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待續(3 / 3)

亂了,也就讓它亂吧!我也不再去說明,千頭萬緒的事兒總得有一個結局,所有的故事隻能有一首主題歌,萬變不離其中,一句話歸根到底就是這樣。

作為我這個具體操作這個案件的律師,更應該有自己斬釘截鐵的認定,不能人雲亦雲,如果你真的是那樣的話,那就是呆了,這也說明我們的學藝不精,還要繼續操練。

我說了,我是一個合格的律師,我在此標榜一下自己,讓你有點信心,讓你還有點信心繼續相信下去。

在此,我還想說明一下,賀段與李瑞和的衝突,這種衝突不是國際法上的衝突原則,因為案件的審理結果必然導致他們的關係惡化,利益和權益的推動,必然使他們站到涇渭分明的河流之上,要想達成妥協,達到一致對外,從目前的形勢分析來看還有著一段很長的距離,要想讓我們退卻不去告李瑞和嗎?現在是不可能了,當然這是李瑞和最為這樣歡迎的,我們變更訴訟請求,放棄對他的圍攻,不行了,不行了,身在江湖,心不由已。目前隻有這樣矛盾著,才能形成一個完美的整體,再怎麼講,我們總不能讓李瑞和不戰而勝吧!至於到了最後,我們法官要那麼判,我們也有一個說法,也有一個台階可下,說是法官大人不依法斷案,做作氣憤的樣子不就行了吧!這樣表現出來的結果是我們與當事人是一條心的,也是為他們打抱不平。

氣啊!氣……

怒火燃燒,氣太大的人很有可能犯高血壓或者精神病而死亡。我在s省辦案就是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那還不是她自己的事情,是她的偉丈夫,涉及到貪汙,金額隻有1500元,事實上是銷售方發票管理不善,同一批貨開出了兩張發票,他拿來報帳的發票金額要大,銷售方做帳的發票要小,差額是1500元,然而他的發票的存根都由銷售方搞不見了,我們檢察官硬要整他,說他貪汙了,冤枉,真的是冤枉,就是在打官司的這個過程中,她憂鬱而死,留下了三個正在讀書的女兒。後來她的愛人得到了昭雪,可是她卻完了,她的亡魂卻始終纏繞在我的心中。由於這樣,我常常告誡我的當事人,命中注定,還望多多保重身體,愛惜生命,盡量從好處去想,樹立崇高的理想,得開懷處且開懷,天上的事情地下了,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有柴燒呢?世上沒有了不了的事情。

反過頭來,我們又說李瑞和,這裏不是說他畏懼我們,的確他認為很有必要跟我們合作,而且是誠懇地協作,共度難關。在這裏我也不妨告誡我的當事人,虛虛假假,真真實實,表麵上他是跟我們合作,實際上卻是間諜,以此方式來試探情報,所以你得千萬謹慎,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證據的把關都是十分重要的。人哪,在社會中有著形形色色的麵具,這就要看你的識破能力,能力這年頭,還是重要,還是很重要。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李瑞和的尹先伊跟我講述一個很重要的故事,故事情節撲朔迷離,起伏宕跌,這不是一個純粹的吹牛故事,你都知道律師往往會用與案子無關不予答複這句話來打人,自然我要記載,那麼就說明必然跟本案有關了。其實與本案也無關,我們是在進行高層次的智力活動——打官司,不是在閑談,拖延時間,官司與故事是風馬牛不相接的,但我還是記載了下來,它直接與間接地左右著我們的官司,這年頭信息又值錢了,知已知彼,百戰不殆,才是我們勝利的保障。

以下便是李瑞和講的,我歸納了一下,同室操戈,反戈一擊,還是很有意味的,令人反芻。

在這個時候我便變成了李瑞和,我又開始了我的故事。我前麵已經登上了舞台,詳細地講述了我和朱子隱一道同甘苦共患難,把官司從雄功縣人民法院打到圖鏘市中級法院,最後取得了輝煌的勝利,這是我們應當值得驕傲的,我不能否認,至於你要講我使用十分卑鄙的手段贏得了這場勝利不是什麼英雄好漢,我都是無所謂的,看蒼天之下誰是英雄?這句話說得還是不假。你沒有任何理由來埋怨我們,這是社會的病症,不是我們哪一個人的問題,是社會的醜陋造成的惡果,務必請你別找錯出氣的對象,不要找錯了廟門。

我與朱子隱走過了一段輝煌的曆程,我們取得決定性勝利的消息不徑而走,知情者徑相呼告,於是乎,我們的聲音與足跡響徹思徽和圖鏘甚至更有勝者,到處揚言著我和朱子隱跟思徽法院院長和圖鏘市法院院長有著萬分密切的關係,還有公安局局長。是的,通過打官司,我們已經打通法院所有的關節,所練功夫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可以說是所向披靡,風雨無阻。

於是我們幹起了充當代理人、辯護人,吃著掮客的飯,經營起不是律師的律師事兒,生意是越幹越紅火,打官司者絡繹不絕,門庭若市,我們正在創造一個打官司的帝國,樹立帝國形象。其價格是越炒越高,一次收幾千、萬把塊也隻能是小菜一碟,不足掛齒。這些都是幹癟的說法,讓我還是來舉例說明,這樣就形象生動了,我們的說法和作法或許我不敢肯定隻能用或許對你說很有裨益的,你不妨可以借鑒,甚至是淋漓盡致地超然發揮,這就看你的造化了。

