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寄風來看周章滕,周章滕在坐在椅子上挽起褲腿給腿上抹藥膏呢,寄風見到周章滕腿上的傷痕,一副心疼模樣地責備道:“這是怎麼弄的?趕緊吃點消炎藥,要是感染了就麻煩了!”
看她一副緊張模樣,周章滕心裏還是很享受的,有人疼的感覺還是不錯的,跟她撒謊說是去山上不小心摔了一角。
周章滕笑嗬嗬地說:“沒那麼嬌氣,這麼點皮外傷不算什麼,搽點藥膏就好了。”
“同樣是皮外傷也要看怎麼弄的,要是在野外弄傷的,就一定要小心,因為有些特殊環境滋生的細菌會引起感染的,普通常用的抗感染藥都不好使,嚴重的可致人殘疾。”許寄風一副認真模樣,邊說邊翻看周章滕放在桌子上的一堆藥。
“你們當醫生的都喜歡把問題想得嚴重一些,放心吧!我沒事的!啊哎!”剛搽的藥膏侵入皮膚一陣刺痛讓周章滕忍不住叫出聲來。前幾次搽藥比這更痛也隻是吸了幾口冷氣,也沒大呼小叫,這次見了寄風人都變得脆弱多了,難道這也是愛情的力量?
許寄風聽得周章滕的叫聲,連忙蹲下來仔細查看他的腿傷,同時輕輕朝腿上地吹著氣,一頭烏黑的秀發散落肩上,青絲掩映下臉頰白皙紅潤,一雙明眸清澈如水,此時正極其認真專注於察看自己腿上的傷口,這一幕讓周章滕砰然心跳加速,癡迷地一直看著寄風的臉,直到寄風抬起頭來,發現周章滕的眼光,臉上瞬間飛起一片紅霞,雙眸一閃扭過頭去。
周章滕的眼睛這才回過神,可心跳呼吸都還沒有恢複,一瞬間累積的腎上腺讓周章滕此刻想狠狠地把寄風摟在懷裏,大腦已經發出指令,肢體也已經接受到指令,正在調配組織各種神經,已經準備完畢,開始——
“周章滕!”就在周章滕準備給寄風一個強烈的擁抱的時候,聽見門口有人在叫他名字,周章滕暗暗恨道:誰他媽的這麼草蛋啊!
胡若山沒等答應自己就進來了,一眼看到許寄風在,本來笑魘如花的臉一下子掠過烏雲一片,聲音冷冷地說“沒妨礙你們吧?”
許寄風被這樣一說,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同時又有點感到委屈,低著頭沒吭聲,手上拿著一個藥盒看上麵的說明。
周章滕連忙說道:“你說啥啊?寄風給我送點藥,你坐吧!”
“哦,那太巧了!我也給你送藥來了!”胡若山說完,啪,把一盒藥扔到桌子上。
“你們也太小看我了,這麼點小傷不至於嘛!不過還是謝謝關心啦!”周章滕說道。
“這藥可是我上市內買的哦!可防止破傷風,衛生院裏可是沒有的,咱們這衛生院也太破了,好一點的藥就都沒有。”胡若山不無揶揄地掃了一眼許寄風。
周章滕心想難怪這幾天沒看到胡若山,原來她竟然跑去市裏了,可能是順便幫自己買了藥吧,心裏也有點感動。
許寄風聽胡若山好像話裏有話,開始有點慍怒,但她很快又平複了,平靜地說道:“是啊,衛生院是挺破的,咱們這個地方的確太落後了,不僅醫院,連學校也很破。”
周章滕抬眼看胡若山這時臉色非常難看,連忙插話打斷她們:“哎!管它破不破,隻要自己喜歡的地方就是好地方。你們說是不是?”
見兩個人都沒有回應他,氣氛依然尷尬張,便又說道:“現在我最擔心不是我的腿會不會殘疾,最擔心的是咱們學校太不太平。”
說到這個話題,大家心情似乎都開始沉重起來,短暫沉默後,胡若山一言不發邊蹬蹬地走了,周章滕跟她說謝謝,也沒見她回答。
許寄風一看胡若山走了,也要告辭回去,周章滕想留她多待一會,於是沒話找話問道:“最近你去看過劉老師嗎?她還好吧?”
“劉老師還好啊!就是經常頭痛,不過是老毛病了。”許寄風答道。
“噢,那就好,前幾天一直幫忙處理趙姨的喪事,沒見著劉老師,我還奇怪是不是劉老師生病了,沒見她露麵。”說到這,周章滕還真是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在趙姨喪事期間劉老師一直沒有出現過,好像也沒見她去陳校長家探望。
“你不知道啊?劉老師一直和陳校長的關係都不怎麼好。”許寄風說。
“怎麼回事?”周章滕提高聲音問道。
許寄風被他一驚一乍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說:“什麼怎麼回事啊?”
