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瓊樓猛然一怔,頭皮一陣發蒙,有心走過去,卻發現自己腳步發軟,一步也邁不開。
“清……歌……”
赫連瓊樓聲音顫抖的又喚了一聲,希望那看似了無生機的人,能夠應他一聲,哪怕起來刺他幾劍,怪他打擾了她解恨也好。
“爺”
司書看赫連瓊樓進來許久沒有聲響,便爺跟了過來,看到冰室裏的情景,驚愣住。
司書走過去輕輕碰了一下靠著冰床趴著的女子,那身體像沒有骨頭一樣倒在了地上,一張因為久貼著冰而泡的微腫膨脹的臉露了出來,五官都有些模糊了,但開能看出有份冷峻秀麗的美,那白衣已經被染的血跡斑斑,身上中劍無數。
“不,不,這不是她。”
赫連瓊樓雙臂抱住了頭,蹲在了地上,眼神飄渺閃爍,一直喃喃自語,重複著那句,不是她,不是她。
司書用手指探過那女子的鼻息,啊的一聲驚叫。嚇得癱倒在地上。轉頭看赫連瓊樓,蹲在地上顫抖的重複著那句,不是她,不是她。
司書顧不得其他,走上前點住了赫連瓊樓的睡穴,將已經失控的赫連瓊樓背出了冰室。
幽暗的地室裏隻有一根蠟燭散發著搖曳昏暗的光芒,數條碗口粗的鐵鏈纏在一個消瘦嬌弱的身軀上,一頭紫發有些淩亂,白皙無暇的額頭微微皺著,似乎很痛苦,一雙不經修飾依然風韻天成的柳葉眉時不時的蹙著,那挺直的鼻梁似乎比的過任何一座秀麗的山峰,完美的輪廓無疑是上天最完美的佳作,巧奪天工般的唇形時而有些顫動,因為閉著眼睛,那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出一小片陰影。
淩蘼的手掌顫抖癡迷的拂過哪張讓她日夜寢食不安的臉,她依然不敢相信,這人能夠真實的存在於自己麵前,她眼眸裏瞬間熱淚盈眶,眼淚落在那張昏迷的臉頰上,驚了一下,連忙慌亂的用自己的衣袖去擦,這一擦,昏迷好幾天的人突然眉心皺的更厲害,似乎要蘇醒的樣子,淩蘼神色微微怔了怔,心中湧出一股別樣的矛盾的情緒,既有那人醒來的欣喜,也有對她醒來後情緒不定的擔憂跟恐懼。
蟬翼一樣的睫毛顫動了幾下,淩蘼專注的盯著那即將蘇醒的眼眸,對於那裏麵瀲灩朦朧的色彩充滿了期盼,終於哪雙眼睛睜開了。
眼前的光芒雖然已經很昏暗,但對於昏迷多日的清歌來說,還是刺眼的很,她模糊看到眼前有一個影子,在慢慢變的清晰,等看清了那人是誰,紫眸裏的光芒微微一凜,視若無物的移開,低眸看了一眼困在身上的鐵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雙眼目隨即閉上。
“阿清,你想吃點什麼?”
淩蘼溫言暖語的柔聲問清歌,那語氣裏低聲下氣的懇求讓守在一旁的玲兒愣了愣,在她心裏公主總是高高在上,連在皇上麵前都不曾這樣陪著小心,這麼現在最一個階下囚這般卑微,雖然眼前這人相貌世間罕有,形似天人,也犯不著這樣對他吧。
“喂,我們公主跟你說話呢。”
玲兒氣不過出聲嗬斥,淩蘼立即收盡了臉上的溫柔,麵色一寒。
“下去。”
玲兒委屈的低下了頭,不情願的退了下去。她自小跟著公主,雖然公主平時刁蠻任性些,但這還是第一次這樣厲聲嗬斥她,這些天公主親自侍奉這喚阿清的男子,任何事情都不假人手,可這人卻一點都不領情,她為自己委屈,更為公主委屈。
“阿清,你一定是渴了吧,喝口水好不好。”
清歌依然閉著眼睛,似乎還是沒醒來的樣子,完全對淩蘼不搭不理,淩蘼扶起她,端著一杯茶湊到她嘴邊,清歌嘴唇動也不動,仿佛當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
“我知道你恨我,可阿清,我也恨我自己,恨我對你情根深種,恨我知道你是女子還放不開手,恨我那麼想讓你陪在我身邊。”
淩蘼眼裏的淚水順著臉頰流到了清歌的手麵上,那赤熱的感覺讓清歌眉梢微微跳了跳,卻依然沒有睜開眼睛。
淩蘼把茶杯放置到桌案上,又慢慢將清歌放到床榻上。
“若是你不想看到我。我離開就是,我把食物跟水都放在這裏,你起來用一點。”
床榻上的人依然不吭聲,淩蘼輕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