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始(1 / 3)

石子落入水中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但石子卻激起層層漣漪。這個故事的開始也是如此。

炎炎的烈日正如大街上來往人群躁動的心。大概除了紹焱門,便沒有人能消受這等福分。但人們似乎有意和太陽作對,所以大街上的人還是擁擁堵堵。

遠遠的,走來一行紅衣人,大約有十幾人的樣子,各個都束腕綁腿,衣如火焰般,這些正是紹焱門門下弟子。練功之餘閑暇無事出來遊逛,打頭的叫棟昆,生就一副好強的性子,平日裏和他身旁的金俱連最為要好,這金俱連別的本事沒有,附和溜須還是有兩下子,這兩人是紹焱門這代弟子中不大起眼,但比較有勢的兩個。棟昆正在這人潮中走的攪了好興致,但見街角處拐過一行黑衣人,也束腕綁腿,卻是與紹焱門地位相同的氣捷宗的弟子,棟昆正有氣沒處撒,這對頭見了還不分外眼紅,氣勢洶洶的領著眾多紹焱弟子迎了上去,金俱連看看勢頭不對,忙把棟昆橫拉豎扯到一旁的茶館內,別的紹焱弟子也跟著走了進去,紛紛坐在那裏,一下子占了四五張桌子,眼神卻是不饒人,都用斜眼覷著門外經過的氣捷宗人。

黑衣人中也有不少早已覷見紅衣人行為的,這些氣捷宗弟子也個個年輕氣勝不服輸,經過茶館時就在茶館外停住,其中一人對著大街大聲道:“想我師父威名震天下,無人能及,我們出門在外也不怕失了麵子,不像一些打腫臉充胖子的無能。兄弟們,盡管大搖大擺的喝酒去吧。”這邊卻惹惱了性急的棟昆一夥,一個個紛紛跳站了起來,棟昆喝道:“你家門派會一些三角貓功夫就橫行霸道,也不看看我紹焱的威風,還是回家多練個十年八年的再出來吧。”紅衣男子們終於出了口惡氣,趁這個機會附和著哈哈大笑起來,黑衣人群吃憋又是又氣憤不已,當中又有一人大聲回罵:“你們實力沒多少,倒是嘴皮子功夫厲害的很。”那紅衣人群當然又是轉出一個人來繼續對罵。

兩行人互相對罵著,逐漸分開兩邊,你一言我一語,有愈演愈烈之勢,怕是動手再所難免,街道上的行人呼啦一下湧了上來,把兩行人圍在裏頭,很快給這條不寬的街道造成不小的交通阻塞。

人群遠處,有一老一小遠遠立著,老的一身白衣,鶴發童顏,雖不是仙風道骨,也有飄飄欲仙之勢,小的一身素衣,大約六七歲,滿臉好奇之態。這小的叫楊明道,還是一個未見過世麵的孩子。當下楊明道一臉不可思義,抬頭問:“白師父,他們在吵什麼?”白衣老人低頭對著楊明道柔聲道:“這些就是建邦大陸三大門派中的兩派紹焱門和氣捷宗,他們兩派都發展的過於迅速了,黑師父不是和你說過嗎‘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所以在這些好門派裏有了這些不爭氣的徒弟,無所事事,不務正業,卻整天與人攀比,再這樣下去,這兩門派可就要衰落了。”

小楊明道似乎把這些東西都聽懂了,低頭琢磨了一會兒,忽然問道:“那三大門派還有一派呢?”具匡笑道:“就是我們意隨流啊。”白衣老人隨即神色一黯:“可卻淪為今天這個地步。”白衣老人長歎一聲,說:洪兒,我們回去吧,這次出來辦的事情已經算圓滿完成了。那小楊明道似乎很是聽那白衣老人的話,乖乖的跟著走了上去。

兩個一高一低的身影漸漸脫離了眾人的視線。這邊卻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了。

一輪紅日徐徐升了上來,紅色瞬間印染了整座丹蝶島,這座島也因此而得名。又是嶄新的一天開始了。

楊明道伸了個懶腰從東房裏出來,揉揉眼,走到了正廳,清了清嗓子,大叫道:“黑師父,我來了。”說罷,輕輕走上一塊圓形木板,慢慢飄了起來,不動聲色的向通往房頂的敞口飛去,通過敞口,四下裏望了一遭,迅速向南房的敞口降了下去,一直輕飄飄的落到南房頂蓬的小閣旁,向裏一瞧,卻是空蕩蕩的,楊明道皺了皺眉,心中想,黑師父常在這裏藏著,今天卻在哪裏?

