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遇(1 / 3)

經過漫長的三個悅高考後百無聊賴夜夜噩夢的假期,我終於懷揣著大學的入學通知書及父母沉甸甸的期望,搭上了去讀大學的火車。

我的心情此刻是萬分凝重的,因為我是多麼不想離家啊!我想大概火車搞不好還會因此晚點到達目的地。不過後來證明火車並沒有晚點,倒是我的午飯晚了點,害我餓得很難受。

當然,火車上是有東西賣的,可是我是寧願餓死也舍不得拿父母的血汗錢去買貴死人的食品吃的。何況我很年輕,餓上一兩頓都無所謂。

經過五個小時的車程,火車進了終點站了。大家爭先恐後地下了火車,像是火車外麵的世界就是天堂,而自己在地獄已經完全受夠了。

我繼續待在“地獄”裏,直到人去車空我才緩緩起身下了火車。乘務員見我是最後一個下車的,所以對我進行很認真地打量,這讓我有點不愉快!但是對方若是個如花姑娘的話,我一定會覺得非常愉快的!

出了站,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十分悶熱。想想自己以後得在這樣的氣候下過幾年的青春,不禁汗流浹背地打了個寒顫!

在來這個學校之前,我對它也已經有所了解了!

這個學校是剛剛新建的,一共才招收了兩批學生。一批就是現在大二的,不到兩百人;一批就是我們,約兩千人。所以,在實質意義上來說,我們才是第一批。正因為這點,我才選擇來這讀書的!

所以可以這樣說,若沒有我們的到來,就沒有他們幸福生活的開啟時代!可見,我們帶來了希望,讓這將死之水突然波瀾壯闊起來!我們真是萬世的功臣,一定會流芳百世的!

此刻的學校到處還能見到沒有鋪好水泥的路麵。風一起,黃沙彌漫,讓人難以睜開眼睛。

我當時很是感歎,對著送我來學校的在這個城市讀書的兄弟利說“媽的,我還以為又回到了家了呢!”

想起親人們送我上火車,依依不舍揮舞著粗粗的手掌,我的媽媽還含著淚和我告別時,我當時很自信說“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去開開眼界,把先進的東西帶回家告訴你們。”現在看來,我也許要讓他們失望了啊!

雖然,我是從偏遠且貧窮的農村來的;可是,這讓我有走入更農村的感覺,有點絕望。

那麼,我得如何去沾染大都市人們的氣息,洗盡農村的在大城市的人們看來的落後與低俗呢?

這學校的大門倒是很壯觀,長得像是萬裏長城的縮影,並且還是西式風格的。

但它除了有個值得炫耀的大門外,其他的全是見不得人的,說出來就覺得矮別的學校很多等!

學校有一個微機室,招生簡章上寫得很好:幾百台先進電腦。可是我們親臨現場觀看的時候差點暈過去了。

電腦倒是有,但是很小,12寸的顯示器。要想數出幾百台也不是沒有辦法,就看你能想到用什麼辦法去數了。

更要命的是,網速出奇地慢。我在家裏吃飯時,我爸爸媽媽總是說我,說我身為個男孩子吃飯像個女孩子,別人都收碗了我還在細嚼慢咽不緊不慢,要知道這是個很不好的習慣,並且還很浪費時間!

可是,我親愛的爸爸媽媽,若是你能來到我們學校看一下這種在世界上有著驚人計算速度的計算機的開機速度,你就會以你們的兒子我為驕傲和自豪的。

我吃上兩碗飯就會飽了,而從開機到進入電腦桌麵我想我已經吃到第三碗飯了,也就是說,它開機的時間比我吃飯的時間還要多。這應該是個值得我欣慰的消息,因為它讓我提高了身價!

還有更可怕的!我們要想去到繁明鑒地帶的話,得坐近兩個小時的公交車車,還得轉一趟。我發現此刻才真的算是場噩夢,並且還隻是個開始!

而學校在招生簡章上卻白紙黑字地寫著去到市中心隻要半個小時。全是屁話!

我後來去到學校招生辦公室裏,也就是簡稱“人流”的地方。

我很氣憤地手拿著他們所精心設計的招生簡章,指著上麵明顯與事實背離的句子問“你為什麼可以騙我們這些祖國未來的花朵?你們為人師表為到哪去了?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麼?”

