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梅湖。這湖很大。
在這風平寂靜的湖麵上,隻有大量的濃霧和一艘小船,小船在濃霧中幾乎都看不清了,船跟濃霧仿佛融為了一體。
小船行得很慢,船上有一位五十來歲的道士和一位七十來歲的老船主。
道士右肩後斜插著一柄劍,這柄劍名叫“道精劍”,劍首、劍柄、劍格、劍身、劍鞘都是銀白色的,眼看上去,根本沒有一點雜色。
這柄劍並不是很有名,因為它既不是什麼寶劍,殺人也不多,所以在江湖上知道這柄劍的人很少。
那道士嘴旁有一些黑長的胡須,他筆直的站在船頭上,好像在觀賞著這幅靜畫,仿佛就像人在畫中遊一般。
船主緩緩地劃船,船緩緩地前進。
突然,在前方遠處的濃霧中,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道士覺得奇怪,這麼大的湖,況且現在是在湖中央,什麼會有嬰兒啼哭的聲音?
道士摸摸胡子,沉思了一下,道:“船夫,請把船劃快點兒!”
“好哩!”須發全白的老船主起勁地劃,加快船速。
船行加速,船離嬰兒的哭聲越來越近了。
忽然,道士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個漂浮的大木盆,裏麵有一個嬰兒,嬰兒哭聲不停。
道士一看就知道,知道這嬰兒肯定是人家丟棄的,無論是誰都可以看得出。至於人家為什麼要丟棄?他就不知道了。
道士眼見可憐,於是便輕功踏水到木盆旁,再空翻雙手抓起木盆裏的嬰兒,然後抱著嬰兒輕功踏水回船上。
他的輕功踏水的技術很好,正如蜻蜓點水一樣靈活。
老船主見了,忍不住誇讚道:“道長好本領啊。”
道士抱著嬰兒,嬰兒已安靜,沒有哭聲,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充滿了生機。
道士看著嬰兒,微笑著,謙虛道:“哪裏!哪裏!貧道這一點本領稱不算什麼。這孩子多可愛啊!也不知道是哪家丟的?”
“恭喜道長撿了一個寶貝兒。”老船主笑道。
小船又變速了,變得慢了一些。又是緩緩地前進著……
五年後。
殘秋。
申時。
一陣涼風帶著幾片落葉,吹過精劍觀。
“精劍觀”是一座道觀的名稱。
一個很新,又很簡陋的道觀。
精劍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裏麵共有六間大房和兩個大院。
房:主房、書房、廚房、餐房、師父的睡房和徒弟的睡房,其中主房是打坐修行的地方,其他的就不用說了。
兩個大院:主院和習武院。
在這精劍觀的習武院裏,共有五十一位年輕道士正在練劍。其中有一人領頭,五十人在後麵跟著練。
他們的服裝是統一的,都是道裝。
他們練劍的動作很整齊,就像幾排平行線那麼整齊。
他們的喊叫聲也很整齊,聽起來很有節奏感,很威風,很霸氣。
書房裏,課桌旁,坐著一個小孩。
小孩正在搖頭背書,書聲朗朗:“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小孩在背的同時,一位老道士剛好進來,見小孩背得如此入神,而且一字不漏,道士笑著點點頭,摸摸又黑又細長的胡須,便轉身走出房門去了。
餐房內,方桌很大,長達三丈一尺,寬達一丈,房裏隻有這張桌子。桌上已擺好許多素菜和白飯。
一位廚道士從廚房門而出,廚房門旁有個掛鑼,拿起旁邊的敲棒敲鑼,“當!”的一聲響起,聲音很洪亮,習武院裏的人都聽到了。
但他們仍在認真練劍,這鑼聲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影響。
這時,領頭人,大師兄——爭博,轉身,麵對仍在練劍的道士們,大聲道:“停!今天就練到這裏,大家開飯去。”
年輕道士們都停下來了,他們顯得很累,一眼望去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他們個個汗流浹背。
他們雖然累,但並沒有坐地休息,因為此時他們都已很餓,所以他們都自覺排隊往餐房的方向走去。
爭博到書房來,眼見小孩還在背書,笑著道:“翰毅師弟!開飯啦!”
翰毅放下手裏的書,笑道:“大師兄!我剛剛背完。”
爭博抱起翰毅,笑道:“來!師兄抱你吃飯去,有你最喜歡吃的舒旺哦!”
