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考驗(3 / 3)

凡辰略有思索,雖然不懂非常道為什麼會突然說這些,可凡辰相信自己的導師,相信他一定是為了自己好。

“這次我之所以來,其實是受他人所托。我聽說你們最近將很多的訪客都拒之門外不知道有沒有這件事?”非常道問道。

石軍痕嗬嗬一笑,“額……好像是的,誰要那些蒼蠅太煩人嘛!”

非常道搖了搖頭:“你們這樣就不對了,就如我剛才所說的那樣,現在你們初為聖使自然會有很多人想與你們結交,這是正常的。可將訪客拒之門外這無疑會讓他人對你們的印象大跌,而將來你們如果想要他們給予你們一點幫助可能就不會那麼的容易了。”

紫風明白了非常道的意思,他說道:“雖然如此,可要我與那些自己厭惡的人打交道我做不到!”

“那你就必須學會做到!”非常道說著歎了口氣,“你們現在還年輕對政治還是不懂,官場之中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無處不在,一個直來直去的人在這場遊戲裏是玩不了多久的,相反一個懂得心計的人往往能走得更遠。”

聽了非常道這番話,凡辰問道:“導師,您這次前來真的隻是為了告誡我們這些嗎?”

非常道點了點頭:“這是聖皇吩咐我做的,我告訴你們的都是聖庭中的一些潛規則,聖皇不便明說所以就隻好派我到這裏來,”看了眼似懂不懂的四人,非常道問道:“我剛才說的你們明白了嗎?”

四人點點頭,非常道臉上露出一絲慈祥的笑容:“這就對了,那還不吩咐下人把府門打開?”

四人照做,而現在非常道要走了,作為一名相主聖庭中還有很多的事情等待著他去處理。

目送著相主的離去,四人相互望了望,“怎麼辦?”

“準備迎接蒼蠅……”

深夜,夜空漆黑如墨,一輪暗月懸掛中空。夜無風,隻有未歸巢的寒鴉在孤獨地哀嚎。

放我出去……幽魂般的聲音時時傳入石軍痕的耳中。

你是誰?熟睡中的石軍痕問道,此時他正處於噩夢之中,可現實裏他卻在奔跑著,而他的雙眼卻始終是緊閉,仿佛受到某種指引似的,他以一種常人不可理解的速度穿過了聖使府邸,他走過了一條條大街小巷,他跑出了中心城最終來到了荒涼的郊外。

“你是誰?”石軍痕一遍又一遍的喊道,可那漆黑的世界裏再也沒有了那人的回答。

“睜開你的眼睛……”不知過了多久,幽魂般的聲音再次在石軍痕的耳邊響來。

伴隨著一陣寒意襲上心頭,石軍痕的夢醒來,可剛睜開眼他卻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了一大跳——在他的周圍居然都是一座座陰森森的墳墓!

啊……戰魂陵中傳來一陣比厲鬼更淒慘的嚎叫。“媽呀!我什麼時候跑到這種鬼地方來了啊?”石軍痕說著準備閃人,而他發現自己眼前的這座墓碑似乎好熟悉,墓碑上的碑文早已經模糊,字跡難辨,花崗岩製的墓碑也或多或少的開裂,墓碑下麵有著一大堆已經枯萎了的野花。

對了!這是幾天前我送花的那座陵墓!石軍痕突然想了起來,可為什麼自己會來到這裏呢?石軍痕怎麼想都不知道原因的所在。

“是我,召喚你到我身邊的……”幽魂的聲音在石軍痕的耳邊響起,這回石軍痕可算了聽清楚了,那聲音似乎是來自眼前的陵墓下方,也好像是來自自己的心靈深處!

“誰?”石軍痕加緊了警惕以應對隨時而來的危險。因為是半夜跑出來的,石軍痕除了避體的衣服外全身上下無一他物,甚至手中的武器都是臨時在地上撿到的樹枝。

“是我……”那幽魂說道,“我是你爺爺!”

“爺爺?”石軍痕聽到這話不由得來火了,沒想到自己剛睜開眼就聽到別人在自己麵前稱爺口氣又要他怎麼咽下?於是石軍痕回敬道:“那個誰啊你說話小心點哦,我石軍痕可是很凶的……”

“說了我是你爺爺我就是你爺爺!”沒等石軍痕說完那幽魂就打斷了他的話,“我在這裏不知道被封印了多久,而我的名字,叫石破天!”

