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歎息(3 / 3)

第二天上班時間,娘子軍們打著橫幅“流氓校長、貪汙犯江楓震從軍工中學教育集團滾出去”。一隊人馬很有氣勢地一路走來。整個廠區被她們攪動得沸騰起來。

對此,有些人震驚;有些人迷惑;有些人好奇;也有些人拍手稱快……這則新聞迅速傳遍廠區各個角落。

早就有人把新聞傳給江楓震了。

按昨天密謀的方案,今天一上班江楓震校長會親自與娘子軍對話,但他聽說橫幅上的內容之後,立即取消了這個決定,派廖、關兩位與她們周旋,按計劃答應她們的條件,“三十六計逃為上”。因為他知道,對“流氓、貪汙犯”的罪名,他無論如何不好辯駁;越辯駁越糟糕。

在學校會議室,廖、關兩位副校長代表江楓震對娘子軍們宣布兩項決定:一,轍消對全園職工淘汰三分之一的計劃;二,園長人選采用先發表競選演說,然後由全園職工投票選舉的辦法確定。

當天下午,全園職工順利選舉歐春芳為園長。對方芳的任命宣布作廢。

下班回家,江楓震像鬥敗的公雞,四肢無力,癱在沙發上。楚舟下班見狀,就坐在他身邊撫慰他。

“這兩天,你的經曆,我都知道。你不要擔心,更不要有什麼顧慮。人家說你是‘流氓’,隻要我——你老婆——不認為你是‘流氓’不就沒事了。在我的心目中,陳澤敏才是流氓,而你隻不過是與秦瑞雪有過愛昧關係。這是‘你情我願’的事,她們何來證據?我不計較,不就行了。至於說你是‘貪汙犯’,那更是沒譜。她們有什麼證據?可以告她們誣諂、誹謗!證據?證據全在我手上。正是你所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是同一條賊船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隻要我捂住蓋子,有誰能揭得開?你放一百個心,我‘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江楓震屏息靜氣地聽著,聽著。突然一躍而起,抱住妻子狂吻……

工廠黨委得知幼兒園鬧風波的新聞,尤其是說江楓震是“流氓、貪汙犯”,對此很重視,派了黨委紀檢部門的三位同誌組成調查組,到軍工中學調查。結論是“查無實據”。他們還專門找了校黨委楊書記談話。楊書記說:“江楓震是改革形的校長;他有魄力,敢改革。即使有這樣那樣的錯誤,也是難免的。‘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嘛。”

誰說楊書記在台上“沒講過一句錯話,也沒講過一句有用的話”?在這關鍵時候,楊書記的話,真是扛鼎之言啦!

這幾天高考,江楓震把考場主任的職務讓給廖承恩。

汪董按計劃也動身到國內幾個省市跑跑招生指標。

妻子同索菲亞要出國去撈些留學指標,以備不時之需。要幫她拾掇行囊,支取路費。同時,順便把大部分小金庫的存款彙到德國柏林懷蕾的賬上。又給懷蕾掛了國際長途,告訴她彙款的事;懷蕾在電話裏說,她準備在七月中旬到八月,會利用放假期間回家探親休假。

江楓震欣喜萬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臨行的妻子。妻子說:“可惜,我正巧要出國,不然我們一家三口可以好好聚一聚。”

接著,江楓震租了一輛小車,親自送妻子和索菲亞到機場登機。

回到辦公室,小沛又送來當天的省報。上麵又有一篇題為《改革要關心民生》的時評。江楓震一看,又是“邦致”寫的。文中詳細報導了“軍工中學教育集團”托管軍工總公司幼兒園的全過程。文中點了“江某”人。江楓震看了火冒三丈,朱邦致竟敢如此膽大妄為!

