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鎖上的院門被打開,一身戎裝的男人走了進來,摘下了頭盔。
他的身上還有鏖戰後的血跡,臉龐上還有黑灰。
但是薑姵卻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人,驚呼道:“阿伍哥!”
小六也撒歡兒,搖尾巴圍到了男人腳邊。
衛北辰喘出一口氣,四顧了一下這個院子,上前一步,朝薑姮伸出了手。
“姮娘,我來接你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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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雖收複了燕州、宜州和幽州三塊土地,但是北大門關州和滄州卻落入了胡人手裏。
那一日,衛北辰匆匆趕到家中,隻講了幾句話,就被聞訊趕來的柳延給拖走了。
上京在南昭軍入主的那一日,正式改回了它當年的稱呼“堯天”。
然而收複了堯天並不是結束,還有滄州和關州等待收複,關外胡族蠢蠢欲動,隻想占領這一片美麗而富饒的土地。
後來衛北辰又來了幾次,還把薑清和薑晏帶了過來。
後來一次,他悄悄對薑姮說,皇宮中並未發現元朝皇帝的屍體。
薑姮聽罷,隻欣慰的笑了笑。
他本就好詩歌山水,何必以心為形役,不若放歌山水,逍遙自在。
三年後。
日複一日的戰爭終於結束了,大昭和關外大小胡族簽訂了契約,開通邊貿,條件是三十年內,不準犯邊。
大昭遺失了近六十餘年的國土終於又合二為一。
江州漫天桃花,是春天來了。
薑姮緩慢走在禦街之上,隻見亂花迷眼。
去年的時候,趙暉便把京都定回了堯天,那邊的皇宮已經修複完畢,可以入住。
隻是到現在,各個大臣爭吵不休,到底沒定下遷都的日子。
薑姮手持玉笏板,肩頭落滿了桃花,隨著大臣們一起上朝。
有人朝她寒暄道:“薑大人,上次你說的,蒸汽火車啊……這件事兒和皇上討論得如何了?”
薑姮便微微一笑,答道:“陛下可有點肉疼呢,光鐵軌,怕是全國的鐵產出都要供上去。”
“畢竟是為國為民的大事,”那名同僚道,“薑大人心思奇絕,我等佩服。”
“過譽了。”
下朝後,趙暉特地點名讓薑姮留下,一進西閣,他便興衝衝道:“弟妹,之前有人給朕舉了個法子,說那鐵軌可以用硬質木材做裏,鋼鐵做表,如此可以省下不少鐵!”
薑姮聽罷,隻得道:“這法子隻能解決一時之需,長遠來看,卻是不成。”
“朕又何嚐不知?可剛打完仗,百廢待興……”趙暉說著,瞥了薑姮幾眼,道,“就等著弟妹拿出什麼好法子,來給你姐夫荷包充充糧了。”
“……陛下……”薑姮實在是無奈。
過了片刻,有宮人來報,說皇後請薑大人一敘。
薑姮便請辭的皇帝,朝皇後宮中去。
如今三月,春華亂發,薑姮一路走來,在殿外拍掉的花瓣又落了滿肩。
到了宮外,早有人等著她,說道:“薑大人,皇後娘娘此時並不在宮中,而在禦花園裏呢。”
“那便帶我去吧。”薑姮溫婉道。
“還請薑大人隨我來。”
春日融融,薑姮走得有些昏昏欲睡起來,隻安靜的跟著宮女的腳步。
好不容易到了,那宮女道:“薑大人,皇後娘娘正在裏頭等你呢。”
薑姮抬起眼,眯著看了看,卻發現宮女並未帶她進園子裏,而是停在了門旁邊。
她便道:“如此,我便自己進去吧。”
“是。”
宮女退下,薑姮慢悠悠跨過了門,朝裏麵走去。
邊走,她不禁感慨,果然是春天了。
今日上朝說,尚在關州的軍隊已經班師回朝,卻不知自己惦念的那人,何時才能回來?
如此想著,薑姮轉過了一道廊橋,忽然見到桃樹下站著一人。
那人正仰起頭,看著滿樹夭夭桃華。
忽而,他似乎是聽見了腳步聲,慢慢轉過了身子。
隻見到一身朝服的薑姮,他便笑了起來。
桃花落了兩人滿肩,薑姮跑動起來,桃花瓣便一齊飄飛起來。
漫天桃色中,衛北辰低聲道:“姮娘,我來接你了。”
薑姮疾步走去,到得最後幾步的時候,猛然撲入了他的懷裏。
臉頰貼著他溫厚的胸膛,薑姮聽見那心髒,正在為自己跳動著。
她笑了起來,大聲道:“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