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我喝過的二瓶‘二鍋頭’剩下的全被你喝了。”
坐在沙發上喝茶,一直不吭聲的邢斌,聽了這句話“哈哈”大笑。
江楓震的耳朵硬得很,他不以為然,反擊說:“常言道‘酒壯英雄膽’。我喝酒,我的事業如芝麻開花——節節高。不像有的人如今衣食無著,如喪家之犬……”
兩位無恥的男人都拿女人的犧牲作為相互攻訐的口實。願天下女人都守身如玉,不要成為男人玩弄和泄欲的工具。你門的褲帶子紮緊了,世界也就太平了。
牢獄四年,陳澤敏“修煉”得好。他沒有被江楓震的話所激怒,因為他明白,此行的形象與搖尾乞憐的狗差不多。乞討的狗怎麼能發威呢?
邢斌可不耐煩再聽下去了:“好了!不要再磨嘴皮了,說實實在在的……”
“好吧。兄弟這次來,一為討債,二為借錢。”陳澤敏在邢斌的催促之下,終於言歸正傳。
江楓震搖搖頭:“我不明白……”
原來,丁會計在世時,陳澤敏為懷蕾買進一台鋼琴。當時秦老板是半賣半送給陳澤敏的,隻收六千元。後來陳澤敏又轉手給了丁會計,也隻收六千元。如今事過‘情’遷,陳澤敏要討回另外六千元“人情債”。
“如果你江楓震還記得曾經同甘苦共患難的兄弟的話,加上這幾年的利息,給七千元也不為過。”
“那借錢呢?”
“邢斌老兄近來手頭拮據,想向江楓震借點錢花花……”
陳澤敏和盤托出了來意,倒使得江楓震心裏有數,鬆了口氣。
敲詐勒索,這是社會混混賴以生存的手段。今晚他親身嚐到這苦澀的味道。
這筆錢給與不給呢?他心中的一杆秤在秤利與弊。不給,今晚這二個無賴不會甘心空手出門,而且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全幹得出;給,缺口一經打開,那就會“川流不息”。
見江楓震還在猶豫不決,陳澤敏說:“依我的估算,江校座如今少說也是坐擁百萬資產的‘大腕’,不至於吝嗇這區區幾千元吧?”
邢斌肝火旺,他不會講文質彬彬的話:“聽說,你過去的房子曾被人放火燒過?……”
曾幾何時,江楓震一家三口經曆了一次痛徹心屝的火犯之驚。放火者心毒如蛇蠍,想置一家人性命於火海之中。這犯罪嫌疑人是誰?秦瑞雪曾對他暗示過。
當時自己占了對方妻子的便宜,人家報複,自己也隻好認了。在化險為夷的今天,低頭不見抬頭見,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這些混混明火執杖,什麼壞事幹不出?
要當機立斷,不能再拖延,待會兒要是妻子回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那局麵越發不可收拾。
“今晚你們兄弟倆既然來了,我不會讓你們空著手走,每人送一瓶‘五糧液’。至於錢嘛,也不要說什麼討啊借啊的,我給一萬元就是。不過這麼晚了不好到銀行取。這樣吧,明天中午我做東,請二位到銀河大酒店聚聚,當麵交錢。怎麼樣?”
二位混混豎起耳朵聽完了江楓震慷慨解囊的表白,受寵若驚。
“看來江校座還是戀舊惰,夠義氣。今後隻要用得著兄弟的時候,你盡管吩咐,我倆唯江校座馬首是瞻。”
……
“破財免災”。送走了二位混混,江楓震如釋重負,深深呼了口氣,躺倒在沙發上……
妻子晚自習值班回來,她看見茶幾上多了兩個茶杯,便問:“來客人了?”