他冷靜思考,朱邦致沒到學校采訪,哪來的消息?文中細節也很逼真,這又是怎麼回事呢?我江楓震好不容易才按下葫蘆,結果又浮起了瓢。幼兒園托管的風波雖然平息了,但餘波未平啊。廠區上上下下都在風傳這件事。省報再一報導,推波助瀾。我江楓震像是高山上倒馬桶——臭名遠揚。後麵還會曝什麼光呢?不能讓他這樣肆無忌憚地再報導下去了。

江楓震想到,利用小沛“放長線釣大魚”的“美人計”是勾引不了他了。立竿見影的辦法是“廢物利用”……

要找到陳澤敏和邢斌可不容易。打電話到市勞改農場,要麼沒人接聽,要麼就是粗暴的兩個字“不在”!邢斌呢?像隻跳蚤,居無定所。聽說他的租賃房就有好幾處。

江楓震耐得好大煩,費了好多時,終於找到陳澤敏。

電話裏,陳澤敏一聽江楓震有事找他和邢斌,高興極了。

第二天下午,三人在濱河咖啡館見麵。

陳澤敏好像胖了些。邢斌還是老樣子,瘦瘦猴猴的。兩人一見江楓震的麵,就像是餓牢裏跑出來的,說“光喝咖啡填不飽肚子,要‘酒肉穿腸過’,實打實的。”

江楓震說:“我能約你倆出來,吃餐飯肯定少不了。放心,我不會虧待兄弟。我擔心你倆找不到地方,才先約在這裏碰麵。”

於是三人又打“的”到市郊結合部一家規模頗大的餐館坐定。

江楓震遞過菜單:“吃什麼隨你倆點。這裏環境僻靜。有名師主廚,味道不錯。”

兄弟倆逮到這難得的機會,猛點了十幾道菜,外加一瓶五糧液。

江楓震心情不好,隻是陪他倆隨意夾了幾筷,喝了一小杯。

兄弟倆狼吞虎咽。酒足飯飽,杯盤狼藉之後,才言歸正傳。

陳澤敏首先開口:“校座,看樣子你情緒不高,好像心事重重。今天把兄弟約出來,不會是僅僅請我倆吃飯吧。”

邢斌幫腔說:“有什麼為難的事,你盡管說,兄弟可以為你兩肋插刀!”

江楓震問陳澤敏:“你還記得我們學校有個叫朱邦致的學生嗎?”

“記得。他的姓名很好記。當初是文科班的高才生。他怎麼啦?”

“他如今是省報記者,對軍工中學連續進行歪曲事實的報料,產生很多負麵影響……”

邢斌一聽就說:“這好辦,找個機會‘做’了他!”

陳澤敏立刻阻住:“可不能魯莽行事。你還想進‘高牆’?”

江楓震:“是啊,要‘做’,得想個萬全之計,要幹淨、利索,不留蛛絲馬跡。我隻要求斷掉他的右手,不危及生命……”

邢斌對江楓震說:“好。你定拿主意,我倆幹就是。”

陳澤敏到底謹慎,覺得這可是玩命的事,說:“這可使不得。我不想再進‘高牆’吃牢飯。”

邢斌膽子大:“怕什麼!隻要有地方吃,有地方住。當然,要有錢賺,兄弟才會去冒險。”

江楓震:“你們想要多少?”

邢斌:“這事兄弟可沒幹過。你看給多少都行。”

江楓震伸出二個手指:“我想給你倆二萬元。”

邢斌:“行。夠朋友。”

陳澤敏卻不同意:“什麼?這是屬於殺人越貨性質的犯罪行為!隻給二萬?那你就另請高明吧!”

江楓震:“那幹脆你就開個價。”

陳澤敏:“每人二萬,外加前期準備活動,如偵察、摸底、跟蹤的費用,每人再五千元。”

邢斌:“對。陳澤敏說得對。”

江楓震:“行啊。就按你倆提的數,我給。不過我們還得簽個書麵協議:一,每人先拿一萬五千元,事成之後,每人再拿一萬元;二,隻‘做’右手,不危及生命,若危及生命,後果由你們二人自負;三,若事情敗露,不得供出雇主;四,此事要在半個月內見後果。如果你倆同意,我就寫成書麵文字,你倆要簽字按手印。”

邢斌:“行。沒問題。”

陳澤敏:“校座,這是看在你的情麵上,我倆才去鋌而走險啊……”

江楓震很快寫好書靣協議,讓陳澤敏和邢斌在上麵簽字按手印。陳澤敏也照抄一份,分別保管。

江楓震:“明天上午十點,你倆在濱河咖啡館等我給錢。”

邢斌還有要求:“我倆有好久沒聞到女人味了……”

