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章滕心想得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也別跟他們談道理了,有福同享有禍同當吧,幹脆就這麼一條道跑到黑算了,心想我也就他媽的豁出去了,還真不信真有什麼牛鬼蛇神的來謀財害命。這樣一想勇氣倍增,但轉念一想就這麼瞎亂闖也不行,這裏麵情況複雜,還是要時刻保持腦袋清醒,要不明早的太陽沒準就真見不著了,那也就見不著寄風了,一想到寄風,周章滕就覺有一輪溫暖的太陽在心頭升起,充滿百倍力量。
周章滕小聲對大家說:“這裏麵地形複雜,大家一定要小心!若山你照顧好趙姨,舟察,你負責沿路做好記號,你們不要亮手電了,得節約著用,要不等會沒電了,那就真得抓瞎了。我在前麵帶路,你們一個一個緊跟上,千萬不能掉隊了,沒有特別情況不要發出聲音。”
大家都點頭同意,紛紛也滅了各自手中的手電,隻留周章滕手中電筒亮著。張舟察站到隊伍中間的位置,周章滕把粉筆交給他,囑咐他每隔三五步就要在牆壁上畫下記號,交代完這些,周章滕開始帶頭踏上下行的台階。
石階有點濕滑,偶爾還會踩上一些動物的糞便,糞便散發出來的惡臭讓大家惡心不已,大家一邊掩鼻一邊依次而行,等走出這四五米的台階,便又到一拐彎處,此處牆體凸出的石頭,迫使大家彎下腰去方可通過,等通過此處,再拿手電往前方照去,隻見前方出現一個巨大的溶洞,大小大概是先前洞窟的兩三倍,難怪四五米開外就能使人有一種空洞的感覺,地麵有一個深坑,大約四五十米的深度,手電光照下去,黑漆漆的底部看不真切,這時聽得原先的滴答滴答的聲音更清晰起來,周章滕拿手電朝頂部照去,原來頂部凸起的石頭尖端處不是有一些積水滴落,由此看來底部應該是一灘積水。
周章滕拿手電四處察看,必須了解下地形後才能行動,沿著山壁的方向拿手電掃描過去,左側沿著山壁有不到一米寬的道路可通行,這一米寬的道路右側就是大坑,行進時可得要小心,萬一滑落掉進大坑裏可就危險了。手電的光照到對角的位置,光線的亮度已經不足,隻見對麵似乎有一片石頭林立,高高低低,形狀各異,就在周章滕手電的光線快要劃過這片區域時,突然似乎手電光下閃過一個影子,並聽得“嗚!嗚!”幾聲,周章滕連忙把手電往回照看,隻見仍是一片石頭林立,並不見人的蹤影。
周章滕以為自己眼花,剛想跟大家確認一下,還沒等他回頭問,陳校長已經輕聲叫出聲來:“好像是穀槐!”
大家被剛才的動靜以及陳校長的說話驚得心頭一怔,心情更加緊張起來,周章滕也感覺好像謎底就快要揭穿了,於是加快腳步沿著山壁向對麵進發,雖然恨不得飛快趕過去,但腳下的路很是不好走,不僅濕滑不平整而且彎彎曲曲,有些地方還特別窄,大家一邊手扶著牆壁一邊前行。
等走到一半的距離,突然大家真切地聽到對麵的石林叢中傳來一聲:“媽媽!救——我!”緊接著就像是口鼻被捂住發出幾聲嗚嗚聲音,但很快就停止了。
這幾聲淒厲而驚恐的呼叫撕破這黑夜的寧靜,在洞窟中回響著,大家一直緊繃的發條這一刻就好像被擰斷了。周章滕再也顧不得後麵的情形,以盡可能的速度向發出聲音的地方衝去,陳校長張舟察也緊隨其後,把趙姨和胡若山落在後麵,趙姨哭著叫喊著:“穀槐,穀槐,你在——?”
這時突然趙姨叫喊戛然而止,大家正心生疑惑,緊接著就聽到“啊!咕咚!”一陣聲響傳來,周章滕暗叫一聲:不好!
眾人拿手電回頭往趙姨和胡若山所在的位置照去,隻見胡若山一個人手捂著嘴巴,嚇得呆在那裏,趙姨已不見蹤影,大家連忙拿手電朝坑底照去,隻見趙姨趴在坑底一動不動,肩膀和頭部沒在水中,身體和腿腳落在岸上。
陳校長見此情形一聲驚呼,癱軟在地,周章滕一把沒有扶住,隻得由他坐到地上,張舟察還在傻傻發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周章滕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不知所措,但下意識裏提醒自己一定要鎮靜,於是衝張舟察說道:“別傻愣著了,快!快扶住陳校長!”