我清楚地記得我們第一次從事這個事兒的感覺,的確我們還是看了一點書的,我們談不上什麼理論,隻能讀讀法律條文而已,我們畢竟是一個新手,經驗有著嚴重的不足,我們不得不承認。第一次是代理的朱子隱的一個有點遠房親戚關係的案子,爭議的事情不是很大,我們拿到後隻是感覺到有點不平,根本沒有把握一定能夠大獲全勝,完全是憑著感覺走,朱子隱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但不聰明,特別突出的是他的悟性較高,搞了一次就能夠全部舉一返三。第一次我們就輕而易舉地取得了勝利,這種感覺是令人十分愉快的我們行動的膽子也就越來越大了,也讓我們嚐到了不花錢就能夠贏錢的甜頭,有了甜頭當然我們就是趨之若鶩了。

我們是大贏家,永遠的贏家,我們隻搞那些要贏的官司,打不贏的我們是不要搞的,我們也是狡猾狡猾的。我們得十分注重我們的形象和實力,說明我們是強者,樹立我們的形象是完全有必要的我們還製定了長遠的發展方向和目標,我們的宗旨是打贏一個官司影響一片,十分顧全我們的名譽。我們還想完全發此為職業呢?有幾次朱子隱都動員我不要辦廠了,他也不搞推銷和開車了,這個職業既輕鬆又實惠,還不冒任何的風險,何樂而不為呢?

接下來,我說一個具體案例,是一個工程方麵的經濟糾紛,爭議的金額有四、五十萬,起訴到法院後,由於現在的市場競爭,幾個高級律師都去主動找原告聯係,幫助原告分析案件,原先也是一個很狡猾的人,十分老練,老在江湖跑的人,找他聯係可以,分析完畢之後叫他辦理代理手續,他則是婉言地謝絕,曰:等幾天再來辦理,事實上,是不推卸的推卸,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但是最後他還是經人指點,主動來找我們,我們把他搞了。

我們拿了他8萬元,審判長得有2萬,牟旭笙得有2萬,其餘的就是我們的,審理是百分之百的天平偏向於我們,這麼大的案件在思徽這個貧困縣都是數一數二的,沒有報經審判委員會討論,合議庭合議了,直接叫牟旭笙簽發打印判了就是,判決的結果是除了原告的這些損失之外,比他起訴的金額還多得15萬元。這個結果是十分讓原告滿意的,我們與法官的關係也是更加鞏固了,可以這樣說,知我者,法官大人矣!

另外我再講一個刑事方麵的案子,在這裏我首先是申明,在律師先生們麵前班門弄斧了,但這也是不妨的,殺豬殺屁股眼各有各的殺法,這是形象的俗話,我們本不是律師,是他們正統律師的“克星”,在他們的眼裏,我們是流寇,是“黑律師”,應當受到嚴厲打擊的對象。抗戰仍是很艱苦的,長期作戰是宗旨,我們是永遠消滅不掉的敵人,我們為我們的存在而自豪,這個世界是誰消滅誰還不能草率斷定。但也有斷定的是那些想往上爬的當官人物,為了表現其功績,上報完全徹底地消滅了我們,這又無疑加重了我們存在的沃土,我們是一股無法阻擋的暗流,請你千萬不要忽視我們,我們正在走向輝煌。

我們接受了一個打死人的案子,犯人是被關進了公安局,已有兩三個月了,他的親人來找到了我們,首先給我們5000元的煙錢,我們去找了公安局副局長,晚上我們在監獄裏就去會見了他,提出要10萬。他十分明白,對方是請的高級律師作為參謀,在控告於他,一方麵提出要7萬元賠償,另一方麵要求判服最少就是10年的刑期。這是一個拿二的事情,他十分清楚,法律就那麼一個玩意,你沒有碰著覺得什麼都無所謂,大話連篇也不妨,仿佛它根本就不存在,它的佛法也無所謂無邊與否。但是我不妨提醒你,一旦你遇上了它的槍口,那就讓你要嚐到它的火yao味,要人品盡它的辛酸,隻要二、三年牢坐出來,再是運動員般結實的身體你都得散架了,正猶如一輛已用過的車子,本來是新的,但一直就停靠在那裏,日曬雨淋,風吹浪打,僅僅是鏽蝕都會蝕掉的,隻要一去開動它再也沒有以前的拉力了,一句話全部散架了,全部報廢了。

對於他來講,這是一個殘酷的現實。對於受害人而言,又是一個無法彌補的損失,人都死了,怎麼能忍下這口氣呢?告他,一定要告他,一定要告他抵命才能解恨,僅從那邊也請了律師,而且是花高價錢請了高級律師這一點,你就會明白這一切的,無需更多的說明。

我已經說了,我們正在走向輝煌,天時地利人和幾個方麵都來幫助於我們,我們的運氣也十分可佳。我們是一個法盲,我們哪裏又知道一些什麼呢?在這裏不是我們自己瞧不起自己,而是起碼的事實,論知識文化,論專業技能,我說一句實話,有許多專業技術名稱和術語我們都沒有聽說過,聽說了也記不著那些。

我們辦好這件事情,把他從牢房之中弄出來,完全得於公安局副局長的大力支持。副局長是偵查人員,又是法醫學的權威,還是行政方麵的長官,所以他的講話每一句甚至是每一字都具有生殺予奪的權利,他是神聖的,他是上帝的主宰,他是權力的象征,他便是法律的天使。

