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村落(2 / 3)

前兩天,放大縣城的內線傳來情報,說日偽軍正集中兵力,準備這幾天掃蕩這一帶的八路軍根據地,主要就是對付津渡河軍分區,計劃把這支剛剛發展起來的抗日武裝徹底消滅。對此消息,分區領導已經研究了兩天,政委金孫鐵、獨立二團團長趙青峰等主張帶分區主力撤退轉移,可又怕群眾遭到損失,何況冀中平原四通八達,周圍敵我交錯,哪裏是安全的地方,金孫鐵也說不上來,參謀長聞振登、獨立一團團長嶽西鄉等則主張進行積極的反掃蕩,但憑借目前的兵力和裝備,二人也是全無信心。雙方爭執不下,正在等待司令員來後定奪。

聞振登介紹了將近一個小時,對常粵海說道:“司令員,基本就是這個情況,對這次敵人的行動,是走是打,還是你來拍板吧!”說完,如釋重負的座了下來。

常粵海目光掃視了金孫鐵等人一眼:“政委,嶽團長、趙團長,王大隊長,你們還有什麼意見和補充嗎?”

金孫鐵說道:“參謀長說的挺細致了,我沒什麼說的,就請司令員決定吧!”

嶽西鄉、趙青峰、王佩恩等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一致點頭同意。

常粵海看罷,說道:“好吧,情況我基本了解差不多了,我們下一步具體是作戰還是轉移,明天再說。政委,現在就散會吧,我到下麵部隊去看看,金政委,你先休息,聞參謀長同我去一下吧。”

金、聞二人表示同意。嶽西鄉等人分頭趕回自己的駐地。

利用半個上午和一個下午的時間,常粵海帶著兩個警衛員,在聞振登的引導下,分別到距興旺莊均不足十華裏的獨立一團、二團、遊擊大隊駐地看了看自己的部隊。看到部隊雖然裝備簡陋,但士氣挺高,訓練的也很賣力,常粵海還是比較滿意的,並饒有興趣的給一團戰士做了射擊示範,常粵海十發十中的射擊表演令戰士們豔羨不已,就連聞振登也暗自欽佩。

聞振登一路上多次試探常粵海對日偽軍這次掃蕩的態度,常粵海卻態度模糊,隻是一次次的說道:“別著急,明天再說嘛!”

傍晚回到司令部,常粵海簡單吃了晚飯就回到金孫鐵給聯係的房東吳老漢家睡去了。聞振登焦心如焚的找到金孫鐵,商量怎麼辦,金孫鐵也是一籌莫展,隻好勸慰聞振登:“怎麼著司令員也是賀師長手下的一員虎將,應該有辦法的。”

說是這麼說,可自己的心裏更是沒底,聞振登走後,金孫鐵無奈的回到房間休息,卻怎麼也無法入睡,反複思考直到下半夜才昏昏睡去。

早上,警衛員小胡急急匆匆來到房間,見金孫鐵正昏昏沉沉的睡著,沒辦法,隻好輕輕拍著金孫鐵:“政委,醒醒,政委,醒醒!”

金孫鐵睜開眼,見已經天光大亮,忙問到:“什麼事,小胡?”

小胡說道:“政委,司令員請您到司令部去一下。”

金孫鐵說:“有什麼急事?”

小胡道:“不知道,司令員沒說。”

金孫鐵道:“好吧,你告訴司令員,說我馬上就到。”

來到小廟,金孫鐵發現聞振登、嶽西鄉、趙青峰等人都來了,另外,隨常粵海一起到達興旺莊的那個名叫樊鬆帆的漢子也在。常粵海正坐在會議桌旁看分區作戰地圖。

見金孫鐵進來,常粵海抬頭笑著衝金孫鐵打了個招呼:“沒休息好嗎,政委,就等你了。”

金孫鐵不好意思地說道:“咳,昨天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可一睡下就起晚了。有什麼情況嗎,司令員?”

常粵海說道:“昨天,樊鬆帆很晚才回來,偵察到一些情況,昨天太晚了,今天請大家來一起分析一下,研究一下反掃蕩的作戰方案。對了,先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同誌。”

然後,常粵海給大家介紹了樊鬆帆:“大家可能沒見過,不過可能早就聽說過,這位就是殺富濟貧的‘反天下’樊鬆帆,來分區的路上差點就把我抓了俘虜,當然,現在已經是我們八路軍自己的同誌了。樊鬆帆本人老家就在這一帶,在這四縣有不少老關係。臨來之前我就聽說過放大縣有一座鬼子的彈藥庫,我計劃把這個彈藥庫搞一下,一來嘛可以擴大改善我們的裝備,不能讓我們那麼多的戰士拿著木頭棍子打仗嘛,二來呢,這個彈藥庫是鬼子對我們分區掃蕩的基礎,我們要把彈藥庫搞了,他還顧得上掃蕩嗎?所以前天一到這裏,樊鬆帆就主動請求去縣城偵察,現在已經把彈藥庫的情況搞清了,下麵,首先讓樊鬆帆給大家介紹一下放大縣城和彈藥庫的情況。”