正躊躇著,忽然眉頭一疏,駕著圓木板向南房後養畜的柵欄後迅速飛去,繞過木柵欄,從右後方緩緩降下,隻見一個黑衣老人藏在一個凹槽裏,不斷向另一頭張望,楊明道輕輕飄過去,往黑衣老人屁股正中使勁一踢,嗬嗬大笑起來。

黑衣老人一邊用雙手捂著屁股,駕著另一塊圓木板懸浮起來,一邊大叫:“又被你個小崽子給找到了,不好玩,不好玩,要不黑師父再藏一次吧,啊?你再來找,怎麼樣?”楊明道隻管嗬嗬的笑,然後說道:“快走吧,白師父要等的著急了。”黑衣老人把胡子一撇,道:“那個白鬼,一點都不會玩,我們再玩一次,怎麼樣,啊,怎麼樣?”

楊明道正要答話,頂上朗聲傳來一句:“黑袍,洪兒還有功課要做,你怎麼還不如一個小孩懂事。”說完領著楊明道向正廳飄去。黑衣老人悶悶不樂的遠遠跟在後麵,嘴還囁喏著什麼,數畝田地從他們腳下晃過,白衣老人忽然扭頭對黑衣老人說:“黑袍,今天你還要負責教洪兒一些操縱傀儡的基本技法,你準備一下吧。”

黑老正垂頭喪氣的飛著,一聽便來了精神,迅速追上楊明道,挽著他的手,說:“洪兒,黑師父對操縱傀儡可是很在行的,你不知道,當年我憑借著一千紫檀騎兵縱橫天下,那叫壯觀,喂,小鬼,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還有更精彩的……”

一塊木板降落的聲音打破了正廳的寧靜,接著又是一聲,讓這百米見方的大廳回聲連連,白衣老人對剛剛著地的楊明道說:“你黑師父去準備了,你溫習一下昨天的功課給我看。”楊明道納頭說道:“是。”接著雙手前舉,對著隔四五十米正廳角落的一個箱子,漸漸讓箱子浮了起來,然後把兩隻手腕合攏,模仿箱子的箱蓋一張一合,對麵的箱子也隨著楊明道的手勢一張一合,不差分寸。具匡朗聲笑道:“好啊!昨天你還不能使箱子跟上你的節奏,今天就能完全一致了,進步不小啊。不錯。你再把《意隨鼓韻》來一段我聽。”

楊明道隨即對廳案上的鼓,梆子,鑼等樂器操縱起來,隔空控製,頓時,一陣喧天的威風鼓聲響徹大廳。鼓聲抑揚頓挫,振奮人心。這正是意隨流第二代掌門創作的《意隨鼓韻》,這鼓韻也不知伴隨過多少代人,流傳至今,今天讓楊明道演奏的淋漓盡致,也不枉第二代掌門的一片熱情。

廳後突然轉出黑老連叫三聲:“好!好!好!洪兒的控物能力是越來越強了,今天就讓黑師父教你一些複雜的控物本領。”話罷,十餘騎紫盔紫甲的騎士騎著紫色的戰馬從廳後走了出來,步調一致,精神抖擻,頗有橫掃千軍之勢。楊明道看了兩眼放光,大叫道:“黑白師父,原來我們香彤島有這麼多騎兵,我還從來不知道呢,以後有的玩了。”