江楓震從沙發上坐起,伸伸懶腰,說:“別提啦,來了二個混混。”
他把陳澤敏和邢斌上門要錢的事告訴了妻子。楚舟氣得臉都漲紅了,罵道:“這二個流氓,沒好下場!我要是在家,非把他們轟出門不可……”
“對付這種人不能硬碰硬,謹防狗急跳牆。給他們一些甜頭吃吃,說不定‘變廢為寶’,還用得上。”
楚舟想起陳澤敏,心情非常複雜。為了自己能進軍工中學,陳澤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耍盡手腕才得已實現,理應湧泉相報。但轉念一想,又因失身於陳澤敏,吃了啞巴虧,眼淚隻能往肚裏吞。陳澤敏為此蹲了四年牢,這也是咎有自取。
電話鈴響了。江楓震拿起聽筒,裏麵傳來熟悉而陌生的聲音——這是省教委原辦公室解淦、現省教委肖副主任的聲音。他現在是主管全省師資培訓及教師職稱晉級工作。為了這次自已的特級審評,江楓震特地拜托市教委劉副主任找這位肖副主任“關照,關照”。
肖副主任在電話裏告訴他:“你的特級在省裏沒被通過。”
肖副主任語氣很平和,但在江楓震聽來卻像尖刀刺痛了他的心!他不想信這是事實。
“這是事實。”肖副主任毫不加掩飾地說,“你們學校的樊舒爾通過了,而你被淘汰出局了。”這更加刺痛了江楓震虛榮的心!
“為了查證你申請特級的材料的真實性,審評會特地休會三天,責成幾位評委分頭調查求證。”
肖副主任接受過江楓震的那麼多實惠,如今也是“投之以木瓜,報之以裙裾”的機會,怎能不賣力地回饋一下信息呢?
“查證的結果怎樣?”這是江楓震最為關心的。
“不瞞老朋友說,從彙總的查證的結果看來,你申報材料中有許多是摻水的,有不少是造假的。令評委們扼腕長歎。”
“請你說得具體些好嗎?”
“看在朋友的分上,我可以對你提出具體的問題,不過你得如實回答,看看是否還有回旋的餘地。”
江楓震聽說“回旋餘地”這句話,好比打了強心針,本己垂頭喪氣的他一下子又來了精神。
“你問吧……”
問:“你五年的聽課筆記,東拚西湊,毫無頭緒,有些內容與聽課是風馬牛不相及。這是怎麼回事?”
答:“課,我是聽了不少,但是,有時聽而不記,所以量少了,就勉強湊些……”
問:“那天的考核課,是不是有編導的成分?”
答:“目前許多考核課、公開課之類,多少都有編導之嫌。那天,我隻不過把各班物理成績好的學生,臨時抽調出來,組班上課。”
問:“課堂上,你要學生討論、質疑的問題,是不是課前打了‘伏筆’?”
答:“學生們個個機靈,一‘啟’就‘發’,有時不‘啟’也‘發’。”
問:“你的二篇論文中,《軍工中學舉開放大旗,創改革學校》是屬通訊報導,不能算學術論文,而且是你們廠報的記者寫的。”
答:“哦……”
問:“另一篇《高考物理……》題目我記不清了,是發表在外省教育雜誌上,但作者也不是你……”
答:“這……這,我不明真相。我要問問負責替我整理材料的人……”
問:“你上報的每年高考升學率,是不是有‘虛胖’現象?”
答:“宣傳數字比實際數字往往肥胖些。我沒有讓它瘦身,是一時疏忽。”
問:“有個別評委乘機提出,軍工中學在開放日,或是上級來檢查、兄弟學校來參觀,你們就換新課表,教學生說假話等,是不是有這些惰況?”
答:“有時可能有。一般都是下麵的領導和教師搞的。我一經發現就批評教育……”
“這樣吧,還有一些問題我一時也記不起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江楓震急著問:“這一次還有沒有回旋——”“餘地”一詞還沒說出口,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這不是一段普普通通的對話,這更像是一份審訊造假者的筆錄。
妻子從衛生問洗完澡披散著飄香的頭發來到客廳。她發現丈夫斜靠在沙發上,臉色不好,委靡不振的樣子,驚訝而關切地問:“你怎麼啦?”
