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狂道仙(2 / 2)

“歲月是一把不斷斬掉過往的刀劍,我多久沒來這個你曾經住的地方了?大概有十幾年了吧!純竹軒!你一直沒有變化過,詩還是那詩,竹還是那竹,瀑布還是那瀑布,風景還是那風景,純竹軒還是當年的純竹軒,依舊屹立在這鬆林莊園內,本來應該是我感到很熟悉的地方,但現在不知為何,我感覺到了,卻是熟悉而陌生。”

“物是人非伊人去,空留舊景照滄桑。

一生求道一生狂,獨自修心獨自仙。

寂寥深處有誰知?光**上孤苦行。

仙道漫漫何為仙?極盡一生可能見?”

······

林如鬆默默的說這話,站在瀑布前,如一株輕鬆一般,蒼老挺勁而有力,他雙目對著瀑布前仰,望著石壁上的詩句,望著石壁上的青竹,嘴尖說著迷茫而模糊的話語,語氣淒涼沉重、蒼茫彌漫,讓得純竹軒裏的一花一草一竹林、一事一物一流水等等,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被感染一般,讓得氣氛沉浸蒼涼、淒茫一片。

齊凡也是被林如鬆所散發出的這種氛圍所渲染,差點讓他陷入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之中,不過還好,他有自己的道心,而且道心堅定,在還沒完全先進去之前,就醒悟過來,他輕輕一偏頭,看向林如鬆的麵容。

驟然發現,站在自己跟前的師父,此時竟然有些淚眼朦朧起來,有一種將要流淚的模樣,顯然是因為回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傷心往事,因此心神間,多了些悲傷感觸。

此時,師父林如鬆如此的表現,完全出乎齊凡的意料,意想不到,自從拜林如鬆為師以來,在齊凡的印象裏,師父在他麵前的一切表現,從來都是寧靜致遠、蒼勁而精神飽滿,如一顆屹立不倒的青鬆一般,可今天完全變了各樣。

齊凡內心千頭萬緒的想著,目光也隨著移開去,沿著林如鬆所望的視線望去,還是那一座峭崖,那一株株的青竹,那一串瀑布,那一麵石壁,那石壁上的詩句,沒有別的多餘的畫麵,可不知道師父,為何會望這麼久,久久不能回過神來,好像著迷了,讓人一看,還以為入魔了。

石壁上的字體,還是那樣的勁峭筆直、狂傲有力,在瀑布一次次的衝刷和洗禮下,並沒有衝刷掉它所擁有的那股氣韻,反而,更加顯示出它的狂傲不羈,和改不了的狂妄本性。

齊凡順著石壁上的字句,不斷思索著一些答案和問題,最終他把眼神定在峭崖最頂端處,那瀑布剛剛流出的地方,‘狂道仙’這三個字上。

齊凡盯著這三個字越久,就覺得越加的不可思議,感覺之間,有一股極強的狂傲之氣,直擊他的心靈深處,從起先的若有若無,到後來的清晰可見,直到最後,這股狂傲之氣,如刻骨銘心一般,直接深深刻入他的腦海中央、心靈深處。

那石壁上的三個字,給齊凡的感覺,是一種狂,狂妄,狂性,狂妄的本性。

沒錯,就是狂,一種單純的狂、純粹的狂,一種毫無雜質的狂,狂而忘世,狂而心凝,以狂為道,狂道修仙。

這種狂氣、狂性,給齊凡的心神和思想,帶來深深的震顫,讓得他雙眼綻放光芒,仿佛看到了一種不一樣的追求,一種不一樣的渴望,一種從未有過的見識,深深的吸引著他,讓他向往。

此時的林如鬆,已經從那深深的回憶中,清醒過來,徹底收回和調整心神,望著前方那依舊飛流直下的白色瀑布,在內心深處,輕輕的長歎了一口氣,也不知要說什麼好,甩了甩頭,一下子就將他身上的悲傷氛圍,掃得一幹二淨,又恢複到平時的模樣來,如一株筆直挺立的蒼鬆。

林如鬆偏頭望向身畔的齊凡,見到此時的齊凡,雙眼之間,精芒大綻,仿佛兩束銳利的火光,盯著峭崖巔處,那刻有‘狂道仙’三個字中,凝神而靜氣、專注而一心,他的姿態很靜,如一座雕像,雕像上刻的是,一個剛剛發現奇跡瞬間的神情和表現。

齊凡就這樣站著,靜靜的,像是剛融入自然一般,如剛發現奇跡一樣,沒有別的動作裝點,也沒有別的姿態掩飾,就是一種火熱的追求,一種深深的渴望,一種無以倫比的向往,一種發現奇跡的魅力。

這是一種瞬間的頓悟,一種曙光的到來,悟到人生的真諦,悟到生命的本性,如一道霎那的芳華,劃過命運的軌跡。

從此,一切將改變,一切將脫胎,一切將換骨,命運的天枰,將重新調整。

看著齊凡的樣子,林如鬆滿臉震驚,好久沒有說話,許久許久之後,他才輕輕的開口說道:

“狂道仙!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