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反駁(3 / 3)

洞房的第一夜算是白幹,沒有一點成效。第二天依然如此,光是撒種,沒有收獲。一個月還是如此,賈辰博不知道是自己出了問題,還是訪煙出了問題。到底是種子的問題,還是土地的問題。賈辰博知道,種子也有假種子,死種子。土地也有鹽堿地,貧瘠地。可問題出在哪兒,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他和老媽說了,老媽笑著說:“這不是急的事,越忙越養活丫頭。何況女方要一個多月以後才能知道自己是否懷孕。”

賈辰博不知道這個道理,隻能等。兩個月過去了,訪煙的例假仍然照常,準的和瑞士的表一樣,連提前和錯後也沒有。賈辰博又開始勤奮工作,做新一輪的耕種,可三個月、四個月、六個月,一年過去了,一切照舊。訪煙的腰還是那麽細,例假還是準時來,賈辰博的工作好象永遠是有種無收,好象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幹旱年。賈辰博也無奈地有點破罐破摔了,心想,我已經努力了,該做的都做了,這總不能怪我了吧,或許老媽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這麽想著,他反倒放鬆了,或許是訪煙根本就不會懷孕也未可知。現在賈辰博反倒不著急了,累了這麽長時間,他要調理調理自己的身體,身體才是本錢,其他都瞎掰。他聽說氣功可以調整人的大小周天,調理人體機能,先是報名參加了中功的培訓。回來就說,中功如何如何好,一天精神就不一樣了,精氣神也好,但要節製房事,以養精蓄銳,就因為這樣,他的房事幾乎斷了,把要孩子的事早扔到九霄雲外去了。

訪煙找不到賈辰博,肯定找許旭笙,因為她知道,在所有的人裏,賈辰博隻聽許旭笙的話,雖然大多數時候,許旭笙的話不密,可句句有分量,也占理。對許旭笙,賈辰博除了媳婦沒共用,幾乎都豁的出去。包括賈辰博和訪煙不懷孕的事,賈辰博也跟許旭笙說了,許旭笙還給出了不少餿點子,賈辰博回去就實踐。譬如他們做愛一直是用男上位,突然有一次,賈辰博要求訪煙做愛時在屁股底下墊上枕頭,把中間墊高,還說許旭笙說了,這樣做愛,精子不容易倒流出來,增加懷孕的機率。有一段時間,訪煙癢的受不了,央求賈辰博和她做,可賈辰博一口一個許旭笙,說許旭笙說了,小別勝新婚,要我堅持住,不要做愛數量,但求做愛質量,增加單次數量,提高生男孩的比重。還有的時候,賈辰博讓訪煙跪著,或者站立撅著,他從後邊做,也說是許旭笙說的,可以增加。賈辰博在做愛的時候左一個許旭笙,右一個許旭笙,這讓訪煙有一種模糊的概念,好象和自己做愛的不是賈辰博,而是許旭笙,賈辰博隻是許旭笙的一個虛殼,所有的一切好象都是許旭笙做的,隻是他不露麵,可他卻刻在了訪煙的精神深處,許旭笙實際上是借賈辰博完成著自己,包括和我訪煙的做愛,可她一直對許旭笙都是隻聞其名,不識其人。

訪煙是以找賈辰博的名義來找許旭笙的。這也是事實,他們結婚一年多不懷孕,可賈辰博的弟弟不結婚,已經讓四個女孩做了四次流產手術,真是該有的沒有,不該有的瞎有。賈辰博練中功以後,聲稱要辟穀,還要戒色。他是個極端認真的人,說的到,做的到,三個月沒動過訪煙,回家隻是吃菜睡覺,米麵不沾,放在身邊的美色不用,這讓訪煙有些受不了。做貫了這種事,就像吃飯一樣不可缺少,突然停下來,就像突然不給了飯吃,訪煙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說不動賈辰博,或者說幾乎和賈辰博沒話,便把這情況告訴了師傅婆婆,本來婆婆希望他們結婚之後盡快有個孩子,自己抱個孫子,可卻事與願違,一年多了,還是沒有動靜,好象他們結婚前沒談戀愛,結婚後開始在補,還沒到夫妻的階段。聽訪煙這麽一說,覺得應該讓他們到醫院檢查一下,雖然婚檢也做過,可隻是表麵的。

