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埂山聽後大驚:“什麼?你們政委被我的人抓起來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
常粵海肯定的說道:“金政委確實是在大王莊被抓的,我們這位遲排長就是從這裏逃出去的。”
樸埂山疑惑的看了看遲變承,遲變承說道:“金政委就是在這讓你們的人抓的,就在‘周記燒鍋鋪’,我聽襲擊我們的人說是李專員安排的。”
樸埂山一聽就明白了,又是李男寧這個混蛋,馬上對常粵海說道:“常司令,別著急,我馬上給你找來。既然在大王莊,我保證金政委沒事。”
隨後,扭頭對副官說道:“你馬上給我把李男寧這個混蛋找來,快去!”
副官慌忙跑了出去。
一會工夫,李男寧搖搖晃晃走了進來:“牛旅長,這麼急找我來有什麼事?”
“什麼事?”樸埂山咬牙切齒的罵道:“那他媽的膽子夠大的,竟敢瞞著我把人家八路軍軍分區政委抓起來,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立刻把金政委請出來!”
李男寧早有心理準備,不慌不忙說道:“不錯,人是我抓的,可我是有原因的。他們八路軍憑什麼到國軍轄區搞統戰策反,這是妨害中央的,所以,我才抓他,我有什麼錯?”
見樸埂山一時語頓,常粵海忙上前說道:“這就是李男寧專員吧,我是八路軍津渡河分區司令員常粵海,你說的有問題,我說兩句吧。抗戰伊始,蔣委員長說過,凡中國範圍內,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皆有抗戰守土之責,平原是中國的平原吧?我們金政委來平原做抗戰工作,何錯之有?”
李男寧辯解道:“抗戰有區域劃分,你們八路軍到我們轄區就有錯誤,何況你們還把我們的下麵軍官和士兵快發展成共產黨了,你們還沒有錯?”
常粵海回應說道:“都是中國的領土,我們八路軍到哪都應該可以開展抗日工作,到大王莊工作根本沒錯,至於你說的把下麵軍官和士兵快發展成共產黨了,那我問你,我們是打他了還是罵他了,他為什麼相信我們,這個道理恐怕不能怨我們吧?”
樸埂山見李男寧語塞,說真的也怕事件鬧大了,急忙訓斥李男寧:“李專員,我告訴你馬上把金政委請出來,讓常司令帶走,別忘了,這塊地方我說了算,這次我就不追究你了,下次再這樣,別怪我不客氣!”
李男寧見樸埂山態度堅決,意識到就金孫鐵一事給國共兩軍製造摩擦的企圖根本無望了,隻能命人放出金孫鐵,眼看著金孫鐵隨常粵海返回八路軍駐地。隻是在心裏暗暗的咬牙:樸埂山,常粵海,我早晚讓你們知道我的利害!
臨走前,樸埂山緊緊握住常粵海的手,誠懇地說道:“常司令,今天才見到你,確實是我的遺憾,上次受了大丸嘉佑的誤導,對你們林縣遊擊中隊進攻,這確實是我的錯。今天見到你,我才明白八路軍為什麼一直取勝,見到你,我今天算明白了,八路軍才是抗戰的中堅,放心,以後我絕對不會幹出糊塗的事來,有什麼事你就跟我說,要是我不算著,就算我樸埂山不是人!”
常粵海也緊緊握著樸埂山的手說道:“都是中國人,以前的一切過去了,咱們往後看,日本帝國主義是我們目前最大的敵人,希望我們共同抗日,堅決把鬼子盡早趕出中國去!”
