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事件(2 / 3)

剛打定主意,就聽到有人在敲門,“章滕老師在嗎?”

周章滕聽出了是老劉老師的聲音,邊答應邊迎了出來,看到劉老師的臉上焦急的表情,“劉老師,您好!您找我有事嗎?”

“我想請你幫我個忙,泛白啊,他去河邊洗衣服,天剛黑就去了,現在還沒回,都一個多小時了,也沒幾件衣服,怎麼這麼久都不回來?我怕別出了什麼事情,想請你幫我去看看,我一到晚上眼睛就不好使。”劉老師有點焦急地說。

“好的,我這就跟您去。”周章滕進屋穿上外套,拿上手電,便跟著劉老師一同往校外走去。邊走邊安慰說道:“您放心吧,不會有啥事情,我看王老師的身體很棒的,他肯定上哪去了或者碰到熟人啥的給耽擱了。”

“我這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老是心裏頭不踏實,眼皮一直跳。”劉老師還是有點焦急地說道。

距離也不是很遠,很快兩人來到河岸,周章滕衝劉老師說:“您就站這兒,別下去了,我下去看看。”因為河梗到河邊還有個斜坡,坡上都長滿了雜草,隻有一個石頭台階通往河邊,對於老年人來說走起來不太方便。

“泛白!泛白!”劉老師朝著坡下喊,不知道是風的原因,還是劉老師太過急切,她的聲音聽起來竟有點哭腔。周章滕心想,都說老劉老師對泛白凶巴巴的,泛白怕她怕得要命,這回看來劉老師還是恨關心泛白的嘛。

不知道泛白是不在還是沒聽到,沒見回音。周章滕加快動作,一口氣下到了坡底,拿手電朝著河邊石板照過去,根本沒有泛白身影。

“王老師,王老師”周章滕喊了幾句,也不見有回答,心想肯定泛白早就回去了,大概是劉老師沒看到吧。

正準備掉轉身時,突然手電筒的餘光掃到一個水麵,似乎有個什麼東西漂浮在水麵,定睛一看,是一個紅色塑料筒。周章滕突然想起平常看到過幾次,泛白都是提著紅色的塑料桶去河邊洗衣服的。想到這,感覺不妙,心頭一緊。

再仔細拿手電四處搜索,平靜的水麵空空如也,隻有那個紅色的塑料桶半沉半浮,隨波逐流,手電的光很難深入水底,這時的水麵如墨色那般深邃難測,四處水波滌蕩,拍打著河岸,發出啵啵的聲響,似乎說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章滕渾身已經有點緊張,突然,看到一隻黃色解放鞋,從石頭的縫隙處漂浮出來,周章滕被嚇得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心想這下泛白是凶多吉少了。周章滕的頭腦裏已經開始浮現泛白溺水的場景了,身體不由的有點哆嗦了,實在沒有勇氣再去靠近水麵查看了,怕水中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拽自己下去,平靜溫柔的水麵此時在周章滕麵前顯得凶險狡詐,暗藏殺機。本來是想找到泛白,這回卻不想找到了,自己真的沒有勇氣獨自麵對這樣的場景,還是回去叫多幾個人來吧。

周章滕慢慢往後退了幾步,剛轉身欲上台階,就見一個團黑影迎麵撲來,周章滕嚇得差點沒叫出聲來,渾身一哆嗦,手上的手電也跟著晃動,借助手電的光線,周章滕這才辨認出原來是劉老師,因為她在高處往低處走,自己由低處往高處看,加上剛剛的精神緊張,一時看花了眼。

劉老師在河堤上等得心急,看下麵半天沒有動靜,等不及就自己摸索著下來了,剛好碰上周章滕往回走。

“劉老師啊,你怎麼下來了?”周章滕有點哆嗦地說。

“怎麼樣了?泛白呢?啊,泛白呢?”劉老師邊喘氣邊急迫地問道。

“劉老師,您可別激動,沒看到王老師,不過發現了一些東西,好像是王老師的——”周章滕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啊,什麼東西?泛白怎麼了啦?泛白?”劉老師又急又怕,聲音已經發抖了。

“好像有一隻王老師的鞋子,還有一個塑料桶,你看!”周章滕把手電照到這兩個地方,那兩樣東西還是依然漂浮水麵。

劉老師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半天沒有聲響,又突然哇得一聲哭了出來。周章滕被嚇得不輕,萬一老太太出了啥事,該如何是好,連忙扶著她,勸慰道:“您千萬不能激動,您要小心自己的身體,您先上去,等會去找幾個人來幫忙找找,現在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章滕啊,你趕緊幫我去叫人吧,老頭子看來是掉水裏了。嗚嗚——”劉老師邊哽咽邊說道。

