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永遠無法企及的領域。
4-3
“我說你們這次的別扭也鬧得太大了吧？”
宋善初忽然出現在她的診療室門口，著實把安之給嚇了一跳，她正要出去買杯飲料。
“這是請你喝的！”宋善初難得露出一絲微笑，將手中的檸檬茶遞給安之。
她看他三秒，決定接過來。
宋善初卻像是得到了什麼認可似的，徑自走進她的診療室，看了一圈之後，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說道：“看來這次小禮是真的生氣了，我本來以為他熬不過半個月就要去找你呢，沒想到，竟然氣了整整一個月。”
提起宋遇禮，安之的心裏還是有幾分尷尬：“他、他有沒有說過什麼？”
宋善初笑笑：“如果他跟我說了什麼，我今天就會把他一起帶過來了，安之，小禮他從小就是這個樣子，你有的時候別跟他計較太多。”
“我沒有跟他計較。”安之嚴肅地說著：“我隻是要他給我一個交代，他的前女友懷著他的孩子，他怎麼就能夠把他們拋棄呢？”
“什麼！小禮的前女友？”宋善初驚愕道：“難道是那個明星？”
提起白盈，安之不自然地咳嗽幾聲：“我忘記了，是前任的前任，在白盈之前的那個。”
這下子宋善初也愣住了，他想了半天，還是說道：“我真的不記得小禮有談過別的女朋友。”
“是他高中時候的”
這句話說出來，安之自己也覺得有些可笑，可是，死去的人是自己的表姐，叫她怎樣才能夠把這件事當做一件笑談來說呢？
宋善初不知道，所以他笑了。
“安之小姐，你還是真是喜歡吃醋啊，別說小禮高中的時候根本沒有談過戀愛，就算談過，這麼久遠的事情，你也不應該糾纏了。”
“不是我在糾纏！”安之嚴肅的表情讓宋善初的笑意也收斂起來。
“OK，那你不妨把整件事都告訴我，也許我可以幫你解答。”
“布丁是宋遇禮的孩子。”
宋善初明顯愣住了，他尷尬地笑笑：“你、你怎麼會這樣認為？”
安之將那天在他家看到的紀緋雪的日記本還有一些畫作和照片的事情告訴了宋善初，宋善初在聽到“紀緋雪”這個名字之後，臉色就一度很難看。
“事情就是這樣，當年表姐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他的。”
“不不是他的！布丁絕不是小禮的孩子。”
安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就算真的不是，他的反應也實在是太大了一點吧？
“為什麼呢？你為什麼可以這樣肯定？”安之雙手環抱在胸前，心理學上說，這樣的動作大概都是出於自我保護的動機，“你不可能時時刻刻跟他在一起吧？你也不可能了解他的每一件事。”
宋善初的臉色不太好看：“別的事情我也許沒有辦法了解，但是這件事，我絕對可以肯定，布丁不是小禮的孩子，他不是。”
“為什麼？”凡是都要講究理由，沒有理由，要她如何信服？
宋善初深深看了窗外一眼
“也許，這個故事你曾經聽過，但是另一個版本你肯定不知道。”
“喂，那群人是來幹嘛的？”
一大群人正站在美術大樓的前麵，一看那麼長的裙子，就知道肯定不是我們學校的女生，在我們學校，女生可隻會想辦法把裙子越穿越短。
而當丁偉告訴我，第一中學的學生會暫時借用我們學校的美術大樓時，我剛剛把球從彭帥手裏搶過來，就被他這麼一嚇，一個完美的三分球砸歪了。
“一中是不是窮瘋了啊，竟然連美術大樓都沒有？”
“那裏的學生整天都隻知道學習語文數學外語，他們那有空去研究藝術，聽說，今年之所以會重點培養藝術班，就是因為全年級最優秀的學生也選擇了藝術類。”
“那些就是第一中學的，看看，女生還穿著那麼長的裙子，也不怕走路絆倒，哈哈！”
我無所謂地點點頭：“那我們應該不會跟他們共用一個教室吧？”
彭帥拍拍我的肩膀：“你傻了嗎？我們學校是什麼檔次？肯把這麼好的教室借給他們，已經很不錯了，難道還要把老師也借給他們用嗎？”
他們兩人又在那邊說了一番，可我卻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那邊站著一個女生，她一臉的靈氣跟她那一身死氣沉沉的衣服一點也不配。
沒過多久，我又一次見到了她，很不幸的是，我們的美術老師身體不好請假了，而一中那個熱心腸的老師自告奮勇讓兩個學校的學生合班上課，校長自然很樂見其成。
而我則因為“烏鴉嘴”被彭帥捶了一拳。
一中的人，不僅跟我們共用一間教室，而且還共用一個老師。