丈夫搖搖頭,頹喪得很:“我的特級職稱沒通過……”
“哎呀,我以為發生了什麼了不起的事。你又不靠‘特級’吃飯,憑什麼垂頭喪氣的。來,上床睡去。”她幾乎攙著他走進臥室……
朱邦致因為是省報文教版的記者,應邀參加了這次全省特級教師的審評活動。他親身見證了審評江楓震校長特級的過程,見機而作,寫了《打假要刮骨療毒》一文。
文中提到,當下說假話、造假貨、賣假藥等造假之風,愈演愈烈,大有泛濫成災之勢,危害極大。治病治根,追本溯源,要從學校教育造假的源頭治起。
學校領導、教師說假話不臉紅,有失斯文。在塑造人類靈魂的神聖殿堂上,還教唆學生說假話,那不僅是對“教育”的褻瀆,更是對“祖國花朵”的摧殘。貽害子孫後代,罪不容誅!
打假,要像當年華佗為關公療傷那樣,要從徹底清除觸及骨頭的毒性下刀,否則,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是難以根除的!
文章見報後反響強烈。讀者甚讚“說出了我們的心聲”。
刊登《打假要刮骨療毒》一文的省報,攤在江楓震辦公桌上。
江楓震依然是右手握著簽字筆,有節奏地敲著。他越發感到,這個朱邦致筆鋒銳利,而且指向越來越明確,步步向自己逼近。如果他係列報導自己造假的事實,那麼“軍工中學教育集團”這艘航母就會毀於一旦。
一定要勒緊這匹桀驁不馴的小馬駒的韁繩。
他又把小沛喊來。
小沛對江楓震似乎有恐懼症。她戰戰兢兢地走進他的辦公室。
“小沛,你把一千元的存折送到朱師傅手裏了嗎?”
“送啦!這事阿拉向楚舟彙報過。”小沛的心情才開始放鬆下來。
他又問:“你和朱邦致記者的事,進展得如何?”
“別提啦。原來談戀愛要這麼費神。那天和他一起吃了飯,跳了舞。後來又跳出個蘇盼夏跟阿拉搶著跳,心裏真不是滋味。晚上總睡不著……”
“這說明你開始真心談愛了。那以後你再沒有同他單獨約會?”
“阿垃哪敢啊。要是爸媽知道了,總會吃苦頭。”
“那好吧。我要楚舟再把他約出來,讓你倆單獨相會。這次不會有人和你搶。好不好?”
“江楓震,你也算得上談戀愛的老手了。你說,戀人相見都該說些什麼呢?”
江楓震一聽,說他是“談戀愛的老手”心裏不快,但諒她不諳世事,胸無城府,也不介意。笑著說道:“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唄。不過我得提醒你,談戀愛就是‘追求’,既要‘追’又要‘求’。”
小沛睜大眼睛望著他,似有不解……
江楓震解釋說:“這好比賽跑。現在朱邦致跑在前麵,你和蘇盼夏在後麵追。你要加油,爭取比蘇盼夏速度快,先追到朱邦致。”
“蘇老師的條件比我好……”
“各有各的優勢,你要有信心。這次你與他約會時,再替我帶去一千元的存折,說是你給他的也行。”
“什麼時候去呢?”
“我要楚舟約朱邦致明天——星期六——晚上,先在他家見麵,讓鄰居都知道你在追他,然後你倆想到什麼地方玩都行。去之前別忘了向楚舟要一千元的存折。”
冮校長麵授機宜之後,小沛高高興興地走了。
小沛懷揣著銀行存折,也懷揣著希望來到朱邦致家門口。屋裏傳出很和諧的男女聲齊唱:
我的情愛/我的美夢/永遠留在你的懷中/明天就要來臨/卻難得和你相逢/隻有風兒送去我的深情……
這分明是李穀一唱的《鄉戀》。小沛準備敲門,卻被這動情的歌聲吸引住。她又以為走錯門,往後退了幾步,左右顧盼——認準了,是這一家,沒錯。她才敲門……
門開了,朱邦致出現了。小沛往裏一看,原來剛才的歌聲竟然是蘇盼夏和朱邦致合唱的!錄音機裏的伴奏帶還在響著……
這太意外了。這就是說蘇盼夏跑到自己的前麵去了,她先追上朱八極了!“我的情愛/我的美夢”呢?她氣極了,把存折往朱邦致手上一塞,說了聲“給你的!”頭也不回地衝走了。
朱邦致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隻望見她的背影飛快地消失在弄堂口……
朱邦致隻好關上門,打開折子一看,又是一千元!