副局長給我們指點了案子的關鍵,我們幾經斡旋,好給他闡明了這種厲害關係,要價10萬不高,7萬元不管怎樣你得付給對方,另外叫你拿3萬元不坐牢,也是能夠便利了你的,你應當清楚,應當十分地清楚才行。我們說能夠把他弄出去,說了是作數的,關於錢的問題你不要交公安局,因為那是一個黑洞,進孔的蛇你是莫要想能弄出來的,公安明目張膽地也不敢收錢,否則是敗壞了社會風氣,是要挨坐牢的,人人都害怕公安。交給我們,你不能出去,你的親人完全可以來找我們,我們給你們出據的借條。我們是三進三出,最後達成他先付5萬元,另外5萬給我們打借條,出獄後再支付。在你看來我們也是夠冒險的,但是你並不明白,我們是有驚無險而已,他的命運始終掌握在我們的手中,要他坐牢他就得坐牢,公安局獨家經營,說了是作數,沒有人來督促的,這是中國的法律,況且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呢?其實捉鬼放鬼都是一個人。

你明白了嗎?

你真的明白了嗎?

我說了我們的運氣很佳,也活該我們發財,機會對於一個人是相當重要的。請你一旦有這樣的機遇,一定要牢牢地把握,千萬不要放過。

那麼,這個案子的關鍵又是什麼呢?我來告訴你,即對方的死亡是一種意外死亡,不是他直接打死的結果,以前對方是胸中有一種毛病,也住過院,有證據,經屍檢報告說明其死不是直接打死的,反正就是這麼一個意思,具體的名稱我也搞不懂,那些詞語我也記不著,總之是意外死亡。既然是這樣,那麼他又還負什麼法律責任呢?不負責任,自然也就是分文不給對方賠錢了。

另外,副局長有這麼大的膽量敢這樣,也完全取決於他在公安局的實力,你都知道,他是這個地方的土著居民,長期生長在這裏,自然會拉到一幫人的,再有他本身就是權威性的法醫,什麼都明白,特別是在這個法醫鑒定上,說了是作數的。這樣說來副局長就是公安局的實權派,把那外地的正局長搞得沒有一點氣息,說話完全不作數,這也是本案成功的一個重要方麵。

後來,錢我們是全部征收了,我們給了副局長5萬元,保全了他的腦袋,自然是很感謝我們的。然而,我們後來也還了解到,律師也與對方很有矛盾,律師說能給5萬算了,對方的親人就是不搞,一分也不少,他開始也還是同意,想以此這樣盡量來減輕對方的處罰。他們找到了我們,我們完全就壟斷了,害得對方說律師不行,律師說對方要是聽他的意見,5萬元也是到手了,這樣十分吵得熱鬧,我們還在看著呢?十分好笑!

自然,他出來了,這樁案子就完了,沒有人能說得起話,因為屍檢隻有公安說了作數。其他的人包括律師也都隻有在外圍打戰,始終攻不破公安這個堅實的堡壘,既然如此這般,那麼此事也隻有不了了之了!

你看我們的活動是不是十分精采?你看我們的能力是否偉大,你還要看我們的行動將對我們這個案件有著什麼影響?我想要說的就是這些,講這些的目的是一個提示,我想它必然會影響我們這個案件審理,還望你們這些律師先生多加小心。

我李瑞和的說話就講完了,現在我又回到我這個被告的位置上來,安穩地坐在這裏認真地聽取高見。誠然,那晚律師先生們的討論自然是對我一個很大的教訓,但始終認為那是作為一個律師執業的敬業精神,應該那樣,討論也是精采的,我不得不承認,但這個關係不得不加以提防,千萬要謹慎行事。

通過李瑞和這樣一說,案件的確又是節外生枝了。這是一種隱形的戰爭,如果不知道我們被擊斃了,我們還不知道是哪股水漲(發)了,即使是死也是不瞑目的,這就可悲了。案件又是複雜化了,自然李瑞和是不知道我跟張法官的關係,這個時候還是不能告訴他的,他畢竟還是我的對手,這也為我提供了一個難題,朱子隱一定去找了牟旭笙了,這個難題如何攻克又落到了我的頭上。

尹先伊沒有過多地講些什麼,隻是強調了一下要多加小心,我問了他,他也沒有什麼可以解答這個複雜問題的辦法,他還反問我,要我加強對張法官的說服工作,我說可以。我又問李瑞和有無高見解決這個問題呢?他講他是一個外地人,以前都是跟在朱子隱的屁股後麵跑,沒有辦法。

這分明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突然而來的卻是不測的風雲,我的心本來是平靜的,但是現在又蒙上了一層陰影,烏雲布滿了整個天空,心境變得越來越沉重,如何來解開這個謎?目前就是我的當務之急。官司,仍是一張巨大的網,你始終處於網中央,布置這張天羅地網,我認為純屬天意,主觀的想象是很少的,要走出這張鋪天蓋地的無形的網,其艱難與困苦是可以想象的,可以想象到難以執行,可謂是舉步維艱。

我常常享受一種孤獨,沉思著這場官司的結局,無論是星光燦爛的夜晚,還是陽光明媚的白天,一個人孤苦伶仃地走在街頭,夢是我唯一的行李,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無數的人忙碌著擦肩而過,憂憂我心,其鳴得意,痛定思痛,官司也罷,得失也罷,都無所謂了,一切與我不在榮辱與共。走出官司,站在天外看天,覺得寸利爭奪,趨之若鶩沒有多大的必要。我認為這才是佛教存在的原因,四大皆空。