金孫鐵聞振登這才明白,原來司令員早有計劃,怪不得這兩天一直沒看到這個同司令員一起來的漢子呢!不過,放大縣城既然作為鬼子控製四縣的中心,又有一個平原地區的最大彈藥庫,僅僅平時就有日偽軍三千餘人,裝備精良,何況又在掃蕩的前夕,肯定會重兵把守,僅靠分區這不足兩千人、七百多條破槍的力量,反掃蕩的防守還怕不夠,還想主動攻擊敵人防守嚴密的彈藥庫,恐怕是癡心妄想。常粵海確實是老紅軍、老八路出身,作戰經驗豐富,不過對於平原的情況還是不了解,這不是當年紅軍的“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走”的時期了,想當然的想法是不作準的,萬一失利,那大家好不容易創造的大好局麵就會付之東流呀!

不過,這是常粵海到任後組織的的第一次軍區軍事會議,一上來就反對,好像分區老同誌排斥外來同誌領導似的,不利於軍分區領導層的團結,所以,金孫鐵聞振登等人聽後還是沒作出反對,等看情況再說。

樊鬆帆向大家介紹了放大縣城尤其是彈藥庫的相關情況。

放大縣城方圓二十幾華裏,東南北各有一座城門,因為西側為穆影河,沒留城門,不過有一條水閘開放。

日軍駐軍司令部駐紮南門附近的南關,彈藥庫也在南門附近,守備森嚴,平時駐紮兩個小隊日軍,東北兩門各駐紮偽軍一個中隊、日軍一個班,另各有一個小隊日軍和一個中隊偽軍負責城內巡邏。近幾天,由於日軍準備掃蕩,調集了大部分日軍配合華北駐屯軍統一行動,因此城內隻有一個日軍小隊,守城主力是收編的地方民團為主組成的偽軍大隊,偽軍戰前在國軍係列大都屬於三流都算不上的武裝,所以目前城內防守力量較差,不過,守城部隊的火力還是很強的,擁有三門迫擊炮和十幾挺輕重機槍。

樊鬆帆介紹完後,常粵海說道:“目前,放大縣城內敵軍總兵力也就一百多個鬼子、四百多個偽軍,對於我們來說,這是相當好的機會了,我建議打這一仗,一是提高一下我們的士氣,二來呢,端掉鬼子的彈藥庫,改善一下我們的裝備、粉碎鬼子的掃蕩計劃。大家看怎麼樣?”

金孫鐵聞振登等人均互相對視一眼,想到:新官上任三把火,看來這新來的常司令胃口不小,火也夠大,不過,放大縣可是鬼子重兵防守的縣城,就算城內主力不在,可留下的五百多日偽軍也不容小覷呀!抗戰以來,日軍節節進攻,中國軍隊節節敗退,就算我們在敵後組織了抗戰,那也是小打小鬧,根本不敢正麵和鬼子鬥,畢竟分區部隊不是老紅軍組成的八路軍正規部隊呀!再說了,分區就現在這點家底,雖然裝備不濟,可也是大家東討西要、節衣縮食攢出來的,你常粵海不能腦子一熱,“崽賣爺田心不疼”,把分區這點家底賠光了,怎麼向縱隊交待,怎們向分區三百萬老百姓交待?

雖然這麼想,但大家還是沒敢直接說出來,怕司令員擔心分區的老同誌形成派係擠兌新來的同誌,不過不說也不行,大家把眼光一起注視到聞振登身上。聞振登明白大家的意思,政委作為政治主官不便說,其他同誌級別職務有差距,隻有自己是參謀長,名正言順的算是軍事主官,正合適,於是隻得站起身來,委婉的說道:“司令員,樊鬆帆同誌的介紹我也聽了,同我們掌握的情況也比較接近,應該說目前確實是個進攻的好機會,可大家也應該想到我們的家底,新兵多,軍事幹部很少,槍支彈藥都嚴重不足,尤其是基本沒有攻堅的重武器。再說了,就那五百多個鬼子偽軍力量也不小呀,我們攻城,至少也需要一千多人,也就是說需要拿出我們分區的全部主力部隊,鬼子是機械化部隊,運動很快,大概不用兩個小時增援部隊就到了,那時候我們腹背受敵,恐怕這些部隊損失就大了。司令員,我知道,你看了咱們分區裝備不行,也理解你的心情,可恐怕‘吃不著包子卻燙了嘴呀’!”