蘇盼夏也看到了:“她給你這筆銀行存款是什麼意思?”
“前麵已經給過同樣的一個折子。”
“這麼說,你準備都收下?”
朱邦致說:“君子不飲‘盜泉之水’,饑者不受‘嗟來之食’。來路不明的錢我能收嗎?”
“那她上次送來的,為什麼不及時退還?小沛以為你是上鉤的魚,所以這次又送來了。”
“你可別以為這錢是小沛送的。”
“那會是誰?”
“肯定是她背後的老板在作祟。”
“你是說江楓震?”
“如今江楓震顧盼自雄,企圖雇傭我,替他搖唇鼓舌。”
“我們這些剛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一定要過好金錢關啊。”
“豈止隻是金錢關,還有難過的美女關。”
“是啊,為了你,江楓震又是送錢又是設宴。今天眼看美女也送上門啦,看你怎麼過!”
朱邦致也在提醒自己:“自古至今,在金錢關、美女關前落馬的英雄不少。”他己經領教到這“雙關”強勁的誘惑力。關鍵在於自己要定好人生的坐標,要有自覺的抗“誘惑”的能力。
他聽說,革命前輩陳獨晚年患高血壓,貧病交加,還堅決拒收國民黨的捐助,甚至連學生、同事的贈款也婉拒。最後因誤飲蠶豆花泡茶,中毒而謝世。老一輩革命者視節操重於金玉,堪為年輕一代的楷模。
“江楓震校長的意圖己經很明顯。星期一一上班,我把錢都取出來退還給他,免得他對我還存妄想!”
蘇盼夏很讚賞表哥防微杜漸的精神。
“小沛被汽車撞傷了!”消息經鄰居傳到朱邦致的耳朵。
朱邦致和蘇盼夏趕到弄堂口一看,這裏停著一輛嶄新的麵包車,傷者和司機已經都不在現場。圍觀者還在紛紛議論:“……責任不在司機。你看,司機己經提前刹車。”
路麵上因緊急刹車還留下二米多長的車胎印跡。
“我看見那位受傷的姑娘不知什麼事,飛快地從弄堂口衝出來,結果撞上了……”
“那位女司機不錯,馬上攔下‘的士’把傷者送醫院去了。”
……
邦致和盼夏又趕到軍工醫院急診部。一看才知道,開車的女司機是吳凡白!傷者確實是小沛——她己經被推進手術室。
吳凡白俊秀的臉上掛著汗珠,她不停地用紙巾擦著,神情鎮定。見邦致和凡白來了很受安慰。
她說:“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從弄堂口慌慌張張衝出一個女的。幸好我有防備,提前刹了車……”
盼夏說:“那是一輛新的麵包車。你開的是雙棑座的工具車……”
吳凡白說:“麵包車,我剛買沒幾天。我是準備接你們到我的農家樂餐館去度周末的……”
說話間,急診部又來了一些人。其中有小沛的父母,江楓震和楚舟,小沛的鄰居等。
小沛的媽媽聽到了吳凡白說的話,馬上哭喪著臉撲向吳凡白,嚎著:“你就是肇事司機!你賠我的女兒!”
蘇盼夏忙上前阻住:“小沛媽——杜老師,先別急,小沛正在動手術……”
吳凡白退後幾步,沒與她爭執。
江楓震校長見在場的還有朱邦致、蘇盼夏,揣摩到這裏麵有文章可做。
他對朱邦致說:“朱記者,你的消息真靈啊,這麼快就趕到現場采訪。”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在朱邦致身邊形影不離的蘇盼夏,推測到蘇盼夏和朱邦致是戀人關係是確定無疑了。
朱邦致說:“是這麼回事。晚飯後,小沛到我家裏送來一千元的銀行存折。這是第二次了。好像是楚舟要她送的。我還不明白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楚舟上前解釋說:“這是江楓震給你的潤筆費。以後麻煩你報導的事還多著呢。”
朱邦致不客氣地諷刺說:“我還沒動筆就有潤筆費?江楓震真會創新。”朱邦致態度很堅決,口氣很硬,“對不起,我無功不受祿,明天我會如數奉還。以後可不要再這麼做了!”