具匡笑道:“洪兒,你好好看看,這些都是木頭做的,和那些為我們做家務的仆人一樣都是傀儡。”然後話鋒一轉,道:“黑袍,洪兒才剛掌握一些簡單的控物本領,你就拿這麼高級的道具給他,我是讓你準備一些簡單的木偶。”黑老正高興的嘎嘎大笑:“這可是花費了我五年心血的紫檀騎兵啊,可惜大多數都壞了,隻有這十七個還完好。再說了,洪兒跟我們不一樣,隻要會控製物品,就應該讓他玩高質量的東西,是不是洪兒?哈哈,快來玩玩你黑師父的得意之作吧。哈哈。”具匡打趣道:“怎麼,老鬼,弄壞了,你不心痛?”黑老歪著頭想了想,咬了咬嘴唇,說:“大不了再雕幾個,就當為了洪兒嘛。”具匡沒再說什麼,隻是笑眯眯的看著楊明道。

楊明道望望黑白二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神情,隻是黑衣老人的笑像往常一樣更狡黠一些。楊明道反複望了望二老,走向紫檀騎兵,站在一個騎兵的麵前,仔細的撫摸著,這精度極高,強度又極大的紫檀騎兵迅速吸引了楊明道,尤其是關節的構造和兵器戰甲之間的契合和這惟妙惟肖的樣子,讓楊明道留戀忘返。

黑衣老人用怪趣的調子說道:“洪崽子,你必須在他們被你完全破壞之前完全掌握控製他們的技巧,可不能輸與我,嗬嗬。”楊明道早已如癡如醉,他不斷實驗著控製做出各個單個動作和每個動作之間的配合與連貫。

在楊明道全神貫注時,黑白二老早已轉到廳後,小聲的交談著,時而神色嚴峻,時而微皺眉頭,甚至還有黑老的大聲怪叫。當然這些都對楊明道造不成什麼影響。

就在二老將討論變為小吵,又越來越激烈時,一個小腦袋從廳門邊伸了出來,大叫:“黑白師父,看我玩的怎樣,快出來看。”

黑白二老互相對視一眼,兩人各從廳門兩側繞到正廳,隻見六騎紫檀騎兵威風凜凜的來回奔跑,做著各種衝鋒的動作,然後六騎圍成一圈,各自大顯身手,擺了一個防禦的隊形。動作絲毫不亞於剛才黑老控製的那般。美中不足的是,廳角有十一個殘缺的騎兵。

黑老用完全驚喜的聲音怪叫:“哇,小子,不錯,一上午就能弄的這麼好,不錯,雖然毀了我十一騎,但比我當年強的多了,哈哈,其實一上午就能毀掉十一個紫檀騎兵也不容易,這紫檀這麼結實,再加上他們身上的鋼鐵護甲,嘖嘖,厲害,怎麼樣,白鬼,我說怎麼樣?按約定的做吧?”具匡的眼神除了驚喜還有一絲猶豫。最後緩緩說:“好吧,但他還要經過家務和采果的考驗。”黑老高興的蹦了幾蹦,邊說:“那當然,那當然……”

楊明道在一旁莫名其妙的看著二位師父,具匡對楊明道說:“洪兒,我們決定告訴你一些事情,這些事情可以說是秘密,但你要讓我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來知道這些事。”楊明道更加不知所措,問道:“什麼事這麼神秘?”具匡隻是閉口不答,黑老卻在一旁擠眉弄眼。

楊明道好奇的說道:“我,怎麼才能讓你們相信?”邊說邊眨著眼睛瞅瞅黑白二位師父,想從中看出點什麼門道。黑老搶著答道:“很簡單,很簡單,你隻要指揮這些家仆幹幾天家務,而且用你白師父的鐵猴子采幾天果子當飯吃就行,就香彤島才百十平方裏。”然後又裝作很嚴肅的說:“到時候我和白鬼可是要監督的,你可不能偷懶。”接著突然小聲道:“如果你多陪我捉迷藏的話,我可以……啊?怎麼樣?”