“謝謝大師兄!翰毅最喜歡吃舒旺了。”翰毅喜道。
餐房裏,老道士坐東,其他年輕道士坐兩旁。
老道士左右旁邊還有兩張空凳子,道士們都還未動餐,他們還在等著,等著爭博和翰毅。
這時,爭博抱著翰毅,從門而入,爭博放下翰毅,翰毅跑到老道士旁邊抱住他,跑的同時道:“師父!”
道士師父笑著,讓翰毅坐在右邊的空凳子上,同時笑道:“翰毅好乖哦!來,坐這裏,師父今天要多賞你幾根舒旺,喜不喜歡啊?”
翰毅滿臉喜容,道:“喜歡。”
在素菜裏麵他最喜歡吃的是舒旺。
爭博走到師父左旁的空凳子前,坐了。
師父夾著幾根舒旺放到翰毅的碗裏,翰毅大口地吃起來,道士們喜笑了起來。
爭博道:“哎!師父,自從您抱著翰毅師弟來之後,翰毅師弟還是個嬰兒,至今翰毅師弟還是一直翰毅,我看翰毅師弟那麼喜歡吃舒旺,幹脆叫他舒旺算了。”
眾道士們大笑。
他們的笑並不是寒冷的笑,而是溫暖的笑。
師父摸摸胡子,沉思了一下,點頭道:“舒旺?嗯!好!哈哈……就照你的吧。”
師父沉思是因為他想著翰毅的姓氏,他不知道他姓什麼?
他又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所以不能讓他跟他的姓,也不能讓他跟別人的姓。
一般姓氏是不能亂跟的。但一般被人撿的嬰兒,往往都是跟撿者的姓。
“舒旺”是沒有姓的,因為“蔥”不是姓氏,所以他就認可了。
師父的話一落,翰毅眼睛裏充滿了喜悅。
“好耶!我有名字咯!我叫舒旺,我叫舒旺。”舒旺喜道。
他喜歡“舒旺”這個名字,因為他最喜歡吃舒旺。
精劍觀裏麵的這一屆的弟子,也是第一屆的弟子,法名都是以“無”字開頭的。
自從舒旺被師父抱回來以後,他還沒有名字,就算他有名字,師父也不知道,所以師父先給他取個法名為“翰毅”。
翰毅至今終於有名了,所以他很高興,很快樂。
眾道士喜笑,以他的喜為喜。
師父道:“從今後起,大家不要叫他法名了,咱們就叫他舒旺吧,來!大家吃飯。”
眾道士動手吃了飯。
雖然都是素的,但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美食,吃起來很香,很好吃,很有胃口。
眾道士們都大口大口的吃。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又過了三年。
在這三年的歲月裏,時光如快箭一般閃過。
精劍觀裏很熱鬧。
習武院裏,眾道士仍在認真地練劍。
他們肯吃苦,不怕累,不怕煩。
他們沒有悲傷,因為這個大家庭很溫暖,很團結。
溫暖得像陽光,團結得像海水。
爭博走到眾道士麵前,大聲道:“停!師弟們休息一下吧。”
眾道士不約而同地坐在原地休息。
雖然地板上很髒,但他們並不介意,地板再什麼髒,他們都不介意,都不在乎,還是照樣坐。
他們不願意走到旁邊幹淨一點的地方坐,因為到旁邊還得多走幾步路,還得找幹淨的位置。
就僅僅走幾步路和找幹淨的位置,他們都不肯做。這並不是意味著他們懶散,其實他們都很聰明,因為那樣可以省了他們很多時間。
他們的休息時間並不多,可以說很短很短。他們就是利用這點時間段來多休息一下。
他們要練一天整天的劍。一般在做運動的人,都是很難避免流汗的,長時間做運動的,就更不用說了。
正是因為汗水淋濕了他們的衣服,他們在晚上洗澡前,都要洗衣服的,所以他們都不介意髒或者不髒,反正都要洗。
他們坐得很直,排排成直線平行而過。
忽然,有一位道士道:“大師兄!今天再漏出幾招給我們學學。”
眾道士也跟著亂哄哄的,道:“是啊!是啊!”、“我們好久沒學新招了。”、“大師兄!你就教教吧。”……
“好了!好了!教就教,你們大師兄我,有招多的是。”爭博指著自己的鼻尖。
