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能(3 / 3)

周章滕說:“那其他的醫生都不值班,就你一個人值班啊?”

寄風說:“其他幾個醫生家就在附近,所以他們就可以不來,一旦有緊急的事情,凡白就上家裏叫他們。我可就不行了,住得遠,何況我是來實習的,不認真怎麼行呢?”

周章滕心想這丫頭片子,怎麼不聽勸呢?故意試探問道:“你晚上值班不怕嗎?”

“有啥好怕的?你怎麼啦?是不是泛白和趙姨的死讓你覺得害怕啊?”寄風有點擔心地看著他。

周章滕心想:嗨!本來是擔心她,現在倒讓她為自己擔心!瞧自己這思想工作做的。

周章滕胸脯一挺說道:“你一個黃毛丫頭都不怕,我一個大老爺們還有啥好怕的!我什麼都不怕,就怕你不理我,嗬嗬!”說完一副嬉皮笑臉表情盯著寄風。

寄風的臉紅了,周章滕最喜歡看她這個瞬間,如此純潔美好!

“討厭!瞎說真的不理你了!”寄風用她那大大的眼睛白了周章滕一眼,假裝慍怒地走開了,周章滕樂嗬嗬地看著她的背影遠去,心裏想:盡快找個無人打擾的地方和她談談人生。

“周章滕,你又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泡妞!”張舟察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周章滕一把拉住他:“走,上你宿舍,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好事啊?非得到宿舍單獨跟我分享,是不是跟美女醫生啊-啊!”張舟察露出一副猥瑣表情。

周章滕真想踹他一腳,這家夥腦袋裏就沒裝別的。到了宿舍,周章滕問張舟察:“你聽說過杜贛修這個人嗎?”

張舟察有點莫名其妙地看著周章滕,說:“好像就是在時被批鬥而死的人吧!怎麼了?”

“聽說那件事跟校長有點關係!”周章滕把凡白說的情況跟張舟察說了下。

“啊,難道真的是他回來報複了!我就說嘛!學校裏不幹淨,真的,肯定是的。”張舟察開始緊張起來。

周章滕看他那模樣覺得好笑,說:“大哥,冷靜!冷靜!聽說他的家人都搬走了,你能不能打聽到關於他家人的消息?”

張舟察低聲地說:“老周,我敢確定地說,這事不是人幹的!你沒發現很詭異嗎?我早就覺得不對勁,幸虧我八字夠硬,要不我們上次就回不來了。”

“痛快點!這事你能不能辦?不能辦我就找別人。”周章滕說。

張舟察看著周章滕半天,說:“得,消息我給你打聽,其他的事我一概不參與,別說我不提醒你,這檔子事最好別往身上攬,我跟你說,你還別不信邪!我——”

“行,打住!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謝謝!”周章滕說完起身要出去。

沒走幾步又返回來壓低聲音在張舟察耳邊說道:“千萬別到處說咱學校的事,有些事不能多說,所謂天機不可泄露,要不沒準它哪天找上你,切記!”

周章滕故意嚇唬他,怕他那口無遮攔的嘴巴到處亂說,張舟察被周章滕話說得汗毛豎了起來,看著周章滕的背影罵道:“狗日的!盡他媽的嚇唬人!”

別說這張舟察辦事還很利落,過了兩天就打聽到消息,情況跟凡白說得基本一致,家裏沒人了,胡靜珊母女叫她弟弟領上海去了,這些年都沒回來過,她弟弟叫胡琅升,在一個學校教書。

如果在學校教書那麼應該比較好找,周章滕給在上海的同學韓睡仙打了個電話,讓他給幫忙打聽一下胡琅升的下落,一旦打聽到消息就通知自己。

周章滕拉著張舟察到玄雲觀拜見連師傅,前前後後發生的這麼多蹊蹺事情,讓周章滕心裏多少有點忐忑不安,也許從另外一個角度會有一個解釋呢。

張舟察認為周章滕相信了自己的判斷,順便也好上山找連師傅討幾個符保平安,於是欣然同意,一路上還神神叨叨地跟周章滕說了許多奇聞怪談,直到周章滕跟他說:“你知道怕什麼來什麼,說什麼來什麼嗎?”