通過和樸埂山的第一次接觸,常粵海感覺到這人還是一個有正義感的軍人,樸埂山也對常粵海懷有敬佩之心,於是兩人就惺惺相惜,互相產生接納之意。常粵海帶金孫鐵走後,樸埂山還不斷喃喃的自言自語:“常粵海……平原之狐……常粵海……”
僅此一麵,就將二人的心意緊緊連在一起,以後幾年的抗戰歲月中,二人相互配合,幾乎折騰得放大城周邊的日軍坐臥不安……
一九三九年的冬天來了,常粵海來到津渡河分區也有一年多的時間。
這一年裏,常粵海的心情一直很是亢奮,從進入平原的滿目悲涼,到平原抗戰如火如荼的開展,常粵海感覺到這塊平原包括平原人民蘊含的巨大力量,對於開展平原抗戰的信心也是越來越足。
不過,常粵海心裏還是有兩個隱憂。一個是戰術方麵的,雖然一年來,津渡河分區連續粉碎的敵人的多次進攻和掃蕩,可那都是運用八路軍靈活機動的戰術取得的,真正一對一的對抗,常粵海對於自己的部隊,還是信心不足。可我們也確實是那種基礎,小日本為了侵華準備了多少年了,從武器裝備到人員素質都精心準備,後勤充足,補給充分,而我們中國隊對於小日本的侵犯根本沒有準備,多少年來都是你打我、我打你的,國防基本可以說是有國無防。再說人員吧,小日本都是大魚大肉的營養品供應著,而我們士兵基本都是飯都不能吃飽、麵帶菜色的農民,往往在戰鬥中,我們基本需要三個戰士才能拚掉一個日本兵,戰鬥力的薄弱我們根本無法扭轉,我們隻能運用靈活機動的戰術和頑強的意誌同鬼子拚命;另一方麵,是分區內部的,雖說自己是分區司令員,可政治委員在部隊有最終決定權,盡管自己同政委金孫鐵的關係處理的很好,可金孫鐵畢竟是一個白麵書生,真正的殘酷戰鬥裏到底誰說了算,常粵海也無法預料,畢竟自己是一個受黨多年教育的老黨員,組織決定還是要執行的,就怕金孫鐵書生意氣,影響了分區的工作……
既然無法可想,常粵海隻能無奈的搖搖頭,到時候再說吧!
天雖然已經到了冬季,常粵海躁悶之下竟然有些煩熱,倏地想起了在林縣工作的妻子燕培英,常粵海這條鐵骨錚錚的漢子不禁產生了一絲溫馨。
結婚將近半年了,由於工作繁忙,分區的事情也太多了,尤其是這段時間,忙著營救金孫鐵,自己已經有一個月沒見她了,常粵海細算了一下,兩人在一起的時間竟然不超過十天,此刻常粵海的心裏不禁產生了一絲愧疚的感覺,應該去看看她了。
下午,常粵海處理了手頭一些事務,又看望了金孫鐵一下,就帶上周駁慈跨馬奔向林縣。
出發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左右,冬季的天色已見昏暗。常粵海算好了,一百多華裏的路程,兩人有兩個小時就到了。
跨在戰馬上飛奔,隆冬的北風刮的臉上生疼,刺骨的寒氣一陣陣的透過衣袖、領口向身體裏鑽,可常粵海卻並不覺得有多冷,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燕培英,心裏竟然生出暖意,可周駁慈卻不行了,在後麵跟著,不住的咒罵著鬼冷的天氣。
快馬飛奔了二十幾裏,到了欣英縣東南側的霍家集,常粵海略感疲憊,畢竟這些日子實在太辛苦了,於是稍稍控製了一下馬速,放緩了奔行速度。
霍家集是一個兩縣相鄰間較大的一個鄉鎮,鎮子裏有三千多人家,商業還是比較繁華的,在一條南北走向的商業街兩側,擁有幾十家酒肆、車馬店、糧店等。因為街市比較繁華,在平原的經濟地位比較重要。日偽以及國共兩軍都很重視這個集鎮,又都沒有充足的力量控製,所以這是一個各方麵軍政勢力交錯的遊擊區。通過了解,常粵海對這個集鎮還是有很深的印象,所以,他提醒周駁慈要謹慎通過。
冬季的白晝是比較短的,目前夜色已經比較深了,常粵海在鎮子西側的鄉間小道上信馬由韁的輕踱著,希望了解一下霍家集的地形地貌和風土人情。
突然,小路北側闖來一陣陣微弱的人馬聲音,間或還聽到一聲聲庸俗不堪的笑虐聲音。常粵海心重一緊,遇到敵人了。警衛員周駁慈也聽到了,悄聲問常粵海:“司令員,我去偵查一下?”
常粵海沒理會周駁慈,仍然側耳傾聽,過了好一會,才附到周駁慈耳邊吩咐道:“看樣子前方有大批敵人,我們一起去查看一下。”
周駁慈急道:“司令員,你留在這裏,我自己去就行了。”
常粵海擺手道:“不行,還是一起去!”