江楓震:“這好辦。我聽說這家餐館頂樓就有泰式桑拿,有泰女‘全套’服務。我這裏每人先墊五百元,你倆去盡興……”

陳澤敏和邢斌來到省城,很快就找到省報報社所在。兩人在附近觀察了一陣,看到要進報社先要在門衛處登記,就不敢造次。正好報社對麵僅一條馬路之隔有一所賓館。於是兩人就挑了一間窗戶對著報社的房間住下,便於觀察報社人員進出的狀況。

前後觀察了二天,看不到朱邦致的身影。

兩人分析了一下請況:省城,人們熙來攘往,活動範圍廣,地勢不熟,即使跟蹤上朱邦致,也很難有機會下手。朱邦致每星六下午回家,星期一早上,回報社上班。看來在軍工廠廠區找到朱邦致的機遇要大——範圍小,時間集中。不利的因素是廠區有許多人認得陳澤敏,容易暴露。

商討的結果是,陳澤敏側重負責偵察朱邦致的行蹤,掩護邢斌下手。為了掩蔽自己,他戴上黑色的鴨舌帽。邢斌隨身帶一把利刃。

於是兩人便折回軍工廠廠區,伺機作案。

星期六晚上,陰天。朱邦致和蘇盼夏準備到百貨商店買鞋子。陳澤敏和邢斌等了六天,終於等到機會。

陳澤敏看到路邊大樹下擺煙攤的是個中年婦女,他便心生一計。掏一張五十元的錢,對她說:“我買一包八塊錢的煙,不用找錢。你把這包煙送給前靣那位男的。他是我的好朋友,很講客氣。你一定要他收下。”

中年婦女望著前靣的路人,問:“哪個男的?”

陳澤敏指著前靣說:“你看,就是身邊有位女的跟著的那位……”

中年婦女看準了,說:“那好吧。”

她拿了包煙,上前對朱邦致說:“先生,你的好朋友要我送這包煙給你……”

朱邦致一聽如墜五裏霧中:“什麼?哪一位朋友?你帶我去看看。”他轉身對蘇盼夏說,“等等我……”

朱邦致右手拿著那包煙,走到大樹下。這時突然躥出一個黑影,手舉利刃刺向朱邦致右手,隻聽邦致“啊!——”的一聲慘叫,那包煙隨聲掉落地上……

軍工工廠醫院外科病房。朱邦致右手包紮著繃帶,吊在脖子上,靠著病床坐著。臉色因失血過多而蒼白。床邊有朱師傅和蘇盼夏陪護著。

朱師傅眼角噙著淚珠,說:“邦致,你是不是同誰結了怨,人家報複你……”

朱邦致雙眉緊鎖,搖搖頭。他自己也想不通,誰會如此狠心下毒手?好在隻刺破血管,沒傷及骨頭。

蘇盼夏很痛心,也很懊悔,當時自己為什麼沒跟著走過去,那樣就可以辨認出凶手……

她勸慰朱師傅說:“姨父你不要難過。我當時就向派出所報了案,應該很快就會真相大白的。”

報社社長得知朱邦致被刺傷住院的事,特地趕到軍工醫院代表全報社職工看望並慰問朱邦致。

社長很肯定地說:“這件事,十之八九與軍工中學領導有關,因為你近來發的稿子都與軍工中學有關。這中間的邏輯關係再清晰不過。這樣的事件,在報社又不是頭一次……”

對社長的分析,朱邦致同在場的朱師傅、蘇盼夏都表示讚同。

蘇盼夏餘怒未消:“江楓震這個人不僅是有仇必報,而且是小肚雞腸。他以為我和邦致在談戀愛,遷怒於我。把我從高中部莫明其妙地突然調到初中部,調到小沛媽媽——杜主任的部下,就是最好的佐證。”

社長說:“邦致,看來你的文章刺痛了他的心。他遲早會暴露。你要安心養傷,現在不要操心工作上的事。祝你早日康複。再見。”說完,他先告辭了。

這時吳凡白也來到病房。一進門,她就關切地問朱邦致:“這次怎麼搞得這麼狼狽,像是戰場上退下來的傷員。”

朱邦致的雙眉舒展了,咧著嘴笑:“你的消息真靈通啊。”