張舟察這才意識過來,蹲下一邊扶著陳校長一邊幫他捶著後背,陳校長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不停地喘著,情況非常嚇人。
周章滕拿手電晃一下胡若山,對她大聲叫道:“快過來幫忙!”周章滕此時情緒特別激動,再也不顧忌什麼,他心裏湧起一股一定要抓住背後的凶手的信念。
時間不等人,就算趙姨沒被摔死,也快要被窒息而死,周章滕拿過張舟察的手電,咬在嘴裏,沿著陡峭的石壁周章滕開始向坑底攀爬下去,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到穀底,身上被石頭劃破了幾個口子也感覺不到疼痛,等到了趙姨的身邊,周章滕把趙姨拉出水麵,一邊呼喊著她,一邊用手探測頸部脈搏,已感覺不到跳動,周章滕把她平放倒在地麵,按壓胸口半天也不見絲毫反應,頭部還在汩汩地冒著血,看來是摔得太嚴重了,幾經失去生命了。
這時張舟察在上麵用手電照了下來,周章滕衝上麵搖搖手,意思是沒救了,周章滕聽得陳校長的時斷時續的嗚咽聲在空穴中回蕩,心裏覺得特別的壓抑,滿腔怒火,真想大喊幾聲,都他媽的什麼事啊!
可眼前也不是發泄情緒的時候,還是想辦法處理眼前的局麵吧,周章滕把外衣脫下,撕成布條,蹲下把趙姨背在背上然後用布條把她捆綁在自己身上,好在趙姨的身體還是柔軟的,就這樣也費了不少勁。周章滕沿著剛剛下來的方向向上攀爬,手腳並用,因為濕滑加上看不清晰,周章滕費了九牛二虎的氣力才爬上石階,張舟察幫忙把趙姨從他背上解開,放倒地上,周章滕累的大口喘著粗氣。這時陳校長整個人已經神情恍惚也不再哭泣,他爬到趙姨身邊,拿手撫摸著她的麵頰擦拭臉上的汙跡以及血水,好久都一語不發。
周章滕把張舟察叫到一邊,在他耳邊低聲叮囑道:“你現在一定要看好陳校長,必須一步不離地看住他。”
張舟察聲音顫抖地說:“你——你還要上哪兒去?我們——我們回去吧?不能再呆這裏麵了!”
“我知道,我去前麵看一看馬上我們就出去,你們就呆這兒哪兒也別去。聽見沒?”周章滕說道,跟張舟察說話的同時拿眼瞟了一眼胡若山,她好像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醒來,神情木然地呆呆站在一側。
周章滕叮囑完張舟察,在地上抓起一塊石頭,便朝那一堆亂石的方向走去,周章滕這回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大聲叫道:“有種的,你他媽的出來和爺爺我單挑!”
周章滕真得恨不得能有個人出來打上一架,以解心中的憤懣,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陷阱,分明就是把他們引進洞來,自己真的就一路被牽著鼻子走到現在,可連對方是人是鬼都沒搞清,真是他媽的鬱悶。
周章滕雖然很激動,但心裏的弦還是繃得緊緊的,眼睛飛快地掃描前麵的景物,不時撿起石塊狠狠的砸過去,聲東而擊西,畢竟自己在明人家在暗,明搶易躲暗箭難防嘛!萬一對方躲在某個石頭後麵襲擊自己,自己就中招了,之所以大聲罵著對方,一方麵確實是發泄著心中的鬱悶,另一方麵是想在氣勢上給對方一定的壓力,自己這一方一直在心理上都處於劣勢,如果自己也給對方製造一定的心理壓力,某種程度上也增加了自己的對抗砝碼。
就這樣周章滕檢查過這一片亂石林,但並無所獲,周章滕再仔細照遍整個洞窟,除了這個地方有一堆亂石可以用來躲藏以外,其他的地方並不可以藏住人的身體,難道不成真是遇見鬼了?
周章滕心裏提醒自己要冷靜下來,隻有冷靜才能洞察秋毫,明辨是非,深吸一口氣,繼續小心地搜尋著這一片地域,直覺告訴自己對方已經離開了。
剛才自己因為下到穀底背上來趙姨花費了相當長的時間,如不是無路可走,對方一定早就轉移到別處。
想到這,周章滕確定周邊一定還有通道通往別的地方,於是小心逐步查看牆壁上是否有出口,果然在一個拐角的地方發現一個洞口,因為洞口處剛好聳立一塊石頭,所以很難被發現,看來確定無疑對方是從這個地方逃走的,也許不能稱之為逃走,一切的跡象看來這一切更像是一個陰謀。
這個洞口要小很多,如果要進去幾乎就要爬著進去,這樣的話就非常被動,萬一被襲擊就毫無還手之力。再有,難以確定對方一定就是進入這個洞口,這偌大的洞窟中說不定還有其他洞口可進出。
周章滕抬腕看手表,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再這麼不明就裏地追下去,恐怕最後也不會有收獲,也很難保證不再出意外。
一想到趙姨,周章滕心裏非常懊惱,真不該貿然進入山洞,中了敵人圈套,無辜送了性命。現在要怎麼處理呢?周章滕很是頭痛,但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繼續追逐下去了,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現在精神氣力都已經到了衰的程度了。
周章滕帶著複雜的心情返回到陳校長的身邊,陳校長仍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人已然麻木,這接二連三的變故似乎已經徹底地摧毀了他。張舟察、胡若山也神情落寞像是驚恐之鳥一旁瑟瑟萎縮著。
周章滕輕輕歎了一口氣後,對陳校長說道:“我們現在趕緊出去吧!找穀槐的事我們再作打算吧!”