“好,好,好,我這就去,您可千萬別出啥事啊?別著急啊,我馬上就來。”說完周章滕摸著黑一路跑回學校。

周章滕拍開了陳校長的門,把情況對他講了下。陳校長囑咐老婆去附近再找幾個人來,在校長穿外套的空當,周章滕順手拿了一根放在校長家門角的木棍。

陳校長和周章滕趕到河邊時,劉老師仍坐地上嗚嗚的哭。陳校長安慰了幾句,讓她不要著急,可聽起來確實是蒼白無力。

周章滕用手裏的木棍,開始在河邊的水裏,到處探測,不大一會校長老婆趙姨領來了幾個附近的村民趕來,胡若山也跟著來了。她一來就和趙姨去攙扶劉老師,不停拍打劉老師的後背,在一旁安慰她。

人是來了幾個,可也隻是幹瞪眼,不知道如何下手,這麼冷的水,也不可能讓人下水去摸吧,大家都隻能用手電在水麵四處搜尋。

周章滕用木棍先把鞋子挑到岸上,劉老師看到鞋子,確定是泛白,更加哭的傷心。周章滕接著試著用木棍把水中的塑料桶開始往岸邊撥弄,剛把塑料桶撥了一下啊,就有人發出一聲驚叫。

“快看,那兒!有個東西!”

大家夥趕緊把手電的燈光都集中到塑料桶的位置,在塑料桶漂浮的位置處,隱隱約約有個東西潛伏在水中,等看到一個亮亮的腦殼已經可以斷定是泛白了,泛白的身體斜浮在水中,麵朝下,腦袋時淹時現,上半身半沉半浮,腰部以下沒在水中看不真切。

雖然是泛白的身體是懸浮在水中,但是站在岸上用木棍也隻是剛剛夠到,使不上勁,也很難順利把他撥攏到岸邊。周章滕索性把鞋子脫了,挽起褲腳,下到水中,冰涼的河水已經有刺骨的寒冷,這個時候也無心思再去感受。等走到河水接近膝蓋的地方,周章滕停下來,把木棍橫插到泛白的腰部位置,把泛白身體挑起,借助水的浮力把泛白慢慢牽引到岸邊,眾人才七手八腳把泛白拽上岸。

泛白圓睜的雙眼已失去光澤,嘴巴微張嘴唇烏青,臉色在手電光照之下顯得毫無生氣,在泛白的右側耳廓邊有一道淤紫印跡,一雙手因為水的浸泡已微微發白,肚子並不見腫脹,可見不是正常的那種溺水而亡,通常溺水者會喝下大量的水把肚子撐的鼓脹起來,一隻腳上的襪子還在,可鞋子已經脫落,應該就是先前發現的那隻。

劉老師爬著過來,手拍著泛白的臉,泛白再無絲毫反應,劉老師因為悲傷過度,隻是哽咽著,已說不出完整的話語。胡若山和趙姨竭力想攙扶起她,可她渾身已癱軟如一團棉花。

大家看到眼前這一幕,都不禁唏噓,感歎泛白死的淒慘,劉老師晚景淒涼,有幾個人已經禁不住潸然淚下,周章滕更是難掩悲痛,陪著掉淚。

陳校長招呼大家趕緊想辦法把泛白的屍體抬回去,一個年長的村民主動站出來要把泛白背回去,眾人幫忙把泛白架到他肩膀。周章滕看劉老師因為悲傷幾近昏厥,就讓大家把劉老師放到自己背上,也馱著她回去學校。周章滕偷偷瞅了走在自己旁邊幫忙打手電的胡若山,她衣著單薄,身體似乎在微微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害怕。

路上大家還幫著分析泛白失事的原因,估計是因為腦溢血或者高血壓昏倒跌入水中而亡,可平時泛白身體可是相當結實,從來沒病沒災的,也沒聽說有高血壓之類的毛病,怎麼說倒就倒了,哎,世事難料吧!

也有個人嘀嘀咕咕小聲說可能是遇到水鬼了,鄉間傳說水鬼長得跟猴子差不多,有時候會上岸,但在岸上力氣很小,奈何不了人,但一旦入水,就力大無比,人如果被它抓住,它就會一直用力拖著人的一隻腳,死命把人往水底拖直至死亡,每死亡一個新人,才會有一個水鬼投胎轉世,看來這水鬼的世界,非常嚴格控製指標的啊!想起泛白脫落掉一隻鞋,好像真有點那麼回事,不過誰都沒當真,畢竟這兒有幾個有點文化的人民教師。

回到了劉老師的家,大家在屋裏找出一張夏天納涼的竹床,把泛白放在上麵。胡若山和趙姨則給劉老師倒熱水洗臉,平伏她的情緒,不一會,劉老師才似有好轉,但一看到泛白的淒慘模樣便又哭得悲悲戚戚,揪人心弦。

