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柔溶栓處理以後,陳楓就拖著疲勞的光膀子回了宿舍、換了衣服、拿了錢、水都沒喝一口又跑去了花店買了一大束花。
急診室的病床旁邊,陳楓用心地把一大束嬌滴滴的花插在透明的花瓶裏。一大束花,裏麵有高高挺立的白色海芋三兩支、還有七支粉紅色的卡薩布蘭卡花、其間零零星星有些雛菊、滿天星以及綠色的枝葉做點綴。淡淡悠然的花香蓋過了急診室的消毒水的味道,彌漫著在月柔的周邊,像是一個獨立而又安靜的小天地。
急診室的另一邊是搶救一室,隻聽到哭號聲陣陣,人聲嘈雜。陳楓關上了門,認真地看剛才護士遞給他的月柔的血常規和心電圖,然後抬頭看了看還在安靜休息的月柔,這才放下心來,歎了一口氣,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聽到“咚、、咚當當、、嘩啦、、、”“打人啦”“不許打人!”,聽著聽著竟睡著了。
月柔夢到自己在一個花園裏,裏麵陳楓在開心的唱著歌,她在一邊花癡的看著陳楓,花香伴著清風一陣陣的吹來。忽然旁邊來了一群人打起了架,一個榔頭飛過來砸到了陳楓,陳楓抬起血淋淋的頭叫喊著讓月柔快跑。月柔一陣冷汗喘著粗氣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沒有東南西北,沒有上下左右,沒有地心引力,好像漂浮在宇宙裏,身體沉沉的,頭沉沉的,心也沉沉的。
她環顧四周,看到床頭邊有一束花,花邊有陳楓靠著椅背在打呼嚕。月柔超級滿足的笑著,以為一切在做夢。這時候,隻聽咚咚一陣撞擊聲,一個身穿白衣的醫生用手扶著滴血的額頭進來後,立即反鎖了門。陳楓被隨即而來的撞門聲吵醒了,看了看醒來的月柔,才發現月柔張大嘴看著那個醫生找出了外科手術包,正用酒精處理傷口。
陳楓在剛上大四的時候致力於外科,還曾被選拔到學校的外科技能比賽組,那個時候他每天什麼都不做,每天都花十二個小時練習切皮、分離組織神經血管、清創、縫創、打結。他們宿舍的人隻在吃飯時間見到他,並且隻要一見到他,就朝他吼:“陳楓,你又去吃飯飯、切皮皮、打結結去了吧!”那時候人送外號~一支結。月柔也隻是聽說過,陳楓可以一分鍾打一百二十個外科結,而且一打一天不帶停的。
陳楓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走到那個急診醫生的身邊,鎮靜的說:“老師,我來吧,我縫豬皮都縫過七十多斤,我熟,您放心吧!”
那老師抬頭一看陳楓,噗嗤就笑了:“小娃子,好好縫,算上我這塊皮,你估計就縫夠數嘍!”
陳楓一拿到器械包就嚴肅下來了,消毒,清創,衝洗,縫線、、、一氣嗬成,最後再來一個漂亮的打結。不過三兩分鍾就好了。陳楓摘掉手套,朝月柔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那個老師用手機照了照額頭,拍了拍陳楓的肩膀。正打算聊點什麼,被一個電話和圍過來的保安護送走了。
大夫走後,又隻剩下了陳楓和剛剛醒來的月柔,幽幽的花香伴著嘀嘀嘀的監護儀的聲音點在月柔的睫毛上,使睫毛不停地上下刷動。陳楓也不知道該怎麼做,該怎麼說,該如何去交流,就隻好坐回了椅子,就好像鳥回了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