這句話非常嚴重挫傷了張舟察說話的積極性,沉默半響過後,他才衝周章滕說:“能不能有什麼話就早點說?別老是馬後炮。”

看得出來,他非常後悔說了半天關於鬼怪的故事,被周章滕一句話整得忐忑不安。

一見到連師傅張舟察就開口讓連師傅給他畫幾道符,連師傅問他怎麼回事,張舟察就把學校發生的事情統統說了一遍,毫無疑問他說得很詳細也很靈異。

連師傅聽過後,說:如果說風水,你們學校的風水算是不好不壞,有好的地方也有壞的地方。好的地方是,後麵有山前麵有水,作為學校還是不錯的風水。

“不好的地方呢?”張舟察急著問道。

連師傅說:“不好的地方是學校的前後門不應該在一條直線上,在風水上叫穿堂煞主不利,此外不應該把廁所建在學校後麵,廁所為極陰之地,剛好又緊挨著一片樹林,這片樹林平時少有人進入,遮天蔽日極為陰暗,後麵的山上自古就是墓葬聚集之地。”

連師傅這一番分析聽起來煞有介事,說得張舟察連連點頭稱是,腦殼冒冷汗。

周章滕問道:“就算風水不好,為什麼這麼多年也一直相安無事?”

連師傅說:“學校裏跟其他地方有所不同,因為學生聚集之地,陽氣極盛,所以無所懼。”

“難道所謂的鬼魂真的可以害人性命?”周章滕又問道。

連師傅聽後哈哈一笑,道:“魂魄是無形的東西,試問無形的東西怎麼可以傷害有形的東西?如果是傷害也一定是通過某種媒介,比如意念的影響,從這個角度來說,它是可以影響到人的,但最終是取決於人自身,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就是這個意思。”

雖然連師傅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結論,但多少讓他們倆了解到一些有關於這方麵的知識,心裏稍稍安定一些。這樣的結論讓張舟察原本打算要幾道符來護身,現在倒不好意思開口了,因為他不想讓別人認為他做了什麼虧心事。

從山上下來時,已經暮色靄靄,張舟察看著這厚重的山以及陰暗的樹影,心裏又開始發毛,不過他不敢再跟周章滕說了,隻是快速的走著,對於鬼怪的事,他是既感興趣但又特別害怕。

周章滕的心裏如同暮色一樣沉重,千頭萬緒推想著每一種可能,但都又覺得不可能,每一種判斷都如連師傅對於魂靈的定義,有還是沒有呢?

學校內外最近各種傳言紛紛,學生的臉上偶爾也露出一些畏懼的表情,連學校的老師們也心神不寧,偶爾也小聲議論。

陳校長的情緒倒是穩定了很多,但他整天不言不語,眼睛怔怔發呆,表情看起來有點呆滯,這不由得讓人擔心他的精神狀況,學校的事已經交由姓施的老師負責了。

周章滕幾次去看陳校長,他沒有太多反應,關於穀槐的事他也不再提及,好像喪失了對於生活的一切興趣和動力,他那空洞的眼神讓周章滕每次都心酸不已,雖然這一切不是自己的錯,但畢竟親身經曆慘案發生而無力阻止讓人有一種挫敗感。

周章滕想不到自己陷入到這樣一種境地,當初隻是想找個陌生的地方,這樣好靜下心來學習準備考研,但自從來了學校這個計劃就被打破了,心裏一直都不寧靜。

晚上寄風值班,周章滕約她出去走走,他們到學校前的池塘邊散步,晚風吹來陣陣清涼,清涼中夾雜著寄風身上散發的幽香,讓周章滕覺得渾身所有毛孔全都舒展開來,心旌蕩漾。

寄風紮了兩根辮子,烏黑的頭發和清澈明亮的眼睛襯托下,皮膚光滑細嫩,吹彈可破,上身白色襯衣下麵是藍色的裙子,整個腰身曲線畢露,挽起的衣袖露出玉藕般白皙的玉臂,纖細的雙手交叉著背在身後,高興的時候她蹦跳著,身輕如燕,兩個辮子也跟著歡快地搖蕩。

雖然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周章滕覺得眼前麵對的是一個明亮閃爍著的星星,此物隻應天上有啊!

周章滕抱著雙臂失神地看著寄風,眼睛一眨也不眨,寄風瞪他一眼,他也不動;寄風用她纖長的手在她眼前搖擺,他也不動;寄風噘著嘴生氣地背對著他,他還不動。

寄風上前來拿手戳了一下他的腰,說:“你還不動,不說話,我走了!”

周章滕雙手一下扶住寄風的雙肩,盯著寄風的眼睛說:“行動不如心動,我不想動是因為我的心在動,心動的時候我就想好好的看你!”

寄風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著,瞬間濕潤了,她低下頭臉色緋紅。周章滕雙手把她摟進懷裏,寄風發際間散發出陣陣幽香,周章滕不由得深吸了一口,輕輕地在的發際上吻了一口。

寄風在周章滕的懷裏顯得有點惶恐不安,雙手的指尖輕輕戳在周章滕的肚子上,想要掙脫周章滕的懷抱,卻是如此無力,她輕聲地說:“別這樣!周章滕,放開我!”