常粵海環視大家一眼,看出大家的擔心,故意輕鬆說道:“我知道大家攢這些家底不容易,擔心讓我這新來的司令員給禍害光,放心,我不是敗家子,我不會拿著這點家底去遭,不過,我對這場戰鬥另有一種看法。大家都看到鬼子的戰鬥力強大了,可是,大家想沒想到,正是因為鬼子的強大,進攻的迅速推進,才使得現在的鬼子都非常狂傲,根本不相信我們‘土八路’敢於攻擊重兵防守的縣城,而我們呢,正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偏偏要攻擊他,可以做到攻其不備。再說了,我也不用一千多號人浩浩蕩蕩的大舉攻城,我給他來個偷襲,就選一個加強連、一百多人就行了,具體作戰方案咱們再細說。所以,對我們津渡河分區來說,這是一個相當好的機會。”

金孫鐵等人聽罷不禁迷惑,通過了解常司令員不是一個囂張不羈的人呀,為何如此簡直大放厥詞,以一百多人去進攻敵人防守嚴密的縣城,恐怕是天方夜譚,不聽從吧,又好像在道理上行不通,畢竟司令員的心情是好的,都是為了分區的發展。轉念一想,既然隻用一百多人,就算全部損失了,對分區的影響也不大,不能在司令員來後發布的第一個戰鬥命令後就反對,那就讓司令員試試吧。

想到這裏,金孫鐵簡單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常粵海的戰鬥計劃。

對於常粵海來說,這次戰鬥的意義非同小可,可以看出,津渡河分區的領導層對自己還不是十分信服的,這一仗對於解除分區領導層的懷疑、增強分區的士氣還是很有必要的,必須精心布置,打出分區的氣勢和信心。

既然是偷襲,就不能規模太大,目標太大,偷襲的目標就不能達到,就不可能達到預期效果,偷襲必需選擇一支精幹有力的小型戰鬥部隊,要一個頂一個,甚至要一個頂十個使用。常粵海敢於提出偷襲縣城的戰鬥計劃,就因為他認為自己可以挑選出這樣一支隊伍來。

樊鬆帆的五十幾個兄弟在個人戰鬥素養上還是不錯的,尤其適合進行這種偷襲行動的,所以,常粵海計劃以這支部隊為主。同時,通過幾天的觀察,分區警衛連不愧是聞振登、嶽西鄉親自訓練出來的隊伍,已經具有一定的戰鬥素質,尤其是警衛連長馬瑞,還真具有人民的堅韌和果敢,所以,常粵海決定由分區警衛連的一百二十號人加上樊鬆帆精選的四十兄弟作為這次偷襲的全部兵力。行動的指揮人員除自己外,原分區領導一個不用——讓他們堅守根據地,主要依靠樊鬆帆和警衛連長馬瑞——盡管金孫鐵等人不讚成,常粵海還是利用司令員的權威堅持了,這是常粵海來到津渡河分區後第一次否定了政委的意見。

經過短暫準備,第二天上午,偷襲分隊開始分頭出發。

先是樊鬆帆帶領四十名兄弟,化裝成小商販、車夫、苦力等出發了,這部分人都沒帶槍械等現代武器,隻隨身攜帶了一些短刀、匕首、飛刀等冷兵器,目的就是混入縣城和樊鬆帆提前聯係好的關係會合,做好控製戰鬥目標的準備。槍械等武器由警衛連帶到後通過穆影河河閘處運送進城。

常粵海隨著馬瑞帶領的警衛連出發,警衛連幾乎攜帶了全分區目前所能提供的全部主力裝備,包括兩挺輕機槍、大量彈藥以及部分適宜短兵相接的冷兵器——短刀、匕首、飛刀等,可以說,這次行動已經基本動用了津渡河分區差不多全部的精兵和裝備,用常粵海的話說,“出門要飯去還要給個打狗棒呢!就算我們再窮,怎麼著也得給大家裝點裝點門麵吧!”

警衛連在第二天中午出發,晚間到達放大縣城西側的穆影河閘門附近隱蔽,等待樊鬆帆提前帶進去的人做策應進行攻擊。

按照常粵海的戰前布置,城內南門的日軍小隊和彈藥庫守衛部隊應該作為戰鬥的首要目標,必須拿出最精幹的力量對付,所以常粵海命令樊鬆帆率領綠林出身的三十人和馬瑞的警衛一排先接近攻擊目標,以偷襲的方式解決敵人,另外東門和北門隻準備各一個警衛班配合綠林出身的五個樊鬆帆手下警戒防禦——在常粵海看來,偽軍部隊的戰鬥力根本提不起來,有一個警衛班防禦就沒什麼問題了,何況常粵海還將僅有的兩挺輕機槍留給他們。另外留下一個排的警衛連戰士由馬瑞帶領作為機動部隊。這一仗的關鍵在於樊鬆帆能否對南關和彈藥庫快速偷襲成功。

時值初冬,不到下午六點鍾天就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並且正值月末,天上一點月光也沒有,正是偷襲的好機會。

常粵海等一百多人隱蔽在縣城西側穆影河兩側的枯木蒿草間,一動不動,任憑初冬的北風吹拂,仿佛刀割一般難受。大部分戰士還都穿著夏天時的單夾衣,冷風吹來,瑟瑟發抖,恐怕牙齒打顫引起動靜,口中還都緊緊咬著一根草根或者葦管。

常粵海也忍不住有些著急,已經接近夜間十一點鍾了,戰士們也在草叢中隱藏了將近兩個小時,按照計劃樊鬆帆早應該來接應了,再等下去,戰士們怕要凍僵了。可沒辦法,此仗的關鍵並不在城外的警衛連,而在樊鬆帆的城內行動小組,不管多麼困難,也必須等。