劉老師心情平穩一點後,在趙姨和胡若山幫忙下找出幾件泛白衣服,交給陳校長,要求他們幫忙給泛白換上。周章滕這個時候也已經完全沒有了先前的恐懼感,隻是被一種悲傷的情緒籠罩,同情劉老師以及泛白的不幸遭遇,便也在一旁幫忙。

校長和一個年紀比較大的村民給泛白擦拭全身,等他們在擦拭頭部時,周章滕看到耳廓到後腦處一道烏青的印跡,更顯得死的可憐淒慘,周章滕不禁鼻子發酸,白天時還看到泛白神采奕奕,勁頭十足的樣子,現在卻是陰陽兩隔。

陳校長建議把泛白的遺體暫時安排到附近的鄉衛生院,畢竟明天學生還要上課,在學校辦喪事非常不方便,也會影響到學生。劉老師同意校長的建議,眾人便把泛白的遺體抬往衛生院。

鄉衛生院離學校1000米左右的距離,也不過十來間的房子,條件也很簡陋,如果一般比較嚴重的疾病都會轉移到比較大的醫院去治療,如果碰上如喝農藥而死的情況,一般在確認死亡後,一般家人也很很快就把遺體運回家中辦理後事,雖然國家已開始號召實行火葬,但在農村還是盛行土葬,所以醫院並沒有所謂的太平間,但還是有一間放置擔架,被單等物品的房間,泛白的遺體就被安置在那間房子裏。

一盞長明燈被點燃在案頭,泛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無聲無息,在暗黃的燈光搖曳下,影子印到牆麵上,影影綽綽凝重異常。

鄉親們在安排好這些以後,便告辭回去,周章滕和陳校長代劉老師一一謝過他們。

劉老師坐在一旁再次悲傷得不能自己,時斷時續地說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泛白會遭此意外,泛白一直身體非常好,也並沒有高血壓之類的毛病,倒是自己一直身體不很好,有一些疾病,這麼多年來一直相信自己一定會走在泛白之前,想不到今天泛白落此下場。

周章滕忽然發現在劉老師的身邊,有一個穿白大褂醫生模樣的女人,一隻手拉著劉老師,一隻手在抹淚,陪著一同哭泣,頭發遮住臉,看不清楚真實麵容。

陳校長把周章滕、胡若山叫出門外,跟他們說:“今天晚上,你們倆能不能辛苦點留下來陪下劉老師在這兒?明天的課程我會安排其他老師的,我明天還要跟其他老師們協商一下關於王老師的後事處理。”

周章滕和胡若山都一口答應沒問題。

在陳校長夫婦走後,周章滕受不了屋子裏壓抑的氣氛,跑到院子裏透口氣,靠在牆壁上四下打量這個院落,突然一個幽小的影子從黑暗的走廊裏閃了出來,讓原本斜依在牆壁上的周章滕猛然挺直身體,這時一束強光照到周章滕臉上,刺得周章滕睜不開眼,同時一個聲音說:“嚇我一跳,你沒事站這兒幹嘛?”

等手電光從周章滕臉上移開,周章滕這才看到麵前站著一個瘦小的老頭。

“是新來的老師吧,我是凡白,衛生院看大門的!”瘦小的老頭自我介紹說。

“泛白?”周章滕嚇一跳,心想怎麼又冒出來一個泛白。

“嗨,是凡白,不是泛白,三點水的汪”老頭費勁地解釋,可聽起來還是王汪不分。

“哦,是汪,汪師傅!”周章滕接道,這才想起原先來的時候給開門的正是這老頭。

“我凡白活了大半輩子,在衛生院看大門也有好多年了,也看到過和聽說不少死的蹊蹺的,可還第一回聽說這種事,泛白,身體那麼好的人,怎麼就這麼就沒了,唉!”凡白邊說邊搖頭。

周章滕沒有說話,掏出煙來遞給凡白一根。凡白接過煙點著,深深吸了一口,“這個學校啊,陰氣很重,怕是冤孽啊!”說完邊搖頭邊走去值班室。

老頭不鹹不淡的話讓周章滕突然覺得周遭的溫度一下子下降好幾度,渾身冷的厲害,扔掉煙頭,轉身正準備進屋裏,差點撞上了一個身影,原來是胡若山正向外走。

“劉老師怎麼樣了?”周章滕衝胡若山問道。

“情緒好了點,思徽在陪著她呢!”胡若山抱著胳膊掖緊衣服好像有點冷。

“思徽?那個思徽?”

“不就那個一直陪著劉老師哭的那個護士嗎?她是劉老師的學生,今天剛好她值班,哎,這個人,不知道安慰一下劉老師,反而陪著她一起哭,搞得劉老師不想哭都不行。”胡若山不屑地說。

“這可不行,劉老師這麼大年紀了,再這麼折騰下去,別把自己身體給弄壞了,你把她叫出來跟她說說啊!”

