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
一陣腳步的交錯聲響後,聽似有人出去,有人進來,清歌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滿懷愧疚的人,嘴角淺淺一笑,笑的讓那人心慌不已。
“姑~娘~。”
碧落看著清歌幹的崩皮的嘴唇,端茶遞過去,頭卻壓的很低,根本不敢對上那雙色彩斑斕的眸子。
清歌扶床榻坐了起來,昏迷多日,已經把她身上的力氣耗費幹淨,身上鎖著的鐵鏈發出瘮人的聲響,碧落放下茶杯去扶,手掌觸到那纖瘦的骨架,眼中一陣心疼。
身上寬大的衣袍鬆垮垮的搭在身上,一頭紫發背束成一個男子的發髻,精心養了多年才稍見豐潤起來的身體,不過幾日便付之一炬。
“今夕不輕見,碧落下黃泉。”
低沉嘶啞的聲音一響起,碧落全身一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看著地上陪了自己十幾年的人匍匐跪地上,清歌從嘴角扯出一抹澀澀的笑意,斜身靠在床榻上,手腳皆被碗口粗的鐵鏈拴著,連腰際都纏了幾道,四周圍著的牆三麵是石壁,一麵是玄鐵柵欄,中間掏出一個隻容一人進出的小門,微微還能聽到流水的聲響,看來淩蘼找了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囚禁著她。
“你怎會該死,該死的是我,愚昧無知。”
清歌將那句愚昧無知說的很重,讓碧落莫名的心驚,緊緊咬著唇瓣,不知該說什麼,她無心為自己辯解什麼,她背叛了姑娘本就是事實,也無需辯解。
“姑娘怎會愚昧無知,您的心智這世上還能找出幾個能與之相匹敵。”
清歌循聲朝那敞開的鐵門望去,嬌媚堪比女子的身段,柔和婉秀的五官,透著份贏弱的眸子,即使一身男裝,依然讓人覺得他是那家小姐裝扮男人來玩的。
“沒想到呼延家的後人要淪落到這般地步,不知他們泉下有知,會不會感到欣慰。”
清歌淡然輕笑的看著今夕跨步進來,凜冽如冰的眸光遮雲蔽日般讓人看不透,讓今夕莫名的憤怒,他恨這些人無論處於何種境地,都能保持這份淩駕上位的高貴,他恨自己站在他們麵前永遠如螻蟻一樣卑賤。
“碧落起來,她如今哪裏值得你去跪。”
今夕一把扯起碧落,把碧落拉倒在了地上,碧落怯怯的看著今夕,不知所措。
“哥”
被清歌激怒的今夕聽到碧落著一聲呼喚,方才清醒了幾分,察覺到自己剛才如何的失態,想倒昔日不可一世的呼延家已經沒落千年,那份骨子裏的貴氣早就被磨滅幹淨了,他們自小便被家人與平常家的孩子調包交換,過著卑躬屈膝為奴為婢的日子,卻要承載著複興家族榮耀的重任。
“鳳棲女帝在哪裏?”
清歌察覺到遠處一束像毒蛇一樣狠毒的目光傳過來,轉過頭去,看到一個老婦,滿臉的皺紋像一朵將要凋零的菊花,看在眼裏心底莫名的瘮人,她向來記性很好,自問似乎沒有見過她,為什麼她看自己的眼神明顯的帶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哈哈哈,即便你武功少有人敵,即使你心思縝密又如何,不還是有眾多牽絆,成為我們的階下囚。”
蒼夷沒有說話,從暗處走了出來,今夕卻仰頭大笑,像是發現了能夠與他心底的自卑相互抵消的籌碼。
“是嗎?”
清歌平淡的笑著,眼睛微微眯起來,眸光幽暗朦朧,讓人看上一眼,仿佛墜入萬丈深淵一般,今夕連忙錯開了目光,不敢與之對視。
“蒼夷,好好侍奉姑娘。”
今夕把碧落從小門拉出,蒼夷走了進去,明明是一雙渾濁的棕色眸子,清歌總覺得那眼睛裏散發著綠色的光澤,想毒蛇吐信,讓她心底躥出一股寒意。
清歌從腦海裏搜索蒼夷這個名字,放眼武林以及四國,像她這樣懂得操控別人屍身的人,她怎會從來不曾聽說過,清歌突然想到當時進入淩絕山莊時,看到很多人皆是中毒身亡,那毒性除了已經被月稍風紙鳶殺死的毒王外,應該不會有人能研製出這樣的毒。
清歌想到毒王,突然眼眸猛然一睜,驚愕的瞪著那老婦,心中有了些計量。
“你是毒王什麼人?”
蒼夷從嘴角扯出一絲笑,不過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她手掌一抬,在手指間露出七八根小指粗細的鋼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