等待的感覺實在不是那麼好受,馬瑞已經幾次爬過來向常粵海申請,懇請帶部隊從穆影河河道裏潛伏進去行動,均被常粵海否決了。

將近夜間零點,終於有情況了。穆影河中逆流浮來一隻小筏,一個渾身是水的人被警衛連戰士接應上來,隨馬瑞來到常粵海麵前。

到近前,常粵海才發現是遲變承。遲變承渾身透濕,牙齒打著顫說道:“司令員,鬆帆大哥派我回來彙報,情況有變,本來我們已經和原來的關係聯係好,各個位置也布置好我們的兄弟。不料,傍晚,到外邊掃蕩的鬼子又回來兩個小隊,全駐紮在彈藥庫附近,並且鬼子不知是不是聞到什麼味,晚上警戒十分嚴密,還好,鬆帆大哥帶著弟兄們隱蔽的挺好,沒被鬼子發現,就是出來太難了,我是好不容易才混出來的。司令員,鬆帆大哥問,行動還按原計劃進行嗎?”

聽罷常粵海不禁心頭一動,莫非敵人已經得知我們的行動計劃?不對,絕對應該不可能,我們從決定到行動不過一天多時間,就算分區的敵偽暗探特務再厲害,也不可能馬上了解我們的行動計劃。那就隻能有一個原因,就是趕巧了。作為到分區後的第一次戰鬥行動,我們準備的已經比較充分,如果取消行動,不僅有損於分區的士氣,樊鬆帆帶領的四十名兄弟還就危險了,箭在弦上,那就隻有發了。

想到這裏,常粵海堅定地說道:“變承,你告訴鬆帆,行動不變,馬上按原計劃行動!注意盡可能別使用火器,盡量用匕首、刀具等冷兵器。”

接近淩晨時分,常粵海的偷襲分隊已經全部進城到達預先指定位置,常粵海在城南彈藥庫附近的一座影壁牆後等候,終於,樊鬆帆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輕聲報告:“常司令,兄弟們都準備好了,開始行動嗎?”

常粵海看到樊鬆帆一臉的興奮,提醒道:“鬆帆,千萬注意必須謹慎細致,馬瑞那邊怎樣?”

樊鬆帆道:“沒問題,都準備好了,馬連長已經指揮警衛連做好對東門、北門的警戒,放心吧,司令員,保證一切萬無一失。”

常粵海略略看了一下遠處的彈藥庫和附近的日軍營地,夜色籠罩中,一切仍然顯得那麼平靜,過了一會兒,冷冷的輕聲說道:“開始行動!”

黑暗中,幾條身影悄然而去,常粵海也隨著樊鬆帆奔向南城彈藥庫。

戰鬥之初進行的相當順利,樊鬆帆的兄弟擅長偷襲的特點發揮的淋漓盡致,僅用了匕首、飛刀等冷兵器很快就解決了南城鬼子兵營和彈藥庫的敵人哨兵,然後大家魚貫而入,各自奔向指定位置,常粵海則同樊鬆帆、遲變承等人直插鬼子軍營司令部,去解決敵人的指揮中樞。而馬瑞帶領警衛連的戰士分頭破壞了城內的通訊線路,使敵人聯絡失靈,南城行動展開後,東門、北門的敵人仍在酣然大睡!

常粵海雖然對戰鬥布置的周到細致,可怎麼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看來鬼子的嬌縱心理太強了,根本沒想到會受到“土八路”的襲擊。

那就不客氣了,常粵海一麵命令警衛員通知馬瑞趕緊組織人員運送彈藥槍械出城,一麵督促各行動部隊抓緊行動,力爭在一小時時間內解決戰鬥,抓緊撤退。

不料,在接近圓滿的戰鬥過程中還是出了變故。偷襲的十分順利使大家產生了日軍也不過如此的感覺,盡管常粵海一再告誡,大家還是放鬆了警惕。警衛連的戰士執行命令還是堅決的,問題出在樊鬆帆的兄弟身上。

開始,樊鬆帆的綠林兄弟還是很謹慎的,唯恐破壞了整體計劃,行動小心翼翼,動作幹淨利落。可偷襲行動了將近一個小時,日偽軍也沒什麼大的反抗行動,這些兄弟開始故態複萌、自由行動了,樊鬆帆一再告誡也無濟於事。

事故發生在偷襲彈藥庫的小隊。彈藥庫在南門東北側約三百米遠的一家本地大戶的宅院內,宅院很大,占地約5畝左右,有房屋約八十多間,彈藥庫在院落北側的倉庫中。偷襲的二十幾個兄弟幹掉院子裏的哨兵後,按偵查好的情況,留幾個人警戒,大部分人直奔院子北側的彈藥庫,清理了彈藥庫守軍後,就安排人往外運彈藥槍械。不料,原以為兩側黑暗空洞無人的側房出現了變故。

今天剛剛返回縣城的兩個日軍小隊原來就住在院落兩側的平房內,或許是出城掃蕩太累的緣故,這兩個小隊日軍都睡得很死,開始根本沒察覺八路軍的行動。可樊鬆帆的兄弟因為行動太順利,開始放肆起來,有兩個兄弟老毛病犯了,離開行動的大隊,私下一間一間闖進房屋,準備順手牽羊,撈點外快,逐漸響動就大了起來,引起日軍的驚醒。