石軍痕打了個寒戰,石破天?這不是他太爺爺的名字嗎?可是石破天早在五百年前就掛了啊又怎麼會在這裏出現呢?

“不可能的!我太爺爺已經死了,又怎麼可能在這裏出現啊,哼!你一定是個大騙子!”石軍痕氣憤道。

那幽魂似乎在深深的歎了口氣,“我並沒有死,一直以來我都活在靈柩裏,我——我的生命被封印了!”

幽魂語出驚人,石軍痕仍不住又多打了幾個寒戰,“怎……怎麼可能?”石軍痕的說話開始變得結巴起來,“你叫我來,難……道是想要我幫你解除封印?”

“嗯!”幽魂般的聲音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我指引你來到此處就是想要你放我出去,隻有夜氏族人才有能力解除附加在我靈柩上的禁錮!”

“可是,”石軍痕有些不解:“你在期間不時蘇醒了數次嗎,夜家的人這麼多可為什麼你偏偏要選擇我啊?”現在石軍痕暫且相信那個幽魂就是他的太爺爺,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什麼他太爺爺的墓地怎麼會在這裏,而且墓碑上刻的還是別人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石破天歎息道:“每次當我蘇醒的時候我都有召喚過我的族人,可我根本就感知不到他們的存在,我嚐試過很多次都沒能成功最後我絕望地放棄了,而前天你前來戰魂陵,我無意中在你的身上找到了一絲夜氏族人的氣息,我試圖召喚了你,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石軍痕又有些不解了,“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你召喚不了其他的族人可為什麼能指引我到這裏來呢?”

石破天回答道:“也許是因為我們的靈魂比較相似,隻有相近的靈魂才有可能不通過意念和聲音直接傳遞信息,而也隻有你才能聽到我的聲音聽從我的召喚!”石破天最終推出了如此的結論。

現在,石軍痕對這個自稱是他爺爺的太爺爺有興趣了:“可是,太爺爺,您不是在……”

“你叫我什麼?”石破天問道,聲音似乎因為驚駭而有點起伏。“叫你太爺爺啊!”石軍痕回答道:“您不知道嗎,現在距離聖魔大動亂——也就是你死的時候已經有五百年了!”“其實叫你太爺爺還把我叫老了呢……”後麵這句話是石軍痕在心裏悄悄補上的。

石破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我應該隻在這裏度過最多幾十年的,時間怎麼會過的這麼快?那些守護我陵墓的夜氏族人都到哪裏去了,他們為什麼沒有來為我解除封印?”

“因為他們都死了!”石軍痕的聲音顯得有些哀傷,“太爺爺您被害致死後,當年的聖廷曾欲將我們夜氏族人趕盡殺絕,大批的族人死在了奸臣的屠刀下,而更多的則被流放到貧瘠的邊疆地帶成為了奴隸!當第二任聖皇上任為您平反後,整個夜家氏族隻剩下了一個人,而從此以後也都是一脈單傳——直到現在!”

石破天沒有再說話,可通過靈魂之間的感知石軍痕能體會到他太爺爺心中的憤怒和悲傷。當一個人突然醒來的時候,卻發現時間已經過去數百年,而自己身邊所有的人都死了,這樣的事實並不是一個人在短期內所能接受的。

石破天最後深深地歎了口氣,他企圖將這種痛苦從內心深處驅散開來。

“對了太爺爺,我聽說當年你已經犧牲了,可為什麼現在卻被封印在這裏了啊?”過了很久石軍痕終於向石破天道出了心裏的疑惑。

石破天暫且放下了心頭的傷痛,他想起了曾經那段令人無比痛楚的往事。

曾經,他是四大相主之首,他受到萬人的敬仰,而聖月的半片江山幾乎都是由他打下。

他擁有堪與聖皇相媲美的權力與威望,他的任何請求不需要任何的考慮聖皇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他很孤傲,他的行事從來隻依自我,不管別人是否同意他總認為自己做的都是對的。