“看不出你還挺會關心人的啊,我怎麼說啊?我又跟她不熟悉。”胡若山有點不樂意地說。

周章滕撓了撓腦袋說:“那我去跟她說!”說完就走進西邊那間屋子,果然如胡若山所說,那個護士和劉老師還在哭泣,劉老師已經哭不出聲了。

周章滕清了下嗓子說:“劉老師,您可不能再悲傷了,您自己的身體要緊,王老師的後事還要一些安排,如果你病倒了,其他人可代替不了您,節哀順變吧!”說完扯了下思徽的衣服,“思徽,你出來一下,我找你有點事。”

思徽邊抹著淚邊跟著周章滕出了房間,來到院子裏。

“思徽,你可不能再陪著劉老師哭了,這樣下去她非病倒不可。你趕緊安排她到隔壁的病房裏躺著休息一下,你要勸慰她,不能陪著哭啊,知道不。”周章滕說話的語氣像是領導對下屬。

“嗯,知道了!”思徽小聲地答應著,像是受了批評的孩子。

這時周章滕意識到剛剛說話的語氣似乎不是很恰當,想再說點什麼緩和下之前的語氣,可一下也想不出說什麼,隻是心有愧歉地站在那裏,看著思徽走開。

旁邊的胡若山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嘴角微微地露出笑意,衝還在發呆的周章滕說:“嗯,剛剛說話的表情語氣像個領導!”

周章滕聽到胡若山的說話,這才收回追隨許寄風而去的目光。

“你來這兒上班多長時間了?”周章滕衝胡若山問道。

“一年多啦,你問這幹嘛?”

“一年多?聽說以前不是有兩個分配來的老師沒到半學期就先後走了,你們不是差不多時間來得嗎?”

“嗯,我比他們晚一個多月才到,因為手續耽擱了。”

“你知道那兩個人是為什麼走得嗎?”

“具體不知道,不過聽說是因為學校鬧鬼,我看可能是不想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呆吧!”胡若山有點不屑地說。

“可按理說不會這麼短的時間就離開了,你就從來沒遇到什麼不對勁的情況嗎?”周章滕試探地問道。

“沒有啊,有什麼不對勁啊?你是不是遇到過什麼啊?”

周章滕想想還是不要說把自己遭遇到得事情說出來,畢竟是女孩子,免得嚇得以後不敢住校,就說:“沒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不過泛白的死,確實蹊蹺的很。”

“是麼?怎麼蹊蹺了?”胡若山有點疑惑地問道,整個人的神經好像一下綳緊起來。

“首先,泛白會遊泳,身體也很健康,從來也沒有什麼高血壓心髒病之類的毛病,不至於突然一下昏倒就被淹死了。其次,就算是突發疾病暈倒,落腳的地方也是水淺的地方,手也會下意識地抓住岸邊的石頭之類東西。最後,泛白的頭部有一塊烏青,好像是撞到什麼東西或是受到什麼打擊,但是如果是跌入水中,因為有水的浮力不至於有如此大的撞擊力而造成這麼明顯的傷痕,而且身體本來站立或蹲在在石塊上,如論是什麼樣的跌倒姿勢都不會剛好把腦袋正好撞到腳下的石頭上。”

“那你認為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不知道,我也不清楚。”

胡若山抱著雙臂依靠在牆上說“我看你是偵探小說看多了,聯想太豐富了。泛白畢竟上了年紀,或許因為蹲在石板上洗衣服的時間太久,突然起身造成頭暈,一失足跌入水中,由於猝不及防,慌忙中掙紮著想上岸,一不小心腦袋剛好撞上石板,結果——”

周章滕聽胡若山這樣一說陷入沉默,琢磨半天後覺得她分析得也不無道理,便深歎一口:“唉,也許命中注定吧,隻是可憐了劉老師,以後一個人的日子就難過了。”

“哼,不過這年頭誰的日子也不好過!”胡若山不置可否地說,說完伸了個懶腰,看是很愜意。

“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既然有思徽在照顧劉老師,我留下就可以了。”周章滕看了手表,時間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好啊,你送我吧!”胡若山倒是爽快地答應。

在學校老師的幫助下,劉老師簡單處理了泛白的後事,泛白被葬在學校後麵的汶山,汶山星星點點的墳塋今又再添新塚。

泛白雖然走了,可他離奇死亡一直讓周章滕覺得蹊蹺,他耳廓邊的一道烏青痕跡像一團烏雲不時飄過周章滕的心頭。

周章滕這幾天一直幫著忙前忙後,出了不少力,一直也沒有休息好,直到回家休息了一個周末精神才徹底恢複過來。

午後的陽光特別溫暖,應該是進入寒冷季節之前最後的慷慨施舍,周章滕領著學生正在校外的場上上體育課,當時周章滕手裏舉著籃球正準備投籃,就聽到有幾個學生一起在叫:“周老師,你看!”