應該說,日軍的戰鬥素養還是很高的,驚醒並發現遇到偷襲後,並不盲目亂打,而是十分有序的,一部分悄悄潛出房間,分頭占領製高點和其他有利地形,留下一部分自房間內舉槍瞄向院內的八路,一聲號令,統一擊發,樊鬆帆手下的十幾個兄弟應聲而倒,然後潛伏出來的日軍也開始射擊。

一下子,剩下的十來個兄弟和十幾個警衛連戰士被壓製住了,躲在彈藥庫附近的角落裏無計可施,幸好日軍唯恐射中彈藥庫,不敢集中全部火力射擊,給這部分八路軍留下了喘息之機。

變故一發生,常粵海就知道了,同時,報告傳來,北門、東門的敵人也已經發覺,正向南門行動。情況已經十分危險。

常粵海明白,此時此刻,容不得半點遲疑,也正是作為司令員的自己應該挺身而出承擔責任的時候。常粵海略略思考了一下,堅定的命令:“通知馬瑞,警衛連分頭以一個排的兵力防禦北門和東門的敵人,堅決不能讓他們和南門的敵人會合,至少給我頂住半個小時,其他人員跟我去彈藥庫。”

距離很近,包括警衛連的一個排在內的三十多人的增援部隊幾分鍾就到達彈藥庫南側。常粵海密切注視著院內的戰鬥情況,院內的鬼子也發現了八路軍的增援部隊,調出一半的兵力槍口轉向院外,警戒注意著增援的八路,八路軍不露頭鬼子不開槍,意態悠閑的等待北門、東門的增援。

如今,八路軍和鬼子形成了一層一層的包圍與反包圍——樊鬆帆帶領著剩餘的十幾個兄弟和十幾個警衛連戰士被鬼子包圍在彈藥庫附近,而包圍樊鬆帆的鬼子又被常粵海包圍,北門和東門的大隊日偽軍又拚命向南門運動,有對常粵海形成包圍之勢。

常粵海明白,眼前的關鍵就是能否盡快解決院內的敵人,接應樊鬆帆等人出來。正在想著,遲變承跟了過來,火氣衝衝的說道:“常司令,讓我到幾個弟兄衝進去,把鬆帆大哥接出來吧!”

常粵海擺手說道:“不能莽撞,你看,院子周圍都是空曠地,從這裏到院子足有五十米,硬衝那就是給鬼子當活靶子,白白送死。”

遲變承急道:“那就眼睜睜的看著鬆帆大哥送死!他媽的,要是能從地下鑽過去就行了。”

常粵海聽到遲變承的話靈機一動,招呼遲變承道:“變承,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就從地下鑽過去,”看著一臉疑惑的遲變承,常粵海耐心說道:“你看,今天夜色很暗,鬼子的視野不會很好,我在這邊組織警衛連火力掩護,你帶幾個兄弟披上黑色的濕棉被,從兩側悄悄爬過去,注意不能快,千萬要慢慢的,爬到院牆下,不要急著動手,每兩人一組,準備好後,同時把手榴彈甩上房頂,多帶手榴彈,一直不停的甩。你一動手,我帶警衛排立刻往前衝,這五十米用不了一分鍾就衝到了,怎們樣?敢不敢?”

遲變承漲紅著臉:“還有我遲變承不敢的事,司令員,你就瞧好吧!”

決定好後,馬上行動。

常粵海命令:“集中火力,向院落房頂射擊!”

一時間,槍聲大響,院內日軍也開始還擊。

常粵海對遲變承命令:“行動!”

遲變承和精選的七名戰士披上從南門鬼子宿舍內運來的用水浸濕的黑色棉被,分別從兩側匍匐運動。

時間好長呀,盡管隻有五十米的距離,遲變承等人運動了卻有十幾分鍾。常粵海心一直揪著,為遲變承等人擔心。幸好,由於常粵海這裏火力很猛,鬼子以為八路軍要強攻,沒注意到子彈橫飛的戰場下方那八個緩慢移動的黑色“小坦克”。終於,看到遲變承到達了院牆下,常粵海命令:“全體準備,聽到爆炸聲全體衝上去,一個不留,注意要快!”

爆炸聲起,常粵海率領警衛排三十多人衝了上去,盡管時間不足一分鍾,遲變承的偷襲對鬼子也有很大的殺傷,衝鋒的警衛排還是傷亡了十幾個人。不過,下來的戰鬥就比較輕鬆了,大家迅速消滅了房頂殘餘的鬼子,樊鬆帆也相當默契,立刻向兩側屋內的鬼子展開攻擊,常粵海等人也衝進來一起行動,不到十分鍾,彈藥庫的日軍全部消滅。

常粵海命令大家快速拉來日軍的大車,將彈藥槍械裝運上車,由警衛排長帶領打開南門運送出城。同時,命令馬瑞等兩支阻擊部隊迅速撤退,常粵海帶著樊鬆帆、遲變承等幾個人阻擊斷後。