他喜歡排場,他把強大的軍隊視為自己的手中之物,他將兵權當做了向他人炫耀的本錢。

他是聖月國度當年的神話,可璀璨的星辰隻絢爛了片刻卻從此隕落。

他的自大與狂妄讓他慢慢變得孤立。同僚開始算計他,聖皇開始質疑他。

就這樣,他的榮耀被剝奪了,他的地位被削弱了,他的軍隊被分化了,最後他變得一無所有。

有一天,聖皇突然宣布將他淪為階下囚,大批的軍隊包圍了他。

他反抗了,那天他讓聖宮成為了一片血色世界。

他逃了出來,可他傷勢太重已經不可能痊愈。他的族人秘密地將他放進了被盛滿藍色藥水的水晶靈柩中,說隻有用這種方法才能讓他的傷慢慢得到痊愈。族人說:“當傷勢痊愈的時候你就會蘇醒,我們會在你蘇醒之時送你出來。”

他躺進了靈柩,他看著靈柩被蓋上,他看著族人在靈柩上施放了一道強大的封印,然後他沉眠了。

後來他醒了,他的身體已經得到了修複,可為他解除封印的人卻怎麼也沒有來,從此他陷入了無盡的等待……

石軍痕安靜的聽著石破天講他過去的事跡,他突然想起了白天非常道對自己說過的話,石軍痕這才明白良好的人際關係原來是這樣的重要。

“為了避免叛徒的告密,當年我被安放於此的事情進行得極為隱秘,除了直接參與其中的人外,夜氏族人中知道內情的人並不多,而這或許也是你不知道我陵墓所在、沒有來尋找我的重要原因吧!”石破天今夜不知道歎了多少次氣,而現在他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五百年來,我的肉體早已被靈柩中那該死的藥水融化,可它沒有腐蝕我的魂靈甚至還保留了我多年的修為,它沒將我的能量隨著身體一起腐蝕掉,現在的我其實隻是一團能量體,一旦和外界接觸就隨時可能消散掉,所以……我想借助你的身體離開這個鬼地方!”

什麼?石軍痕腦袋裏一陣嗡嗡作響,如果讓你進入了我的身體那我又算什麼了?即使你是我的太爺爺也不能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吧!石軍痕的話變得沒當初客氣了剛才對石破天的恭敬之情早已被一掃而光。

聽了石軍痕這番話,石破天不怒反笑:“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要侵占你身體的意思,隻是想把你作為寄居之處。況且每個人的靈魂和肉體聯係緊密,外來力量是很難將其控製住的。在我進入你身體之後,你的靈魂還是和以往一樣擁有著完全的自主權力,也並不會對你以後的生活造成什麼難處,而我也能在適當的時候給予你幫助。”

這個……石軍痕有些猶豫了,他正反複思考著其中的利害關係:如果讓他寄居那麼自己在生死關頭不就可以請他出來幫忙嗎?以他當年相主的修為這可是一個強大的護身符啊!可是,如果石破天說的那些話隻是用來騙自己讓出身體而編造出來的謊言呢?一旦自己的身體被他人控製了那一切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然而尊老愛幼是聖族的傳統美德。如果答應了太爺爺的要求,石軍痕會覺得沒有安全感,如果不答應又於理不合。考慮再三後,石軍痕終於還是咬牙答應了。

“好吧,我同意你的請求!”石軍痕豁出去了,反正是自己夜家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石破天終於忍不住激動而笑出聲來,被囚禁了五百年後如今終於可以重見天日這對每個人而言都是無比開心的事情。

“可是,太爺爺我應該怎麼幫你呢?”下定決心後石軍痕問道。

石破天說道:“你在我墓碑上方敲三下,然後上麵會出現一個槽孔,你將你的血注入其中墓碑的機關自然就可以打開了。”

石軍痕點了點頭,他試著在墓碑上敲了三下,而接著上麵果不其然的出現了一個槽孔,不過石軍痕這可犯愁了:“太爺爺啊,難道這槽孔非要放血才可以嗎?可不可以用水或者別的東西代替啊?嗬嗬。”

石破天給予了石破天否定的回答:“隻有用夜氏族人的血才能解除墓碑機關上的封印,況且那槽孔不就一個酒壺大小嘛,你一個大男人難道連這點血都沒有嗎?”

石軍痕此時一臉的委屈,一酒壺的血他是有,可是當他把這一酒壺灌滿後自己肯定也差不多了。

“你到底打不打算讓我出去啊?”感覺到石軍痕沒有動的跡象石破天有點不耐煩的說道。

石軍痕真的很矛盾,這一酒壺的血可不是小事啊,況且割開皮肉也是很疼的……考慮再三後石軍痕終於再次鼓起了勇氣,他點了點頭:“嗯,太爺爺,軍痕來救你出去了!”