周章滕順著他們手的方向看去,隻見李大嘴理發店門口,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女孩子推著一輛自行車,這個女孩子推自行車的姿勢有點怪,因為她將自己置身於自行車的右側,她大概是想憑借自行車阻隔另一邊一隻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的狗。

狗是李大嘴的狗,名字叫來財,來財正吐著舌頭,全神貫注地盯著眼前的姑娘,不知道它的眼神是在欣賞還是伺機追咬,但無論哪種意圖都足以讓姑娘心驚肉跳。看來這好色的,不僅是人類。

女孩精神無比緊張,害怕地盯著狗的舉動,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往前挪動著身體,深怕自己一旦動作過大,引起狗的追趕,由於推車的姿勢不順手,又加上心情比較緊張,所以行進起來亦步亦趨,這樣的動作招引起全場學生的興趣,大家一瞬間的目光全部都被吸引過去。

那個女孩無暇朝這邊看,但好像她感覺到場上聚集到她身上的目光,整個臉都瞬間就紅透了,連耳朵都紅了,金黃的陽光灑在她的臉色,滿麵紅霞飛度,像是山上的櫻桃,像是清晨時新飄落的紅葉,像是雨後綻露的彩虹,美不勝收,那美麗像一杯暈開了的紅酒浸入了每個人的心房,讓這些個觀眾在那一瞬間都沉醉其中,不僅是男生連女生也都被吸引了。

世間有一些美會跨越年齡,跨越性別,隻是那麼可貴難覓。周章滕真希望這一刻就此凝住,他願意這一生沉浸於這樣的一種美好,就此終老。

可周邊的沉靜被一些喧鬧打破,有幾個男生開始起哄,想激起那隻狗去追趕,周章滕這才想起手裏還舉著籃球呢,這時旁邊還有幾個男孩子張著嘴神情專注目不轉睛忘我地看著那個女孩。周章滕喝住那個幾個起哄的學生,這時狗的注意力也被分散了,朝這邊看看了,接著低下頭,搖起尾巴走開了。

周章滕這時也已經認出了那個女孩子了,她就是許寄風。

在處理泛白的喪事期間,周章滕其實和許寄風打過幾次照麵,第一晚是在醫院,由於是晚上,加上好幾次看到她的時候都在掩麵哭泣,所以沒有看得太真切,後來在劉老師家裏也碰到過許寄風,但人多也沒有特別留意,所以一開始還沒認出來。

等他辨認出來時,許寄風已經騎上車走了,窈窕的倩影隱入夕陽的霞光中,把一副美好的畫麵深深地鐫刻在周章滕的腦海,怔怔地看著遠去的背影發呆。

周章滕曾經在大學宿舍的牆上貼著一張瑪麗蓮夢露捂著裙子那副聞名天下的照片,但此時覺得相比之下,眼前的畫麵要比那個美國妞美上一千倍,他現在覺得那個嫵媚風騷的洋妞變得俗不可耐,盡管那個照片曾經給自己帶來過快樂和激情。

晚飯後,張舟察叫周章滕去會議室打乒乓球,這小子最近住校的次數越來越多了,等周章滕到了會議室,看到胡若山已經在那裏,一身藍色運動衣下凹凸有致的身材畢現,紮起馬尾,颯爽英姿,就是不太愛說笑,讓人一副隻可遠觀的樣子。

周章滕發現胡若山的乒乓球水平很不錯,超出自己的意料,在自己見過的女孩子中算是最好的,進攻凶狠,防守迅捷,慢慢把目光從她起伏蕩漾的玉feng轉移到白色的球上,發揮出最好的水準方稍稍占優。

跟胡若山相比,張舟察的水平就差很多了,屬於國民中級水平。自從周章滕來了,胡若山老是纏著周章滕打,總想著要打贏他,看來這妮子非常爭強好勝。

這樣張舟察大部分時間就淪落為看客,不過有這樣一個美人欣賞也是件美差,他犀利而猥瑣的眼睛上下在胡若山的身體上遊走,恨不得力透衣物,有時竟然失神久久無語,大概他的腦海裏此時正翻江倒海一派旖ni風光。

每當從幻想回歸到現實,他就在一旁給胡若山叫好,每當胡若山扣殺成功,他就神情飽滿地喝彩,有時甚至激動得鼓掌,如果是胡若山失誤,他則一旁哦哦地表示惋惜。有這樣一位表情投入的球迷兼裁判,確實能讓比賽者發揮出最好的水平。

周章滕打了幾局便讓給張舟察打,可每當張舟察打的時候,來回不過三兩回合就被胡若山大力地扣殺,搞得張舟察大部分時間都在撿球或是在撿球的路上,飽滿的熱情像潮水一樣開始褪去,逐漸平靜。

周章滕看張舟察有些萎靡,就提出跟他打一局,故意失誤多一些,降低扣殺成功率,結果讓張舟察險勝一局,張舟察興致一下又高漲起來,得意地說:“周章滕,你不是故意讓我的吧?”

