍下了手裏的活計,隻見敵人越來越近,偵察員們四下亂跑,有的邊跑邊扔下手裏的糞叉子,有的扔下鐵鍁邊跑邊對著村子大喊大叫,象是告訴村裏的鄉親們日寇來了,有的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往村裏跑。
快速縱隊一看這情景可來勁了,又怕村子裏的八路軍得到消息跑掉,於是拚命向著村子猛勁追趕這些“老百姓”,偵察員們進村不久,敵人也進了村。
偵查員們進村後並不分散,而是直接向西跑,敵人一看就明白了,八路軍的指揮機關肯定藏在村西,於是緊跟著沒命的向西追。
前麵偵察員跑,後麵快速縱隊騎車跟著追,一會工夫敵人就全進了六裏莊,在東西大街上有四五百米長。
終於敵人整個車隊都進了村子,常粵海向樊鬆帆一點頭,樊鬆帆一聲令下,村東口兩邊高房上的機槍一齊掃射,手榴彈也往下砸,同時,隱藏在村東的八路軍紛紛湧出來,利用磚頭、木樁把東頭路口全部封死,這樣,甕中捉鱉之勢已經完成。
隨著槍彈聲,村西一部分敵人和車子倒在一起,剩下的敵人就往村南跑,東邊的敵人呢?撞了東牆往西跑,兩下裏撞在一起亂成了一團。村西槍響後,街兩旁的房屋幾乎同時向街裏麵的敵人射擊,猛砸手榴彈。街裏的敵人鬼哭狼嚎,無處可躲。往日的威風不知那裏去了。整個街裏煙光飛揚,連一些破銅爛鐵也崩到了空中。時隔不久,日寇快速部隊便被幹淨、徹底、全部消滅,無一人逃回。
這場漂亮的伏擊戰僅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敵人的快速縱隊一百二十多人全部被殲滅,並繳獲了二百來支長短槍、兩挺輕機槍、一門迫擊炮和大量彈藥,而八路軍無一傷亡。
常粵海和金孫鐵在一座民房裏,興致勃勃地聽著樊鬆帆的繳獲報告,聽完後常粵海高興的說道:“這下我們的彈藥夠使一陣子了吧!”樊鬆帆也很是興奮:“沒問題,再堅持十天半月的沒問題,就算打個阻擊戰都夠了。”
常粵海和金孫鐵交換了一下意見後,叫過周駁慈和欣英縣的何部長來:“通知分區各主力部隊和地方遊擊隊以及各縣鋤奸隊,今天晚上統一行動,展開打狗運動,把這些狗特務、狗漢奸全部連根拔掉,戳瞎敵人的眼睛!”
當天晚間,放大、欣英、柳河、林縣四縣的夜色十分安靜,仿佛已經沒有戰爭,隻是間或發出一陣陣輕微的聲響。
可是,就在這麼寂靜的夜色中,放大四縣八百多個村莊、集鎮裏卻蘊藏著浩大的行動。津渡河分區分散行動的各部隊和各縣的鋤奸隊早已摸清各地暗藏的特務、漢奸的詳細情況,晚間十點鍾,各地同時動手,大丸嘉佑派出的分散在各村的八百多名特務、漢奸幾乎全被除掉。
次日天明,大丸嘉佑派人分別聯係各地的特務發現,根本聯係不上,過了好久,才有在行動中漏網的幾個特務狼狽的跑回來報告,大丸嘉佑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丸嘉佑還沒來得及發怒,噩耗就接連而至,昨天夜間,掃蕩津渡河分區的各部隊分別受到八路軍的偷襲和打擊,各部損失慘重,尤其是後勤補給線受阻,各部已經供應不足,請示是否撤回。
大丸嘉佑隻能長歎掃蕩未果,艱難的在撤回各部隊的命令上簽了字。
已經開春了,平原上逐漸顯示出一絲絲盎然的春意。
河道裏,堅冰開始融化,甚至已經有些流動的跡象,田地裏,休眠了一個冬天的小麥略略泛出了綠意,土壤也鬆了,田間地頭不知名的野草又開始了一年裏頑強的生長,帶著平原人幾千年來的倔強。
興旺莊村南的小路上,常粵海、金孫鐵和樊鬆帆正在散步。這是自敵人的冬季大掃蕩以來難得的空閑。
遠處,八路軍戰士正在幫助村子裏的農民耕種施肥,一年之計在於春,隻有春天辛勤的勞作才能為全年打好收成的基礎。
田間傳來戰士們和農民的歌聲:
……
拿起自己的武器,
為了保衛家鄉的田園,
為了堅持邊區抗戰,
在前線炮火下邊,
在黑夜黃昏的山丘平原,
到處與敵人鬥爭,
毫不疲倦的青抗先。
……
常粵海感慨地說道:“春天來了,一九四一年的春天來了……”
金孫鐵也很有感觸:“是啊!春天來了……”
樊鬆帆在一旁有些不解:“司令員,政委,春天是來了,年年這樣,有什麼不同嗎?”
