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通道依舊筆直而綿長,長的讓人看不到終點。
這一路走來,已有數十具屍體,陸續的出現在楊慎眼前,有的為刀劍所傷,也有的如前人一般,身上找不到一絲傷痕。但這些屍體都無一例外的在腳踝處有一道似是被利刃貫穿的傷口。
這使楊慎感到困惑。
仇殺!總是無處不在的...楊慎清楚。
入了江湖,便有恩怨,有了恩怨,便有生死。有時候為了利益,即使隻是虛幻的觸不到邊的利益,也可以令人瘋狂,也可以致人於死地。江湖本是這樣的,我得不到的東西,你別想得到,我可能有機會得到的東西,更不許別人染指,江湖是自私的。而楊慎也同樣知道,自私的不是江湖,而是人心。
這些屍體上共有的特征:
那個小小的傷口。
傷口很小,微不足道,卻讓楊慎感受到一股濃重的危機感,似乎正有著一張看不見的黑幕漸漸向他籠罩過來,這突然的危急感使楊慎牢牢地抓著手中的劍。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那個單薄的身影,這不見天日的陵墓之中,充斥著濃重的陰寒之氣,起初還不覺得,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似乎變得越來越寒冷。
十五年日夜不停的造化奇功,沒有賦予楊慎深厚的內力,但卻使他擁有了超凡的體魄,他可以感覺到此時體內的血液正以遠超平時的速度流遍全身,抵禦著寒氣的侵蝕,但是...
“你如果冷的話,可以靠近一些,我的氣血比常人更加磅礴,你離的近些,或許會更好受一些”
楊慎對陳萍遇這樣說到,他對這個一路走來獨自忍受著寒冷卻始終沒有退縮更沒有半句怨言的女孩產生了莫大的好感。
“沒關係,我還可以的。”
這個要強的女人雖然口中帶著拒絕,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往前挪了幾步。
楊慎不由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他已走了近一個時辰了,卻依舊沒有走出去,終點不知道在哪裏。
楊慎看了看手中的油燈,燈火已經開始飄搖,在空中不住地顫抖著,似乎也被這寒冷圍困在小小的底座上。
燈中的油膏已接近沒有了,隻剩下薄薄的一層,並且也已經變回了應有的乳白色,像是一層薄薄的膜覆蓋在上麵。
這盞燈僅憑著些稀少的油膏,卻堅持了一個時辰,如今也該壽終正寢了。
楊慎又向前走了幾步,招了招手,示意陳萍遇過來。
陳萍遇走近了來,似乎有些詫異,說道:
“怎麼了?”
楊慎無奈的給她看了看手中的燈,在這幾步裏,原本已經見底的燈油越發的稀少了,幾乎露出了燈座上黑色的石塊,燈光也越發的微弱,那塊扁平的黑色石塊散發著黝黑的光。
“燈油快要燃盡了,我要再取一盞下來,否則若是滅了燈,這裏四下無光,再想找到下一盞燈便會難上一些,不如直接就取了下來,你且幫我拿著燈,我去把這一盞也取下來。”
說著指了指一旁石壁上一盞同樣未被取用過的燈。
陳萍遇恍然,接過了燈。
楊慎剛剛躍起,劍鋒劃過燈架,帶著銅鏽的燈還未落到手中,陳萍遇的尖叫聲已經傳來。
楊慎聽到油燈被重重的砸在石壁上,一時不明就裏。
通道裏已經再次陷入了黑暗,四周黑漆漆的連一絲光線都沒有,黑的令人恐慌。
“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楊慎說道
“有東西在動!那裏麵有東西在動!”
陳萍遇顯然受到了驚嚇,恐慌的用沒有條理的語言喊叫著。
“好!你站那別動,我馬上過來!”
楊慎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向陳萍遇安慰到。邊說著,邊從懷中拿出打火石,想要點燃剛取下的燈。
而正在此時,一聲尖銳的鳴叫傳入了楊慎的耳中,隨後楊慎感到腳後傳來一股寒意,右手秋蟬迅速揮出。
隻聽見一個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誰?”
楊慎長劍指著前方,但並沒有傳來回應。
陳萍遇此時也平靜了下來,似乎聽到了動靜。
“你沒事吧?”
楊慎沒有回答,眼前沒有光,什麼都看不見。他隻好緩緩閉上眼,蹲伏下來感受著通道內,空氣流動的聲音。
不過片刻,一道破空聲姍姍來遲,楊慎猛地睜開眼,長劍再次揮出,怒喝道:
“當我長劍不利否?”
又是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
楊慎皺了皺眉,心中自咐:敵明我暗,如此不是辦法。
稍稍站起身,左手緩緩伸入懷中。兩顆渾圓的燧石迅速飛出,強大的力量使得燧石不斷在堅硬的石壁上,擦出一粒粒火星,就像深夜的煙火,使黑暗的通道中頓時有了亮光。
楊慎在這稍縱即逝的光芒中,立刻控製著血液湧向眼部,兩顆深邃的眸子瞬間變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