陳校長沒有回應,眼神還是呆呆地看著前方,張舟察見此情形用手去扶他,陳校長衝他擺擺手,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又彎下腰去把趙姨扶坐起來,看情形他是想去背趙姨。
陳校長一反常態的冷靜舉止,把大家看得呆在原地,傻傻看著他的舉動,直到他奮力想把趙姨背上肩膀,但力不能及。
周章滕一看連忙過去攔住他,自己彎下身子,要一旁的張舟察幫忙把趙姨扶到自己背上,等背好趙姨衝張舟察胡若山說道:“舟察!你扶著點校長。若山!你在前麵帶路!”
陳校長也就沒有再堅持,靜默地跟隨眾人沿著來路返回,由於道路凹凸不平加上濕滑,大家走得很慢,半天才走出剛才的大洞窟,進入第一個溶洞中。
因為洞內空氣濁腐,大家都有點暈暈乎乎,周章滕更是累的直喘粗氣,但顯然大家不想在洞內多呆片刻,根據之前在牆壁上留的記號,沿著牆壁繼續走。
等走了五六分鍾,周章滕感覺好像有點不對勁,讓張舟察看清楚牆上的記號,張舟察用手電照在牆壁上的記號,周章滕看到牆壁上記號是自己留下的,可能是自己頭暈了吧!
於是大家繼續沿著記號走,再走出一段距離,周章滕心裏疑惑頓生,按照時間和距離應該早就走出洞口了啊!正想著哪裏不對勁的時候,張舟察前麵叫道:“周章滕,怎麼回事?這裏又有一個洞!”
周章滕心裏咯噔一下,十有八九走錯路了,走到前頭一看,果然前麵又進入一個溶洞,這樣出來時,這是第三個溶洞了,周章滕記得進來時先後進入兩個溶洞。
張舟察已經滿頭大汗,聲音發顫地說:“是不是我們走錯了啊?”
周章滕沒有回答他,取過他手中的手電查看溶洞裏的情景,這個溶洞比較小,地麵也較平整,確定以前沒有來過。
張舟察說:“怎麼回事?不是你做的記號嗎?”
周章滕再次確認牆上的記號,自己畫的是五角星,這牆上的記號也是五角星,牆麵凹凸不平,如果說要是這個時候還想要通過比較筆跡來辨別,顯然是愚蠢而不現實的。
難道是有人仿效自己留下記號?想到這,周章滕不由得脊背一陣發涼,心想這下糟了!
其他幾個人也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了,都麵色如土,冷汗嗖嗖地麵麵相覷。
這萬籟俱寂的時候,大家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撲騰聲,仿佛鳥兒展翅的聲音,突然張舟察伸手摸了摸著腦袋,當他手放下時,大家看到他手掌上一灘烏黑汙穢液體,腥臭難聞,張舟察惡心得差點沒吐出來,還沒眾人明白怎麼回事,這時候每個人都覺得有什麼東西撞在身上。
與此同時,撲通撲通聲開始此起彼伏,周章滕拿手電朝身後照去,一群黑壓壓的東西在空中飛舞,充滿整個剛剛走過的通道,正向他們這邊撲騰過來,每隻都體型碩大無比,形如燕雀,大張猩紅的嘴巴吱吱直叫,隱約中還露出尖利的牙齒。
有幾隻已經先前到達了他們的身邊,周章滕看到每個人的身上正掛著幾隻,周章滕驚叫一聲:“蝙蝠!快!快跑!”
大家都慌了神,被他這一叫,也再不管方向對不對,就隻顧前跑前前方的溶洞,一邊跑一邊拍落掛在身上的幾隻蝙蝠,落下的蝙蝠有的被他們腳踩爆,如踩爛一個魚泡一樣,發出撲的一聲。
大家魚貫進入溶洞,那些黑壓壓的蝙蝠群已經追逐到洞口附近,在空中盤旋撲騰著,隨之而來的一股腥臭氣息也撲麵而來,那些蝙蝠發出吱吱的叫聲,猙獰恐怖。
“手電!手電!快!大家把手電都打亮照過去!”周章滕叫道。
大家都把手電朝身後洞口處集中照過去,光束才阻止了蝙蝠的追逐,蝙蝠這種冷血動物尤為怕光,但仍有一些撲騰在洞口附近,隨時都有進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