我敢保證我是這麼說話的,我才不怕他們所謂的狼心狗肺的蠟燭們,因為他們不再如以前那樣令我敬佩了。

當時其中一個官大點的有代表性的老師站出來,心平氣和地回答了我帶有嚴重不尊重和辱罵他們的疑問。

此公牛高馬大,身材肥胖,肥頭大耳,眼睛從不平視而是向上仰,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再加上架在他塌塌鼻梁上的眼睛,讓原本很醜的他更加醜了。總之,你能想到形容不美好事物的詞彙應用到他的身上那絕對是再貼切不過了。

而他的回答,更讓我覺得他很下流無恥加卑鄙!他手指著“半個小時”說“這就要看你怎麼開車了。”

我一直都是氣憤的,所以就很快地反問“那你告訴我怎麼個開法能在半個小時開到市中心?”

“那就要看你開什麼車了?”他不回答我,隻是用問題來化解我的問題,不愧是個奴才,很用心得維護著學校的名譽。

“那你開什麼車能在半個小時到呢?寶馬還是奧迪,或者勞斯萊斯還是林肯?”我看過些汽車雜誌,所以就知道些名車。

他被我的博學多才嚇到了,愣在那裏一動不動。大概是理屈詞窮了,他在憋了很久後見我意誌堅決不達目的不罷休了,實在是沒辦法了,才用了至上之計——無賴法典。

他終於在這時低下了他那顆微昂的腦袋,像我想象中犯錯的我的兒子,很小聲地繼續狡辯“那就得看你在什麼時候開了?”

“那你告訴我什麼時候開能在半個小時內開到市中心?”我一定要把這個問題搞懂,否則怎麼對得起流血流汗送我學知識的爸爸媽媽和小學課本裏記錄的孫中山說的“不懂就要問”的至理名言呢?

他有點生氣了,可是不敢發作,畢竟放屁的是他,臭到了愛清香空氣的我是他倒黴。

“其實,市中心的範圍很抽象,可以說是外麵不遠的車站,而我們也沒有說是某個特定的地方啊,你說是不是?”

終於露出惡心的嘴臉了!抽象?很模糊的詞,竟然騙了我們這群祖國的未來棟梁,難道他們不怕不得好死麼?

不過這現象在如今很習以為常,什麼封胸廣告,什麼壯陽產品,什麼神奇偏方和器材等等等等,讓與電視常親密接觸的我們目不暇接難辯真假。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的智力也存在著一點缺陷,否則怎麼能輕易陷進陷阱呢!

話已至此,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已經了解了真相得到了答複:抽象!

後來我知道他叫鍾鋒,任學校團支部書記,有見名頭。由於他在我們眼裏是個垃圾中的垃圾,所以我們叫他“中風”!

學校裏麵僅設置了一個小型的小賣部,不能用現金隻能用飯卡。最可恨的是沒有煙賣,讓煙癮很大的人像進入了戒毒所,痛心疾首悔不該當時填寫誌願表時自己的右手竟然沒有在這重要關頭發抖,落得現在無可奈何!

學校的周圍什麼都沒有,不過我想在夜裏的話說不定會有些不知名的小動物出沒。

但這一切的不便隨著我們兩千人的到來,慢慢發生了很大程度的改變。

學校門口對麵的荒涼地方漸漸有了啤酒攤,一個,兩個,三個,直到很多個攤位一齊出現在夜色裏。

這給原本單調慣了的大二學生的夜生活帶來了無限生機,當然也讓我不至於再有絕望之感,以為自己真的從農村走進了更農村。因為農村絕對不會有夜生活。

門口對麵的啤酒攤主要經營啤酒和燒烤,值得一提的是還有煙。

因此,一到晚上,每個攤位都坐滿了人,猜馬劃拳嬉笑怒罵男的灌女的酒女的樂意被灌,讓這塊荒涼的地方頓時充斥了嘈雜,打破了原有的沉寂。

這使得攤主們忙得不亦樂乎,數錢數得眼淚都嘩啦啦地流。他們感謝上蒼給他們帶來了這麼大幫的財神,並且仿佛看到自己不久後就成了大款,左手摩托羅拉右手諾基亞,還得是最新款的。然後開的是寶馬或者奧迪,國產的靠邊站。最後,又忍不住看了下旁邊正在忙碌著烤燒烤的老婆,陰險地笑了!