“沒有!我老人家是體力不支啊!”

“嗬嗬,我這叫後發製人,知道不?”張舟察得意說道。

“果然老謀深算!算你狠,我走了,你們玩吧!”周章滕拿著外套就要走。

“我也走了!”胡若山也放下球拍不玩了,讓剛激情重燃,準備再好好跟胡若山較量一下的張舟察情緒一下跌倒穀底。

“若山,我們打完這一局好不好?”

“打什麼打,下次再打吧!”胡若山沒好氣地說,說完自顧自走了。

張舟察劈裏啪啦地關了燈,鎖了門,緊跟著胡若山後麵出來了,一路跟到胡若山的門口,胡若山進了門卻把張舟察給關在門外了。

這天晚上,兩個男人都沒有睡好覺,張舟察無緣無故受了胡若山的淪落心裏忿忿不平,不過每當他氣憤的時候,他的腦海就不自然地浮現胡若山那曼妙的身材,那胸前起伏的波浪,直到伴隨那一波波起伏跌宕中,他的熾熱的能量釋出體外,他才嘴角掛著口水心滿意足形態猥瑣地睡去。

周章滕的頭腦則一直浮現下午在場看到許寄風的那一幕情景,自己都弄不明白為什麼那個畫麵一直揮之不去。

那天夜裏,周章滕夢到自己帶著學生去春遊,陽光明亮溫暖,滿山紅花綠草,空氣裏都彌漫了清新的芬芳,大家正在往山上爬,一個個興高采烈,歡天喜地。突然一隻白色的兔子竄了出來,後麵緊跟著一隻凶猛的黑狗,眼看就要一口咬住小白兔的尾巴,小白兔突然閃到一顆大樹的後麵,大黑狗猝不及防一頭撞到樹上,痛得噢噢直叫,這時小白兔從樹後冒出腦袋,衝周章滕吐吐舌頭,然後一溜煙鑽進草叢。小白兔的眼神好像似曾相識,欲在記憶裏搜索辨認,幾欲認出,但意識開始漸漸清晰已從夢中醒轉。

一天周章滕去探訪劉老師,剛好碰到許寄風,白色毛線衣外套一件紅色大衣,圍著粉紅色圍巾,臉上色彩就似周身的衣服一樣,白裏透紅,整個人就是一個紅彤彤的蘋果。看到周章滕,這個蘋果的顏色更顯得紅潤鮮豔。

“這是思徽,叫許寄風,是我的學生,這位是周老師。”劉老師看兩個人有點靦腆,就為他們介紹。劉老師經過變故後,整個人一下子老了許多,像是霜打後的茄子,沒了以往神采,眼神裏失去了以往令學生敬畏的犀利光澤。

兩個人互相打了招呼,可許寄風還是一副拘束不安的樣子,周章滕也感覺局促,想找點話題來緩和一下尷尬,可是隻感覺心跳加速,思維像是短路一樣,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思徽,對——對不起啊!”周章滕憋半天說了這麼一句。

許寄風臉紅得更厲害,“啊,什麼事對不起啊?”

“我批評他們了,下次他們不會再起哄了,讓狗去咬你了。”

“嗯,是要叫你的學生不要起哄了,每次我都被嚇得半死,謝謝你了,一定要幫我跟每個班都打聲招呼。”許寄風一臉認真地說,神情慢慢輕鬆一點了。

“好的,不過有幾個班不是我帶的,我就幫不了忙了,不過我看那隻狗根本都不凶嘛!你不用怕,越怕它就越是纏著你。”

“寄風啊,打小就是膽小,每次老師一批評她,她就哭,後來啊老師都不敢批評她了!人長大了,可膽子卻沒有跟著一起長大。”劉老師一旁說道,帶著淺淺笑容愛惜地看著許寄風。

周章滕問候了幾句劉老師,讓她多保重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就叫自己,便告辭了。人走出了房間,可心思仍留在屋內,留在許寄風的身上,她那清純秀麗的形象深深投印在周章滕的腦海,令他浮想聯翩。

張舟察現在好像隻有周末才回去了,也許是天逐漸變冷的緣故,抑或是迷上打乒乓球吧,一到晚上就來叫周章滕,周章滕有時候不太想去,也架不住他的死纏爛打。

張舟察的水平有了一定提高,可從沒躋身冠亞,一直委身季軍,當然總共也就三個選手。

周章滕很多時候注意力都不夠集中,明明眼前的對手是胡若山,可打著打著眼前的胡若山變成了許寄風,在眼前蹦蹦跳跳,所以讓胡若山也贏了不少回合,胡若山的心情大好,胡若山心情不錯的時候,張舟察心情也都很不錯。