整堂課，被表揚的最多的就是一個叫做紀緋雪的女生，美術老師對她讚不絕口，直說她的畫很有靈氣，我想也是，她看起來就是一副聰明伶俐的樣子
忽然間想起，那天在籃球場上看見的，可不就是她！
紀緋雪因為畫畫不錯，所以被老師選作模特，讓我們其他人來練習，而那堂課，我卻隻交了一張白紙上去。
她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我怕我一畫，那雙眼睛就被我毀掉了。
在校門口，我看到了左顧右盼的紀緋雪，心裏竟有些不安起來。
下午的時候我約她明天在籃球場邊見麵，怎麼現在她又跑過來？
是要毀約嗎？
“因為我們學校的美術大樓建成了，從明天開始我就不會過來了，所以我來通知你一聲。”
我心中歎息，果然是來毀約的，可是嘴上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跟她開玩笑道：“所以，我們是要提前約會咯？”
她在看見小禮之後變得不好意思起來，我也總算明白了，她不是來毀約的。
媽媽那邊，就要拜托弟弟去幫我隱瞞了。
很自然地我們就確立了戀愛關係，而我也終於認清了一直以來的錯誤。
“我一直以為，你是那個全校最優秀的學生。”
她滿不在乎地說道：“哦，你說的肯定不是我，是蘇佑啦，他每次都拿年級第一。”
我點點頭，輕吻她的臉頰：“可是，我覺得你比他有聰明相。”
她正在把玩我送給她的聖誕禮物一枚戒指。
“為了不讓我親愛的男朋友失望，我努力一下吧，還是有可能拿到第一的。”她拍拍我的臉說道：“不過嘛，大概是倒數第一。”
“那後來呢？故事裏麵宋先生跟紀小姐怎麼樣了？”
宋善初攤開手：“後來，紀小姐就忽然失蹤掉了，宋先生去了很多地方找她都找不到，學校的同學說，她生病回家休息了，去她的家裏，卻在門口意外遇到她的爸爸。”
安之撇撇嘴：“紀小姐的爸爸凶的要命，那個宋先生是不是被罵得狗血淋頭？”
“狗血淋頭倒沒有。”宋善初笑笑：“不過他跟宋先生談了很多，作為一個政客，他成功地讓年輕時候的宋先生覺得自己耽誤了紀小姐的前途，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軟弱退縮會給兩個人造成永遠的傷害，更加不知道，我遵照她爸爸的意思，給她寫的那一封信會是她選擇死亡的直接因素。”
安之將檸檬茶端起來喝了一口：“唔，我想我已經知道故事的後來了，不過，你為什麼知道的這麼詳細呢？”
“我想你這麼聰明，肯定已經猜到了。”宋善初的目光深邃了起來：“沒錯，當年紀緋雪的男朋友，就是我，而布丁的父親，也是我。”
她冷靜地將塑料杯放下：“那天吃飯，你知道了布丁的故事，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他誠實地回答道：“因為我看到了，他跟著你很幸福，而且現在你跟小禮在一起，我也很放心，另一方麵我也考慮到了喻白。”
那句話是什麼？
我能夠猜到結局，卻沒有猜到過程。
安之猜到了前一半，但是她怎樣也沒有想到，宋善初的後一半理由，竟然是為了喻白！
“喻白有權利知道真相，你不能夠欺騙她。”
“沒錯，所以她知道了之後才會到外地去躲我，而昨天，她打電話讓我今天去火車站接她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已經接受這件事了。”
安之欣賞地看了宋善初一眼：“難怪表姐會愛上你，那麼好的蘇佑她不要，偏偏隻要你，現在，我總算知道了一些原因。”
“那你跟那個蘇佑”
“哇，這個檸檬茶好酸！”安之故意打岔：“這是另外一個故事了，不過，我已經打算讓這個故事隨著表姐一直長眠地下。”
宋善初看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火車站接沈喻白小姐？”
“不了，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就由你來接手吧，我已經拋棄她了。”
宋善初點點頭，然而在走到門邊的時候，卻又說道：“安之，我花了很多年的時間才明白一件事，就是懂得珍惜。我想，這次我不會放手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跟小禮好好的談一談，你們的問題，需要解決。”
“我會的，謝謝。”
“你真是一個聰明的丫頭，竟然把你的秘密和我的秘密埋在一起，既然如此，我會幫你勸說小禮，讓他不要去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