“是你的好表妹打電話告訴我的。這次我帶了兩條柴魚給你煲湯喝,傷口容易愈合。”她又轉而對朱師傅說,“朱師傅好。我把柴魚寄放在你家隔壁鄰居那裏。”

朱師傅連聲說:“謝謝,謝謝。你太關心邦致了。”

蘇盼夏開玩笑說:“還是老同學情誼深……”

吳凡白見到慈祥的朱師傅又說:“我媽媽邀請你再到我家去做客,再嚐嚐我們的農家萊。”

朱師傅笑嗬嗬,說:“上次吃你們家的飯菜,香味還沒消呢。你和你媽媽很勤勞。你的家業很興旺。農村的變化可大呢!等邦致出院了,我一定再去。”

“你老人家多來走動走動。我媽媽會很開心的……”

朱邦致和蘇盼夏聽了吳凡白的話,相互含笑眨眨眼,表示聽懂了她話語中的深意……

朱師傅此時最揪心的是凶手到底是誰……

其實,經過多次案情分析,派出所的同誌也懷疑到江楓震了。

找江楓震靣談。他像煮熟的鴨子——嘴硬得很:“你們懷疑我是這個案子的幕後指揮,有證據嗎?沒有真憑實據,免談!”

送走了派出所的兩位同誌,江楓震反而感到緊張和恐懼。

談話時,他強打精神硬挺著,其實自己是色厲內荏。你們拿不到證據又豈奈我何?如果態度不硬,那就會自己打垮自己。人和鬼也隻有一線之隔。

陳澤敏和邢斌雖然蹲過牢房,但在金錢麵前依然狂野不羈。“做”得好,當場就逃之夭夭。這使他提起來的心放下了。

期末工作很多,諸如高考發榜,少年軍校結業檢閱,請軍區雷司令來校作國防教育報告,全校教職員工放暑假前集會等,件件都要做好。這祥才越發顯得我江楓震灑脫,很有敬業情神。既可以轉移大家的視線,又可以放鬆自己……

邢斌作案後迅速躲進市內一家賓館,不久陳澤敏也來了。兩人像驚弓之鳥,拉上窗簾,把房間遮得嚴嚴實實,商量著如何找江楓震要錢。

邢斌說:“事情已經‘做’了,打電話通知江楓震,要他如約給錢。”

陳澤敏卻說:“要把事情想得複雜些。越是接近勝利,越要小心。打電話?如果江楓震的電話被監聽了怎麼辦?你想過沒有?”

邢斌不明白:“有這麼複雜?這麼嚴重?那這錢怎麼拿到手?”

“不急嘛。現在手頭又不緊,緩一緩再說。”

“我是擔心煮熟的鴨子飛了……”

“怎麼會呢?有書麵協議在,不怕。我倆現在的任務是充分放鬆,好好休息。”

邢斌:“說剄放鬆,說到休息,我還很留戀那天晚上‘泰女’桑拿時的‘全套’服務。那才叫爽。你呢?是‘全套’的還是‘半套’的?”說到女人他就來勁。

“好啦,好啦。享受過了還有什麼好說的。既然你想去,我就陪陪你……”陳澤敏也正有這個欲望,隻不過沒有明說。

邢斌又高興又得意,說:“那就走吧。人生何時何處不銷魂?”

一輛黑色“桑塔納”停在江楓震新居的樓下。打扮入時的秦瑞雪從駕駛座位上下來。她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女。

她俊俏的臉龐上五官神奇地端莊、美麗。白裏透紅的臉頰,丹紅的雙唇,潔白的牙齒。白色連衣裙,白鞋、白襪,和白皙的皮膚融為一體,仿佛是從國外蠟像相館裏搬出來的白雪公主。

家屬區裏忽然用小車載來這麼一位超凡脫俗的少女,引得鄰居們的圍觀。

江楓震事前接到久違的秦瑞雪打來的電話,得知寶貝女兒回家了。這時下樓來接。

到底是接受了國外的教育,美女當著眾人的麵擁抱自己的父親:“爸爸,你好。”

江楓震還有些難為情:“寶貝好。寶貝回家了。我們上摟吧。”

一行三人緩步上了樓。

江楓震欣喜若狂,一時不知忙著招呼誰好。客廳的茶幾上擺放著各色時令水果。有懷蕾最喜歡的芒果,有秦瑞雪最喜歡的葡萄。

新居請人打掃得窗明幾淨。今天真可謂新居迎新人。懷蕾最關心的是:“爸爸,我的臥室,我的鋼琴呢?”