白衣老人沒理睬黑老,說:“洪兒,考驗從中午開始,中午我們不僅要吃野果,而且你要把南房後麵最肥的那頭豬做成好菜,去吧。”

毫無經驗的楊明道立刻答應了下來。平常隻能看著鐵猴子在白師父的控製下采摘野果,今天中午終於也能讓他大顯身手了。楊明道立刻架一塊木板飛起,鐵猴子早已被帶到大廳,楊明道雙手前舉使鐵猴飛起,直奔西房後的林子,黑白二老隨後追行。

楊明道在空中浮著,先使鐵猴著地,然後控製著鐵猴做各種攀援和采摘動作,剛開始鐵猴會經常掉下來,漸漸的逐漸能準確抓住樹枝,但采下的果子數量還是不理想。

中午的飯被楊明道做的一塌糊塗,飯菜鹹的讓人難以置信,三個人隻好搶著為數不多的幾個果子。下午的家務更是讓楊明道滿頭大漢,控製了這個,控製不住那個,這畢竟不像控製騎兵那樣隻要狠勁,還需要極大的準確度。所以家務的完成更是慘不忍睹。

隨後的幾個星期,香彤島上的家務事情就全被楊明道包了,這天,楊明道采的果子比往常都多,畢竟他跑遍了整個香彤島,每個果子都是極大,非常成熟的果子。楊明道做的家務也井井有條,包括衛生,養畜等,楊明道甚至還建立了一間屋子,由於沒用現在已經閑置了。

黑白二老都對楊明道的神速進步高興,黑老由於高興而做的怪模樣自不必說。具匡正色道:“洪兒,如今你已經六歲,而且通過了考驗,按照書中所說,你應該明白我前些天所說的事情了。”楊明道頓時來了興趣,好奇的央求道:“是什麼?快點告訴我吧。”具匡深吸口氣說:“很多事,比如……”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比如,你從來不想知道關於你的父母嗎?”

楊明道一臉茫然的答道:“可是,什麼是父母啊?”黑白二老略訝,隨後神色黯淡,喃喃的說著什麼,具匡接著道:“人由父母所生,繼承父母的一些特征,包括我和你黑師父,但你……卻不是。”楊明道好奇的眨吧了兩下眼睛,問:“那我是什麼,從那裏來?”具匡臉上泛起一絲苦笑,說:“問的好啊,這也是所有像你這樣的人問的問題。”楊明道疑惑道:“像我這樣的人?那他們在哪裏?帶我去見他們,好嗎?”

具匡看了看楊明道,道:“他們都死了,不然也不會有你的存在。”一頭霧水的楊明道不再說什麼,隻是用尋問的眼神瞟了一眼黑老,黑老在卻在一旁低著頭,默不做聲,這還是頭一次見他有這種表現。

具匡接著說:“這就要從長計議了,去搬三把椅子來,我們來開一個專門針對你的會議。”楊明道親自去搬了三把大椅子,又一個人搬了一張盛有各種水果盤子的桌子。這可把小小的楊明道累的夠嗆,這些工作平時大多是用意隨流的控物術來做,到親自動手還真有些吃不消。

師徒三人圍坐在桌邊,黑衣老人一個勁的品食著桌上的果品,像是許久沒有吃到過果子了。具匡對楊明道訴道:“建邦大陸上傀儡曾經紅極一時,那時的社會局勢還非常混亂,人人想稱王稱霸,常常一個人帶著十幾,幾十個傀儡的現象,甚至有兩個人打架,每人帶幾千傀儡的事情發生,那時的傀儡是一種商品,都已設定好了各種程序,隻需下一個簡單的口語命令,就可以完成各種任務,傀儡越高級則價格越貴。但漸漸的,傀儡製作商大多被利欲熏黑了心,造出來的傀儡大不如前,況且在戰場上隻要將發命令者也就是真正有神經思想的人殺死,他所控製的傀儡,不管有多少,便全都成了垃圾。由於這個缺點和傀儡質量的降低,還有一些別的因素,市場上逐漸失去了傀儡的蹤跡,真正懂控製傀儡的人也少之又少,這項技法瀕臨失傳。當時的建邦大陸上逐漸興起了各種門派宗係,新奇怪術層出不窮。當時以紹焱門和氣捷宗潛力最大,發展勢頭最好,與此同時,一門真正懂得控物,製造並控製傀儡的學問也在一個小門派裏集結建立起來。這時的傀儡比當年全盛時期的傀儡還要強數十倍,這個門派逐漸得到發展,與當時的紹焱門、氣捷宗成為建邦三大門派,且這一門派在三派之首,後來這一門派就發展成了意隨流。為了避免重倒先前覆轍,意隨流將重心平衡在控製一般物體與傀儡之間。並取得了極大的進展。”