我們繼續往前走,當然仍是探索我們的官司,不管怎樣我的官司還沒有打完,是好是壞還沒有結果,必然得搞完,這是軍令,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那麼律師也跟這樣差不多。

在表麵上,我沒有給李瑞和流露出應該如何處理這個棘手問題的跡象,我仍是在打埋伏戰,事情不到最關鍵的時候,請你不要打出最後的一張牌,這樣會對你極為不利的,有時會使你十分的尷尬,苦不堪言,甚至是讓你收不了場,下不了台。

作為李瑞和來講,這個事情是有心的,我作為聽話的也是有意的,隻不過是象不大意而已,都是表皮的,都是一種假象,外表冷漠內心狂熱,說的就是這麼一種事情,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應該作的事情,我還是得去作。

我私下又會見了張法官,我不能說我是一個稱職的律師,這樣的規定也是有的,不準這樣搞。你都知道,思徽這個隻有巴掌大那麼一塊地方,自然是很容易找到法官的,我們都是這個地方的土著居民,哪一個胡同不清楚呢?哪家門朝東門朝西還不明白呢?說到底我也是工作太負責了,如果是淡而無味的,我也不會是這樣的,我是一個很老實的人,你從這點就可以看出,為人太誠懇,別人的事硬是象自己的事情一樣,我也有時覺得這樣沒有必要,太認真了,很有可能就會動真格的,如此這般講來,律師也有點象是在演戲,我是什麼角色就認真地去扮演,越演得象越是成功,但我仍是實實在在的我,腳踏實地的人。在這裏,我就要特別地提醒於你,你如真的是這樣,那麼下一次你就不要想再幫人打官司了,因為當事人不會請你的,你沒有動真情,沒有全心的投入,沒有去完成你的使命,那麼你就不是一個律師,這個道理也很簡單。

會見張法官是秘密的,隻要給他一點,他就會明白的,響鼓用不著重錘敲,我告訴了,他都有點驚詫,總覺得事情難辦了,要讓他違背院長的意思是有一定的難度,既要把事情辦妥,又要不得罪於院長,這又是擺在他麵前的一頭攔路虎,他別無選擇。

是的,我把矛盾又轉移到了張法官的身上,我也給他說明了李瑞和是不知道我和他這層微妙的關係的,但事情落在了我們的頭上,我們必須得頂著,得抵製住各方麵來的壓力,這就是我們的能力如何發揮了,我一向相信我的智能是最佳的,完全可以打敗我們的敵人,隻是在實地的決戰中必須得千萬小心謹慎,萬萬不可掉以輕心。來吧,張法官,我們一道共負難關,共商國家大事。

我們的敵人是強大的,顯然要硬拚硬殺是不能取得勝利,這也是能夠找出無數的實例的,許多的人也就是這樣被吃過虧。這樣的事情不去別的地方去尋找,就是他們庭裏就有一個老法官就是這樣硬頂著,事情是達到了當事人的目的,但是老法官最後是倒黴了,被打整到最屁的法庭,一幹就是二十年,二十年的青春好時光就這樣白白地流淌掉了,子女、老婆什麼都沒有靠著他。這就是血的代價,這也是不審時度勢,不順著毛毛摸的結果。

要辦一件象樣的案子十分艱難,當法官同樣也是難的,院長集行政權、財政權和審判權於一身,他是獨裁,他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既不能蠻幹,又不能退卻,前有狼後有虎,怎麼不叫人左右為難呢?從目前的形勢來看,朱子隱還沒有來找過法官,牟旭笙也還未親自來過問過此案,是不是就是他還沒有采取行動呢?是不是還在不露聲色地坐山觀虎鬥呢?拿槍的敵人是容易被消滅的,不拿槍的敵人你就難以對付了。對付這樣的敵人隻能智取,不能蠻幹,要在十分保密的過程中來戰勝它。

最後,我們商定有兩條路可以走,如果牟旭笙不來清問,那麼就趁他出差的時候,就讓在家的副院長簽發了,這樣也能蒙過他的那一關。如果他來清問,那麼他就多去爭取幾個審判委員會的成員,以此來抗拒牟旭笙的權力,少數服從多數民主集中的原則在這個時候還是有點起作用的。這樣做既保險又不會得罪於牟旭笙。事實上,我們知道,要歪搞事情不能擁有更多的人,人多了和事情太大白於天下時,他們反倒是不敢下手的,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我們就如此商定了此事,等待著事態的發展,以觀動靜,才好見機行事。

事情果不出我們所料,又有了新的變化了,李瑞和的那個爛摩托車被法院執行庭的給扣押了,李瑞和首先來找的就是我,問我是不是我搞的,我說不是我搞的,搞他那個爛摩托沒有意思,我們的指導思想是如何保住不再付22000元出來,他那個爛摩托值不了幾個錢,我清楚,案件結果該怎樣我基本上也是清晰的,何必又去多找些事情出來辦呢?

事情不好辦的還表現在當律師不好當,就拿李瑞和來講吧,車被扣了首先找到的對頭就是我這個律師,仿佛覺得我這個律師就是討卵嫌,會使魔法,能夠呼風喚雨,故意要搞他。其實律師什麼權力也沒有,隻是憑著頭腦走路,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吃飯,律師誰也不能操縱,但是有些當事人就是來找律師扯皮,有的律師還遭受傷害,這也是真的。唉!當律師難呀!哪個又知道這些苦衷呢?性格脾氣爆躁一點,還會發生打架,就會有死有傷,多沒有意思,為了別人的事情自己卻遭受不幸。你說是不是呢?