兩人將戰馬牽到路南一處被高高密密的灌木枯枝圍攏的老墳裏,戰馬不愧是受過訓練的,乖乖的服從命令臥在地上隱蔽起來。
兩人悄悄的運動到路北伏在一片毛白楊樹下觀察。一會工夫,人聲大了起來,人影也逐漸來到眼前。
常粵海眼看著越來越近的人群,終於看清楚了,來人是身穿黃泥巴服色的日本兵和偽軍,看樣子大概有二百來人。隊伍中有兩台六匹馬拉著的大炮車,由於剛剛下過一場小雪,地上顯得有些泥濘難走,十幾個偽軍還在後麵推著。作為從軍多年的老兵,常粵海遠遠一見就知道這是兩門口徑二十厘米以上的野戰炮,這種炮的威力相當大,不僅在平原地區乃至整個八路軍部隊都沒有這種威力和口徑的大炮。
一看到大炮,常粵海就喜歡上了,心裏想到:這一台炮絕對是我的了,千萬別讓它跑了。
警衛員周駁慈也跟隨常粵海快一年的時間了,對司令員的性格和喜好有了相當的認識,從常粵海的眼神就看出來常粵海是看上這兩台炮了,於是輕聲說道:“司令員,你八成是看上這兩門大炮了吧!可敵人太多,就我們兩個人怕是不行。”
常粵海沒有理會周駁慈,仍注視著敵人大隊和大隊中的兩台炮車,過了好一會,看到敵人進了鎮子,才對周駁慈說道:“我們兩個人是不行,現在,我去聯係霍家集我們的地方組織,設法讓他們打聽一下這些敵人的來曆去向,你馬上趕回分區,讓樊鬆帆馬上集合部隊,把警衛連帶過來,讓他們明天淩晨五點以前必須趕到霍家集鎮子南十裏處的坡地隱蔽,不出我所料的話,這些敵人是給林縣的敵人送大炮的,夜間他們不敢行進,明天應該必走這條路,好了,快去!”
周駁慈了解司令員說一不二的脾氣,立刻回身牽出戰馬飛身而去。
周駁慈走後,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常粵海不禁有些擔心,現在距明天天亮隻有十幾個小時,可警衛連正在放大縣一帶活動,而且非常分散,沒有十來個小時部隊都集合不齊,再說放大縣距離霍家集有七八十裏,路途雖然不算很遠,可一路上敵偽、頑軍、土匪眾多,樊鬆帆能力再大,恐怕也不能按時達到這裏。先了解了解情況再說吧。
常粵海馬上找到地方組織的負責人,聯係內線情況,令常粵海意外的是,獨立二團參謀長馬瑞正率領二團一營的一個連在霍家集一帶活動,聽地方組織的人說起常粵海來到的消息,馬瑞也急忙趕過來。常粵海正擔心分區警衛連不能按時趕來,見到馬瑞頓時喜出望外。
一見馬瑞,常粵海開玩笑的說道:“正要到你們那去,你怎麼就趕來了,你這個馬瑞真夠精神的。簡直成了我肚子裏的蛔蟲了,哈!”
馬瑞也很興奮:“司令員,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太危險了,幸好前天趙團長安排我帶著我們團的一營一連到這一帶活動,”說畢,馬瑞又頑皮的開玩笑道:“是不是想我們培英嫂子了,放心,培英嫂子好著呢,我們保證保護好她。”
常粵海裝作認真的問道:“真的,你們怎麼保證她的安全?”
馬瑞見司令員認真,忙道:“絕對沒問題,我們好歹也不讓嫂子出遠門工作,還配備專門的警衛員,再說了,要是嫂子再出事,整個分區的弟兄們不把我們二團罵死呀!”
常粵海哈哈笑道:“你還認真了,和你開玩笑呢,你嫂子本來就是歸你們二團管嗎!不許給她搞特殊化,回去告訴趙青峰,就說我說的。”
然後,常粵海正容說道:“行了,不開玩笑了,馬瑞,我問你,你看到今天來到的鬼子了嗎?”
馬瑞達道:“看到了,有二百來人,配備十幾挺輕重機槍,帶著兩門大炮,今晚住在霍家集鎮子裏的地主大院了,怎麼,有什麼情況嗎?”