此時,習武院裏很安靜,靜如湖水。甚是連彼此的呼吸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都很期盼,他們都很想看新招,都很想學新招。他們不想出聲打擾他,好讓他認真地耍劍,這也是對他的一種尊重。
靜,對於他來說很好,但對於他們來說是更好。因為要學習劍法的人不是他,而是他們。
要學什麼東西的時候,吵吵鬧鬧的、馬馬虎虎的,肯定學不好。他們懂得這個道理。
爭博道:“拿劍來。”一位道士扔劍至爭博,爭博右手接劍,又道:“你們看好了。”
話一落,爭博就開始耍劍,忽然,一個八歲小孩從院門而進,走向爭博,道:“大師兄,等一下,舒旺也要學。”
爭博停下,舒旺已到他麵前了。
爭博道:“舒旺乖,回書房讀書去,哦。”
舒旺道:“大師兄,今天的功課我已經做完了,也該輕鬆一下啦。”
此時,師父也從院門而進。
師父已知道是什麼回事了,嚴肅道:“花兒,聽話,快回書房念書去。”
舒旺忽然跪向師父,道:“不,我一定要學。師父,請恕舒旺不孝,不聽您老人家的話。舒旺雖然讀書很努力,但舒旺讀書並不是為了考什麼文狀元,而是為了明理。人人都有夢想,舒旺也不例外,舒旺的夢想是要成為世界上最厲害劍士,所以舒旺要學劍法,請師父成全。”
話一出口,人人都被這話給怔住了。
他們都在想著,小小毛孩竟然有如此遠大的夢想,真是人小鬼大。
夢想。
這個夢想已在他的心裏埋了好久了,現在他終於敢鼓起身上的勇氣說了出來,他在等著滿意的答案。
人是有夢想的,但要夢想實現,就得努力的付出你的所能,才有可能達到。
師父覺得舒旺說的話也頂有道理的,覺得他人雖小,但他的心長大了。懂事的小孩給大人的感覺通常都是這樣的。
他的道理是讀書就是為了明理。
師父的眼睛已經出現了感動之光,他扶起舒旺,道:“好!為師成全你,爭博!繼續吧。”
爭博躬身道:“是。”
“謝謝師父!好耶!好耶!我可以學習劍法咯!嗬嗬……”舒旺喜道。
能做自己最喜歡做的事,是誰都會高興的,舒旺也不例外。
精劍觀裏很安靜,安靜如湖水。
眾道士坐得整整齊齊,個個眼睛都盯著爭博掌裏的劍,他們不願意錯過他的每一個動作。
一位道士拿張椅子到師父麵前,放下,道:“師父,請坐。”師父坐下,觀看。
他經常來看徒弟們的練劍情況,有時候也指點指點,不過大部分的工作都是交給爭博做的。
爭博做的事,他都很放心,因為爭博很會做事,而且從未讓他失望過。
他交代他做的事,他都會做得很好。
爭博道:“大家看好了,當年師父教我這一招的時候,很難學會,你們大師兄我,學了九個月才像樣一點,現在就先耍一遍給你們看看吧。”
爭博道完,就拔出劍,往空一躍,劍尖往上,躍高一丈多後,翻身倒立,使劍尖垂直往下,當劍尖頂到地板後,劍尖往上一揮,同時翻身,腳落地,隻見一排紅光直爆炸過去,排長達一丈遠,那爆炸聲轟鳴作響。
爭博的動作很快,快如閃箭。
也許這麼快的動作,在別人眼裏,看得不清楚,但在舒旺的眼裏就不一樣了。
他的眼睛睜得很大,而且目不轉睛,仿佛他的眼裏散發出一種非常強大的視覺力量。
爭博的每個動作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也都記得清清楚楚。
爭博手腕一轉,“嗤!”的一聲,劍已入鞘。
舒旺喜道:“哇!大師兄好厲害啊。”
眾道士也跟著喜道:“大師兄,好厲害啊!”、“好厲害啊,大師兄!”……
爭博滿臉喜色,轉頭看著師父,他想看看師父給他的評語,隻見師父笑著點頭。
點頭就是表示滿意,何況他的臉上帶著微笑。
爭博見師父點頭,自己心裏也已經感到萬分滿足。
這招叫“追命刃”是道士師父在三十年前所創的,這招劍法曾經殺死過兩個人,僅僅兩個人。
不是說這招劍法沒有用,而是因為他很少殺人。
他發揮這招劍法的力量也跟爭博發揮的力量一樣大,這說明爭博的發揮,已經達到這招劍法的原本的極限,所以他點頭了。
爭博轉頭麵對眾道士,道:“大家看得怎樣了?”