也許和事實上都是一樣的,我們沒有搞李瑞和的車,在這裏我們不能低估任何一個人的力量,特別是李瑞和,他如果總認為是你在歪搞,那麼他明的幹不贏暗地裏也要把你幹掉,你又去找誰呢?既然排除了不是我所為,那麼一定是朱子隱出麵了。朱子隱也是一條凶狠的老蛇,殺得了猴子刮得下臉的,但是他這樣做的結果是對我們有好處的,案子很明顯——鞋業有限公司不可能輸,那麼到時候有這些東西在法院手裏,自然就會很好執行的,因為他們必須是負連帶責任才行。

尹先伊去查去來,是法院執行的幾個燒衝(蠻幹)年輕人在搞鬼,用他的話來講簡直就是土匪,李瑞和的車是在大街上被扣的,法院的幾個年輕人身著共產黨的法官服裝,硬性的把李瑞和從車上扯了下來,什麼也不說,也沒有什麼手續,包括一個手寫的白條也沒有,一句話讓李瑞和到法院執行庭來,他們一定認帳的。

遇到這樣的事情,尹先伊也是氣大,既然沒有原告的申請,又不屬於先予執行的對象,就硬性地把人家的財產搞了,是朱子隱在作怪,車子是值不得好幾個錢,但是欺人太甚了。尹先伊一定要告法院,我也是積極主張,但李瑞和說算了,他那個車子不要了,送給他們作數。我能從李瑞和的眼神之中看出他的不滿,但也不是無可奈何的表現,至少他有他的想法,要不然他會承擔這個軟痛(被ling辱)和硬痛(車子挨了)嗎?隻是現在不想說而已,他有他的處世原則。當然,作為律師的也不是不支持他,也不是知難而退,更多的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怎麼能忍下這口窩囊之氣呢?雖然是整著的李瑞和,但這也是打狗欺主呀!哪一個心中又能舒服這樣呢?律師往往也是在這個時候拋頭露麵了。既然怎麼動員李瑞和告,他都不去告也罷了,律師也隻能是取決於當事人,有時我們也是氣當事人,就象這樣的事吧!他為什麼不告呢?為什麼不告呢?難道他真的是百萬富翁不恤一顧嗎?不告就不告吧!反正作為律師的也是盡責任了,給你講了,也罷,也罷!

這件事就這樣處決了,但我仍然是憂慮,我想李瑞和也決不是什麼等閑之輩,就此罷休了,他必然會采取什麼行動的,他的對手有兩個,一個是法院的那幾個燒衝(蠻幹)執行官,一個就是朱子隱,我想他一定是采取暗地行動的方法來製服了他的敵人,李瑞和是有錢的,有錢就能使鬼推磨,有錢也就會有人敢殺人與放火。事情並不是那麼輕而易舉地過去了,說算了就算了的,一定會耿耿於懷,東窗事發,我斷言,我完全相信著我的斷言,請你等待著有好戲可看的,我不騙你。

我們的敵人朱子隱已經開始露出了他那猙獰的麵目,他的出現就表露出不可一世的樣子,案子還未審,他也就活動開了,而且是一定要整著李瑞和,我又把這個消息彙報於張大法官,他也同樣是感到驚訝,覺得事情越來越難辦了,他也看不慣執行庭這樣亂搞,又特別是他審的案子,故意在中間來弄些事情來扯。我道開始他還會知道或者他一道去指使幹的,這樣看來又與他無關了,他還是蒙在鼓裏呢?

前麵我已經講了,說尹先伊是被打狗欺主,然而在這裏我們的張大法官又何曾不是呢?這分明是看不起張大法官而已,也根本沒有把張大法官放在眼中,也是故意要讓張大法官過意不去,使他難堪。這些話都是我講的,也是我在給張大法官打氣,讓他加深對朱子隱的反感從而達到我的目的。事情往往是被逼出來的,我處在這個位置為了打贏這場官司,給法官灌輸一點正統的思想又為何不妥呢?我否認這是挑詞架訟,而是應該的事情,否則又拿律師來幹啥呢?有了律師,官司也就更加的熱鬧了,再說也不假的事實!

李瑞和也不告了,既是這樣,我們大家自然也包括法官了,我們都裝瘋賣傻,假裝不知道這件事,假裝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生活一切正常,這裏黎明靜悄悄,大家做到心中有數即可。“既然你朱子隱瞧不起我法官,你的案子還捏在我的手中,你能跑脫嗎?你看我法官怎樣收拾你,我要讓你挨整了還不知道是那股水發(漲)了,叫你嚐試我這些人的利害。”這是張大法官對我說的,有這幾句話我也是足夠矣!我的目的和意圖完全實現了。

打官司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在中國這個法製不健全的國度裏要贏一場官司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可謂是比登天還難,一則要麵對那些不成體係的法律,二則是麵對這張無形的既是根深蒂固的又是很容易建立起來的關係網。就是我這種在官司場中沉浮了七、八年的專職律師都很難對付,更何況那些一知半解學了幾天法就想打官司的人們了。我要告誡你的就是官司難打呀!