賈辰博的老媽逼著,兩個人到醫院進行了一次全麵檢查,結果訪煙沒事,賈辰博卻抱著一堆藥回來,說是精子成活率低。為了要小孩,賈辰博也豁出去了,一邊練功,一邊吃藥,說是練功強身健體,吃藥調理治病,吃飯一樣吃了一個多月藥,也沒見動靜,相反卻像打了激素,人像發麵饅頭一樣胖了起來。雖然胖的勻稱,可一活動還是虛汗直冒,賈辰博覺得有上當的感覺,便停止了用藥。

後來老媽不知道從哪兒聽說的,河北香河有個女大仙,28歲時曾經莫名其妙地死了三天,剛要去埋,自己又活了過來,活過來後聲稱自己看到了許多神仙,能占乾象遍識天文,觀地理明知風水,五星深曉,決吉凶禍福似見,斷好了許多人的疑難雜症。更神的是,她看病不收費,你可以隨意送謝禮,謝禮無論多少,是什麽,她連看也不看。女大仙還有一習慣,每天早晨3點開始接待客人,隻要看夠30個,你就是說出大天來,她也不管,從無例外。

賈辰博他們第一次去,是頭天晚上開車到的,晚上12點多就去大仙家排隊,可是已經是第31個了。想著還有希望,萬一有的人堅持不下來,中途走了,他就可以是第三十名了,可是一直等到第二天淩晨三點,不但前邊沒有一個人退出,後邊又排了五六十名慕名來防者。

大師開門看了30名,正好到賈辰博,人家就說:“對不起,明天再來,大師今天就到這裏。”

賈辰博央求說:“給破個例吧,我們開車100多公裏,從北京來的。”

“我們這裏天南地北來的都有,一視同仁,從不破例。”

無奈,賈辰博全家隻能開了兩間賓館,過去睡覺,準備晚上再來排隊。這次他們長了經驗,頭一天晚上十點就去排隊,前邊還是排了15個人。掄到賈辰博他們,他和訪煙都進去了,還沒說話,背對他們的大仙就說:“你們想要孩子?”

賈辰博回:“是!”

“問題不在女方,而在男方。”

“是!醫院檢查也這麽說。”

“我給你開個方子,吃了保好。”

“多謝!”

大仙的助手把一張紙遞給賈辰博,賈辰博把一個裝有1000元謝禮的紅包交給了助手,助手看也沒看,把它隨手放到了大師身邊的籃子裏。

花了1000元,跑了100多公裏,排了兩天隊,除了聽到了大仙的聲音,連正麵也沒看到。

回來後照方吃了半天,訪煙的肚子還是沒動靜,賈辰博卻更胖了。醫院不行,大仙也不行,什麽都試過了,沒有效果,看來是沒治了,賈辰博都絕望了,他和訪煙說:“求你,隻要你能懷孕,我給你當牛做馬都可以,你要生了兒子,爭了氣,今後飯我做,尿布我洗,孩子我帶。”

賈辰博的外婆躺帶病床上,掉著眼淚和賈辰博要外孫子,說看不到外孫子,死也不明目。老媽是徹底絕望了,不再抱任何希望,隻是氣人的是,賈辰博的弟弟不結婚,又做了一個孩子。

目標雖然明確了,可訪煙也不知如何是好,她的耳朵裏灌滿了賈辰博說的許旭笙的名字,知道許旭笙的餿主意多,就想登門拜訪討教。

她一推許旭笙辦公室的門,看到幾個人正在辦公室裏神侃,便怯生生地問:“請問賈辰博在嗎?”

“你問賈大師,他運行他的大周天去了。”

“他不是要禁行色嗎?”

“看來他是要雙修去了。”

訪煙半天插不進一句話,知道他們在拿賈辰博打鑔,臉一陣陣發紅,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哥兒幾個,嘴下留德,小心遭報應。”

“你丫最損了,在女人麵前愣充好人。”

“這叫男女有別,憐香惜玉。”

“可是你教人家賈辰博的怪招,肯定人家找你玩命來了。”

“少他媽胡唚,我教賈辰博的都是偏方。知道嗎,偏方治大病。”

“再好的偏方也要有人來實施,賈辰博是驢糞蛋,要是你我,保準一槍一個。”

“賈辰博是效率低點。”

“效率低,產量就低。”

“現在都不是低的問題,是遇到了幹旱,顆粒無收。”

“少拿別人說事,小心以後自己生孩子沒屁眼兒。”

訪煙不想聽他們扯淡,仗著膽子問:“請問,許旭笙在嗎?”