一位道士道:“大師兄!你的動作太快了,我們根本看不清楚。”
又一位道士道:“是啊!真的很難領悟。”
眾道士異口同聲道:“是啊!是啊!”
有的人悟性差,很難領悟得到,很難看得清楚,但有的人悟性很好,一般一眼就能看得清楚,因為他的領悟性很好,一看就基本上會了。
正當眾道士的口語亂哄哄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那麼容易的招數,眾位師兄都看不懂?”
他們忽然全部靜下來,這是小孩子的聲音,這裏除了舒旺之外,還有誰是小孩?
他們都被這個聲音給靜住了,也給怔住了。
他這句話的意思是他看得懂,而且這招對他來說很簡單。
一位道士不信,道:“舒旺師弟!你看得懂?”
舒旺道:“是的,舒旺從來不打慌語。”
那位道士笑道:“那舒旺師弟耍耍給我們看看如何?”
又有一位道士道:“是啊!耍耍看吧!”
眾道士不相信,覺得舒旺是在吹牛。
舒旺知道他們肯定這麼認為。
舒旺道:“好啊!”
舒旺走到爭博旁,向爭博拿了劍,道:“大師兄!這招叫什麼名字?”
爭博無奈道:“舒旺!乖!別鬧了!哦!”
舒旺拿著劍,倔強道:“大師兄,這招叫什麼名字?”
爭博厭煩道:“好,好,好,我服了你了,這招叫做‘追命刃’”
一個八歲小毛孩能看得懂大人都看不懂的“追命刃”,眾道士真的不相信,不過還是決定要看看,看看他是否是在吹牛。
舒旺開始拔劍,耳邊傳來師父的聲音“花兒!”
舒旺知道師父擔心他,但他還是要耍劍,他不想讓人家說他是在吹牛。
他很討厭人家說他吹牛,他要拿實力給他們看,他的心裏已有萬分把握。
舒旺道:“師父,您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舒旺拔出劍道:“追命刃!”,往空一躍,劍尖往上,躍高兩丈後,翻身倒立,使劍尖垂直往下,當劍尖頂到地板後,劍尖往上一揮,同時翻身,腳落地,劍已入鞘,此時,隻見五排紅光直爆炸過去,排排長達三丈遠,那爆炸聲響如雷。
經過此情景,眾道士、大師兄和師父都很吃驚,驚無一語。
驚。
驚是他不僅看一眼就學會了這招“追命刃”,而且動作要比爭博快得多,發揮出來的力量也比爭博強得多,已超出了原本劍法的力量極限。
一個八歲小孩能有這樣的能力,如果不是大夥親眼看見都不會相信的,現在他們又不得不信。
爭博滿臉驚色,眼睛呆呆的盯著舒旺,自道:“這小子!什……什麼可能?我花了九個月的練習才達到的,他竟然一下子就看破了,而且發揮出的力量比我還強大?”
眾人心中充滿了疑問,他們簡直是不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什……什麼可能?”
“他沒學過功夫,什麼可能有那麼強的力量?”
“什麼比大師兄還厲害?”
舒旺走到師父麵前,問道:“師父!徒兒打得怎樣?”
師父回神,笑著拍拍手,道:“哦!哈哈……好啊!好啊!真是後生可畏啊!你太有才了,真是個學武奇才呀,哈哈……”
此時,眾人和大師兄都高興地把舒旺向空拋起“好耶!我們精劍觀有個學武奇才,哈哈……”
“舒旺師弟真厲害!”
“舒旺師弟真了不起。”
……舒旺滿臉喜色,忽然耳邊又傳來師父的聲音“花兒!跟為師來一下。”
眾道士已把舒旺放下,舒旺已來到師父麵前,道:“師父!”
舒旺跟著師父走出了院門。
爭博高興的對眾道士道:“師弟們!我們繼續練劍,剛才教你們的‘追命刃’,基礎前提是要練好輕功,來,繼續。”
“好!”眾道士異口同聲道。
舒旺和師父已來到主房,師父坐在椅子上,舒旺站他的麵前。
“花兒!拿手過來給師父瞧瞧!”師父道。
他懷疑舒旺有內力,如果舒旺沒內力,什可能發揮出這麼驚人的劍氣力量來?
劍法需要內力來配合,才可以發揮出它真正的力量。
舒旺已伸手給師父,師父把脈。
突然,師父臉上的表情特別驚奇,心想:咦!花兒什麼有這麼強的內力?難道花兒的內力是先天性給的?嗯!不錯!真是個天武之人,學武奇才啊,內功竟然會隨著一天一天而增強,真是千年難見的奇人。
師父放開舒旺的手道:“花兒,以後你就邊學習邊練劍吧!”