具匡像是要給楊明道一個緩和的時間,他端起一個杯子喝了口水,楊明道借這個間隙問道:“那麼我們意隨流應該很繁盛才對呀,可卻怎麼隻有我們三個人?”具匡用欣賞的目光看了楊明道一眼,道:“這就要話分兩頭了。我們先接著剛才的話說。當時的意隨流在建邦大陸可以說首屈一指,這是好事,但同時也是壞事。當時的意隨流掌門就對當時的現狀很不滿得意,久而久之,竟滋生出邪念。還製造出一批死屍大軍,控製著死屍大軍多處作惡,搞得人心惶惶,更讓人擔心的是,似乎每個人說過什麼,他都能知道,轉眼間,就能讓這些人頃刻丟掉性命。那段時間整個建邦大陸雞犬不寧,像籠了一層霧。人們組織的對抗他的各路高手,不是被他利用變成死屍大軍的一員,就是反過來助他邪氣。後來人們都懷有畏懼的叫他邪隱魔。”

楊明道插嘴道:“死屍是人死後的身體吧?那麼為什麼我們不控製死屍呢,而且邪隱魔,也就是我們意隨流當時的掌門如今在哪兒呢?”

楊明道對掌門和邪隱魔這兩個稱呼似乎更喜歡第二個。具匡笑道:“我的話兩頭中一頭還沒有說完,你就有這麼多問題,嗬嗬。”具匡頓了一下,道:“死屍不僅是人的屍體,而是萬物死後留下的骸骨,我們之所以不用,有幾個原因:首先,屍體的身體強度不夠,遠遠沒有它們生前那樣強大。當然,邪隱魔的死屍大軍除外,這你就別問了,至於他的死屍大軍到底為何那樣厲害,始終是個迷,沒人能解。再者,控製死屍當然會給他人,尤其普通百姓的心理衝擊太大,不然社會上會造成不小的混亂。邪隱魔就是個例子,至於邪隱魔去了哪裏,我一會兒再告訴你。”

具匡又喝口水,繼續道:“現在我們說你所說的‘為什麼隻有我們三個人’問題。這就要涉及意隨流的師承製度。千百年來,意隨流和其他門派不一樣,師承是第一代教第三代,第二代教第四代,如此隔代相傳。所以總是爺爺奶奶輩的教孫子孫女輩的。所以你我之間還有一代,他們如今分散在這世界的每個角落。唉,如果我們這一代意隨流還有幸存的話,也是天各一方。這就又要說回邪隱魔了。他給這建邦大陸造成的影響極大。他死後……”

這時楊明道突然打斷了具匡的話,但具匡似乎並不介意。楊明道小聲的問:“你不是說過一會兒才告訴我邪隱魔去了哪兒嗎?原來他死了,這麼簡單?我還以為你這樣說是有什麼特別呢。”他抿了下嘴,像是想到了什麼,道:“可是,他是怎麼死的?”具匡趁這檔瞟了黑老一眼,發現他雖然不停的吃著,但卻也在專心的聽。

具匡說:“‘去了哪兒’和‘死’並不一樣。他,是自殺的。”這次楊明道心裏雖滿是震驚。卻並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隻要一直聽下去,白師父都會告訴他的。白衣老人見楊明道沒說什麼,就繼續道:“他正是我的上一代,我和你黑師父親身經曆了這場浩劫。我們這一代意隨流人死的死,傷的傷,有的是他的手下,有的是他的對抗者,有的則是像我和你黑師父這樣的中立人。他自殺後,所有人便都杳無音信,天各一方,我們的下一代也各奔東西。所以意隨流在大體上已經分崩離析,也許還有像我們這樣的組合在其他地方還叫自己是意隨流人,傳遞著意隨精神。”楊明道這才明白當初在丹蝶島外時白師父為何說“卻落的今天這個地步”這句話的意思。

