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滄海遺珠
都市頻道的“洛城新視界”是喻白一手策劃的特色欄目,她曾經對安之說過,一個城市的人如果不愛看這個城市的專屬頻道,是一種悲哀,而在她進電視台之前,洛城恰恰就被這種悲哀籠罩著。
而她,一直在努力驅散這種悲哀,現在看來,她離成功已經不遠!
“歡迎大家收看洛城新視界,我是主持人,喻白。”
電視屏幕上,喻白的笑容無懈可擊,安之抓著遙控,不由得也會心一笑,果然,沈喻白這條魚,是找到了合適的水源,看起來滋潤極了。
“本期的人物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就是前一陣子因為一組所謂的浴室自拍照而飽受傷害的藝人,讓我們有請白盈小姐。”
電視上,白盈一襲黑色抹胸小禮服出場,這些日子折騰下來,她愈發消瘦,黑色的禮服襯得她更加的嬌小玲瓏,白皙如玉。
這樣的出場,就已經博得了觀眾的同情。
“白盈小姐,請坐。”
按照洛城新視界的慣例,嘉賓要坐在和主持人麵對麵的沙發上,喻白將白盈引入坐,攏了攏自己的裙擺,端坐在她對麵。
她臉上的笑容不再,被一種凝重取代,緩緩開口:“也許大家對娛樂圈的看法各持己見,但事實上很多人並不了解,在明星們光彩照人的背後,是有著怎樣的辛酸。想要成名,方法有很多,有捷徑,也有遠路,有人一夜爆紅,也有人奮鬥多年終究無果,在這一點上,白盈你是很幸運的,你覺得呢?”
白盈朝攝像機微微點頭:“的確,我一直覺得,我能夠有今天這樣的成績,一部分原因也在於機遇。”
喻白將大家的注意力引到大屏幕上:“請看這裏,這是白盈首次出演的電視連續劇,這部電視我也看過,越女傾城,裏麵你是扮演一個類似於西施這樣的角色,對嗎?”
“的確,這部電視劇裏麵有很多的知名演員,已經造足了勢頭,當然王導也是非常出色的影視工作者,說實話,作為一個新人能夠出演這部電視劇的主角,完全是因為一次偶然”
白盈向大家講述了她如何得到了演出的資格,以及在麵對其他同樣強勁的對手時是如何地應對,最後披荊斬棘獲得了演出資格之後,為了讓她盡快融入這個角色,劇組又是安排了怎樣的魔鬼特訓,安之不禁感慨,果然,風光的背後,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話題漸漸深入,終於聊到了那個敏感的問題上,安之的手攥得緊緊的,不得不說,她對白盈的精神狀況,還是有些擔心。
“其實這件事情除了給我打擊,更多的,是讓我看清了一些事,也學到了一些事。”白盈沒有看攝像機,也沒有看喻白,隻是低著頭,默默地說著。
“事情剛剛發生的時候,很多人不理解我,甚至有一些雜誌和電視節目都說我是為了炒作故意泄露這些照片,當時我真的萬念俱灰”
她提到了很多人,感謝了很多人,莉蓮,安之,宋善初,還有喻白。
台下的觀眾唏噓不已,特別是在聽到白盈說自己一度精神崩潰,甚至還自殺時,已經有一些感性的女觀眾拿著紙巾在抹眼淚。
末了,喻白的臉上依舊帶著那種凝重:“很多人覺得,身為公眾人物,就不應該有隱私,但是明星也是人,他們也應該過上正常的生活,除了演繹事業上有責任要取悅觀眾,他們並沒有義務要把自己的私生活暴露給所有人看,我衷心地希望犯罪分子早日伏法,也提醒廣大女性同胞注意自身安全,以免悲劇再次發生。最後的時間,我們留給白盈小姐,她有一些話,想要對大家說。”
白盈走到影棚中央,握著話筒:“在這個紛繁複雜的圈子,一路走來,被誤解,被欺騙,被傷害,但是更多的,是被包容,被喜歡,被保護,我真心地謝謝大家,所以,出於尊重所有人的目的,我在此宣布,從此退出娛樂圈,大家不需要再去揣測原因,照片的傷害已經過去,剛才我也說過,從這件事中我看清了很多,也覺得自己也許可以去嚐試一些別的事情,自己真正感興趣的事情,希望有一天,白盈這個名字會以另一種形式被大家所熟知,所重新喜愛,所有支持我,愛過我的人,我愛你們,謝謝!”
屏幕上,白盈已經紅了眼圈,下麵亦是掌聲雷動。
安之情不自禁,也為她鼓起掌來。
3-1
海德堡的美景已經讓安之覺得兩隻眼睛完全不夠用,而當他們置身於巴符州的黑森林之中時,安之開始遺憾:“遇禮,為什麼人類隻有兩隻眼睛!”