說完石軍痕拔出了隨身的匕首重重的往手腕上割去,鮮紅的血液歡快的迸射出來流進了那深深的槽孔中,過了好一會兒槽孔終於被灌滿了。石軍痕趕忙撕開一層布料包紮手上的傷口,一次性流了這麼多的血可讓他差點就虛脫了。

而在這時陵墓的機關開始啟動了。伴隨著一聲聲輕微的機械轉動的聲音那墓碑開始一點點的往右偏移,而原地卻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地穴。

“快點下來吧,機關隻能持續片刻,不久後又會馬上複原!”石軍痕聽了連忙點點頭,他可不想再為那槽孔貢獻一酒壺的血了。

石軍痕沒有絲毫猶豫地往地穴裏跳了下來,可是……石破天似乎省略了關於這地穴的深度。石軍痕在垂直落地了好久都沒有著陸的跡象,他想這下可壞了,但願下麵是草堆吧!石軍痕如此安慰自己道。

然而隨之而來的重物撞擊鐵板的聲音將他這種美好的幻想無情的打破了,而他卻隻能回之一一聲慘烈的哀嚎。

“太爺爺啊,你是巴不得想要夜家徹底絕後是不是?這離地麵可至少有三十多米啊,你騙我就這麼從容地跳下來……”石軍痕終於仍不住將一肚子的委屈傾瀉了出來。然而石破天對此卻不以為然,“你不是說你已經成為聖使了嗎?身為一個聖使對未知的危險居然沒有一點的警惕心態,實在太丟人了!”

聽著太爺爺如此的訓話石軍痕幾乎要哭了,因為他剛發現原來這裏是有梯子的……

然而委屈歸委屈,既然已經走到這個份上了石軍痕也隻好認命,在石破天的引導下石軍痕摸索著向黑暗走去,同時他不停的用匕首在牆壁上劃出一串串火花,利用那一絲微弱的光亮辨別前麵的路。

不知道這這地下陵宮裏走了多久,石軍痕終於走到了這條路的盡頭。阻止他繼續前進的是一扇玄鐵大門。

“太爺爺,我現在該怎麼辦?”石軍痕朝那鐵門摸索了一陣子,卻發現這大門除了被一層玄鐵所覆蓋外在其上麵更有著一層強大的封印。看來當時夜氏族人還真是有心啊,為了保護石破天的安全而將這陵墓設計得如此精湛,以至於讓夜家自己人都打不開!

“你嚐試下看能不能將這鐵門摧毀。”石破天說道。

聽了石破天這句話石軍痕差點暈倒,摧毀這道加了強大封印的玄鐵大門?沒事半夜被突然冒出來的太爺爺從床上叫到這個鬼才呆的地方,石軍痕現在身上除了一件睡衣一把隨身匕首外就什麼都沒有了,這又要他怎麼將這門破開?用牙齒咬用匕首捅?石軍痕感覺頭都大了。

然而不管頭是大是小,為了不讓太爺爺瞧不起,石軍痕還是照做了。

轟!轟!轟!石軍痕將能量灌注到拳頭上不停的轟擊著鐵門,然而他畢竟不是凡辰,沒有那種強悍的攻擊力,可即便如此石軍痕還是一次次不斷地轟擊著鐵門。

不知道打了多少拳,石軍痕早已經氣喘籲籲了,可那鐵門依然紋絲未動。至此,石軍痕終於不服氣的放棄了。

你的實力還是太弱小了,想當年像這麼一點厚的玄鐵門我隻要一掌就可以輕易擊碎,哎……石破天歎息著,而在他的歎息聲中,石軍痕的臉由白變紅、由紅變紫、而最後卻氣的整張臉都青了。

你這不是存心耍我嗎?石軍痕在心裏嘟咕著,石破天是誰啊?五百年前聖月的絕世強者,傳說他的實力比當年的聖皇還要高!而現在石軍痕的這點本事在他麵前又能算什麼?

石破天的話多少讓石軍痕聽了有些不舒服,可是換個角度想想他的心裏頓時又暢爽多了,石破天不是很強嗎,而最後不還是被別人打敗無奈躲在這不見天日的陵墓裏。可現在呢?他現在連打破困住自己的棺材的能力都沒有!石軍痕就這樣胡思亂想著,但他並沒有忘記這些往事正是他們家族一直以來最大的恥辱!