“你不是說劉老師和陳校長關係不好,到底怎麼回事?”周章滕急切地問道。
“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反正劉老師一直都不買陳校長的帳,大概兩家以前鬧過矛盾吧!以前我上學的時候聽說的。怎麼啦?你這麼關心!”許寄風不解地說道。
周章滕這才想起平常在學校裏,劉老師一直都很少到老師辦公室裏,上完課都是直接回家,和其他老師也都很少打交道,平時老師開會什麼的,也經常不參加。
周章滕還以為她年紀大,加上身體不太好,所以學校師生都比較尊重她,在這些方麵也盡量不去循規蹈矩,想不到這背後還另有隱情。
“沒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而已。”周章滕掩飾道。
“那我走了,你自己要記得小心,傷口不要沾到水,可以用小胡老師拿的藥,應該效果會好些。”許寄風叮囑完便出門走了。
周章滕心裏還在回味許寄風剛剛說過的話,等寄風走後,周章滕跑去張舟察房間,見他還在睡午覺就把他搖醒,張舟察老大不樂意喃喃說道:“幹啥啊?大中午打擾人家休息。”
“你知道劉老師和陳校長家鬧過矛盾的事嗎?”周章滕問道。
“你說什麼啊?”張舟察還有點迷糊,打著哈欠說道。
周章滕一巴掌拍到他身上,張舟察這才被拍得完全清醒,坐了起來:“你怎麼回事嘛?”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劉老師和陳校長有矛盾的事情?”
“沒聽誰說過啊,也沒看出來,他們能有啥矛盾,你——你不會懷疑穀槐的失蹤跟劉老師有關係吧?我看你是不是發高燒把腦袋燒壞了?”張舟察非常不理解地說道。
“我這不隨便問問嗎?不知道就算了。”
“我看你這個人是屬於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那種!年輕人,以後有啥事想不明白的,就向老人家多請教請教。”張舟察又想跟周章滕鬥嘴。
周章滕這回沒搭理他,由著他沾點便宜,聽他說到老人家,周章滕忽然有了主張,衝張舟察說道:“老人家!該起來上廁所了,別尿床了!”
說完走出張舟察宿舍。張舟察翻著白眼罵道:神經兮兮!
吃過晚飯天剛黑,周章滕就跑去衛生院,看門的凡白見到周章滕便說:“周老師,寄風今天沒值班!”
周章滕衝他一笑,取出袋裏的香煙,抽出一支給凡白,凡白每次見到周章滕都能蹭點煙抽,所以每次看到他都會主動過來打招呼。
“我不是來找寄風的,沒事過來溜達溜達。”周章滕也給自己點上香煙。
凡白深深吐出一口煙,很是享受的樣子,用手點著周章滕說道:“小夥子,你心裏想的啥我還不知道,難道你是過來看我老頭子不成?”
“大爺,真讓你說對了,我今兒個來就是來看您的。走,上你屋裏坐坐。”
周章滕一反往常的熱情把凡白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把周章滕讓進門衛室。到屋內坐下,周章滕又掏出香煙遞了一根給凡白,然後把煙盒擺在桌子上,一副要長談的架勢。
“大爺,您今年多大了?”
“六十二嘍,半截都埋土裏了。”
“我看您身體硬實著呢!活到八十肯定沒問題。”
“哎!年紀大了,說不行就不行了,你們學校泛白和我同年生人,要論身體,他比我可壯實多了,還有校長老婆,比我還小幾歲呢?沒想到說走就走了。唉!”凡白邊說邊搖頭,感歎人生無常。
“您老可不能這麼想,這不都是出了意外嘛!我看您長相就知道您老肯定長壽,您還別不信我,我看人挺準的。”
凡白明知周章滕是瞎說,不過還是聽得樂嗬嗬的,拿手指點著周章滕說道:“難怪我們寄風喜歡你,有文化人說話就是中聽!”
“是不是我們學校風水不好啊?怎麼老出這些意外事故呢?”周章滕故意不經意地說。
“嗯,不知道你們老師相不相信風水,反正我看學校的風水就不好,學校的後門正對著墳山,陰氣太重了。”凡白煞有介事地說道。
“聽說我們學校以前發生了一些命案,是不是真有那麼回事?”
“那是時候的事了,是有個人被批鬥,後來被活活折騰死了,死得太慘了!”凡白點燃第二根煙,嫋嫋升起的煙霧好像把凡白的思緒一下子帶進回憶之中。
“那個人是不是學校老師?”
凡白搖搖頭,吐出一口煙,眼神迷離地說道:“雖然他不是老師,可他的死跟你們學校的老師有很大關係!”
