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來到了窗台邊,哭聲停了,隔著值班室的玻璃看去,隻有昏暗的燈光,並沒有什麼人。
當他走到床邊,那淒涼的哭聲又傳了過來。背上涼得有些麻木了,發根裏的冷汗像沐浴似的往外冒著。
心想:“怎麼今天這麼邪門,難道真的有鬼,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在哭嗎?
當他想到這裏,太平間傳來了鏈子鎖的拖拉聲,他大驚失色,完了、難道凶手裝神弄鬼引我開門……?
院長再三交代要看好那具懷孕女屍,明天還要提取屍體內歹徒的jingye做dna鑒定,有人來毀屍?
他被這兩天的怪事弄昏了頭,沒有按下報警器,一個人就朝著太平間跑去,剛到衛生間外麵的轉角處,看見太平間的門似乎在搖晃。
這時的恐懼早已消失,直接衝向太平間的大門,可門上的鏈子鎖依然鎖著,兩扇門之間隻有一條五公分左右的縫隙,裏麵黑洞洞的,沒有什麼異常。
心裏不停的說道:“怪哉,真他娘的怪哉”
想打開太平間的燈,可是開關在裏麵,他總是不放心那具懷孕女屍。
於是他用右眼貼著門縫朝裏麵看去,四周一片漆黑,奇怪的是那七排停著屍體的床位發著淡淡的綠光,能看到蓋著屍體的白布。
他懷疑自己的眼鏡是不是出了問題,將眼鏡取下來用衣角擦了擦戴上,再一次將右眼貼在門縫之間。
這時裏麵更加清晰的看見,懷孕女屍依然躺在第七排的第七床上,腹部還是凸凸的,他終於放下了心裏的那個包袱。
這時他似乎想起了那個跳水女人的屍體,目光緩緩的移到了正對麵四排的一號屍床上。
啊!…屍床是空著的,蓋屍體的白布掉在地上,他的眼睛在太平間的每一個角落搜尋著。
當再一次看到第七排的懷孕女屍時,突然:“蓋屍體的白布緩緩的飄了起來,接著屍體已坐了起來,低著頭,瞬間下了床。”
當他才想往後退的時候,那懷孕女屍像閃電似的來到了門邊,緩緩的抬起頭,隻見她左邊的臉血肉模糊,露出了臉頰骨,眼珠像一根線穿著似的,掉在左臉上在緩緩的搖晃著,一隻手伸到了門縫中,搖晃著門,放我出去,我要報仇,我死得好慘啊!
被她嚇得隻剩下了半條命,一邊後退一邊顫抖的說道,不關我的事呀!警察會給你報仇的,天亮後我們就給你做dna鑒定,一定為你報仇。
這時門縫裏的手不見了,哭喊聲已停了!他回過頭才想往值班室跑的時候,可前麵站著一個白衣女人,手裏拉著一個小女孩,那雙憤怒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那女人正是太平間裏第四排第一床的跳江女屍,手裏牽著的就是…前天在老黃角樹下從江裏飄來又在自己眼前消失的小女孩。
他兩腿一軟,癱坐下地上,不停的往後退著,痛苦的懇求到,我不是有意見死不救,我真的不會遊泳!
他的背靠到了太平間的大門,已經無路可退了。
那小女孩用手指了指門下的張華晨,拉著母親緩緩的走了過來,同時母女的眼中流出了兩道血淚,那句你為什麼不救救我的女兒,再一次又傳來,深深的灌入了他的腦海,眼前一黑,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早上王凱來的早一些,看鑒定科外的鐵門關著,打張華晨的電話又不接,他才找來保安打開鐵門,值班室也沒有人,又打他的電話,聽見手機鈴聲從太平間那邊傳來,他急忙往太平間的走廊跑去,看見張華晨躺在太平間的門口,馬上把他送往急診室搶救,接著就通知了他的父母。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急診室了,口中不停的重複著一句話:“我真的不會遊泳。”
母親緊緊的抱著他說道:“晨兒,我是媽媽,別怕;別怕。
第二天,張華晨終於清醒了,他就像一個小孩,身子縮成一團的依偎在母親的懷裏,他把所發生的事細細的講述了一遍,醫師和同事們都搖著頭,都說他太緊張了,產生了幻覺。
有的說他肯定是太困了,睡著在太平間門口,肯定是做噩夢了,世間哪有鬼,都是傳說,根本沒有人會相信。
隻有他母親流著淚說道:“媽媽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別怕;都過去了。
從此他離開了醫院,離開了dna鑒定科,每年的六月十四這天,他都會到老黃桷樹下的江邊燒幾張紙,祭奠那落水的母子,不變的話題就是我真的不會遊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