警衛連等人全部撤出城後,北門、東門的敵人也追擊上來,常粵海命令遲變承帶人點燃事先準備好的導火索,以引爆不及運走的彈藥,隨即撤出城去。

走出大約三百米的路程,隻聽城內一聲巨響,回頭望去,放大縣城的南城部分已經成為一片火海。而常粵海則率領部隊迅速同金孫鐵派出接應的獨立一團會合,撤回興旺莊。

回到駐地,金孫鐵等人正焦急的等待著,見到常粵海,金孫鐵不禁眼淚都滾了下來,擔驚受怕了一天一夜,終於把司令員等回來了。

檢驗傷亡情況,警衛連犧牲十六人,重傷二十一人,接近一個排,樊鬆帆的兄弟可就慘了,帶去四十個兄弟,僅僅回來遲變承等十一個,還大都帶著傷,樊鬆帆的眼睛一直紅紅的。不過,鬼子的損失就大了,據城裏內線傳來的情報說,鬼子駐紮縣城南門和彈藥庫的三個小隊全部陣亡,北門、東門增援的日偽軍由於追擊到南門時彈藥庫爆炸,當場死亡大半。據日軍內部統計,受共軍偷襲,此役皇軍三個小隊玉碎,兩個小隊遭受重創,共陣亡二百餘人,另有皇協軍損失一百餘人。

雖然八路軍犧牲四十五人,但畢竟消滅日偽軍三百多人,何況還繳獲日本三八大蓋五百多支、輕重機槍十三挺,還有兩門八二式步兵炮和大量彈藥,分區的部隊基本全部武裝起來,這是津渡河分區成立以來最大的一次勝利,整個分區都沉浸在喜悅之中。

司令員常粵海率一百多人偷襲縣城、殺傷大批日偽軍、繳獲大批彈藥槍械物資、粉碎日偽軍掃蕩的故事被民間演繹成傳奇故事,在分區民間流傳著,一時間,常粵海的威望與日俱增。

常粵海卻不像大家那樣興奮,通過這次行動,可以看到我們戰士的堅強無畏,尤其是警衛連和樊鬆帆的兄弟對於這種遊擊戰還是適應的,可其他部隊怎們樣呢?常粵海心中沒底,就是樊鬆帆的兄弟的戰場組織紀律也應該加強,還要統一整訓分區部隊,切實增強分區的整體戰鬥力。

經過同金孫鐵等人商議,常粵海將分區部隊領導進行了些微調整,嶽西鄉在一團的訓練中還是有成效的,暫時不動,警衛連長馬瑞軍事訓練和指揮上還是有一定能力的,提拔為獨立二團參謀長,協助團長趙青峰抓好二團訓練,警衛連長由樊鬆帆擔任,樊鬆帆軍事素質沒說的,但政治方麵差一些,又從分區司令部調出政治部副主任嚴峻擔任警衛連指導員——雖然是降職了,嚴峻也毫無異議,體現了共產黨員能上能下的優點。另外,常粵海、聞振登分頭對獨立一團、二團、遊擊大隊、警衛連進行軍事訓練,金孫鐵進行政治教育。

由此,津渡河分區部隊就開始了如火如荼的大練兵運動,部隊開始走向正規軍化進程。

此後,津渡河分區轄區內各部隊駐地,日日喊聲不斷,殺聲震天,分區的老百姓一聽到八路軍訓練的喊殺聲,立刻心內踏實,充滿信心。

興旺莊村北的坡地上,矗立著四十五座新墳,樊鬆帆和遲變承跪在二十九個綠林兄弟的墳前泣不成聲,不知道常粵海悄悄已經來到墳前。

常粵海摘下軍帽,向著墳區莊重的鞠了三個躬,然後對樊鬆帆說道:“鬆帆,我理解你的心情,都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他們的犧牲我也很難過,他們都是殺鬼子、保人民的好漢呀!可是,你也要想清楚,他們是為祖國和人民犧牲的,是光榮的,子子孫孫都會記住他們,我們更不會忘記他們。將來,或許我們也會和他們一樣,犧牲在抗日救國的戰場上,但我們不會遺憾,因為我們問心無愧!回去吧,鬆帆。”

樊鬆帆沉默的點點頭,起身帶著遲變承離開那一片新墳。

常粵海並沒有走,他自己獨自立在小村子的一處高坡上,麵對略顯寒意的北風,長久的肅立。忽然,遠方傳來一陣少女的歌聲:

……

岸邊的笑聲輕揚

古樸的青瓦灰牆

什麼樣的你從詩裏

款款走過青石路上

夢裏的桃花水鄉

嫋嫋歌聲隨風蕩漾

笑問那是誰在吟唱

低眉垂袖寫在臉上

遙遠的記憶微涼

現在的你在奔忙

什麼樣的角色才能

讓你變得神采飛揚

其實生活總是平常

跨馬橫刀未必舒暢

想要拋開煩惱憂傷

隻要你隨我唱一唱

樹上的鳥兒飛入千萬家

郎對花姐對花對到了天之涯

無論我到哪裏去心兒總牽掛

杜鵑開在雲深處那就是我的家

……

常粵海老家距離這裏並不是很遠,很熟悉這段民歌,這是平原上流傳很久的民歌——對歌,歌曲講述了平原上青年男女的愛情牽掛。從軍之前,常粵海在老家也經常聽到這首歌,可回到平原還是第一次聽到,不過,以前聽到的怎麼也不能和今天聽到的相比,今天的歌聲聽得是那麼柔美,那麼有情,常粵海聽得不覺有些癡了。