常粵海沒回答馬瑞,擺擺手繼續問道:“你帶的這個連隊兵力和裝備情況怎麼樣?”
馬瑞自豪的說道:“這是我們二團最有戰鬥力的連隊,有一百二十多人,配備了四挺輕機槍和一門迫擊炮,就是炮彈少點,隻有六發。”
常粵海聽後不禁樂了:“六發還少呀,我們在紅軍時,兩發炮彈就打攻堅戰。好吧,你馬上集攏隊伍,等待命令。”
馬瑞疑惑的問道:“司令員,集攏隊伍幹什麼,莫非你要打今天來的這些鬼子?這些敵人可有二百來人,還有大炮,我們這一個連行嗎?”
常粵海信心十足的說道:“沒問題,這些鬼子看樣子剛來不久,還不知道我們的實際情況,我們選好地形打他個措手不及,應該沒問題,再說,我已經讓分區警衛連趕來了,作為我們的後援。好了,你抓緊集攏隊伍吧!”說完,常粵海又安排地方的人員馬上出去聯係內線,調查這夥鬼子的情況。
到了深夜零點左右,內線情報終於來了。常粵海的判斷不錯,這些敵人確實是給林縣的鬼子送大炮的,不過這些鬼子來頭可不小,令常粵海也沒有想到。
這批鬼子是剛剛從日本來的,據說臨來之前曾經受到日本天皇的親自檢閱,帶隊的小村中佐還是天皇的遠親,自告奮勇來到中國進行“聖戰”,天皇為了表彰這位遠親的忠勇和氣概,為他配備了兩門最新出廠的新式大口徑火炮,讓他來華參戰。小村中佐來到華北,自告奮勇要到最危險的前線戰鬥,華北駐屯軍上層無奈之下,把他派給大丸嘉佑屬下,又被安排到林縣駐守,這是剛剛從放大縣城出來奔林縣去。
本來小村中佐是今天早上從放大縣出發的,臨出發時大丸嘉佑諄諄囑咐,路上千萬要小心,這個地區的八路很厲害,尤其是平原之狐常粵海狡猾多智、詭計多端,要求小村今天必須趕到林縣。可這位小村中佐偏偏是個相當自負的人,當著大丸嘉佑麵沒敢頂撞,而出來後卻耀武揚威,非要招惹出常粵海不可,加上前幾天剛下了一場小雪,路上比較泥濘難走,到了晚上才走了一半的路。
依著小村中佐的意思,夜間也要前進,可經不住大丸嘉佑派出領路的偽軍中隊長一再懇求,極度渲染常粵海和八路軍的利害,小村中佐也感覺夜間行軍確實危險,既然有人極力勸阻,證明自己並非懼怕常粵海,麵子已經找足了,於是訓斥了偽軍中隊長一番,勉強裝作氣憤的罵道:“巴嘎,統統的膽小鬼!”開恩同意,就在霍家集休息了。
天將黎明,小村中佐就急急忙忙把二百來人的日偽軍召集起來,快速起身出發,霍家集距離林縣還有八九十裏,怎麼也得下午才能到。
霍家集通往林縣隻有鎮子南部的一條大路,說是大路,隻是相對來說的,其實路隻有五六米寬,路麵也是平原常見的膠泥路麵。
這種膠泥路應該說硬度還是不錯的,過往的人們很多,路麵也很平整,隻可惜這種膠泥地麵粘性很大,遇上水就很難走了。前兩天,平原地區普降小雪,雪花落在膠泥地上,下雪時還不顯,雪化時雪水和膠泥融合,人走在上麵,每一步都需要付出些力氣來拔腳,行走艱難,運大炮的大車在這種路麵上就更難走了。
小村中佐很是焦心,淩晨五點出發,剛開始地麵還有些凍好走些,隨著地麵解凍,炮車越來越難走,簡直就要陷進去,於是他不得不繼續安排十幾個偽軍在兩側推車,就這樣,走了兩個多小時,才走了十來裏路,來到一處坡地休息一下。
說是坡地,隻不過是相對高些的土坡罷了。這塊坡地就在大路的西側,象一片大墳包連綿起伏有好幾裏遠。大路東側是一片低矮的農田,時值初冬,田地裏的玉米、高粱等莊稼早就收割了,可秸稈還在田地裏挺立——這是八路軍組織號召的,秋收以後,農民把糧食收回家,秸稈不割留在地裏,目的就是在冬季也能為遊擊戰提供一定的掩護,不過不是“青紗帳”,秸稈枯黃,應該叫“黃紗帳”了,黃紗帳一望無際,雖然枝葉稀少,可由於麵積寬廣,同樣能為遊擊戰提供很好的掩護。
