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該及時回京,孟伯旭卻提出要去吳大娘的家鄉——桃嶺看看。蘇景欣然前往。
在路上孟伯旭跟蘇景說明意圖,“我師父住在桃嶺。”蘇景不曾聽說他還有個師傅,“誰啊?”“別人都叫他桃老。”蘇景覺得這個名字既陌生又熟悉,但孟伯旭第一次主動跟她說自己的身世,蘇景很是振奮。
“我沒爹娘,記事起就跟著師傅。有一年一個王爺來到拜訪師傅,看見我之後執意要帶我進京,師傅拗不過他,就騙我讓我跟著他先走,自己隨後就來。後來我就兩年沒能回桃嶺看師傅,皇後娘娘待我視如己出,可就是不讓我回來看師傅。十六歲我第一次打仗,哪裏敢殺人,都是師傅暗中幫助我。後來一個侯爺的兒子不知道幹了件什麼事,把我惹急了我一劍就把他殺了。那侯爺哭著喊著要我償命,不知道皇後跟他說了些什麼,他就離開京城了。”孟伯旭不願再往下說,蘇景捋捋思路,總結了一下:一,孟伯旭跟他師傅感情深厚。二,皇後娘娘待他比親兒子還好,但是不讓他見她師傅。三,孟伯旭急了是會殺人的。
“桃老現在多大年紀了?”
“今年九十。”
蘇景很想見見這個快成仙的老頭。桃嶺因桃花而聞名天下,正值季春,桃花開得爛漫。家家戶戶門前都種有一棵桃樹,風一吹桃花漫天繽紛。值得一提的是桃莊的桃花林,“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形成一片粉色的花海。桃花林裏有條小道,小道像上鋪了一塊粉紅色的墊子,香氣襲人。
二人牽著馬緩慢前行,孟伯旭順手折下一支桃花,拿給蘇景,“喏!”蘇景接過,這支桃花共有五朵,其中三朵開放,兩朵含苞。她把桃花別在頭上,“好看吧!”孟伯旭溫柔地笑著。
桃莊的莊主便是桃老,蘇景迫不及待想要見著他。孟伯旭領著蘇景輕車熟路來的桃老屋前,他敲門,“進。”
窗前有一張小桌,小桌上擺著一壺茶,兩三個茶杯,還有一盤粉紅色點心。一個白發老人正盤腿坐著品茶,看見來人十分激動,但又擺出一張臭臉,“你還知道來看老夫?”他捋著胡子,孟伯旭笑著說:“哪敢忘了師傅!”說著把先前買好的杏花酒放在桌上,桃老眼前一亮。
他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蘇景,突然睜大眼睛。蘇景看著他也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腦海裏仔細搜索這個人。
孟伯旭看著二人的神情很是疑惑,問道:“師傅您怎麼了?”桃老難以置信,又極度惶恐,問蘇景:“你是蘇景?”
蘇景點頭,桃老轉身拿起桌上的茶杯衝蘇景砸去,口裏喊道:“你個小兔崽子!”孟伯旭趕緊把蘇景拉到身後,茶杯被摔碎。桃老的這一聲喚醒了蘇景的記憶,她從孟伯旭身後走出,指著桃老大喊:“高人!”
是的,桃老就是當年教蘇景輕功的高人。那時候蘇景年幼不記事,隻知道他叫高人,而且那時候他也沒有白頭發和白胡須。
孟伯旭聽完蘇景介紹才知曉原來二人早在多年前就認識了,他指著蘇景一本正經地說:“師傅,她把您教的都忘了,打幾個土匪都吃力!”蘇景急忙拉下他的手,瞪他一眼,又笑嗬嗬地說:“您別聽他瞎說!我打架厲害著呢!”
桃老冷哼一聲,問:“當年那個寧狗子呢?”“他呀,他在宮裏做太監呢!”桃老終於露出笑容。
這裏有個故事:當年桃老受蘇大人之邀來教她女兒習武,小丫頭甚是乖巧,可惜有個混蛋鄰居,這個鄰居便是寧狗子,常常趁桃老睡著時剪他的頭發和衣服。在摸清了桃老喜好後,寧狗子決定拉著蘇景整蠱他。桃老嗜酒如命,尤其對杏花酒情有獨鍾。一日寧狗子把尿尿在酒壺裏,兌點水交給蘇景,讓她給桃老喝。蘇景害怕有詐,不答應。寧狗子說:“高人喝酒後一高興,就不讓你紮馬步了。”蘇景最討厭紮馬步,聽他這麼一說欣然前往。桃老喝了一口後臉漲得通紅,差點沒吐血身亡。此後蘇景再也沒見過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