周章滕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心頭一震,連忙追問道:“您給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贛修作為知青下放到臨淮,剛來時還指望著一年半載後能回城,繼續考大學,可兩年過去仍無絲毫關於回城消息。
當他從村長家又一次失望地出來,抬頭看遙遠天際,隱約中可見幾顆星星閃爍,自己當初的夢想就想這隱約的星星一樣,已經變得遙不可及。
杜贛修滿腹心思地往回走,當經過胡靜珊家屋子,他決定進屋坐一坐。杜贛修早就知道胡靜珊喜歡自己,因為不止一次接觸到她那火熱的眼神,但由於前途未卜,所以一直都閃躲回避。
院門沒有上鎖,杜贛修徑直走了進來,一看正屋和偏房已經滅了燈,心想看來他們一家已經睡覺了,於是調轉身準備出院門,這時看到廚房裏有微弱燈光,難道這麼晚還在吃飯,於是走近查看,可看見廚房門是插上的,杜贛修奇怪如果正吃飯,幹嘛還關上門。
正想開口叫一聲,可一想這麼晚了,還是別叫了,湊近窗戶往裏瞅,這一看,讓杜贛修血脈賁張。
隻見搖曳昏暗的燈光下,一團白花花的肉身坐在浴盆中,不斷拿水往自己的頸項處淋灑,一邊灑著水,一邊用手細細搓揉每一寸肌膚,珠圓玉潤,凹凸有致,當清洗到她胸前那豐盈潔白的玉feng處,杜贛修覺得渾身的血湧到自己的頭部,劇烈的心跳,仿佛心髒就要蹦出胸腔,呼吸變得困難,身體禁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這時那白皙修長的胴體竟然站了起來,頭發上的水,滴滴嗒嗒地落到潔白豐腴的胸脯上,她抬起雙手把頭發往腦後抹過去,這一抬手把整個曼妙的身姿完完全全展示給杜贛修。
杜贛修此時有一種要崩潰毀滅的感覺,他覺得窒息,氣血翻湧,向身體中間某部位聚集,他突然覺得有一種熱流從體內噴薄而出,不由得一陣眩暈,差點沒叫出聲,迷幻中覺得口中一股鹹味,再一品味發覺兩股熱流正從鼻腔順流而下流入口中。
直到那曼妙潔白的身體逐漸被衣服覆蓋著,杜贛修的呼吸才變得平緩了一些,這才意識到要趕緊離開,但身體的血液還沒有回到該有的位置,好像忘了走路的姿勢,動作也變得僵硬和費力,越是想要大步走出院落,可越是腿腳不利落,就在他最後一步就要邁出院門的時候,聽見有人說話:誰啊?
幸運的是生平第一次目睹了鮮活香豔的玉體,不幸的是太投入太激動竟然被人發現,不幸中的萬幸發現他的人是胡靜珊,萬幸中的慶幸是胡靜珊柔情萬種地跟他說:死鬼!是你啊!
杜贛修和村裏姑娘胡靜珊結婚了,終於把精神文明建設提升到物質文明建設的同一高度。看著紅光滿麵的杜贛修,讓同為下放知青的陳愛國覺得有些失落和嫉妒,後悔自己沒有早點下手,讓這朵村裏最光鮮亮麗的鮮花被杜贛修采了。
當杜贛修以為從此就雲淡風輕,安心紮根農村,當陳愛國還在苦苦搜尋村裏還有幾個未婚姑娘的時候,幾個新來的知青安插到臨淮,劉秀蘭便是其中之一。
劉秀蘭是上海下放的知青,她家的成分不好,據傳她的父親是國民黨的一個軍官,解放前扔下她們母女跑台灣了,她母親帶著她改嫁給一個中學老師,由於成分不好,幾年前母親和繼父被批鬥的很慘,原本體弱多病的母親前年在鬱悶中死去。
劉秀蘭從小學唱戲曲,登台演出沒幾次,因其扮相秀美靈動,嗓音甜美,獲得好評如潮,已經在行業內小有名氣,但不久除樣板戲外其他戲曲一律被禁止演出了,她被下放到農村接受再教育。
剛好當時村裏需要成立文宣隊,知青們因為有點文化或文藝特長被組織起來在附近鄉村演出,這其中劉秀蘭和杜贛修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杜贛修能寫能畫,所有自創的節目都有他負責創作,此外作為演員他高大英武,舉手投足都氣度非凡,演起英雄形象再適合不過。
如果說杜贛修是占了長相的優勢,那麼劉秀蘭就不僅長相秀美靈動,而且有非同尋常的表演水準了,她普通話說得又標準又甜美,身材嬌小柔細,眉目靈動傳情,把人物的內心刻畫的淋漓盡致,無論悲喜激昂都分寸拿捏有度,不虧是戲曲演員出身,很快她的名聲就全鄉聞名,尤其男人們對她是交口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