似乎知道了石軍痕此時的心情,石破天安慰的說道:“軍痕,其實你還年輕,實力仍然有待提高,而現在你暫且先回去吧!當你認為有足夠的實力打開這道門的時候再來找我,五百年的等待我都等過來了不會在意這短短的幾天的!”

石軍痕聽了心理不免有些愧疚:“太爺爺您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成為聖使後聖皇將星光劍贈送給了我,我相信以它的刀鋒再加上我的實力一定可以……”“什麼,星光劍!”石破天的聲音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可隱隱之中卻有著一種憤怒的氣息。

對啊,星光劍的第一任主人是黑影,在當年可是能和你並駕齊驅的強者啊!石軍痕有些困惑的說道。

“哈哈哈哈……”石破天突然大笑起來,可笑聲中更多的卻是哀傷與憤惱,“五百年前,黑影帶給了我毀滅,而五百年後的今天,我的後人卻要用他的劍帶給我救贖,天意啊,你為什麼如此弄人!”

聽了石破天的話,石軍痕對那些往事頓時明白了一二,可是出於自小對黑影的崇拜,石軍痕還是仍不住問道:“黑影五百年來在聖月乃至真個聖族的聲譽都是非常好的啊,怎麼會陷太爺爺於不利呢?”

聽了石軍痕這番話,石破天不禁又大笑起來,他說道:“軍痕,你還是太單純了!所謂的曆史,不過是勝利者用來歌頌自己偉業和功德的華美篇章,可是又有誰能真正的了解其中被掩蓋了的事實呢?”石破天頓了頓,“黑影,很多人都隻知道他是聖月的宮廷劍客,可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另一個身份!”

“黑影的另一個身份?軍痕不懂,還請太爺爺明說。”石軍痕回應道。

“黑影其實是當年聖皇的私生子!”石破天語破天驚地說道,“聖月強調的是強者為尊,隻有德高望重的巔峰強者才有資格成為聖皇!而當時我的實力和名望與聖皇蒙絡不相伯仲,如果沒有意外,第二任的聖皇就會是我!”石破天的聲音開始變得苦澀,“可是聖皇是有私心的他想讓黑影繼承自己的位置,而我卻是他達成這個目的的最大障礙,為此他決定要讓我死!”

石破天開始安靜地向石軍痕闡述那段早已被塵封了的往事,曾經那一幕幕的回憶再度被他想起。

五百年前,深秋,夜府。

“相主,聖皇有要事與您商談,請您前往中心宮一趟。”

“是嗎?”對於傳令使的話石破天的臉上顯現出一絲可以察覺的憤惱,他冷著臉走到了傳令使近前。

“聖皇已經剝奪了我的兵權、限製了我的自由,他難道覺得這樣還不夠要將我逼到絕境才肯罷休嗎?別忘了再怎麼樣我也是一個相主!”石破天指著那傳令使問道,可他更像是在質問自己,更像是在質問向傳令使發出指令的人。

傳令使因為受不了那種磅礴的氣勢而忍不住向後退了數步,他恭敬地說道:“還請相主與我前往聖宮一趟,這對所有的人都好!”傳令使的話雖然顯得謙卑,可其中的意思石破天卻也再明白不過,雖然已經怒火中燒,可石破天的心至少還是理智的,他點了點頭。

“家主,聖皇今天已經是第三次召你進宮了,不知道會不會……”前往中心宮的路上,一個護衛有些不安的說道。

石破天點了點頭,“蒙絡雖然如今對我日漸刻薄,可他畢竟是聖皇,相信他不會放下自己的尊嚴而陷我於不義的。”

石破天的話顯露出非常的自信,這讓護衛們的心裏安寧了不少。可是在到達中心宮門外的時候,聖宮守衛卻將石破天的所有護衛都攔在了宮門之外。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對於此舉石破天不免憤怒。

一個守衛長走向前來,說道:“相主,聖皇吩咐隻許您一人前往聖宮,還請您依旨行事免傷和氣!”

石破天的臉色大變,難道聖皇真的打算對自己動手了?一想到這石破天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向守衛長點了點頭,而後對他身後的親信密語道:“荒原,你現在馬上趕往夜府命令所有夜族戰士備戰,如果我有所不測則以藍色光芒為信號,你們就立即殺入中心宮!”