舒旺滿臉喜色,道:“謝謝師父!”
就這樣,舒旺每天都認真的學習和練劍,而且很入神。
他每天都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的,除了吃、喝、拉和睡之外,其他的時間都投入到讀書和練劍上,一點空閑的時間都沒有。
這將會成為他的生活習慣,這種生活習慣雖然很累,但他卻不覺得累。
他沒有時間玩,對於他來說,讀書和練劍就是他的娛樂世界。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過去了,他還是沒有改變他的生活習慣,他還是不厭煩,他還要將這種生活習慣延續下去。
不知不覺的十年過去了。
這十年,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世間萬物都在隨著時間而變化,精劍觀也不例外。
精劍觀是越來越好,因為道士越來越多了,不過走的也多。
歲月不饒人,以前年輕的道士,現在都留有胡子了,多了幾條皺紋,大師兄爭博也不例外。
師父就更厲害了,他不隻是多了幾條皺紋,他的頭發、胡須、眉毛全都白了,像雪一樣白。
而舒旺也長大了,他長得很英俊、可愛,不過矮了點,身高才七尺五寸。
精劍觀的習武院裏好像很熱鬧,原來有一百零二位年輕道士整齊的坐在地上,他們認真的看著一個白衣少年耍劍法。
白衣少年拔出劍道:“追命刃”,往空一躍,劍尖往上,躍高四丈後,翻身倒立,使劍尖垂直往下,當劍尖頂到地板後,劍尖往前麵一揮,同時翻身,腳落地,劍已入鞘,此時,隻見十排紅光直直的爆炸過去,排排長達九丈遠,那爆炸聲猛著轟鳴,鳴響如雷。
眾道士拍拍手鼓掌,嘴裏叫著“好!好呀!”
一位道士道:“舒旺師叔!好棒啊!”
舒旺笑道:“我真的有那麼老嗎?我的年齡才跟你們一樣大。我在這裏宣布,以後不許叫我師叔。”
他不老,他還很年輕,他才十八歲。
但是按輩分來說,他們是應該叫舒旺“師叔”的,這是對他的尊敬。
隻可惜舒旺偏偏不喜歡他們叫他“師叔”。
又一位道士笑道:“舒旺師叔!那我們以後叫你什麼啊?”
舒旺在他們麵前徘徊,沉思了一下,然後道:“哎!這樣吧!以後你們就叫我劍魂舒旺。”
又有一位道士道:“好,以後大家不要叫舒旺師叔做舒旺師叔了,我們就叫他劍魂師叔吧!”
這師叔來師叔去的,他們是在跟舒旺開玩笑的,舒旺越是不願意,他們就越要這樣叫。舒旺當然也知道他們又在跟他開玩笑了。
舒旺拔出幾寸劍向那道士逼近,要嚇唬那個道士,那道士假裝怕得要命,全身發抖著。假裝是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舒旺的做法,是開玩笑的。
舒旺厲聲道:“再叫我師叔,我就割了你的鼻子和耳朵。你們也一樣,知道了嗎?”
眾道士笑著,齊聲道:“知道了,舒旺師叔。”
舒旺再拔出幾寸劍,劍光寒氣逼人,道:“嗯!”
眾道仍笑著,忽然改口,齊聲道:“我們不敢了!劍魂舒旺!劍魂舒旺……”
舒旺合好劍,笑道:“這還差不多。”
他們仍在喊著,他們的聲音很洪亮,很有節奏感,就像打鼓一般,轟動了整個精劍觀。
坐在主房裏打坐閉眼修行的師父、大師兄和五位老道士都聽到了。
人人都知道這麼熱鬧的場麵,肯定又是舒旺又在胡鬧了。
這根本不用猜的,因為習慣了。
他想成名,他想成為世界上最厲害的劍士。
這個夢想他是從來沒忘記過,更沒有放棄過。
師父仍閉著眼,道:“花兒又在胡鬧了。無怨!”
“弟子在,師父!有何吩咐?”無怨起身抱拳道。
師父道:“去把花兒叫來!”
“是!”無怨已出門。
“你們也先退下吧!”師父道。
這句話當然是對那五位老道士說的。
五位老道士同起身,躬身,齊聲道:“是!師父!”