他們肯定在想:到時連你們也靠邊站,老子找個比我小20歲的。

同樣,大二的學生們也有解氣了的感覺:他媽的,老子忍辱負重了一年,終於看到了鳥拉屎雞生蛋的天日了。

大家誌同道合,就如一條繩上的兩個螞蚱,所以一方出力一方出錢,小日子對誰都是樂無邊啊!

隨後不到幾個悅,校園裏原本裸露的地帶慢慢被花草或者水泥覆蓋了起來。學校大門兩旁的鋪麵也開始向外界招租,一個個品種不一的小商店出現了。

這種現象的出現,向我們昭示著一個道理:學校小賣部的壟斷行為將不再存在。

這好歹又讓我們多了個揚眉吐氣的例子,心裏平衡了許多。因為我們即使在學校裏也可以拿著父母的現金揮霍了,不像之前隻能用刷卡的方式買些對自己無關痛癢的東西!

我的堂兄曾經好言告訴我:在大學裏,我們除了可以學到點知識,更重要的是還會不經意地學會揮霍和無聊!

我在上了一個悅課後對此深有體會,實踐告訴我,堂兄說的話確實是個真理。而那麼多的大學生裏,沒有一個提出過這樣的理論。又可見真理確實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的!

特別是樂,他自從有了女友後,生活基本上不是生活:賴床,逃課,陪女友吃午飯,再午睡,逃課,陪女友吃晚飯,玩到八九點去夜宵,宿舍熄燈後回來繼續睡,周末出去開房!

他的規律就是這樣,我和歐陽很是佩服,常常笑著說“你就是來陪老婆吃飯睡覺的”。而他,總是當我們的話是屁,不予理會照常我行我素。

這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進入大學,第一件事是注冊,然後就是進行嚴格的軍訓!

軍訓的生活是艱苦的,雖然我是從農村來的,但我還是認為自己過著不是人過的生活,很想做個逃兵。

每天得早早起床,朦朧著睡眼就得開始立正稍息向左向右向後轉然後再踏步走。

太陽一出來,睡眼是立馬睜開了,但是火氣也隨之而來。火含兩層意思,一是怒火,二是熱氣。

想起在家的日子,雖然清苦了些,但家人好歹在旁邊給點關愛。

可是如今,我卻得一個人忍受肉體的痛苦,用你們的腳趾都能想象到這該是多麼的淒涼啊!

也就是這時,我和歐陽還有樂成為了朋友。每天軍訓休息時間坐在學校稀稀拉拉的草地上瞎聊。

最主要的話題就是班裏的女生。特別是歐陽,一個個女生分析去,無論是綠肥紅瘦,完全是如一個資深的行內人士。

我倒沒什麼參與,隻是在旁邊洗耳恭聽。

不是我清高,也不是我對女生不感興趣,而是我們班裏真的沒有什麼人才能進入到我的視線,更別說讓我上心的!因為,在我的心裏,早已經裝著了另外一個人!

我們班有三十五個女生,相當於我們男生的四倍了,可是還是沒有發現目標。

我想起高中的時候,雖然男女各半,但是每個女生足以吸引住一個男生,讓我們無法逃脫出所身處的環境。

這樣一對比,讓我對理想中的大學更加失望了!

由於白天流汗太多,隻喝水是很難補充體內所需水分的。

所以,一到晚上,我和他們出去喝酒吃燒烤,以平緩下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發泄積壓了一天的煩躁。

否則我真擔心自己會在軍訓完後得了神經綜合症——盡管我到現在還不明白那病有什麼臨床表現!

我們三個人其實不怎麼搭調,生活習慣也不相同。

比如歐陽喜歡到處留情,和女生有說有笑有打有鬧,很受女生們的歡迎。樂和我則不然,沉默寡言,在班裏不放一個屁,更不用說去和女生聊天。不過,樂是個煙民——上了癮的煙民,而這點上我不同於他,我如果要抽煙那是因為肯定遇到了什麼事情!

還有,樂和歐陽兩個都是運動型的,天天都去踢球,而我,完全屬於懶鬼,除了吃喝拉撒和寫字,我是基本不動的。我依賴我的床,我吃了飯就會爬到床上寫字,不管天晴下雨!