不管怎樣,我是別無選擇,時間已經定了下來,二十五日就得開始搞了,這可以說是釘子釘的時間,一般是不能改變的。我們苦苦等待的時間終於來臨。

在這裏我也得順便告訴你一下,這時間的重要性,也是每一個打官司的人必須明白事情,如果這點起碼的知識都不懂就談不上要打官司了。在這個時間裏,我們作為原告不去,則按撤訴處理,也就是輸,說到底了就是這樣;你有理又能夠怎麼樣呢?法院本是講理的地方,不來的後果就是這樣,所以你得千萬注意,也是你必須所要了解的事情。這是打官司的最起碼的知識。

官司打起來了,沒有很多的人,這年頭盡管鞋業有限公司有百多職工也隻是各自打掃門前雪,對此官司的成功都漠不關心,淡而無味的。來的人隻有6個人,我和賀段代表原告,兩個被告及他的代理律師,也是在一間小辦公室裏就懲著審了。

官司,對於兩個被告都不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了,以前的各種畏懼與膽怯都已不存在,現在對於他們來講都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打官司也不過如此而已。在此,我也沒有更多的筆墨來烘托和渲染,如果那樣就顯得太嘮叨,也失去了文學的價值,於是我就不說了。

不說了的都是那些廢話,但是本案重要的東西我仍然還是要講的,一個案件最為精采與壯觀的是法庭辯論,能否舌戰群雄,能否把自己的觀點自圓其說,爭得法官的同意反駁對方甚至是各方的謬論,做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才是贏得一陣陣掌聲的基本功,才是一個律師脫穎而出的標誌。能不能辯取決於我們每個律師的抗辯能力,這種抗辯能力是一個集口才、心理、法學理論和其他知識於一身的綜合表現,其要求是十分高的。

我在師學於這個技巧時,常常也去觀看我們圖鏘市最有名的兩個高級律師的表演,他們被號稱為圖鏘市的“兩王”,能夠目睹他們的實戰風采和師學於他們的門下,這的確是我的榮幸,也使我這一輩子受益匪淺。他們都是50年代的老律師,20年的“左派”並沒有磨滅他們的意誌,79年恢複律師製度以來,又東山再起,再一次屹立在這個職業之上,成為一顆閃耀的明星,壯誌不減當年。

通過我的實戰猜摸,我發現有的有規律可言,有的就無章可循了,每一個方麵的案件都具有其各自的特殊性,也就是其內因是什麼不好歸納,有的案件你這一輩子都隻能遇到一次,有的你這有限的一生還不能碰上,有的呢你會炒無數次冷飯。總之,要把規律性的東西找出來很難,沒有一個現存的答案,都是千變萬化的,要有一個統一的經驗可循是很難做到的。有的人認為薑是老的辣,經驗豐富就必然能夠獲勝,事實上也不完全是這樣,一方麵事物是不斷發展的,另一方麵我國的法律又象撒尿一樣隨時都在變化,你稍有不慎就會落得個貽笑大方,高級律師又怎麼樣呢?衝擊是客觀存在的,我們不能完完全全居住在金字塔的堡頂之上,一層也不變,直到永遠。

你都知道法庭辯論是一個即興的演說,需要有很強的敏感力,一個觀點的提出,英國牛頓說提出問題要比解決問題難百倍。既然對方提出了問題,對方是有其理由的,總要說明其論點成立的幾個原因。這個時候你則得通過你對知識的平常積累以及法律依據是什麼還有緊密的邏輯推理來反駁對方的觀點,詳細地說明不成立的依據所在,推理所在,以達到推翻對方的目的。如果在這一點上都沒反映,那麼,你就不要當律師,律師不是一個配牌,坐在那裏是要拿話來說的,不然人家請你幹啥呢?

你都還知道,法庭辯論是緊緊圍繞著本案密切相關的事情來開展,與本案無關的請你不要講,談及一個證據必須說明其來源的合法性,還得說明它所要證明的目的,證明什麼,從論據到論點成立之間的必然性,簡明扼要,已經說過的就不再去重複,這樣通過三個回合的辯論就能完全形成一個統一的意見。這三個回合是什麼呢?第一是各自發表其各自的觀點,第二個回合是相互之間的對立辯論,第三個回合是最後各自其觀點成立的條件所在,有了這幾次的交鋒,正麵的,反麵的,真與偽的,虛與假的,基本上都能確立,誠然開庭審理也不是隻有一次,審理二戰日本戰犯多達開庭256次,最後才確立下來,通過辯論哪些能確立就定下來,哪些不能確立的,要作為問題下一次再來爭辯。如果你沒有這一點靈機轉變的應辯能力,要想下一次開庭也是很不容易的,你要知道法官可不受你主宰,是他在主導著法庭審理的全部活動。所以,我常常告誡自己要隨時隨地地多長一個腦袋,或者象我們的局長指示我們一樣培養自己的法官隊伍。

這一切都是不成為經驗的經驗之談,那麼爭對我們本案審理的論點又是什麼呢?朱子隱的吳冬旭將如何拋磚引玉,企圖達到他們的推卸責任的目的呢?這是本案的關鍵,也是本案的焦點,也是我所要闡述的重要部分,因為我所記載的都是省略了無數的細節,要在這個關節上作了文章,要讓你看後都感到舒服,從而你才了解到我這個律師的風采,那麼這個關鍵又是什麼呢?