隨著歌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常粵海看到一個穿著黃格衫裙的姑娘向遠方走去,姑娘身材修長,長發飄逸,遠遠看去宛若仙子一般,常粵海看著不覺呆住了。

歌聲隨著姑娘慢慢遠去了,好久,常粵海才轉過身來,返回村子。

放大縣城內的南門日軍司令部,日本華北駐屯軍派駐平原部隊的大丸嘉佑聯隊長正站在彈藥庫的斷壁殘垣間發泄:“真為大日本皇軍抹黑,你們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幹的嗎?到底是誰?”

放大縣日軍大隊長拓海九子不及更換硝煙薰的汙穢不堪的軍服,托著被打傷的左臂畢恭畢敬的站在大丸身前,隻剩下“哈依、哈依”了。

大丸怒火衝天,反手抽了拓海九子兩個嘴巴後命令:“限你兩天內查清到底是誰幹的,對手的情況,不然,你就給天皇陛下謝罪吧!”

應該說,在抗戰初期,日軍的情報係統還是很有效率的,僅用了一天時間,拓海九子就通過縣城特務係統了解到對手的身份,不過彙報上去令大丸更為惱火:“巴嘎,混蛋,什麼?共軍僅用一個連的兵力就敢襲擊縣城,這是大日本皇軍自滿洲事變以來從未經曆過的恥辱,這個恥辱是你拓海九子製造的,你是帝國的罪人,你讓帝國軍人蒙羞!這個常粵海是誰?馬上調查清楚,你必須盡快消滅共軍津渡河分區,消滅常粵海!”

經過精心布置,一個專門針對津渡河分區、或者說就是針對常粵海的作戰計劃形成了:拓海九子得到了大丸聯隊長的鼎力支持,從平原各縣日軍駐軍中征調了四個大隊約一千三百名日軍,配合地方的皇協軍兩千餘人,組成掃蕩津渡河分區的主力。行動絕對保密,僅有大丸、久保等日軍司令部少數人知道行動計劃,皇協軍部隊一律不做通知——大丸知道,在被侵占國的國土上不可能找到真正忠實於自己的人,所以,大丸嘉佑對外打出配合華北駐屯軍掃蕩太行山根據地的旗號,並且故意組織占領區內的日偽工作人員開會動員,征集糧草、準備物資,把聲勢搞得轟轟烈烈,而真正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常粵海和他領導的津渡河分區部隊。

在興旺莊小廟裏,金孫鐵等人正在熱火朝天的爭論著放大縣城日軍的行動,常粵海則獨自坐在一旁,靜靜聆聽著眾人的爭執。

爭論正趨激烈,金孫鐵、趙青峰堅定的認為鬼子就是要掃蕩太行山根據地,主張派出小部隊進行襲擾,王佩恩則默默的支持這一方案,嶽西鄉的看法比較慎重,認為怕是有其他問題,聞振登則象常粵海一樣靜靜的思考著,馬瑞、樊鬆帆等人畢竟初次參加這樣級別的分區會議,還比較放不開,隻是作為聽眾看著眾人爭吵。

吵來吵去,最後又歸到常粵海身上,等常粵海做出判斷。

這時候,常粵海站起來,走到大家中間,沒問別人,首先笑眯眯的看著樊鬆帆:“樊連長,先說說你的看法吧。”

樊鬆帆正聽得頭疼,卻見司令員先問自己,不好意思地站起來,紅著臉說道:“司令員,你別笑話我了,我才來幾天呀,什麼也不知道,還是讓首長們說吧,要說首長們讓我打仗,那沒說的,我樊鬆帆絕對第一個衝上去!”

常粵海說道:“鬆帆,別謙虛,放大四縣誰不知道你‘反天下’呀!不是笑話你,在這塊地區,你比誰都熟,說說你的想法嘛,說錯了也沒關係,開會就是集中大家的意見嘛!”

樊鬆帆本是一個直腸子的漢子,看躲不過去,隻得站起身來說道:“既然司令員非讓我說,那我就說了,說錯了可別怪我。我就覺得城裏的鬼子這回好像有問題,掃蕩太行山根據地,沒必要折騰出那麼大動靜嘛,再說也沒聽說其他地方的鬼子有什麼行動呀,用這點人就想掃蕩太行山根據地,日本鬼子是不是瘋了,我怎麼覺得這回鬼子好像是專門做給我們看得呀,是不是想對付我們呀?完了”。

常粵海聽罷高興的說道:“誰說我們八路軍沒有能人?樊鬆帆果然是文武雙全,不錯,我認為鬼子這回就是衝著我們來的。”

然後,常粵海坐在凳子上,把大家聚攏在一起說道:“大家不妨想一下,這兩年來,鬼子很少在這樣的冬天掃蕩的,另外,據平原軍區發來的通報和其他周邊兄弟分區的情況交流,沒發現其他地區的鬼子有什麼異常行動,反而發現有向放大縣調兵的跡象,所以說,鬼子這次行動的目標十有八九就是我們分區。上次我們偷襲縣城,搞的鬼子損失慘重,我想他們這是想報這一箭之仇來了。大家捉摸一下,對不對?”