二百來人停在路邊,渾身泥濘不堪,有的不顧路上的黑泥,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氣。小村中佐獨自挺立在大隊伍前麵,觀察著兩側的墳包和田地裏枯黃的莊稼秸稈。
初冬的小風也已經有些寒冷了,吹得田地裏的秸稈輕輕擺動,發出一陣陣嘩嘩的聲音,吹得小村中佐的心裏有些森冷。
作為與日本皇室有親屬關係的成員,小村中佐內心中一直有著一種種族自傲的感覺,在他的觀點裏,中國人種族低劣、人口雖多卻總體弱小,和大和民族根本沒法比,在國內,聽說皇軍經略數年才僅占領滿洲和華北,小村中佐心中一直對這些號稱將軍的將領心存鄙視,所以才奮勇請纓來華參戰,欲憑借一己之力喚醒皇軍的戰鬥精神,早日實現“大東亞共榮圈”。
可來到平原,小村逐漸發現自己的思想有多幼稚,尤其是見到大丸嘉佑了解到平原之狐的“狡詐多智”的情況,小村雖然表麵上裝的若無其事,其實內心裏早已產生恐懼心理,一係列的表現隻是為了保持日本武士的榮譽而做出的樣子而已。
現在,麵對如此困難的情況,小村心裏還是很慎重的。兩旁的墳包和莊稼秸稈,使他產生了憂慮的感覺,所以,他叫過日軍中的機炮小隊,命令他們向兩側的墳包和莊稼地射擊,槍聲很猛,甚至還擊發了三枚炮彈,以測試兩側是否有八路軍的埋伏。
結果自然令小村中佐滿意,耗費了大量的彈藥射擊,兩側毫無反應,小村中佐微微一笑,看樣子八路軍還沒來得及琢磨我們這支隊伍呢!估計也沒這個膽量。一聲令下,隊伍繼續全速開進。
常粵海和馬瑞帶領的津渡河分區獨立二團一營一連已經在這塊小山包和莊稼地裏隱蔽了三四個小時。
淩晨四點,常粵海就將隊伍拉過來,隱蔽起來。按常粵海的部署,把馬瑞這個連的隊伍全部安排上了,一個排埋伏在右側墳包,一個排潛伏在左側莊稼地裏,另有一個排在路的南頭麵對鬼子阻擊,馬瑞帶的一個排待戰鬥開始後迅速前進兜敵人的後路。
在常粵海看來,迎頭阻擊的排難度很大,所以,他就主動和這個排一起行動、親自指揮。
剛才小村中佐安排的武力試探還是有效果的,隱藏著的八路軍戰士已經受傷七人,其中還有一個傷員因失血過多而犧牲。
馬瑞偷偷的嘀咕著:“這叫什麼?一槍還沒放,就損失了七八個人,這仗可怎麼打呀?”
常粵海惱火的瞪了馬瑞一眼:“你叫什麼!這是敵人在試探,趕快組織部隊,敵人馬上就前進了。”
馬瑞馬上閉上嘴巴,急匆匆下去布置隊伍了。
小村中佐的大隊人馬匆匆前進,逐漸進入了八路軍的伏擊圈。
一聲槍響,戰鬥開始了,八路軍的四挺輕機槍和一百來支長短槍同時開火,火力異常猛烈。一個輪次的集中射擊就擊中了三十幾個敵人。
初次來華不可一世的小村中佐被這猝然而來的伏擊打懵了,他的心裏一直存在著“土八路不堪一擊”的想法,哪知甫一交手就遇到如此凶猛的火力,令他大為驚異。
不過驚異歸驚異,既然遇到伏擊那就得應戰,小村中佐到底是東京帝國軍事學院畢業的高材生,立刻命令士兵臥倒,選擇有利地形,並將二百來人的兵力按輕重火力配置購置成一個環形防禦體係,還擊固守待援。
立刻,日偽軍的火力優勢就顯現出來,輕重機槍發射出大量子彈壓製住八路軍的各個陣地,迫擊炮越過人群發出刺耳的呼嘯傾覆在八路軍的陣地上,瞬時間形勢逆轉,八路軍被日軍的火力壓的抬不起頭來。
常粵海心情格外焦慮,照這形勢發展下去,不僅不能消滅敵人、繳獲大炮,鬼子的援軍來了,自己還有可能被敵人吃掉。
馬瑞也是十分著急,迅速移動到常粵海身邊建議:“司令員,不行我們撤退吧,要是敵人發現我們的實際情況,我們還真吃不消呀!”