具匡見楊明道若有所思,稍稍等了他一下,接著正色道:“下麵我們就要說到你的身世。這和邪隱魔去了哪裏是密切相關的。也許你已經猜到了。但我還是要從頭說起。意隨流派的組建是一個叫將龍景的人完成的。據他所著書中道,他是一種叫靈核的東西滋生成的人。後來在意隨流內部不斷有書著出,又不斷有書本總結,刪繁就簡,最後成為一本叫《靈核最》的書,這本書中說‘靈核之身是意隨流中最強的人,靈核可以滋生為人,在這具靈核之身的有生之年會形成心髒大小的新的靈核,上一代靈核之軀死後,新靈核會重新成人。而且這本書規定,隻要有靈核之身出現的年代,他就是意隨流的掌門,並且叫靈掌門’。”

楊明道終於聽到了和自己有關的事,急切的接著說道:“那麼邪隱魔就是一個靈掌門,而我……就是他滋生的新靈核,是這樣嗎?”楊明道一臉期待的看向具匡,等待著具匡肯定的答複,接著會表揚自己一番。

具匡平息了一下,又說:“是這樣,邪隱魔自殺後,我和你黑師父在意隨流總部不浩山找到了你,當時你還隻是個靈核,就像是個五彩的石頭。我們找了這座無人煙的香彤島住了下來,不久,靈核就突然發出一道光,成了一個嬰孩,就是你了。”似乎這一次的事情過於嚴肅,具匡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對楊明道表揚。

楊明道微微有些失望,可這些對他的好奇使他又憋不住氣,脫口道:“白師父,我想知道,邪隱魔為什麼要自殺,而且,而且他的死屍大軍到哪兒去了?”白衣老人眼神渙散,像是找不到可以固定目光的事物,喃喃道:“這些都是迷,尤其是那數目龐大的死屍大軍,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隻留下各派高手的屍體和人們的記憶,證明這一切曾經真正的發生過。邪隱魔在不浩山自殺後,我和你黑師父想外人並不知道靈核之身這一說,但可能有的意隨流人想要毀掉你,或者控製你來獲得天下,或者也有當年邪隱魔的狂熱愛好者等一些人把你搶去,所以我倆提早埋伏,星夜取了你回來,就是希望你能健康成長,不要再讓這好不容易恢複元氣的建邦大陸再一次生靈塗炭。”

接著,具匡從懷中取出一本黑色封皮,大約一指厚的書給了楊明道,認真地說道:“這就是《靈核最》我們所知道的也是從上麵,和其他一些書中了解的,至於是否完全正確,我們也無法確定,但我們所經曆的仍曆曆在目。這就是那次我和你外出到不浩山,所圓滿完成的任務,就是取這本書和另兩件東西,那兩件,將來我會一並交給你的。”

憋了這麼長時間的黑老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了:“小崽子,你的掌門之位要到你十一歲才能坐上,現在你還得聽我的,嗨,對了,你那本靈核什麼書有多半本都禁錮著,根據前幾頁講,要你靈核之身練出靈什麼質,才能打開看,真煩,煩死人了,最要命的是。”黑老湊在楊明道耳邊小聲道:“還要練五年基本功才能開始練那種不知道什麼功呢,哈哈。”黑老最後的大笑震的楊明道幾乎趴在地上。楊明道拿著《靈核最》不知所措,具匡道:“這本書第十六頁起就被禁錮,我們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少頁。”楊明道打開一看,卻是隻能打開三十六頁,後麵的怎麼也打不開。楊明道心下疑惑,可白師父不會和自己開玩笑的,疑問道:“白師父,是三十六頁以後被禁錮了啊。”黑白二老一陣驚訝,黑老正要伸手拿,被具匡一掌打在手上。具匡眼含著慈愛,道:“看來靈核之身可以比我們看的更多,但你也有暫時打不開的地方。”接著轉頭道:“黑袍,你又不是靈核體,別瞎參和。”

黑衣老人悶悶不樂的走在一旁說:“我不能找別的東西玩嗎?到時候氣死你們。”對於黑老的這些小孩心性,二人也是無可奈何,隻不管他就對了。

具匡說:“從今天起,我和你黑師父會教你一些雕刻等高級技法,但你同時要自學這本書上的東西。”遠處突然傳來黑老的聲音:“我要教他我最拿手的絕活,哈哈……”具匡看了看黑老走的方向,搖了搖頭,接著對楊明道說:“我想這上麵的是關於靈核方麵的東西,對我們沒用,但你卻要用心學。”楊明道絲毫不知道前方的路會又苦又累,反而興奮的說:“好啊!真是太棒了!”