吳冬旭說了,拿錢出來的是李瑞和,因為這筆款是第一批貨的,而且都是李瑞和個人跟原告做生意的錢,他們在一起做生意,差有賣主的錢,當時李瑞和才拿出來抵的帳,可以找夏得剛調查,因為夏不相信李瑞和隻找朱子隱要款,就是怕李瑞和跑了,因為他是外地人。所以朱子隱沒有得到這個錢,這完全是李瑞和個人的行為,這是第一第二,如果說要是朱子隱所得,那也隻是善意取得,原告也講了這條子是李瑞和的,朱子隱去領款是跟李瑞和商議好了的,這一點也是十分清楚的,因為隻有一張條子,這張條子開始是在李瑞和的手中,從他領的款上也可證明,正是跟李瑞和商議好了,所以才有朱子隱和其妻子領款的存在。通過這些事實說明,其責任完全在於李瑞和,跟朱子隱無關。

到這個時候你就可以完全放心了,吳冬旭的真實麵目和猙獰都顯露出來,他的觀點主要可以說是這樣的,是爭對李瑞和而來的,沒有對原告說過多的話。吳冬旭所言的也跟我們全體律師所討論的差不多,沒有超出這個範圍。是不是因為吳冬旭的觀點沒有超出這個範圍就感到幸災樂禍了呢?不,不是的,我們不能狂妄,更多的是不能妄自菲薄,即使你內心有那種想法或者認為或者成見,但你不能表現出來,要做得隱藏一些,先天下之憂而憂嘛!誰又能保證不被別人笑話呢?不到最後,這是萬萬使不得的表現,開始我們一定要把對方當作美帝國主義這隻紙老虎來打整,置他們於死地,不能輕視和低估他們的力量,要當作真的老虎來對付,隻有完全徹底地消滅了他們,這個時刻我們才能把它當作紙老虎,也不過如此。

審案子對於原被告還有第三人都是四麵楚歌,為了達到各自的目的,彼此互相攻擊,四麵突圍,千萬百計地跳出那個是非的官司圈子。至於逃得出與否那就由法官來主宰了,法官又是一個多元化的形象主體,也不是從中哪一個人就能說了作數的,很複雜的,也很微妙。一句話,就看你的運氣又如何了。法官審案子也有他的訣竅的,他既不能讓原告的理由更充分,也不能讓被告的條件更成熟,都要用棒棒猛烈地排打原被告,要不然法官能坐穩中間那個位置嗎?就如在水中按葫蘆,你按到這頭那頭要翹起來,你按那頭這頭又要翹起來,隻有把兩頭都按著,這樣才能擺平,它才不能翹起來。對於本案來講,原告為什麼不按會計準則辦事,讓他們輕而易舉地把錢領走呢?難道就沒有責任嗎?李瑞和為什麼把條子交給朱子隱呢?朱子隱既然不是你的錢又為什麼去領呢?所以少了哪一個環節都是不成事實的,都有說不脫的責任。法官如此這般評價下來,搞得我們大家都是氣得一鼻子灰,而且是敢怒而又不敢言,隻得一忍了之。法官將我們一頓排打了,最後還說是他個人的意見,待合議庭作出合議後該怎樣就怎樣定,氣都不把人氣死!

案子基本上就這樣審理完了,我們沒有調解得成功,隻有是等到定期的判決了。作為當律師的還有一項工作得做,那就是得把代理詞整理出來,交幾份給法官,讓他們到合議時參考。代理詞是我個人的東西,我可以拿去出版賣錢,這都是我的私事,跟打官司執行職務無關,但不是職務作品,你一定要懂得才對,因為涉及到謹防吃官司,在這個很容易吃官司的年代,望你小心一點好些,不要拿去發表,錢這個東西有時也害人,不要為了錢而不顧一切。

在這個焦急的等待之中,我和當事人都有同樣的心情,希望能夠盡快地解決這場官司,打官司是一種要得承擔心理壓力的,這樣壓力伴隨時間的延長而加重對我們的承受力,我們必須有很好的心態來麵對這種不幸的遭遇。至於法的較量,賀段也跟米龍彙報了,這個爭論也是相當的激烈的,隻是我省去了記載,現在就是想得到一個說法,得到一個結果。賀段又來谘詢於我,這場官司我們能輸掉嗎?是告倒李瑞和還是朱子隱還是他們兩個同時呢?即使官司贏了,我們還得付朱子隱手中的那兩萬二嗎?雄功縣人民法院又將怎樣來拿我們的產品呢?這是一連串的問題所在,也是我必須向她作出的說明。

我的看法是我們一定會贏這場官司,不當得利應當無條件的返還,於法也是有依據的,李瑞和和朱子隱們並不否認是他們之中的某個人所領走,隻是各自在推脫責任,我們的主張清楚,證據確鑿充分,他們兩個是在合夥期間所發生的債務,應當由他們兩個共同償還,負連帶責任,所以不管怎樣我們扣下的款是不會再支付的,等到判決生效,雄功縣人民法院的查封自然會解封的。我說得很堅決,但作為初出社會的賀段來講,始終是感到不安,這一杯酒是夠她品嚐的了,保證終身受益,隻是目前難以煎熬。即使是這樣給她說明,她仍然是要我再去會見一下張法官,煙錢她承認拿,再度了解判決的結果。我說兩包煙錢我是不會要你這樣的小妹妹的,我說我知道該怎麼去辦,我說我也一定要去辦,我說這不僅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我準能辦妥的,一定會讓你滿意,我說……

我說。

我說。

我說了許多的重複的話,無非都是那些陳穀子與爛芝麻的話話而已,翻過去榨牛皮,翻過來牛皮榨,語無倫次,胡亂地說了不少的話,這些話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話,也不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有的當事人就喜歡這樣,仿佛你說得愈多你的能力就愈強,然而我們的一些律師先生也同樣犯這樣的毛病,天南地北到處都吹著去了,好象天上的事他知道一半,地上的事他全部曉得。我不擅長於吹牛,隻覺得他們是好樣的,我不行,就是這一次我也隻是在說,不是在吹,吹與說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我隻能堅持著我的我說,不管別人瓦上霜。