常粵海沉吟不語,注視著對麵的敵人陣地。
觀察了一刻,常粵海對馬瑞說道:“把迫擊炮手叫過來,咱們轟他們。”
迫擊炮手迅速來到,常粵海說道:“對準對麵敵人的迫擊炮和機槍陣地,把他們全部幹掉,六發炮彈,一顆不需剩,全部發出去。可要注意,別毀了我們的大炮!”
馬瑞的炮手還是真準,一炮下去,對麵的敵人機槍陣地就啞了,炮手還在興奮,常粵海罵道:“快轉移,等著敵人炸呀!”
馬瑞馬上幫著炮手把迫擊炮轉移到二十幾米外的地方,剛剛轉移走,原來的迫擊炮陣地上就發來七發炮彈,把陣地翻了個個。常粵海馬上命令:“快,幹掉敵人的迫擊炮!”
就這樣,八路軍的一門迫擊炮在常粵海的指揮下,打一炮就轉移陣地,六炮下去,日軍的迫擊炮和輕重機槍全部啞火。
小村中佐站在隊伍裏,心情極為沮喪恐慌,伏擊者到底是什麼人,火力會如此猛烈,炮彈發射的如此精確,看樣子是遇上中國的正規軍了,人數至少是自己的數倍,小村中佐的自信一瞬間徹底消失了,此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撤突出包圍。
指揮官的意誌是一支部隊的靈魂,小村中佐戰鬥意誌的喪失使整個日偽軍鬥誌全無,倉促之下紛紛無心戀戰,打起逃跑的念頭。
善於發現戰場瞬息萬變的形勢是一名優秀軍事指揮員不可或缺的素質,常粵海就是這種指揮員中的佼佼者。一直站在陣地高點的常粵海此刻發現對麵敵人的陣勢已經亂了,大腦中一陣興奮,戰鬥的結果已經很明了了,於是果斷的命令:“全麵出擊,圍殲敵人!”
田地中、墳包後、草叢裏的八路軍紛紛躥了出來,手中挺著明晃晃的刺刀和大刀,衝入敵群。
常粵海手揮駁殼槍也衝了下來,馬瑞緊緊跟著常粵海側翼保護著。
不過,畢竟日軍人數比八路軍多,單兵素質也強,開始的慌亂後,日軍發現八路軍人數並不多,於是重新打起精神,拚鬥起來,打起白刃戰,戰場陷入膠著狀態。
忽然,敵人後翼一陣混亂,常粵海正在觀察,周駁慈急匆匆衝了過來:“司令員,樊連長帶著警衛連來了!”人群後看到,樊鬆帆左手揮舞著大刀,右手倫著駁殼槍,帶著警衛連在敵人裏衝殺。
常粵海大喜,警衛連終於到了,命令周駁慈:“通知樊鬆帆,先做好包圍圈,別讓一個敵人跑了!”
戰場形勢立刻勝負分明,二百來名日偽軍全部被殲滅,小村中佐身中五彈還被樊鬆帆一刀劈成兩半。那兩門大口徑野戰炮成了常粵海的戰利品,同時,還繳獲了五門迫擊炮和十六挺輕重機槍,其他彈藥物資更多,戰士們一片歡呼。
林縣暫時是不能去了,隻能下次再去看妻子燕培英了。常粵海分給馬瑞一部分彈藥槍械,就帶著警衛連運著大炮等戰利品返回興旺莊。
看著戰士們興高采烈的樣子,常粵海一陣陣的後怕,幸虧樊鬆帆及時趕到了,差點弄成夾生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