幾人想了一會,認為還是司令員想的透徹,聞振登問道:“司令員,那我們怎麼對付呢?”

常粵海說道:“我想,咱們就給他先來一個將計就計,分區該怎麼著就怎麼著,明鬆暗緊,假裝不知道鬼子要對付我們,他迷惑我們,我們也迷惑迷惑他們,做個充分準備,讓他們來的不易,走也不易,在更新一下我們的裝備。王大隊長,你派出你的遊擊大隊,以班為單位,配合地方的十幾支遊擊隊,組成大量遊擊小組,多帶地雷、zha藥、手榴彈,分別埋伏在縣城到分區的幾條小路上,利用地雷戰、麻雀戰的形式對敵人進行襲擾,另外組織部分群眾,破壞道路,讓鬼子的汽車輪子過不來,讓他五十華裏的路走上一天兩天的。然後,遊擊大隊分散行動。”

王佩恩說道:“你就放心吧,司令員,搞遊擊戰正是我們遊擊隊的拿手好戲,你就擎好吧,我保證把鬼子伺候舒服嘍!”

常粵海扭頭對趙青峰說道:“趙團長,你帶領獨立二團,在興旺莊村北五裏處進行阻擊,那裏是一片高坡地,易守難攻,你們要構築好工事,待鬼子到來後,盡量用近戰,至少阻擊敵人六個小時,應該沒問題。阻擊任務完成後,不要回分區,直接轉移到東南六十裏處的林縣休整。”

趙青峰高興得說道:“這回我們的新武器可以開開葷了,上次分給我們團的八二式步兵跑和那幾挺機槍還沒發過威呢,戰士們都著急了,這回可該過癮了。”

嶽西鄉笑道:“老趙,看你那小家子氣,怕不是戰士們著急,是你老趙想試試新吧!”

幾個人一聽都笑了,常粵海也笑了笑,轉身又對金孫鐵和聞振登說到:“政委、參謀長,分區群眾和司令部的轉移就讓你們操心了。”

金孫鐵二人說道:“放心吧,司令員。”

常粵海和金孫鐵交換了一下意見:“就這樣,都去吧,散會!”

嶽西鄉老大的不痛快,論資曆、論實力,無論哪方麵,獨立一團都是津渡河分區所有部隊的老大,可這次這麼大的行動,司令員卻讓二團和遊擊大隊去了,作為分區住力的一團卻什麼也沒說,感覺很沒麵子。同樣,年輕氣盛的樊鬆帆也不高興,隻是不敢直接說,自從來到分區後,樊鬆帆就和嶽西鄉挺對脾氣,這時,樊鬆帆就鼓動嶽西鄉站出來爭取。

嶽西鄉的脾氣大,性子直,點火就著,聽了常粵海的煽動,果然站起來:“司令員,我們一團什麼任務呀?什麼時候一團也是津渡河分區的主力呀!”

樊鬆帆也幫腔:“司令員,也別讓我們警衛連閑著呀!”

常粵海瞪了樊鬆帆一眼,直到這是樊鬆帆蠱惑的,可自己也理解二人急於參戰的想法,於是安慰他們道:“放心吧,不會讓你們一團和警衛連閑著的,好鋼用在刀刃上嘛!不過,現在你們的任務是——休息——睡覺。”

然後,丟下一臉愕然的嶽西鄉和樊鬆帆走出小廟。

幾天後的一個早晨,大丸嘉佑聯隊長親自率領周圍調來的日偽軍三千多人,浩浩蕩蕩的從縣城南門出發,故意穿越整個放大縣城,自北門出城,表明真正是去掃蕩太行山根據地,留下拓海九子帶領三百多日軍守城。

行至縣城北側十幾華裏處,大丸命令掉頭南返,繞城而過直向興旺莊方向而去。

行進途中,大丸嘉佑暗自為自己這一“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巧計得意,眼前仿佛已經看到津渡河分區的八路軍在自己的進攻下冰消瓦解、倉皇逃竄的情形,臉上不由浮上一絲笑意。不料,隊伍剛剛繞到通往欣英縣的大路,就聽到前麵“轟隆隆”一陣巨響,先頭部隊踏上地雷了,一下子傷亡二十多人。

大丸嘉佑惱羞成怒,卻又無計可施,隻得命令工兵排雷前進。這樣,小心翼翼的前進了兩三華裏,突然又從大路兩側的枯木、土堆、墳山裏射出一排排子彈,日軍僅有的十幾名工兵全被擊斃,排雷工程難以繼續。

無奈之下,大丸嘉佑命令隨同的偽軍派出一個連走在大隊前頭,讓偽軍人工趟雷,迫於鬼子的蠻橫殘暴,這一個連的偽軍隻得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