常粵海靜靜思索,沒說話,金孫鐵對樊鬆帆說道:“說一樣也一樣,說不一樣也不一樣。去年,我們搞了大破襲戰、打柳河、反掃蕩消滅敵人的快速縱隊,可以說成果很大,可我們要看到,日本人的實力還是很大呀,一時之間我們還比不上。現在進入抗日戰爭的戰略相持階段了,今年敵人的掃蕩肯定會更凶,我們的戰鬥會更加艱難。司令員想的應該是這些吧?”
樊鬆帆疑惑的看向常粵海,常粵海很有感觸地點點頭:“我們應該早作準備,不能臨時來不及,否則損失就大了。”
金孫鐵問道:“怎麼準備呢?”
常粵海思考著答道:“我們自己的分區部隊還可以,我想在這樣的條件下,我們還是堅持遊擊戰的作戰方式,不能固執的固守根據地,要以殲滅敵人的兵力為主。具體上,我想把咱們分區的作戰部隊組織成一批以營連為單位的作戰單位,除警衛連外,全部撒到各縣區,就是主力部隊地方化,這樣分散行動目標小,便於蔭蔽機動,可以靈活的殲滅敵人、保存自己,政委,你看怎麼樣?”
金孫鐵思考了一下:“對,我完全同意。可是既然你已經有方法了,怎麼我看你還有些憂慮,是不是還擔心什麼?”
常粵海猶豫的說道:“條件越來越艱苦,形勢越來越複雜,我現在擔心的是國軍樸埂山部。現在國民黨的雜牌部隊投降成風,越來越多的國軍部隊成了偽軍部隊,要是樸埂山獨立旅也投降日軍,那我們的壓力可更大了。雖然樸埂山不怎麼抗日,可畢竟那也是名義上的友軍,在戰略上我們還可以得到一定的支持,要是樸埂山部投敵,形勢就徹底改變了。”
金孫鐵說道:“樸埂山和你不是還算有些麵子嗎,你也了解他,他不能投敵吧?”
常粵海憂心的說道:“樸埂山還可以,典型的舊軍人,也很有些民族感、正義感,就怕他身邊的那個國民黨專員李男寧,那是個十足的小人,他要是使些詭計,再加上國民黨對樸埂山部一直很是不好,就怕樸埂山那莽撞脾氣,如果率性而為,可就鑄成大錯呀!”
金孫鐵聽後也很擔心,說道:“那我們要防著李男寧,幫助樸埂山,千萬別把樸埂山推到鬼子那邊去。”
常粵海沉吟了一會,突然對樊鬆帆說道:“鬆帆,你馬上和欣英縣以及大王莊鎮的地下黨組織聯係,要他們密切注視樸埂山部的動向,尤其是要盯緊李男寧,有什麼風吹草動,及時彙報。另外,鬆帆,你們新二團要隨時準備,萬一有變,馬上出動。注意,我們的動作不能早,非得等李男寧有具體行動時才能動手,否則,樸埂山會認為我們要吃掉他,不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明白嗎?”