五位老道士退下後,習武院裏的聲音也停了。
習武院裏又恢複寂靜狀態,靜如湖水。
不一會兒,無怨和舒旺從門而入。
無怨先走上來抱拳,道:“師父!舒旺師弟已帶到。”
話一落,舒旺也躬身抱拳,道:“徒兒拜見師父!”
“無怨!你先退下吧。”師父道。
無怨退下,順手關了門,舒旺還沉默地站著。
他不知道師父為什麼叫他來?叫他來做什麼?
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不知師父……”舒旺話還未講完,被師父嚴肅聲給打斷了。
師父道:“跪下!”
舒旺跪下,他很聽師父的話,這是對師父的尊敬。
師父終於張開了眼睛,那雙老眼睛裏充滿了神秘。
師父臉上的表情也很神秘,道:“你知道為師為什麼叫你來嗎?”
師父歎了口氣,道:“花兒!你現在長大了,你從小到大,從未出去看過外麵的世界,你想不想知道一些江湖事?”
舒旺:“徒兒求之不得。”
師父道:“嗯!你先起來吧。”
舒旺已起身,走到師父麵前坐下。
他很安靜,他很認真地在聽師父講,因為他很好奇。
不管是誰,隻要他對某些事物起了好奇心,那麼他對那些事物的態度肯定會很認真,舒旺也不例外。
師父道:“以前為師怨你年紀太小了,一直沒跟你講江湖之事;現在你長大了,為師也該讓你知道一些外世之事。你的夢想不是想成為世界上最厲害的劍士嗎?那麼為師就給你講講江湖號稱劍法最頂級的‘天下第一劍’上官明亮吧。”
舒旺道:“天下第一劍,上官明亮?”
師父道:“嗯!不錯,在為師四十五歲的時候,為師跟上官明亮交過手,也不算是交手,當時他才二十五歲,他之前的夢想也是跟你一樣,想成為世界上最強的劍士,但他不像你,他的心太狠毒了,他跟哪位劍士比武完之後,隻要是他勝了都將那些劍士給殺掉,他害怕人家超過他。”
師父回憶上官明亮片段:
比武算是已結束。
因為上官明亮已擊敗了一位劍士。
但他還不敢放過那位劍士,他掌裏握著一柄長劍,準備刺進那位劍士的心口。
那位劍士全身冷汗直冒,手腳發抖,猛著退步,他苦苦哀求道:“上官兄!不要啊!不要啊!啊……”
當“啊!”的一聲時,他臉上的肌肉已變得僵硬,眼睛已突出,劍已經刺入了他心口,心已停止跳動,說明人死了。
他的鮮血猛噴出來,鮮血染在他的衣裳,染在殺人的劍上。
“你的劍法那麼高,不殺了你,今後我什麼在江湖上混?哼!嗬嗬……哈哈……哈哈……”上官明亮得意放聲大笑。
講音:當時我和你的師叔楓瑾道長就在旁邊樹林裏的大樹後麵看見了一切,當我們起步走時有了動靜,被上官明亮發現在了。
上官明亮感覺到那動靜,滿臉驚色,道:“誰!”
楓瑾道長急道:“師兄!我們跟他並了。”
他們知道逃不了,逃是死,不逃也是死,大不如拚了,也許還有活路。
善稚道已長拔劍,道:“好!拿命來!你這個江湖禍害!”
師父道:“上官明亮此時已經成為江湖號稱的‘天下第一劍’了,不隻是這樣,他還稱霸江湖,天下無敵,他在江湖上的地位無人不知,但他的黑心卻沒人知道,隻有我們兩兄弟知道。當時我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但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所以兩人跟他一個打了起來!”
比武是點到為止的,除非沒有選擇的餘地,但上官明亮已擊敗了對方,他有選擇的餘地,他就偏偏要殺人,讓人沒有選擇的餘地。
回想:
上官明亮仍驕傲大笑,道:“兩個一起來送死,更好。”
楓瑾道長和善稚道長的長劍已刺出,輕功刺向上官明亮。
上官明亮舉起手中的劍,躍起來,浮停在高空,嘴裏道:“萬劍穿心!”
他放開手中的那柄劍,那柄劍在浮著,然後雙掌運氣到劍上。
那柄劍忽然發出黃色強光,那道強光如金光,很耀眼。
發光的瞬間,那柄劍已在他的麵前分成上百柄劍,它們都在浮空。
然後劍像雨點一樣刺向善稚道長和楓瑾道長。
雖然他使出那“萬劍穿心”的動作很多,但他的動作很快,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已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