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荔帶著妹妹施薈、弟弟施薘回到家中,不見父親施玄攸,隻有母親何夫人與姨娘沈夫人急得團團轉。
“你們可算回來了!若再出去亂跑,母親也不管你們了!”
何夫人說著抹起淚來,沈夫人也淌著淚勸道:“姐姐不必憂心,荔兒是個懂事的孩子,她知道分寸的。孩子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
施荔知道出了大事,忙跪在地上,急道:“母親,都是女兒的錯,今日帶著弟妹們去進香,也不知竟會出這樣的大事!隻是回來沒看到父親,不知父親是否進宮去了?”
“出了這樣大的事,你父親和老爺子自然都入宮了。”何夫人總算止住了眼淚,歎氣道,“如今皇位未決,日後還不知是怎麼個情況。你們乖乖帶在府裏,千萬不要出去惹事!”
“是,母親,女兒知道了。”施荔忙忙點頭道。
何夫人又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對沈夫人叮囑道:“妹妹,茶兒還小,你要多費心了。”
“妾身明白。”沈夫人黛眉微蹙,略略點頭。
宮裏究竟是怎麼個情形,府中上下誰也不知。隻是若不及早立新帝登基,自然舉國大亂,因此這個時候,祖父和父親所在之處,必然有一場血雨腥風。
施荔回到自己的房裏,怔怔的不想吃東西,隻是擔心著親人的安危,也擔心著整個大郢朝的未來。
“皇上也是的,以前不提早立太子,如今突然薨逝,倒讓我們白白懸著心。”綺菱也是提心吊膽,不由得抱怨幾句。
施荔忙用眼神喝止她,怒道:“綺菱,雖是在府中,你怎敢說這樣的話?現在是危急時刻,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行差踏錯,小心被人拿住了把柄!”
綺菱遠遠地坐在圓凳上,繡著一隻肚兜,吐著舌頭道:“奴婢不是有心的,隻是為小姐抱不平。”
“不過,這也不怪你,說來便話長了。”施荔望著窗外盛綻的春景,不由感慨,“寧皇後原是滎純太後的侄女兒,薨逝後封為貞靜皇後,一門幾代榮寵,故此寧皇後所生的晉王,原本是該封為太子。隻是寧家到了近二十年,卻一代不如一代,朝中無良才可用,全是內閣首輔章以津把持朝政。而這敬貴妃,可是章以津的親妹妹,勢力如日中天。因此章氏一派,自然要求立敬貴妃的兒子恒王為太子了。皇上為了平衡新舊兩派的勢力,所以才一直沒有立太子。”
綺菱聽得入神,手裏的針線也放下了,又問:“那這裏麵怎麼又有蜀王的事?蜀王原是皇上的弟弟,莫不是……他想當皇太弟?”
施荔抿嘴一笑,低聲道:“蜀王雖說是皇上的弟弟,可他的母親是前朝的許貴人,出身庶民,位份極為低下,哪裏能覬覦皇位呢?我猜,他大約是想擁立並無實權的皇後之子做傀儡,將來自己把持朝政。”
聽了這話,綺菱頻頻點頭,回過神來,又低頭繡著,隻是輕歎一聲。
“但願,祖父和父親不要有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