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薑姮醒來的時候,周越已經不知所終。
但是旁邊床榻尚且還留著一些溫度,薑姮忍不住在溫暖的被窩裏賴了一會兒,才起來。
出門的時候,她才發現,他們租的院子裏已經擠滿了人。
看上去都是棉花商戶,在跟周越討價還價,整個院子沸反盈天。
周越麵無表情,隻咬死了一口價,薑姮一聽就茫然了,這不就是他們的收購底價嗎?
身為商人的周越,怎麼會上來就爆出底價?
事到如今,也沒有了討價還價的餘地,薑姮見周越不知怎麼的,竟然有點左支右拙的意思,急忙上前去開解。
好說歹說,才讓那些農戶同意了這個價格,然後薑姮又讓他們排隊,一一登記。
一切都搞完了,薑姮才道:“月娘,怎麼了呀你,最近怎麼老是走神?”
周越抿抿唇,道:“下次不會了。”
薑姮搖搖頭,又道:“咱們這就開始收棉花了,也要開始請人做事了吧?”
“嗯,咱們去城裏走走,請一些木匠。”
“好!”
然而說是請木匠,周越卻又拉著薑姮開始逛街。
直到日落西山,薑姮才想起來,今天的木匠又沒請。
想跟周越說,周越卻攬著她的肩,道:“不急這一刻。”
接下來一連幾天又是如此,直到一周後,周越才開始找木匠。
薑姮總覺得她對這件事有點不上心,不免多想了一些,夜裏就問道:“月娘,你是不是覺得跟我一起來肅州有點苦?”
“不會。”周越立即道。
“那怎麼好像都不上心的樣子。”薑姮有點苦惱。
周越沉默了半天,就道:“你不是在宮裏關了許久麼,我……我就想著,讓你多玩玩。”
暖融融的被窩削低了薑姮的判斷能力,聽見這話,便傻樂起來。
而後薑姮也不催著周越了,反正天高皇帝遠,讓她多偷懶幾日吧。
他們兩人在偷懶,事情還是在緩慢推進的。
等到漫天飛雪的日子,成線和成麵終於差不多都弄完了。
他們來的時候,走的是陸路,回去的時候,卻可以走水路,沿著陵水一路往下。
但水路周邊戰場密布,雖然快,但是很危險。
朝廷那邊發了八百裏加急,說朝廷調軍征南,所以來催促這一批的棉花,周越當即決定,走水路。
薑姮百思不得其解,之前悠悠閑閑的是她,怎麼現在急著的也是她?
她每日對著這些棉花,心裏想的卻是,元青煬明明說過今年冬天太過嚴寒,不想冬天大動幹戈的。
身處肅州的她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馮太後一意孤行,要在今年冬天征南,妄想一鼓作氣,將陵水以南的土地全部收入囊中。
“其實雞鴨鵝絨也可以做衣服,比棉花暖多了。”看著這些棉花,薑姮就忍不住說了。
周越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問了許多,薑姮便把書裏的全給他說了。
到周越出發前一夜,兩人又躺在了同一個被窩裏。
“姮娘,你還沒說,你為什麼隻帶那一支釵子。”周越忽然搖了搖昏昏欲睡的薑姮。
薑姮困得不行,心防大開,不假思索道:“因為……是我喜歡的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