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見此，也怕把女兒逼出病來，將手裏的黃豆扔在簸箕裏，在圍裙上緊擦幾下，下炕摟住女兒換個口氣柔聲說道：“俊英啊，千萬別生氣，你別看你媽的嘴，你想一想你小時，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多不容易?都是當媽的不好！是媽不理解你，讓你受了委屈！說實話，我這當媽的心裏其實比你還急。我時常看到這樣的場景：你左手將小的抱在懷裏，你右手領著大的進了大門。可能大的對這院落很陌生不願進來，躲躲藏藏隱在你身後，你拽了他幾下也不上前，便撒手蹲下身來想打他屁股。我趕忙上前去抱他，當時啊，我特別長氣!孩崽子能知道啥?氣得我呀，就有打你屁股的想法!孩子從小到大多不容易?你怎麼舍得去伸手打他?我心裏暗想:女兒比我強，既能生男，又能生女.可醒來卻是一場夢。唉```可惜！真是可惜！”
“你老可惜什麼？”
“可惜我調好的豆種，都扔在了有蟲爬過的豆子裏;可惜我現在還沒當上姥姥，夢裏一場空歡喜。不要說我急，連那水缸都替你急！”
“水缸都替我急?”歐陽俊英不明所以.
“六月裏，那水缸急的都直冒汗!”
歐陽俊英破涕為笑：“媽，你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養兒防老，囤糧防饑。下無子女，老剩孤寂，境況淒涼。子女幼時，如小貓小狗般相隨左右逗你開心。到你老時，他會給你端飯端菜，拿水遞藥環繞床前，使你心有慰藉。可惜我隻生你一女，上無兄下無弟。原先見人家孩子多總打架拌嘴，就有些心煩.現在想來，隻有那時，才能顯現當父母的尊嚴和威信.你爸我倆就你一個孩子，嬌慣成性，不能評判是非，哪來的尊嚴和威信?”
“我知道你老的意思，可```可是??????”
“可是啥？春回大地，正是播種的好時機。日來月往，到我這年紀啥都晚了！”
“我的意思是，沒孩子不是我的事。”歐陽俊英小聲說道.
“若是這樣，我找媒人與女婿去說，讓他休了你，哪怕搭上些錢財也不怕。畢竟錢財是身外之物。”
“他並不缺錢，我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是他為我買的。每次出門回來，他都給我帶一些新奇的東西哄我開心。”
“女婿待你那麼好，你又舍不得離開他，難道你不會為他做些什麼？”
“家裏收拾得幹淨整齊，他回家時我笑臉相迎，閑暇時，我琢磨廚藝，盡量給他做些新鮮可口的飯菜。除此外，我還能做些什麼？”
“你真是個傻閨女！那些活是人都會幹!曲意逢迎，低聲下氣，就是心裏有愧。女婿出去月餘，就是為了給你騰出時間，讓你去接觸一下其他的男子，能讓你給他生個一男半女，難道他回家時，不盼著有孩子撲到他身上叫爸爸?”
歐陽俊英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母親問道：“他真是這意思？！”
“你以為呢？有哪個男人舍得將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撇在家中不聞不問獨自外出？外麵風寒露冷，若尋得你這溫暖的懷抱，恐怕隻有在夢裏。”
歐陽俊英低頭沉吟半晌才問道：“以母親之見呢？”
“借種。”
“啥！借種？”歐陽俊英的臉騰地紅了，腦袋搖的像波浪鼓，
“哪家的煙囪不冒煙?’借種’從古到今都有，隻不過沒有放在桌麵上罷了?”母親有些市儈的說.
“那多難為情？我的身子隻屬於你女婿一人，我可不願見到一個野男人趴在我身上，對我連嘬帶啃，不住像蟲子一樣蠕動。我覺得那太惡心了。媽，你別說啦，我受不了。”
“妓院裏的妓女，日接數男，陪著笑臉。若落在你身上，你還就不活啦？你呀，與她們不同，隻是為了要個孩子而已。不是讓你倚門賣笑，拋頭露麵，弄得盡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