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州雨盛,果真是名不虛傳,早上還萬裏無雲,天傍晌午,卻突然烏雲壓頂,緊接著電閃雷鳴。
張駿德端著魚缸躲在樹林裏,看天色不善,似乎自言自語:“坎州這地方雨下得快,晴得也快。有時候去鄰居家借個物件,出門時豔陽高照,再回來還是豔陽高照,隻是中間下了一場雨。”
於小道:“多雨的地方自然多河流,為何我們一路行來,沒有看到一條河呢?”
張駿德道:“河是有的,光洛城內就縱橫交錯四條河流,將洛城切成了九宮格。在洛城,劃船比騎馬快。隻是所有河流,都巧妙繞過了桑榆堡。”
於小奇道:“這麼巧?是該找個風水先生看看了。”
張駿德一拍巴掌:“你當沒看過?所有風水先生都說桑榆堡是祥瑞之地,必將出現一個大人物,隻是這大人物命格屬火,水火不容,所以水路才會繞道而行。”
於小若有所思道:“坎州,位居五州之北,又多雨水。北,屬五行之水。隻是,水地卻生出屬火的大人物,也是奇怪。”
張駿德似懂非懂,問道:“你還精通五行八卦?”
於小笑道:“要化為人形,自然得多學人類的學問。”
張駿德有些慚愧:“你這個假人類倒比我這真人類更像人了。”
於小道:“聽你的語氣,能夠生而為人,是件值得驕傲的事了。我隻能說你井底之蛙,人獸魚鳥生而平等,我化為人形,不是我想,是我隻能化為人而已。”
張駿德道:“我是知道你一心想化龍。現在卻隻能屈尊在魚缸裏做一條泥鰍。”
這話戳了於小痛處,反駁道:“我本來就是龍,隻是身形小點而已。我一心要躍龍門,不是想要鹹魚翻身,而是證明自己,本來就是龍!”
話音未落,一聲悶雷滾過天際,隨後豆點大的雨滴唰唰而下。
張駿德連忙取出烏金甲披在身上,連同於小一起護在身下。
雨水離烏金甲還有一尺左右時,便紛紛避讓。
這次的雨,卻有些異常,一直下到後半晌,仍沒有停歇的跡象,反而越下越大。
張駿德不由得擔心起子衿來:“子衿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們有烏金甲避雨,倒是不怕,她沒有避雨的去處,別淋得病了。”
於小倒不甚擔憂:“她修煉多年,雖沒有大本事,這點雨,還是扛得。”
說話間,子衿已渾身濕漉漉地出現在兩人麵前,還沒說話,先打了一個噴嚏,然後迫不及待道:“我一路跟蹤沙老板進了洛城,看他進了一座庭院,又等了半個時辰,沒見他出來,想必就是他的老巢了。”
張駿德滿是感激之情,忙招呼子衿一同到烏金甲裏來避雨,嘴裏連聲道:“謝謝妹子,幫了哥哥這個大忙。”
子衿笑道:“舉手之勞而已。”
於小聽得不耐煩,道:“客套話以後再說,當務之急,先到那沙老板老巢,解救你的妻兒要緊。”
三人不再耽擱,即刻動身,前往洛城。
張駿德冒著雨一路飛奔,到了洛城腳下,雨卻停了。
入得城來,隻見街道寬闊,都是青石鋪就,街道兩旁商肆林立,亭台樓閣鱗次櫛比,隻是剛剛下過雨,街上並沒有多少行人。行不遠,就見一座拱橋,在街當中架起,橋下一條河汩汩而過,河上幾條小船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