荒原應諾了一聲,隨即消失在了護衛隊伍中。“所有人宮外待命,未經我允許決不可擅入宮廷!”石破天向他的護衛隊大聲命令道,說完便大步走入了宮中。

石破天進入中心宮不久,宮門關上了,宮外的四周開始出現大量的聖宮守衛軍,如水桶般的一層層將夜家護衛包圍。

“殺!”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注定了夜家護衛們的命運。

中心宮內,石破天孤身來到了宮廷中,聖皇還是高高在上,眾臣子還是分列左右,一切都仿佛還是以前的樣子,可宮廷中的氣息卻已經改變。殺氣彌漫!

石破天走向前,他這才發現聖皇蒙絡沒有穿他的皇袍卻披上了戰甲,而左右的同僚的麵孔居然都是自己未曾見過的,唯一一個他認識的隻有黑影——在宮廷中石破天與他的衝突最為激烈。

石破天環視了一眼宮廷中所有人,他們雖然模樣不同可身上卻都散發著相同的氣息,那是一種戰鬥的渴望!石破天知道自己今天難逃一劫了,可他還想明白這是為什麼。

“聖皇,您命我火速前往聖宮不知所為何事?”石破天問道,可他的話語裏已經沒有了一個臣子應有的恭敬與謙卑。

聖皇歎了口氣,說道:孤城你是知道的,聖月最近政局動蕩不安,每天都有大量的事情需要親自料理,對此本皇已經力不從心,為此本皇希望相主可以暫住宮中輔助本皇管理宮廷政務,希望相主不要拒絕本皇好意!

聽了聖皇這般話語,石破天不覺一陣冷笑:話雖如此,可這不是擺明了要將他軟禁宮中嗎?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蒙絡居然真的打算對自己動手了。石破天臉上的終於現出一絲憤怒。

“宮廷政務雖然繁忙,可夜家內部也有很多要事需要我打理,聖皇的美意恕臣無法接受!”石破天不卑不亢地回應了聖皇,而聖皇卻露出一絲難以琢磨的微笑:“相主真的打算拒絕本皇的良苦用心?”石破天點了點頭。

“相主真的打算拒絕本皇的良苦用心?”聖皇又一次問道,而石破天還是一樣的回答。

蒙絡沒有再問,他從王座上站了起來,一招手,宮廷內所有的人便齊齊圍住了石破天。

“聖皇您這是幹什麼?”石破天鎮定的說道。聖皇臉上的笑容變得無比的猙獰,他高聲宣布道:“石破天忤逆聖皇指令,現剝奪其相主尊位,且送入獄中留日後審理!”

聖皇的話讓石破天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狡兔死,走狗烹!”石破天恨聲道:“蒙絡,當年我為你打下聖月半壁江山,如今你竟要陷我於是非之地,敢問你又如何對得起天地良心!”

聖皇搖了搖頭,“我已經給了你機會了,隻是你沒有珍惜而已,”聖皇說著閉上了雙眼,“而現在你再也不會有任何的機會了?”

蒙絡說完轉身離開了,因為一個強者與生俱來的孤傲,他不屑於卷入這場敵我懸殊的戰鬥。而黑影也在不經意中消失了。宮廷中其他人開始對石破天發起了攻擊,刀劍的光芒、魔法的閃耀在宮廷內展現出一幅奇妙的畫卷。

石破天沒有在意越來越逼近的敵人卻反而悲傷地撫摸著手中的劍,他歎道:“夜影啊夜影,我鑄你本為保衛聖月,而如今卻要用你來將這一切親手終結!”