聽了朱邦致的話,江楓震覺得自己在眾人麵前很丟麵子。他急忙轉移目標,問:“這位肇事的女司機,是你們的朋友還是親戚?”
聽江楓震說自己是“肇事司機”,吳凡白氣不打一處來:“你身為一校之長,應該懂得‘沒有惆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的道理。你憑什麼說我是‘肇事司機’?”
“是你開的車,把人撞傷了,進醫院動手術了,這不是‘肇事’是什麼?”
小沛媽媽杜老師,本來經大家勸開後閉著雙眼坐在急診部門邊的座位上,等候女兒從手術裏被推出來。她聽吳凡白不承認自己是“肇事司機”,又急又氣,衝上前為江楓震幫腔:“不是你肇事,我女兒會在裏麵劫手術?你這沒良心的司機……”
吳凡白意識到江楓震這時想借機激化矛盾。她提醒自己要冷靜,不要上當。
她先安慰小沛的媽媽說:“杜老師,請你不要急,你的心情我理解。小沛還在動手術。她的傷勢怎麼樣,還不知道。如果是我的責任,我絕不推脫,我負責。”
小沛的父親倒是明理,聽了吳凡白的話,忙不迭地說:“那好,那好。”
吳凡白對江楓震從來就沒什麼好感,更沒有什麼好印象。剛才他圓滑地偏頗一方,意在擴大雙方的矛盾,企圖讓吳凡白陷於被動。
吳凡白心裏明白,這次事故是小沛冒冒失失地撞上自己的車。事發當時,她先攔下“的士”親自送小沛上醫院。特地不用自己的麵包車送,讓它停在原地,好讓交警勘察現場,得出客觀、公正的結論。把小沛送進手術室後,便打電話給交警支隊報案。又經多方打聽,才知道小沛是軍工中學的辦事員……可以說,自己是仁至義盡了。
江楓震想借“愛護”本校職工之名,行攻擊吳凡白之實,居心不良。既然與他麵對麵衝突了,就要狠狠回擊。
吳凡白向江楓震猛烈開火。她理直氣壯地說:“江楓震,恕我這位當年的學生不客氣。要說是‘肇事’,你江楓震當年蓄意把我趕出軍工中學,差點兒斷送我青春性命。那天,我的命就是在這家醫院被搶救過來的。事後,你花錢嚴密封鎖消息。你至今還執而不化。這不是‘肇事’是什麼?你江楓震利用手中的權力,到底‘肇’了多少‘事’,難道你心裏沒有數?”
江楓震在眾人的注目之下,被吳凡白數落得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白一陣,像川劇變臉……
對這場衝突,在場的局外人也隻是不明真象的看客而己。但是朱邦致和蘇盼夏不是局外人,他倆懂得這場衝突的實際內容。朱邦致不會當無動於衷的看客。吳凡白的怒氣點燃了他填膺的義憤。
看得出,江楓震在難堪的同時還在大腦裏搜索著有關“學生吳凡白形象”的材料……
朱邦致開腔了:“江楓震,你記不起她是誰了吧!她叫吳凡白,就是八年前被你以‘和朱邦致談戀愛,違犯校紀’為名,強行推出校門、幾乎斷送了生命的學生。如今她是‘吳凡白蔬菜大棚種植場’總經理。軍工中學食堂的蔬萊全是她供應的。我不知道你出於什麼目的,那麼武斷地說她‘肇事’……”
江楓震對吳凡白的形象逐漸由模糊變清晰。他說:“哦,我記起來了,吳凡白。現在看來,當時,我對那件事情的處理可能是操之過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