樊鬆帆答道:“明白!”轉身而去。
自六裏莊消滅敵人的快速縱隊後,常粵海組織全分區部隊一夜之間除掉大丸嘉佑派出的八百多名特務眼線,又乘勝打擊,不斷襲擾敵人的掃蕩部隊,一舉粉碎了敵人的冬季大掃蕩,隊伍又回到了興旺莊,王佩恩的新一團和樊鬆帆的新二團也各回駐地,根據地就算重新恢複了。
不過要想恢複到掃蕩前的情況,可就艱難了,鬼子把村子幾乎全燒光了,家當也全打破了,更有三十幾個隱蔽不及時的群眾被鬼子殺害了。常粵海的眼睛紅了好幾天,臉色一直陰沉著,金孫鐵更是獨自一人關在小屋裏自責,在分區黨委會上,金孫鐵衝動得說道:“我們是人民軍隊,是人民養著我們,幫著我們,可鬼子來了,我們卻轉移了,把群眾留下被敵人殺害,我們自己想一想,我們是有責任的,同誌們!在這裏,我向大家也向我自己提出要求,以後,任何時候,我們也不能甩下人民,就算我們全部犧牲,也要保證人民群眾的安全……”
常粵海在一旁聽著,心裏很不是滋味,覺得金孫鐵這是在上綱上線,什麼時候我們甩下人民群眾了,確實犧牲了三十多個群眾,大家心情都很沉重,可不能說是八路軍甩下人民群眾自己跑了,我們是這樣的嗎?不過,政委既然在會上這麼說了,自己也不便反駁,畢竟在共產黨的軍隊裏,政治委員擁有最後決定權,所以,金孫鐵講話的時候,常粵海隻是陰沉著臉在一旁靜靜的坐著。
這些日子,一直忙於根據地的重建工作,好不容易有了個閑工夫,想和金孫鐵單獨溝通一下,不料還沒來得及交流,又因為樸埂山的問題沒談成。
回頭再說吧,常粵海想道。
回到村裏,常粵海便找來周駁慈詢問燕培英的消息。
原來分散行動後,燕培英堅持隨部隊行動被常粵海拒絕,便隨一支遊擊隊活動,常粵海回到興旺莊後的得知,燕培英所在的遊擊隊已經轉移到柳河縣一帶活動,常粵海於是便派周駁慈送信給燕培英,要她回來。
周駁慈此時剛剛趕回來,常粵海一見周駁慈馬上急切的問道:“見到她了?”
周駁慈點點頭。
常粵海又說:“信送到了?”
周駁慈還是點頭。
常粵海有些著急:“你怎麼光點頭,說話呀!她怎麼沒回來?”
周駁慈有些為難的說道:“司令員,燕子姐說了,她是遊擊隊的副書記,不能離開遊擊隊,又說,司令部是分區領導待的地方,她一個遊擊隊的幹部,不能隨意來……司令員,都怨你,突圍時不帶著燕子姐……”說著,周駁慈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常粵海明白,燕培英這是和自己賭氣呢,於是苦笑著說:“是,都怨我,行了,駁慈,別哭,她不來就不來吧!”
大概是金孫鐵從周駁慈那裏知道了這個事,一向敦厚和氣地金孫鐵沉不住氣了,吩咐周駁慈:“你再去一趟柳河縣,找到燕培英,就說分區命令她回司令部報到,注意,對司令員要保密,咱們給司令員來個驚喜。”
周駁慈一聽高興的出門騎上馬就走了。
可惜,這個驚喜還是沒讓常粵海等到,周駁慈走後的第三天,樊鬆帆就帶回了大王莊鎮樸埂山部的情報:據放大城日軍內部我們的內線報告,放大城日軍守備司令官大丸嘉佑已經同國民黨平原行政公署專員李男寧達成協議,促成平原獨立旅投敵,目前獨立旅的二團、三團團長已經被李男寧收買瓦解,隻有樸埂山和一團尚無反叛跡象,李男寧同大丸嘉佑商定,明天黎明前放大城日軍攻擊大王莊鎮的獨立旅,到時,李男寧和二團、三團裏應外合,解決掉一團和樸埂山,投敵後該旅被改編為皇協軍獨立師,李男寧任師長。
接到情報,常粵海拍案大怒:“這個漢奸,到底還是投敵了!”
金孫鐵心慌了,急切的問道:“老常,還是說說怎麼辦吧,就還有一夜時間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常粵海沉穩的說道:“沒事,老金,別急,我就等著這一手呢!放心,咱們八路軍即將又增加兵力了,你就瞧好吧!”
然後向通訊員喊道:“傳我命令,王佩恩的獨立一團限於明天淩晨四點前運動到大王莊鎮通往放大縣城的大路上集結,整修工事,準備阻擊放大城的日軍,樊鬆帆的獨立二團同時移動到大王莊鎮外待命,待叛亂發起時迅速進入鎮子,將叛亂的二團、三團阻截住。注意,行動要隱蔽,不能讓日軍和李男寧甚至樸埂山知道,馬上準備。通知遲變承,率領分區警衛連馬上隨我前往大王莊鎮,我先通知樸埂山,會會這個李男寧,咱們得來個先禮後兵!”