石破天說完一劍無情的掃向眼前的敵人,鋒利的劍刃在瞬間就破開了一個人的能量護盾隨後又切開了他的腹部。這讓在場的人無不震驚,而石破天趁著眾人失神之餘再次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夜影幻光斬第一奧義百幻刀斬!一道長達數十米的劍氣憑空斬下直接將一個敵人重傷在地,當石破天再次舉起劍的時候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另一個敵人麵前。一時之間,宮殿裏同時出現了數十個石破天的影子,他的每一道殘影消失都伴隨著一個敵人的死去。不過片刻宮廷內已經成了人間的煉獄。

石破天蹭著屍體擦幹了劍上的血,他一步步地向著宮廷外走去,當他打開門時,卻見大批的聖宮精英護衛已經等候多時。

石破天慢慢地走下了台階,一道藍色的光芒從手中飛上了天空。石破天再次拔起了劍以極快的速度衝入了敵群。

血戰,真正的血戰!石破天每往前走一步身後總會留下一具具失去了生命的屍體,越來越多的人被斬殺,可越來越多的人又很快被卷入了這場無情的戰鬥中。

石破天的心裏在滴血,本應上陣殺敵的他現在卻在中心宮中屠殺自己的戰士。如果是從前他是有可能成為下一任聖皇的,可是今天所發生的這一切已讓他與聖皇之位徹底絕緣。

石破天的援兵沒有來,他們被阻擋在中心宮外,而他們麵對的也將是一場慘烈的戰鬥。

石破天仍在堅持戰鬥著,因為一個強者天生的傲骨,他不想被在場的任何人打倒。然而他已經越來越力不從心,隨著體能的消耗,石破天攻擊和防禦的力度漸漸緩了下來,一道道深長的血痕慢慢地爬滿了他的全身。

我還不能死在這裏!石破天心中恨道。一層白色的光華從他身上散發開來並迅速向著四周擴散,光華隻在瞬間便蔓延了整個戰場。被光華籠罩了的每個人眼前都浮現出不同的幻景,殘酷的戰爭,艱苦的行軍、溫暖的家庭……一幕幕曾有的回憶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戰鬥卻迷失在了這種幻景之中。

夜影幻光斬第三奧義世間萬象!趁著所有敵人還處於幻景之中,石破天迅速地逃離了戰場。石破天明白,不管自己有多麼強大可也敵不過人海戰術,而現在石破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還不能就這樣的死去!一想到這裏石破天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然而剛出宮門不遠石破天卻停了下來。

黑色的長發、黑色的鎧甲、黑色的披風,黑影永遠都是一身黑色的打扮。

“你終究還是來了!”石破天一聲冷笑,“蒙絡的私生子啊,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蜷縮在黑暗裏等著你父親把食物送到自己嘴邊呢,哼!沒想到我居然小看了你!”

石破天這番露骨的嘲笑讓黑影的臉色不免難看,他冷聲道:“石破天,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而我將取而代之!”石破天聽了這番話臉上的笑容卻反而更將強烈了:“取而代之?如果不是你那見不得人的身份,黑影!你現在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這裏和我說話!”

黑影點了點頭,他那冷峻的臉上沒有了絲毫的表情,他回答道:“你說的不錯,但那隻是如果而已,而今天你將要死!”黑影此時已經沒有了耐心,他舉起星光劍刺向了石破天,“如果是在從前我或許還忌諱你三分,而現在你已經身受重傷,隻要你一死我就能輕鬆地成為聖月下一任聖皇!”

石破天此時也迎上了黑影的攻擊,兩把利劍在重擊下濺射出一片耀眼的火花。“懦弱的東西!”趁著攻擊的間隔石破天再次不留情麵的嘲諷道:“你永遠都隻會躲在他人的庇護下,永遠都不敢正麵去麵對你的敵人,憑著這一點你又有什麼資格成為聖皇?”

黑影沒有再說話,而回答石破天的卻是越來越猛烈的攻擊。石破天的心裏一陣苦笑,在開始的戰鬥中他已經消耗了大量的能量而且深受重傷,現在的他隻想通過談話來拖延時間等著體能的恢複或者援兵的到來,然而黑影卻並不想如他所願。

星光劍破開了石破天已經脆弱不堪的能量護盾隨後在他的胸口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而緊接著一團鬼魅般的銀色氣團籠罩了石破天。石破天隻覺渾身上下一陣劇痛,皮肉撕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石破天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嚎。

夜影幻光斬第四大奧義混虛變!拚著身體僅剩的能量石破天再度發起了反擊。在石破天周圍五十米範圍內一層白色的光霧彌漫了人的視野,石破天的身影在這白色的光霧中漸漸變得暗淡最後消失於無形。

在光霧形成的瞬間黑影便感覺到了一絲不妙,他飛速的向後退卻,可明明已經走出了數百米而自己卻還被困在這詭異的光霧之中,光霧裏,除了那白色的光芒外便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就在這時,一道淩厲的劍芒從旁邊斬下,黑影躲閃不及讓石破天在自己的左肩留下一道深長的血痕。