楊明道心想,也許上麵就記載著如何擁有不同凡響的死屍大軍的方法呢。

香彤島上的道具之多是楊明道始料未及的小到昆蟲,大到恐龍,水裏遊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無奇不有。讓楊明道最犯難的要數一個用軟海綿做的十六條腿的完全失真的“章魚”這東西軟綿綿的非常難控製,尤其是具匡要求洪既要做到有力度,又要做到自然彎曲。還有一些諸如此類的事情。比如黑老的雕刻術,具匡的各種材料知識,所有的東西似乎一下子一股腦的湧進了楊明道小小的腦袋。楊明道本指望的死屍大軍在《靈核最》上絲毫沒有提到。整整二十頁紙卻是教他怎樣修煉一個新的靈核。楊明道心想,這不是咒他早日死,好早點有一個接班人嗎?到後來,楊明道想通了,大不了模仿當年父親(如果能這麼叫的話),再自殺一次玩玩,也不錯。於是欣然修煉起了新靈核,在心口處,倒真像模像樣的有了個隱約的靈核,楊明道坦然的就當它是心髒了。

太陽和月亮不厭其煩的上上下下。這時候,又輪太陽值班。還是一身素麵衣服的楊明道長大了。但與同齡的孩子相比不算出眾。

具匡拍了拍楊明道的肩膀,突然發現楊明道的個子長高了不少。具匡慈愛中帶些恭敬道:“洪兒,剛剛給你手上戴的就是我們意隨流的掌門信物——掌門指環,你現在可是掌門了。”黑老在一旁插嘴道:“而且是靈掌門,但當的有些虛而不實。隻有我們兩個手下。”具匡笑笑,不可置否,說:“我把它交給你一方麵是規矩如此,另一方麵是想讓你隨時記得你是意隨流人。這指環可長可短。這件東西據說可以變形成為一件防身工具,但隻有靈掌門可以做到。當然我們誰也沒見過,不知是真是假。”

楊明道對這些可是大感興趣,當下就集中意念,用控物法操縱指環,試圖達到白師父所說的那樣,但那指環隻是變長到一指大小而已,看來傳言並不可信。具匡笑笑,拿出一個圓形器物繼續說道:“洪兒,這是傳說中的意隨流寶物,日晷玉盤。據說可以回到從前。但沒有記載曾有人用過。所以也不知道怎麼用。你還是謹慎一點為好。”楊明道接過來左右搬弄,卻沒有任何反應,就直接揣在懷裏。

具匡繼續道:“這就是不浩山的兩件大寶貝了,不過我建議你以後到不浩山去看看,我們準備讓你在你十一歲這年,而且就是明天,到外麵去,你不會介意吧?”楊明道聽到要讓他到外麵的世界去也不驚奇,因為《靈核最》上說,曆代靈掌門都是這樣。

見楊明道搖了搖頭,具匡繼續道:“畢竟你在五年前問的那個問題,讓我們心寒了一陣子。長期把你關在這裏也不是好辦法。”黑老在一旁插嘴道:“就是什麼是父母那個問題。”

具匡繼續道:“一來不浩山是意隨流的主基地,二來也許那兒還藏著一些被禁錮的寶物作為靈掌門的你才能打開。這次你出去有掌門指環,我想讓你找找看還有沒有像我們這樣流落各地的意隨流人。我當然希望我們一起改變這種現狀。”雖然楊明道早知道這一天終究會到來,可真正把這個問題擺在他麵前,他卻也不是那麼能容易接受。具匡後來說的話也不知楊明道聽進去了多少,他隻是一個勁的點頭。其實楊明道從具匡最後一句話中也能聽出具匡想讓他振興意隨流。

黑老在一旁不知嘀咕些什麼。直到兩人說完了,他才說:“如果明天洪崽子就要走,今晚也該輪我黑袍說幾句吧,平時都是聽你個白鬼在瞎扯了。”說完還一副委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