雖然興旺莊距離大王莊鎮距離不算近,可自從去年常粵海把周莊子據點拔掉以後,這條路上就沒什麼障礙了,所以,通行很是順利。
當天晚上八點多鍾,常粵海和遲變承帶著警衛連就來到大王莊鎮外,常粵海吩咐道:“變承,你帶一個班跟我悄悄進鎮子找樸埂山,其餘人員由警衛連長帶著在鎮外蔭蔽。”
遲變承提醒道:“我們就這樣進鎮子?是不是會讓李男寧的人看出來?”
常粵海讚道:“行呀!我們的遲變承同誌鍛煉出來了。我們當然不能這樣進鎮子,還是需要化妝一下的,”向跟隨的警衛員說道:“拿過來!”
警衛員提著一個大包裹走上前來,打開一看,全是簇新的國民黨軍軍服,遲變承一看就明白了,這是攻打柳河縣城的石友三部頑軍繳獲的戰利品,沒想到這時派上了用場。
常粵海改扮作一名國軍的中校參謀,遲變承等人化作衛士,幾人大模大樣的向鎮子走去。
距離鎮子有兩百多米的時候,前方傳來哨兵的喝問聲:“什麼人?站住!再不站住就開槍了!”
遲變承裝作一幅怒氣衝衝的樣子應道:“窮叫什麼!老子是石友三司令的部下,有機密軍情找你們樸埂山旅長,快他媽的領我們去!”
說話間已經來到哨兵麵前,遲變承向哨兵說:“這是我們單參謀長,找你們牛旅長有重要事情,快帶我們去!”
哨兵有些遲疑:“這……長官,請問您的證件……”
常粵海聞言勃然大怒:“什麼這那的,快去,別惹老子生氣,叫你們牛旅長斃了你!快點!”
哨兵再也不敢耽誤,隻能帶著常粵海等人進了鎮子。
走在鎮子的街道上,常粵海冷眼觀看,發現確是和上次來時不一樣了。鎮子雖然表麵上看去很安靜,但在常粵海這位老軍人的眼裏,在街角、小巷裏的深處,隱然埋伏著大量的伏兵,看來李男寧的動作很快,已經提前行動了。
來到樸埂山的旅部,哨兵說道:“這就是旅部,你們自己去吧,我還要回去值班。”
說罷轉身要走,常粵海向遲變承略使眼色,遲變承走上前去攔住哨兵:“兄弟,還是陪我們一起見牛旅長吧!”說話間,已將哨兵控製住,來到旅部門前。
常粵海向旅部門口的警衛說道:“去向你們牛旅長通報,就說興旺莊的朋友來訪!”
警衛聽後急忙走了進去,一會工夫,樸埂山的副官迎了出來,來到門前問道:“誰呀?那位朋友呀?”
見到常粵海,副官一怔,聽了一刻才說道:“原來是……”
常粵海馬上攔住副官的話頭:“對呀,是我單參謀長,旅長在嗎?快帶我見他。”
副官也是一個很機敏的人,見常粵海如此說話心知必有緣故,也不動聲色:“單參謀長,原來是你,快裏請,旅長在裏麵等你。”
常粵海將警衛班留在門廳,自己帶著遲變承隨副官向裏麵走去。
來到小客廳,樸埂山已經在裏麵相候,一見常粵海,樸埂山也禁不住詫異的站起來,辨別了一會工夫才說道:“哎呀,我道是哪位朋友呢,原來是常司令,常司令,咱們有將近一年沒見了吧?今天怎麼深夜到訪,莫非有什麼緊急事?”
常粵海微微一笑:“牛旅長,我今天來還真是有急事,所以冒昧了。”
樸埂山問道:“沒問題,咱老牛和你常老弟對脾氣,有什麼困難你就直說,隻要我老牛辦得到的,你敞開說!”
常粵海擺手道:“牛旅長的深情厚誼我常粵海早已認可,不過,我今天來可不是為自己的事,而是為老兄你排憂解難的。”
樸埂山愈發詫異:“為我?排憂解難?我有什麼難的,常老弟,你開玩笑吧。”
常粵海於是把李男寧與放大城日軍勾結反叛的情況揀重點抓緊向樸埂山說出來,聽完後樸埂山一瞪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李男寧這個兔崽子我知道不是個好東西,可我的弟兄我知道,沒有人會背叛我!”