“你以為憑靠著這光霧就可以困住我嗎?你以為你潛行攻擊就可以打敗我嗎?”黑影冷聲說道,他成功的格擋住了石破天又一次的襲擊。

“現在就讓你見識我是如何破除你的混虛變!”強大的能量突然環繞在黑影四周,隻要石破天一靠近就會遭到猛烈的能量衝擊。而就在這時,黑影的劍刺入了腳下的土地,一時間大地開始搖晃了,一道道蘊含著毀滅力量的銀色光芒破土而出。石破天試圖站穩腳步然而一道銀芒刺穿了他的腳跟,一聲悶哼石破天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麵,就在他倒下的片刻,又有數道銀芒穿透了他的身體。

光霧不再耀眼,銀芒也不再從地麵刺出,石破天躺在破碎的土地上,他的呼吸已經不再平穩。

“你輸了,從現在起你已經輸了你的全部。”黑影淡淡的說道,他回頭看了眼不省人事的石破天,眼裏閃爍著一絲哀傷,一絲憐憫,可更多的卻是對勝利的愉悅。

從今天起,他最大的障礙已經被除去了,他的路從此將是通途;從今天起,他再也沒有了可以挑戰的對手,他再也無法體會那種勝利的喜悅。黑影的心裏矛盾著,可不管怎麼樣他還是贏了。

黑影向著石破天行了一個軍禮以示對強者的尊重,可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時石破天卻動了,他艱難地挪動著自己破碎不堪的身體,然而幾經嚐試他都沒能成功的站起來。

“你還想繼續嗎?”黑影望著正努力嚐試著站起來的石破天,他輕蔑的說道。

石破天回之以冷笑,“黑影,你錯了!隻要我還沒死,我就沒有輸,永遠也不會!”

黑影歎了口氣,他拔出劍大步走向了石破天,“我原本是不想殺你的,可如果你要放棄我給你的機會那麼我也別無選擇!”

石破天突然大笑起來,“黑影,你永遠也贏不了我的!隻要我願意,你永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石破天癱坐在地上,他成功的挪動了自己的右手。

黑影並沒有注意石破天的細微動作,此時他已經走到了石破天麵前。“你永遠都是這麼的狂妄,即使是將死之時!”黑影舉起了星光劍,可就在他準備刺下去的時候,石破天突然抓住了他的左手,一團強烈的金色光芒從石破天的體內迸發出來,就在石破天抓住黑影左手的同時,黑影的身體也開始散發出一陣強烈的金色光芒,巨大的痛苦襲擊了黑影的全身,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能量都在迅速的燃燒著。

“一直以來,所有的人都隻知道夜影幻光斬有六大奧義,可從來都沒有人看到過它的終極奧義是什麼,”石破天望著在痛苦中掙紮著的黑影,說道:“黑影,你是幸運的,你將是第一個看到夜影幻光斬終極奧義的人,可也是最後一個!”石破天說完身上的金色光芒閃耀得愈發強烈了。

夜影幻光斬之終極奧義日月俱焚!金色的光芒已經完全將兩人包圍,石破天體內的能量早已流失幹淨,可而現在他感覺自己的生命也開始迅速的流逝著。石破天明白黑影的狀況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因為日月俱焚一旦施展,施法者與承接者必定同歸於盡!

黑影還在徒勞地掙紮著,可他根本使不出一絲的力量,他全身的能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盡數抽空了,而現在他的生命機能也在飛快的流失著,他望向近在咫尺的石破天可卻無法對他造成絲毫的傷害,在強大的金芒環繞下他難以動彈分毫。

在這短短的幾秒鍾內,石破天似乎想了很多,他的家族,他的地位,這一切在他死後將不複存在了,可是最讓他感覺到痛心的是他花費數十年而創造的夜影幻光斬,他還沒有來得及將心訣傳授給後人,沒有了心訣的輔助夜影幻光斬的修煉必將舉步維艱。而現在他即將死去,夜影幻光斬也將會隨著自己的死而失去往日的光彩。

可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衝擊力量破開了金色的光芒,猛烈的衝擊將石破天和黑影給強行分開。

“家主萬萬不可啊!”朦朧中石破天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望著那向著自己飛來的身影,石破天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