難得見到這樣孩童氣息的安之,宋遇禮也放下平日裏不苟言笑的一麵,說道:“如果你覺得不夠用,或者我可以把我的借給你。”
“遠遠不夠!我要去跟一百個人借!”安之笑著將行李箱丟給他,笑著衝向其中:“白雪公主,還有七個小矮人,我來了!”
聽不懂中文的當地人隻能用笑容表達他們對這位美麗的東方女子的歡迎。
宋遇禮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然而片刻之後,隻得無奈地說道:“好歹也先把這些東西放進旅館裏再瘋啊!”
夜已漸深,安之仍然滿心澎湃著喜悅,她手托著腮站在旅館房間的窗前,看著滿天繁星。
“如果歌德把心丟在了海德堡,那麼我的心一定丟在了巴符州!”她轉身,他已然來到了身邊,“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去擁抱萊茵湖了。”
將一杯熱茶放在她的手邊,宋遇禮寵溺地說道:“看你興奮的樣子,真該把布丁也帶來,讓他看看你這副樣子,到底是他的姐姐還是媽媽!”
安之也無不遺憾地說道:“對哦,我們應該把布丁一起帶來的!”
“照顧你一個孩子我已經夠嗆的了。”他嘲笑她道,接著又說,“等到冬天的時候我們帶著布丁一起來,這裏的雪景美極了,你們可以滑雪,堆雪人,打雪仗”
光是聽他這麼說著,安之的眼裏就揚起期待的光芒:“這個季節已經美的讓我忘乎所以了,如果再看到你所說的雪景,我隻怕此生都無法離開巴符州了!”
他攬她入懷,從背後給予一個溫暖的擁抱,聲音滿是無盡的溫柔:“無法離開那就留在這裏好了,我們可以來這裏定居,布丁也可以在這裏讀小學,不過德國的天氣你可要適應,我來念書的時候,有時候經常早上穿著冬衣,下午就已經熱的換上短T了!”
一席話,她恍然從美景中回神,說不感動是騙人的,這一路旅行,他對她的照顧,點點滴滴她都看在眼裏,放在心裏。
如果隻是她一開始自以為的父母之命,那他這個未婚夫做的也太多了。
她幾乎能夠感覺得到,心門在慢慢打開的聲音。
因為太陳舊,那把心鎖已經在時光的磨蹭中漸漸斑駁,然後一點點腐朽,最後輕輕一碰,便叮咚一聲清脆落地,他有著寬厚溫暖的手掌,緩緩地,緩緩地推開那道門
吱呀,吱呀,吱呀。
隻是一道細縫,老舊的木門就這樣被打開,千萬隻蝴蝶忽然在一秒之內集體破湧而出,朝他奔去
他的吻細碎地落在她的唇瓣,脖頸,一路埋下火種,以一種摧枯拉朽之勢將她內心的千萬病樹連根拔起,焚燒殆盡。
原來拋開那斑駁的鎖和陳舊的門,她的心間早就是陌上花開蝴蝶飛。
安之輕輕閉上眼,仿佛坐在蝴蝶的翅膀上,飛向遠方。
巴符州的黑森林果真是夢幻的天堂,坐在小船上,清晨的Mummelsee湖有一種朦朧的情懷,在這裏,安之嚐到了正宗的黑森林蛋糕,香醇的蜂蜜,甚至還給喻白和布丁一人買了一個當地非常出名的布穀鳥鍾作紀念品。
“你當心一點。”宋遇禮提醒道。
安之正在Mummelsee湖畔,和當地的麵包師討教該如何烤出香甜可口的麵包。
被砌成一座森林小屋式樣的烤箱,黝黑的表層,不同於一般的電烤箱,這個特別的烤爐底層是用最原始的木柴做動力,安之隻在布丁的童話故事書上看見過這樣的東西,一時興奮不已,因為不通德語,比劃了半天,才讓那個胖乎乎的德國麵包師明白了她的意思,憨厚地笑著,將手柄遞給安之。
長長地一個杆子,類似鐵鍬的東西,安之不知道這在德國叫做什麼,一頭細細長長可以握在手裏,另一頭是鐵片,上麵擺放著白白嫩嫩的待烤麵包,在麵包師的指導下,不一會兒,第一爐麵包就新鮮出場。
安之此刻手裏抓著兩個麵包師送給她的麵包,因為是剛剛出爐,燙得要命,她趕忙扔了一個到宋遇禮的手上。
“不要吃剛烤出來的麵包,這樣對身體不好。”他關照道。
然而她卻不予理會。
“偶爾一次也沒有關係的啦,在國內哪有機會吃到剛烤出來的麵包,你聞聞多香啊,我簡直迫不及待要咬一口了。”
他無奈,隻得笑著由她去。
一口咬下,似乎空氣裏都是蜂蜜和奶油香甜的氣息。
3-2
短暫的旅程結束,剛剛回國不久,安之就收到了喻白的邀約。
“看你一臉幸福的樣子,婚禮定在那一天?”