有時候周章滕下午上體育課,帶學生打籃球時,胡若山偶爾也加入其中。很出乎周章滕的意料,胡若山的有相當好的運動天賦,籃球竟然也打得相當不錯,投籃命中率相當高,不僅動作規範,而且姿勢優美,成為場上最為亮麗的一道風景。

她熱得脫去外套時,緊繃身體的內衣勾勒下胸前渾圓豐滿的兩個圓球呼之欲出,美好身姿曲線畢露,作為男人,年輕力壯的男人有點想入非非是絕對可以被理解的,不過每次一旦有非分的想法時眼前的胡若山就變成許寄風。

胡若山的加入,都大大提高了學生們的投籃命中率,他們的動作更加勇猛,突破犀利,彈跳也平均提高十公分。

現在總算明白,為啥籃球比賽暫停時整一幫穿著短衣短褲的美女蹦蹦跳跳,看來有助於提高運動員的興奮度和成績。

常常是每當胡若山加入不久,就可以看到張舟察穿著他那條褲縫帶兩條白杠的藍色運動褲,紅色套頭衫款款而來,可腳上的皮鞋總是讓他的運動裝扮變得相當另類。張舟察在場上是生龍活虎,大呼小叫,特別愛三步上籃,上籃時左右的擺動幅度特別大,局限於有限的彈跳力,每次上籃都是感覺鞋底還擦著地麵,像是穿著拖鞋在打球一樣。

每當誰投進一個好球,張舟察都情致高漲地叫道:“好球,歪瑞古德!”尤其是胡若山投出好球時,更是充滿由衷讚賞之情叫道:“好球,歪瑞古德!”有時候還情不自禁地加上幾聲掌聲。

當張舟察再一次上演他拿手絕活,蛇形三步上籃,籃球在籃筐上顛了幾下,最終還是掉入框中時,周章滕帶著幾個學生齊聲喊道:“好球,歪瑞古德!”在場的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後俯,連胡若山也笑了。張舟察為自己成為關注的焦點,成為歡笑的源泉而深感自豪,信心倍增,動作更加勇猛,投籃更加果斷,可命中率卻仍然是一如繼往慘不忍睹。

周章滕偶爾會在劉老師家裏碰到許寄風,許寄風隔三差五會過來看看劉老師,劉老師的身體一直不是特別好,有時給她帶點藥,有時來幫忙做點家務。兩個人隨著見麵次數增多,彼此再不像以前那麼緊張了,但許寄風的話很少,跟周章滕說話時還是有點害羞。

每次周章滕腦袋飛快地轉動,想著找些話題將談話維持得更久一些,可許寄風的回應總是很簡短,讓周章滕的話題很難延伸下去,一沒有話題時,周章滕就有點緊張手心冒汗,最後不得不說再見。一出屋心裏便有些後悔,因為又想起幾個話題還可以用來談話的,下次可不能這麼輕易放棄。

偶爾仍可見到許寄風和那隻狗狹路相逢的一幕,那隻叫來財的狗對許寄風的興趣絲毫不減,許寄風對狗的害怕仍然一如從前,草場上的觀眾仍百看不厭,隻是周章滕已經看得不安心了。

當那隻狗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寄風的時候,周章滕便衝著它吹了一聲口哨,它的眼光便溫和下來,搖搖尾巴,因為周章滕特意喂了幾次食給它,它已經和周章滕熟稔起來了。許寄風便在這個空當加快離開,但她仍不敢騎上車子,擔心狗從後麵猛竄上來。

可再一次見到許寄風時,許寄風對周章滕說:“周老師,你下次能不能不衝著我吹口哨啊?”

周章滕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了,衝一個女孩子吹口哨確實是個輕佻的行為,好像是調戲人家一樣,可自己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是衝那隻狗吹的口哨啊,急忙辯道:“我不是衝你吹的,我是衝狗吹的!”

見許寄風眼睛大大地盯著自己,好像有點不高興的樣子,周章滕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說的不夠妥當,忙解釋到:“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為了把狗引開,才吹的口哨,不是衝著你的,下次我不吹了,下次我跟它招手。”

許寄風有點忍俊不住,捂著嘴笑了,“我知道,謝謝你的好意啦!”