“你的鋼琴我一直保管著,隻是長時間沒彈,一些音準走樣了,要幹媽替你校正校正。”

秦瑞雪也是第一次踏進新居。她跟著父女倆觀著這套裝潢得相當超前的住宅。最引她注目的是那把送給江楓震與楚舟結婚時的禮物——國外進口小提琴——被放在客廳玄關的顯眼位置上。

不久,懷蕾便在自己臥室的鋼琴前坐下試彈幾紐音階,發現確實有些的音準不對,尤其是低音部分。

秦瑞雪沒帶工具,隻能憑樂感用手工校正些,說:“勉強彈彈。到我的琴行就有好的……”

懷蕾見到鋼琴,手就癢癢。她神閑氣定,彈奏起貝多芬的《命運》……

江楓震和秦瑞雪既欣賞著懷蕾嫻熟的鋼琴技藝,又欣賞著動情的名曲。

江楓震同時還欣賞著近乎陌生的沉浸在旋津中韻味無窮的秦瑞雪……

聽了一段曲子,江楓震才想起:“懷蕾,你的行李呢?是不是還在車上沒搬上來?”

懷蕾停下琴聲,說:“幹媽的意見是讓我住在她的琴行那邊更方便些。你這邊有楚舟……”

江楓震急了:“她替學校出國辦事去了,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奏芹說:“我己經替她安排好了,就一直住在我那邊。”

與秦瑞雪好像沒什麼商量的餘地了,江楓震問懷蕾:“你的意見呢?”

懷蕾脫口而出:“我聽幹媽的。”

這句話可傷了江楓震的自尊。沒想到幹媽比親爸還親。他知道執拗不過她倆,多說傷和氣,隻好悉聽尊便。

江楓震今天雙喜盈門。留洋深造的女兒遠涉重洋回國探親;日思夜想的昔日情人,終於第一次走進了新居——本來是同她結婚的洞房,隻可歎‘屋’是人非。人生無常啊!

“花開堪摘直須摘,莫待無花空摘枝。”還是及時行樂的好。

江楓震從房裏拿出流行歌曲唱本,翻到齊秦、謝彩雲唱的《燃燒愛情》,說:“懷蕾伴奏,我和你幹媽唱這首歌。”

秦瑞雪也欣然接受。於是懷蕾伴奏。兩人試了試音準就唱道:

走過回憶/冰雪和風雨/冷暖的痕跡/我都忘記/卻無法遺忘過去/才發覺/才發覺/我不能/我不能夠遺忘你/你的倩影和所有的回憶/走過四季/走過回憶/悲歡的歲月掠過身邊/卻無法埋葬我心底/我心底……

兩人越唱越動情,禁不住都潸然淚下……

歌聲裏,江楓震回味起往日與秦瑞雪耳鬢斯磨,心貼心,又擔心又甜蜜的日子;秦瑞雪想起過去輕浮的舉動,給自已留下終生的傷痛,對不起九泉之下的丁會計,也對不起自己已逝的青春……

兩個人想的是兩股道上跑的火車——岔開了。

懷蕾看到眼前的爸爸和幹媽聲淚俱下,如此動情,真恨爸爸為什麼不娶幹媽!如今後悔,後悔有什麼用?媽媽臨終時不是說“你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嗎?坐失良機。也可恨楚舟乘虛而入。當初我就堅決反對爸爸娶她。如今落得爸不像爸;不想喊她做‘媽’的,要稱‘媽’;想喊她做‘媽’的,不能叫‘媽’。這還算個家嗎?要想個法子趕走她……

很快到了吃中飯的時候,江楓震已經提前在新居前靣的餐館定了餐。點了懷蕾和秦瑞雪都喜歡吃的幾道家鄉菜。

在餐館,懷蕾遇到兩位小學時的同學。餐後便一起去拜訪老師去了。

秦瑞雪隨江楓震回到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