喻白今天調休,再加上白盈那一期的節目收視率全台第一,所以她很開心地決定請安之和布丁吃飯,順便叫上那個麵癱宋善初。
宋善初三分鍾前打來電話,說他半個小時之後到,讓她們先吃。
喻白和安之並不是很餓,便點好了餐,關照服務員半個小時之後再上,兩人開始聊天。
安之抿了抿唇,臉上也不自禁地揚起笑容:“今年是趕不上末班車了,大概要等明年,日子是他們大人在看,我也不是太確定。”
喻白感歎:“布丁,你媽媽要給你找個爸爸了,那個宋叔叔心腸壞的要死,我看你馬上就要變得跟灰姑娘一樣可憐了!”
布丁此刻正在專心致誌玩著宋遇禮送給他的七彩魔方,理也不理會喻白的挑唆:“喻白阿姨你胡說,宋叔叔給我買喜羊羊,給我買拚裝機器人,還有魔方,他還說今年冬天要帶我去滑雪,才不是壞人。”
“哦?那宋叔叔要把你的媽媽搶走了,以後就是他跟你媽媽睡在一張床上,你就再也不能跟媽媽睡了,你也不著急嗎?”
安之瞪了她一眼:“你跟小孩子胡說八道什麼!”
結果布丁眨眨眼睛,說出讓所有人震驚的話來:“宋叔叔說了,以後我可以跟他們一起睡!”
“噗”喻白口中的水險些噴出,她匆忙拿出紙巾擦嘴,大笑了起來:“安之,你們家宋遇禮還真是有才,竟然把你兒子的思想工作都做得這麼好,我真是服了他,一起睡哈哈哈,到時候我看你們怎麼一起睡!”
“抱歉,來晚了。”宋善初忽然出現,喻白這才止住了笑容。
安之對布丁說:“喊宋叔叔。”
布丁皺起眉頭:“可是他不是宋叔叔啊。”
喻白笑了笑:“布丁啊,他是你宋叔叔的哥哥,你就喊他宋伯伯好了。”
宋善初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宋大哥你別在意,喻白隻是跟你開玩笑,布丁,那就喊他叔叔好了。”
布丁仰起小臉,脆生生地喊了他一聲叔叔,宋善初的目光竟然在他臉上停住。
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孩子笑起來的眉眼分明那樣眼熟,可是他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片刻之後,他才自嘲,這孩子這麼小,他怎麼可能見過!
“這是?”他指了指布丁,問道。
安之解釋:“這是我的兒子。”
宋善初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種叫做驚訝的神情。
安之尷尬地笑笑,由於布丁在場,她隻得訕訕地說道:“不是宋遇禮的”
小孩子都是沒有耐心的,吃到一半,布丁就嚷嚷著說飽了,安之關照了他幾句,他便興衝衝地跑到飯店的一樓去看水箱裏的魚蝦了。
安之這才解釋道:“布丁是我表姐的孩子,她去世以後一直是我在照顧。”
宋善初這才解開了心中的疑團,然而作為一個律師,他下意識地問道:“那麼為什麼不是孩子的父親來照顧?”
提起布丁的父親,安之無奈地搖搖頭:“說起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布丁的父親,大家都不是外人,那麼告訴你也無妨,當年我表姐是未婚就生下了他,那個男人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喻白想起那一段,不由得也氣憤道:“就是!我真是替緋雪姐感到不值,那個沒種的男人,葬禮都沒有膽子來參加!”
那個名字就像是一道驚雷,宋善初的心裏轟隆一響,整個腦袋似乎都炸開了。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告訴自己,可能隻是名字差不多。
然而強烈地不安在心裏湧動,初見到布丁時的那種震撼,他顫抖著問:“你的表姐她、她叫什麼名字?”
安之看著他,一臉疑惑。
喻白也是不解:“你好好地問這個幹嘛,安之的表姐叫紀緋雪啊,怎麼了?你認識嗎?”
紀緋雪
紀緋雪!