周章滕衝許寄風說道:“我教你一個方法,絕對有用,保證下次那隻狗見到你不會那麼凶的。”

“真的啊!快說!快說!”許寄風有點急不可待地追問。

“你啊,每次記得帶上一個肉包子,看到狗攆著你的時候,就扔給它吃,幾次過後它就會把你當主人了,肯定不會咬你啦。”

“不是說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別喂它喂成習慣了,每次都要跟我索要過路費啊?”許寄風不知真假的說。

看來這個許寄風也不是一點幽默感沒有的人,周章滕信心篤篤地說:“放心吧!狗是很重感情的動物,對於喂給它吃的人,它是絕對不會咬的,這就是吃人家的嘴軟。”

“嗯,可以考慮一下你的建議!不過我們家可不是天天都有肉包子的。”許寄風很認真地說。

在一旁的聽著他倆說話的劉老師也不禁被他們的談話逗樂了,這麼些天來第一次展現笑容,她滿眼柔和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說道:“羨慕你們年輕人啊,生活在這麼好的時代。”

這一次的談話好像使兩個人的關係向某個方向邁進了很大的一步,至少他們現在說話開始變得輕鬆自然,交談的時間長了起來,交談的內容多了起來。

盡管如此,兩個人見麵的機會以及相處的時間還是非常有限的,至少在周章滕看來如此。會麵交談時的心情是愉悅的,分開後的回味也是愉悅的,但愉悅過後的想念卻是既幸福又令人痛苦的。

在和寄風相處時,周章滕也偶爾回想大學裏那幾年的時光,曾經也經曆激情燃燒的歲月,但想不到卻在激情還沒褪盡時,卻被一瓢涼水澆滅,剩下一地灰燼滿心傷痕。

當他那個下午看到夕陽下的寄風時,他知道自己無法抗拒那一雙眼睛,那一雙眼睛裏他瞧見藍天白雲、青山綠水。

周章滕借口去買膏藥、買紅花油、買風油精,買感冒藥等林林總總的藥品,去衛生院看許寄風,去打個招呼,說上幾句,即使是短暫的幾分鍾,也讓周章滕期待不已。

但也不是每次都能見著,有時候趕上許寄風休息或恰好不在,周章滕就覺得異常失落,便幻想著在回去學校的路上,在李大嘴的理發店門口,在劉老師的屋外能碰到她,但幾乎都是落空。

跟周章滕相比張舟察的心情更是大起大落,如果放學後能和胡若山打乒乓球,或者能到胡若山屋裏聽她彈上幾首,則心情好得像六七月份的天氣,燦爛無比,便會聽到他在房間裏哼著歌,吹著口哨,如果是放學後,上麵的活動沒有按照預期進行,他的心情就像三四月份的天氣,陰雨綿綿,像屁股長了痔瘡,背上長了膿包一樣,坐不得躺不得。

總得說來,心情好的比率就像他定點投籃的命中率一樣,那確實是相當相當的低,好在他還似乎沒有放棄。

周章滕家裏有事請了兩天假,等周四一回到學校,就被張舟察拽到一旁,他神情緊張地小聲對周說:“咱們學校真的有鬼!”

周章滕見他臉色蒼白,不像是開玩笑,就問道:“出啥事了啊?”

“昨天晚上,我上廁所時碰到鬼了!把我嚇得差點沒掉進茅坑裏。”張舟察說話的時候仍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到底是什麼事情?你說清楚一點。”

“我昨晚九點半左右去上廁所,剛蹲下沒多久,突然感覺頭頂有什麼東西掉下來,好像是牆頭的小石子灰塵之類,我就抬頭往身後的牆頭看,就看到一隻手正搭在牆頭,不過那隻手是紅色的,好像緊跟著就什麼東西要扒上牆頭探出腦袋一樣。”說到這裏,張舟察緊張的說不下去了。

周章滕想起自己一個多月前那次上廁所的遭遇,當時自己雖然沒有看得很真切,但根據張舟察的描述現在應該可確定是同一個東西,但還是問道:“你確定是人的手?不會是別的東西?”

“我看形狀就是人的手的形狀,但顏色是紅色的。我當時真是嚇傻了,呆呆地在那裏看了一會,才想起趕快跑出廁所”。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什麼動物?像猴子之類的啊,從後麵的林子裏跑出來的。”周章滕問道。

“不是的,從來沒有聽說附近有猴子,是聽說過後麵山上以前出現過狼,不過很早就都不見了。難道你還沒有聽說過紅手的事情?”張舟察問道。

“什麼紅手?到底怎麼回事?”周章滕迫切想知道。

張舟察看了四下無人,更加小聲地說:“你知道陳校長以前有個女兒嗎?她女兒後來死掉了,看到的紅手就是陳校長女兒的鬼魂。”

“陳校長不是隻有一個兒子嗎?沒聽說有女兒啊?”周章滕還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

“他有過一個女兒,不過很早前就死掉了。女兒隻有幾歲大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弄得被開水燙傷了,燙得麵目全非,臉上以及手臂都燙得紅紅的,後來好像是並發感染什麼,沒有過多久就死掉了。後來有人說晚上路過學校的時候,聽到有小孩在漆黑的教室裏唱歌,見到有人路過,便從裏麵往外扔石子丟人家,或是猛的把赤紅的手臂從窗戶裏伸出來,嚇得很多人晚上不敢打學校門前過。”張舟察說到這,身體好像再微微發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