“哥們兒,找你幫忙的!”

幾個人冒著壞水笑著,仿佛訪煙的出現成了他們的話題,也成了他們的主題,男人在一起就是這麽沒正經,一點也不含蓄。

“你媳婦要我幫忙我也幫,我是毫不利己,專門利人,全心全意為婦女同誌們服務。”

一個臉上有痦子,水蛇腰的男人站起來,走到屋子中央,一手叉腰,一本正經做起了報告:

“同誌們!我是縣長——”

周圍一片掌聲。

“派來的,專搞婦女——”

又是一片掌聲。

“工作的。我一進村,就給你們婦女隊長插上了——”

周圍還是笑聲配合掌聲。

“一麵紅旗,接著她就有了——”

有人喊:“有了幾個?”

“革命的好思想。”

這種一本正經,把周圍的人都逗得前仰後合,有的還捂著肚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說肚子疼。

“別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我們吃的是醋。”

一個中等個,長這娃娃臉,濃眉大眼的人朝訪煙走過來說:“我就是許旭笙,我不認識你,找我有什麽事。”

“幹事唄!”後麵不知道誰起哄道。

“我是賈辰博的愛人,我想找你問點事。”

“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千萬別嚇唬我,我這人膽小。”許旭笙故意裝蒜。

“沒那意思,我老聽賈辰博說起你,感謝還來不及呢?”

“那怎麽謝,是卸胳膊卸腿,還是卸衣服。”裏麵又有人起哄,顯然他們都支楞著耳朵聽著。

“關你們事,閉上嘴,沒人把你們當啞巴賣了。”

“那你他媽也別獨悶兒呀。”

“別理他們,忒無恥的一幫混子。”

“你有時間嗎?”

“幹什麽?”

“我想和你出去聊聊?”

“不好吧?”

“我都不怕,你大男人怕什麽。”

“我什麽也不怕,我能尿出一丈二尺尿。”

“那我們走吧!”

“走就走。”

“哥們兒,美國人說過:悠著點,別軟的讓人抬回來。”許旭笙跟著訪煙往外走,聽到辦公室裏那群人還在奚落他。

賈辰博是個孝子,尤其對外婆,可以說是一百一。外婆生病,他連續一個半月陪床,晚上就睡在醫院,可外婆的病就是不見好,人老了,身上的各種零件就老化了。這天,訪煙興奮而神秘地拉住剛要出門去醫院陪床的賈辰博說:“我告訴你一個消息,你可不要吃驚。”

“什麽事,搞的這麽神秘兮兮的?”

“是大事!”

“你能有什麽大事?還能懷孕了不成。”

“你算說對了。”

說著訪煙把醫院的化驗單舉到了賈辰博的麵前。賈辰博滿臉狐疑地接過來,又看了一眼似乎很平靜的訪煙。

“是真的!”

賈辰博看到清楚了化驗單,用力抱住訪煙親了一口,舉著化驗單子興奮地衝了出去。

剛到樓下,看到許旭笙走過來,賈辰博興奮地說:“許旭笙,我老婆懷孕了!”

許旭笙似乎很平靜地說:“恭喜你!”

“過幾天我請客。”說著,賈辰博舉著化驗單跑走了。

許旭笙笑了笑,朝著賈辰博跑來的方向走去。

訪煙十月懷胎,如願以償生下了一個兒子。賈辰博的外婆在孩子剛出生的那天就放心地閉上眼,駕鶴西遊去了。

孩子滿月那天,是在賈家酒樓請的客。賈辰博辦大事一樣,請來了一百多人。賈辰博的老媽興奮異常。賈辰博的弟弟跑到美國打工回不來,什麽也幫不上,隻是寄來了錢。

許旭笙過來幫忙,他抱著賈辰博的兒子愛不釋手。訪煙給孩子喂奶時,故意用乳房碰了一下許旭笙的手問:“你看,小東西像不像你,給他取個名字吧。”

許旭笙把孩子交還給她說道:“就叫賈詡吧,兩家人的姓。”說完轉身走了出去。賈辰博走過來抱起孩子,邊親邊問訪煙:“許旭笙呢?今天要好好讓他多喝點。”訪煙搶回兒子不理賈辰博,嘴裏叫著:“賈詡——賈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