越是這樣,周章滕越發樓緊她,她柔軟的身體依偎到周章滕的胸前,傳來陣陣溫熱,那陣陣溫熱瞬間點燃了體內的火種,渾身燃燒起來。

“撲通!”,遠處水麵傳來一聲聲響,嚇得周章滕和寄風一哆嗦,趕緊鬆開了,向聲響處看去,黑漆漆的水麵什麼都看不到,倒是看到岸邊的草叢唰唰搖動,兩個人不約而同想起泛白溺水的情節,心裏有點害怕。

寄風有點怯怯地說:“我們回去吧!”

周章滕安慰她說:“不用怕,應該是水裏的魚。”

“有那麼大的魚嗎?”

“有,有!這不算大,鯨魚能有三個教室那麼大呢!”

“去你的,又開始瞎扯了!”寄風還是別他逗樂了。

等快送到醫院門口,周章滕湊近寄風耳邊小聲說道:“你用的是海飛絲吧?很好聞!”

寄風臉一紅,用她粉嫩的小手掐了周章滕一把,眼珠靈動地飛轉了幾下,說“我用的啊是肥皂,雕牌的!”

“那跟我用的是一個牌子,不虧誌同道合!”周章滕一本正經地說。

看著寄風進了院子,周章滕還留戀地張望了一會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宿舍。

這可是第一次跟寄風親密相擁啊!周章滕躺在床上激動得無法入睡,要不是被水裏那怪異的聲響嚇著了,也許今晚有機會親一下寄風那紅潤小巧的嘴巴,想到這周章滕不由得舔了舔自己嘴唇,傻嗬嗬地笑出聲,心裏翻湧著激動。

外麵好像刮風了,吹得窗戶的玻璃砰砰作響,周章滕起身掀起窗簾看了看外麵,刮著風卻沒有下雨,確認窗戶的插銷插好以後,返回床上繼續睡覺。

周章滕迷迷糊糊不知道什麼時間才睡了過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叫醒的,他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驚醒時他沒有立即去開門,他開始以為聽到的聲音是在夢裏,直到他又聽到兩聲,他的心不由得收緊了。

“快,周老師!不好了!出事了,快起來!周老師!”有人邊敲門邊喊道。

周章滕趕緊開燈出來開了門,一看門口站著的是李大嘴,就是在學校前開理發店的李大嘴,周章滕非常納悶。

李大嘴緊張地快說不出話了:“周,周老師,寄風,寄風她出事了!”

周章滕一聽到他說寄風出事了,心髒仿佛要跳出胸膛,讓他覺得眼前發黑,雙腿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怎麼——怎麼回事啊?”周章滕聲音發抖地問道。

李大嘴不利索地說:“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渾身是血,暈倒在我家門口了,我就——就——”

“在哪兒了?寄風現在在哪兒呢?”周章滕著急地叫道,趕緊套好衣服,順手把枕頭下的短劍別在腰上。

這時隔壁張舟察聽得動靜也起來了,問怎麼回事,周章滕沒回他,風風火火地往大嘴家跑,大嘴告訴他寄風出事了,張舟察返身回屋拿上他的獵槍攆上周章滕他們。

路上,李大嘴才說了大概,他和老婆睡得迷迷瞪瞪聽見有人尖叫的哭聲,緊接著有人敲他們的店門,兩口子起來開了燈,李大嘴衝外麵問:“誰啊?”

聽見門外一個女人的哭聲傳來:“李師傅,是我,寄風!快開門!”

李大嘴聽出了是寄風的聲音,開門一看,寄風渾身是血,已經癱軟在門口,大嘴趕緊招呼老婆一起把寄風抬進屋裏。

寄風神情恐懼地說了聲:“汪大爺,他——”,就昏厥過去。李大嘴老婆對著手足無措的大嘴說:“別傻愣著!快去去找周老師來啊!”

周章滕一路跑著到了李大嘴的屋裏,寄風正躺在長椅上,臉色蒼白,身上衣物上沾著點點血跡,李大嘴老婆正給拿毛巾給她擦汗和身上的血跡。

周章滕飛步到寄風麵前,問道:“寄風,寄風你怎麼了啊?哪裏受傷了?啊,沒事吧?你不要嚇我!寄風!”摸著她的手,手冰涼無力,查看她的全身看不出哪裏受得傷。

寄風聽到周章滕的聲音,哇得一聲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醫院有鬼,汪大爺他——他-出事了!嗚嗚!”

“寄風,不要哭!你受傷沒有?汪大爺怎麼啦?”周章滕心裏著急但語氣盡量柔和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