宋善初頓時覺得天旋地轉。
喻白沒有理會他的沉默,隻當他是隨意一問,便笑嘻嘻地說出自己今天請他吃飯的真正目的。
“宋律師啊,關於上次白盈那一期的節目,收視的反響非常好,我有一個很棒的策劃,希望你能夠配合我一下。”
“什麼?”他克製著自己,緩緩回答道。
喻白見他沒有直接拒絕,趕忙抓著機會說道:“上次我去警察局,張警官告訴我傳播白盈照片的人還沒有能夠抓到,我就開始思考,關於網絡犯罪的問題,所以我想要請你和張警官上我們節目,錄一期關於打擊網絡犯罪的話題,這樣一方麵可以提醒廣大觀眾注意網絡安全,同時也可以讓大家提高防範意識,最後嘛,說不定還能夠放出線索,讓大家幫著尋找散布白盈照片的罪犯,不過最後一條,我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啦。”
提起白盈,宋善初眉頭一皺,他這才想起來還有一些事情未曾解決。
3-3
“媽媽,我要喝奶茶!”不一會兒,布丁玩得滿頭大汗,重新回到包廂。
宋善初的心像是被重重撞擊了一下,他看著布丁,果然,眉眼都跟紀緋雪如出一轍,怪不得他剛剛看到他第一眼,竟有一種格外眼熟的感覺。
安之拍拍他的手:“飯店裏哪有奶茶賣,果汁不是很好嗎?”
“可我真的好想喝奶茶!”
喻白拉過布丁:“布丁到這裏來,想喝奶茶啊?那喻白阿姨帶你去馬路對麵的速食超市去買好不好?”
“好!”他歡快地拍手。
安之卻製止道:“喻白,不要麻煩了,哪能由著他胡來,布丁,去那邊坐好。”
“沒事沒事,說好要請客吃飯,不讓小客人盡興怎麼行呢,布丁,咱們走!”
不等安之阻止,兩人已經手拉著手跑出門去了。
“你把孩子教的很好。”宋善初讚道,驀地,他沉聲道:“能給我講一講布丁媽媽的故事嗎?”
安之看了看他,想來他大概是體內的正義因子在作祟,點點頭,說道:“表姐是在高考體檢的時候測出懷孕的,當時學校封鎖了這個消息,我舅舅非常生氣,幾次叫她去把孩子打掉,可是她既不願意去,也不願意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
“高中就有布丁了嗎?”
宋善初隱隱地覺得,心底什麼東西就快要裂開了。
“的確,表姐後來沒有參加高考,而是堅持生下了孩子,可是,布丁剛剛出生沒有多久,她、她就去世了。”
想起記憶中總是揚著暖暖笑容的女孩,宋善初心中一痛:“那你能告訴我,她是為什麼會”
他實在無法開口說出那個“死”字,好像隻要他不說,緋雪就還會在他的記憶裏朝他微笑。
安之深吸一口氣:“她是自殺,是從我們高中的美術大樓的頂樓跳下去的,我一直很難過,表姐一向樂觀開朗,就算未婚先孕,舅舅也隻是嘴上嚇嚇她,不會真的打死她的,她何苦、何苦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她是自殺?”
宋善初心裏那塊冰徹底碎裂,崩潰開來,一發不可收拾,霎時,心底漫天風雪。
安之抹了抹眼角:“是啊,所以後來我大學的專業就選擇了心理學,因為我覺得,如果當時我能夠好好安慰表姐,她一定不會想不開。”
他的嗓子有些哽咽,而此時喻白已經牽著布丁的手走進包廂。
“媽媽,喻白阿姨好笨,去買東西竟然會不帶錢包!”
布丁撲到安之的懷裏,喻白笑的一臉尷尬:“還不是剛剛急著走,沒關係,待會兒我們走的時候去買QQ糖吃,好不好?”
“不要”布丁像個大人似的扭過頭去。
宋善初走到布丁的身邊,蹲下身來,問道:“布丁,你的名字叫做什麼?”
“叔叔你真笨,我的名字就叫布丁!”
安之解釋道:“因為我一直不是法定的監護人,所以布丁的戶口還沒有辦,我跟遇禮商量過了,明年九月份小學開學之前,再幫他把戶口辦好。”
宋善初皺眉:“他還沒有名字嗎?”
安之搖頭:“其實表姐早就取好名字了,隻是一直沒有用,布丁的名字叫做為方,意思是大有作為,方興未艾。”
“八德之方為學之本,抉經之心執聖之權。”宋善初的臉上揚起一絲笑容,“你媽媽給你取了一個好名字!”
喻白卻是看傻了眼,嘴裏嘀咕著:“沒想到,麵癱君笑起來竟然這麼好看!”
“安之,我有些事情,必須要跟你說。”宋善初認真地看著安之,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沈小姐,麻煩你帶布丁出去玩一會兒,可以嗎?”
他眼裏寫滿了認真,喻白看不出端倪,但是也知道事態必定是不一般的,於是點點頭,拉著布丁的手:“走,布丁,咱們去買奶茶,這次可得把錢包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