時間是在一分一秒地捱過,我們在這個金秋的季節並沒有收獲。我也去會見了法官,他同樣的感到困惑,既不能得罪於院長,又不好違背我們的心願,判決書的草稿是早已寫好的,就是在等待戈比,等待機遇,是的,牟旭笙還沒有來打招呼,可能是忙於他的行政公務吧,或許也是搞忘記這件事情,貴人多忘事,他的主攻方向是如何的保住其烏紗帽,哪裏又把這些瑣事記在心上呢?朱子隱也不是上麵某個官兒的嫡係親戚,一介草民而已,讓他去海裏也翻不起浪,危及不了牟旭笙。所有的這一切都隻能是我們的猜疑,到底朱子隱要怎麼辦呢?我們無法確立,但我們必須提防著這個階級敵人,小心從事,越隱密越好。

我們希望著今年有一個好的收獲,但是沒有,我們不能去怨恨張大法官,他也是盡力了,隻能是怪罪於我們的命運不好,我就是這樣認為。賀段來過好多次了,她又不敢去問法官,如此看來律師才是最為親切的人,也是最為可愛的人,心急了是吃不了熱稀飯的,我也無能為力了,隻有是耐心地等待、盼望。米龍盡管人不出麵,同樣也是十分觀注著這場官司的命運的,經常打電話來清問結果如何?我麵對當事人隻能是耐心地解釋,隻有等待。最後他來問是不是必要的程序還沒走完,叫張法官直接了當地講好了,很容易辦的,哪樣都好說,隻要能夠贏這場官司,對於企業來說兩萬來塊錢算不了什麼的,主要是不服這口氣,什麼條件提出來就可以,他是完全能夠懂得起的人,盡管這是第一次打交道,放心好了。

通過我們的米龍這一提醒,我輩又開始了沉思。其實呀!我的悟性也很好,能夠舉一返三的,腦袋瓜是十分聰明的,這不是我自吹與自擂,這完全是真的。現在的人都是假老練的多了,即使是老鄉又怎麼呢?甚至是父子都得謹防著,你道這個世道象什麼話!好多人都是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陽奉陰違的,叫我怎麼能識破他們的偽麵具呢?請你一定要象我這樣一直懷疑著一切,包括你的老婆是否對你忠貞在內。

懷疑一切並沒有什麼錯,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叫你不得不懷疑著一切,因為你吃過了無數的虧。隻要你不要過於神經質就可以了,如果再向前邁進一步那你就呆了,你變成了神經病,我可也呆了,我變成了數唆犯。這個度請你把握好。

我帶著疑問,你都知道我是一個直杆杆人,直接地跟張大法官進行最後的通諜,開場布公地給他說明了事實的真象,進行著赤裸裸的交易,這種交易是十分肮髒的。關於案子的事情是在等待著機會,至於我又出麵於與張法官斡旋,也正是符合他的心願。於是我們達成又去狩獵,由公司拿油錢。

今年是一年特殊的年份,進入冬季就開始下雪了,盡管我們是地處南國,但由於地勢較高,下了一場厚厚的大雪,這又是一個狩獵的最佳時刻。這一次是舍命陪君子了,我們趁四到幾十公裏以外的原始森林旁邊,在山上轉了一整天,雪還在下,加之雪也很大,我們最多隻能看到30米遠的距離,好大一場雪,在地上隻是看到了野雞的爪印,沒有看到大動物的蹤跡,跑了一天什麼也沒有,紛紛大雪掩沒了一切,最後我得到的是張法官給我一張800元的油料發票,車是他去聯係的,又是他熟人的車子。我把發票給賀段,賀段交給米龍簽字,賀段把錢給我,我又轉交給張大法官。我們純粹是機器上的一個螺絲釘,木然地處理著這些事情。

事情辦完了,我在想。我在想幸虧我不是一個女的,不然我準會被他們給強奸了,然而事實上,我也是被“強奸”了,我的人格,我的尊嚴,我的意誌,我的所有的這一切都被他們給“沾汙”了。我想哭,我要哭,我在哭。我的哭聲是荒野裏的呼喚,無濟於世,我的哭聲不能改變著我所麵臨的恥辱,我要哭呀!

我要哭呀!我不是人,我也不是東西,我深深地知道,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哪能象《厚黑學》上所雲,劉備幾番哭泣就哭得了一個江山呢?我反思著我的為人,自我批評與審判著我的行為……

我還要哭。

待我哭腫了眼,哭幹了眼淚的時候,這個判決終於下來了。張法官給我們送判決書的時候,說好不容易才等到牟旭笙外出,叫副院長簽發了,他問我這個結果滿意嗎?我隻說是那個樣子,他說我們合作愉快吧!我也隻是說是那個樣子,最後他還是在那裏吹噓,在那裏歡快地笑,我卻是在這裏皮笑肉不笑,不管怎樣,我們還是笑在一起了。

總之,這場官司我們是告了一個段落,是兒是女已經順利地產下來了,其結果我們是滿意的,但我們卻付出了沉痛的代價,公司裏拿了錢,我個人的人格失落了,然而官司也不是最終,這樣判決的結果兩被告將作出怎樣的反映呢?還得且聽一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