常粵海見樸埂山如此盲目自信,也著急了:“牛旅長,你也不要這麼自信,你現在派人出去查一下看看,你的幾個團長都在哪裏,李男寧在哪裏,在幹什麼,你再看看大王莊鎮有什麼異常沒有,你看回來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樸埂山沉吟片刻,叫過副官來:“你帶幾個人,出去察看一下,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副官領命出去了。
常粵海和樸埂山在小客廳裏靜靜的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依然不見回信。常粵海有些憂心的問道:“牛旅長,你的副官可靠嗎?”
樸埂山放心的說道:“這個副官是關外的東北人,是我在西北軍時收留的,跟我也有十幾年了,他的家人在東北老家全被日本鬼子殺害了,和日本人有刻骨之仇,十分痛恨日本人,再說我也就過他的命,絕對可靠。”
說著話,副官怒氣衝衝的闖了進來,進屋就喊:“旅長,真出事了!李男寧這個王八蛋,二團長、三團長都跟著他叛變了,他們還把一團長軟禁了,我是悄悄的看到的,他們在二團團部商量呢,馬上要到這來呢!”
樸埂山頓時怒不可遏的站起來:“這幾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副官,集合衛隊,跟我去斃了這幾個狗娘養的!”
常粵海攔住樸埂山:“牛旅長,不要急,咱們要想個萬全之策。”
於是常粵海對樸埂山耳語幾句,製止住氣憤的樸埂山,樸埂山無奈的對副官說道:“好吧,都聽常司令的安排吧!”
常粵海叫過副官和遲變承,吩咐了幾句,二人便出去安排了。
李男寧此時被滿腦子的興奮、緊張充盈著。
自從來到平原,李男寧確實想作出一番事業來報答黨國的培養,不料來到平原和樸埂山這個蠻橫無理的丘八爺共事,自己總有一種“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
樸埂山是油鹽不侵,不貪財、不好色,李男寧絞盡腦汁也無法把樸埂山拉過來,無奈之下,李男寧把精力轉向樸埂山手下的幾個團長身上,終於把二團、三團的團長還有幾個營連長拉下水。
一九四O的百團大戰後,國民黨中央軍對八路軍的實力有了新的看法,限共剿共的意識占了主流,李男寧也在重慶政府給他的電報中發現了這一意圖,於是他就主動同放大城的日軍發起了聯係,逐漸形成了所謂的“曲線救國”的方案。
此刻,李男寧剛剛同準備叛亂的幾個軍官開完會,按照分工,二團馬上包抄控製住不肯叛亂的一團,李男寧認為,一團團長已被軟禁,二團控製住群龍無首的一團應該沒有問題,三團開赴鎮外,接應大丸嘉佑的日軍進鎮,而自己則帶著特務隊直奔樸埂山的旅部,羈押樸埂山,如不服從就地格殺。
已經是淩晨一點鍾了,李男寧想道,是時候了,便帶著一百來人的特務隊直奔樸埂山旅部。
來到旅部門前,李男寧叫過派來監視的特務問道:“有什麼情況嗎?”
特務回答:“沒什麼情況,就是晚上有一個國軍軍官找旅長進去了。”
李男寧“啪啪”給特務兩個嘴巴,罵道:“笨蛋!為什麼不報告?”
特務捂著臉委屈的說道:“隻有兩個人,我覺得沒什麼大事,就沒彙報。”
李男寧自己想也是,就幾個人能掀起多大浪頭來,一起燴了吧。
一揮手,兩個特務上前把旅部的警衛控製住,一百多人蜂擁而入。
李男寧讓特務分別控製住旅部的各個角落,自己帶著十幾個人闖進樸埂山的客廳。
想不到,外麵漆黑一片,客廳裏卻燈火通明,李男寧衝進客廳隻見樸埂山安靜的在客廳坐著,屋裏隻有兩個人。
見李男寧進來,樸埂山沒有說話,隻是端起茶杯喝茶,積威之下,李男寧一時被樸埂山鎮定的姿態嚇住了,竟然吭吭哧哧的說道:“旅長,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樸埂山冷笑道:“聽說你李專員要來,我能休息嗎!我這不是等你嗎?這麼晚了,李專員有事嗎?”
李男寧陡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於是挺起腰昂然說道:“牛旅長,實話跟你說吧,我們要跟日本人走,你要是同意我們歡迎,皇協軍獨立師師長的位子還是你的,你要不從,那麵子也不用講了,別怪兄弟們沒提醒你。牛旅長,何去何從,你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