當然,這是他們進入大學時還沒有找到女朋友的生活狀況。當他們有了女朋友外,一切完全不一樣了。

軍訓共花了十天時間。一天到晚就是立正,稍息,向前後左右轉,踏步向前走,正步走……

周而複始,毫無新穎,弄得大家唉聲四起痛苦不堪。特別是頭頂毒辣的太陽,更是讓常人無法忍受。

但有什麼辦法,現在是在別人地盤,不忍受也得忍。這就叫啞巴吃黃連有苦不敢說!

可以想象這段日子我是怎麼挨過來,有時候晚上都會被噩夢嚇醒來。

我夢到軍訓的時候,教官竟然不給麵子讓我一個人轉了一百次左右,直到暈菜了才肯罷休。而我就在這時被嚇醒來的!

其實這夢裏也有我的錯,因為我在本該向右轉時卻向左轉了,因此差點和身後的女生人工呼吸了!

這其實隻是一個夢,我完全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就因為這個夢讓我對當兵的產生了畏懼,隨之衍生出討厭和厭惡,看到他們我會沒有食欲加想吐。

但是在一年後,當我的表弟進入了國防科大讀書時,我卻很熱情地擁抱了他。

我說“在裏麵好好混,到時要是誰敢欺負表哥我就叫你帶著自己的部下來收拾他!”

可見,人就是這樣:賤,愛打自己嘴巴!

軍訓完後,就是舉國歡慶的日子——國慶節!

我迫不及待地搭車回到家,心想終於可以回到了從未闊別上半個悅之久的家了,心情非常興奮與激動。我想,終於可以短暫地脫離非人的生活了!

可是,當我滿麵塵仆滿身疲倦出現在爸媽麵前時,他們卻遲疑了很久,並且圍著我前後左右仔細打量了幾番,才齊聲道“這是兒子回來了啊!”

吃飯的時候,他們一個盡幫我夾菜,不停地說多吃點多吃點,好象急著把我撐飽以後就不給我吃了。

特別是飯飽後,我媽媽終於說出了她對我的看法,心疼不已地說“都成碳了啊!”

我不信,於是站到鏡子前去看個究竟。我一照果然如媽媽所說一樣,都塊成碳了,連我差點都不認得自己了,更別說我爸媽了!

整個人黑不溜秋的,像剛從灶台底下爬出來的一樣,也難怪他們在我回來時鬱悶那麼久才認出我。真是難為他們二老了!

我心想幸好沒有在高三的時候,一時衝動去當兵,否則幾年後出來搞不好就會換了國籍,成為非洲人。

可憐天下爸媽的心啊,好歹我也是他們心頭的一快肉。所以,他們千叮囑完囑咐讓我國慶期間不得外出,即使出去也得帶把傘遮擋陽光。

我見他們這樣愛護我,我真是感動。為了讓他們心安,我堅持遵照他們的交代,一個假期都大門不邁!

我就這麼躺在床上度過了六天,看電視,吃飯,連睡覺都沒有挪過地方。

隻有在實在是憋不住要上廁所時,我才會動一下,其他時候就如一個癱瘓了的人!

假期一過,便到又我去學校的時候了,爸媽二人護送我一起到了車站。

當車站大廳傳出列車即將進站的訊號時,他們再次叮囑我,要我即使在學校學不到東西都不要緊,就是千萬別讓他們再次認不出自己的兒子來!

坐在火車上,想起爸媽的關愛,真得有種跳下火車不去學校了的念頭。

我想吃媽媽的做的可口飯菜,有爸爸每天即使都遇到不順利都能發出的爽朗笑聲,以及一家人在一起所產生的無限溫暖!

家,實在太溫暖了!在這裏,讓無論處於寒冷的冬天或炎熱的夏天,你都會覺得此地是世界上氣溫最適宜人居的聖地!最主要,家裏是我養傷的好地方!

可是我不能,我是男人,我不能丟掉男人應有的誌氣與豪邁,我的誌向得在四麵八方——而不是僅局限於自己的安樂小窩,永遠躲在沒有風的角落!

我扭頭看著車窗外,熟悉的景物迅速向後移動,我知道家一點點離我遠去了。

“爸,媽,你們要好好保重身體哦!”我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同時不禁生出一些傷感來。

經過5個多小時的顛簸,我再次回到了處於荒山野嶺的學校。

晚飯後,老師叫人通知各位同學,說晚上要開班會,目的是為了大家間互相認識。

在班會上,我們發現了一個新麵孔——女生的新麵孔。老師給我們介紹,說她是從別的專業轉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