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之上,裴元慶一錘砸去,李元霸“嘿嘿”笑了一聲,輕巧躍起,腳尖點在裴元慶銅錘之上,道:“雖說你氣力也不小,但是不過是徒有一身蠻力罷了。”一腳飛踢,腳尖掃向裴元慶的麵額……
且說樸恩賜取了火來,褪下自己的衣物先行烘幹,爾後讓二女將身上蟬衣取下交予他來烘。未免惹來閑人閑語,樸恩賜將烘幹的衣物先行讓二女披上遮羞,待得蟬衣幹透,複又穿上。
樸恩賜瞧見華書祥穿得蟬衣,登時覺得好看的緊,忍不住多瞧了兩眼。李蓉蓉在旁瞧得可是明白,當下打趣道:“喲,東宮少俠覺得我這華姐姐如何?好看麼?”樸恩賜不覺她話中之意,隨口便答:“好看,著實好看得很。”華書祥被二人一問一答弄得不好意思,手肘捅了下李蓉蓉,道:“姐姐就知道取笑我!”李蓉蓉笑道:“喲,華姐姐還害羞了?”樸恩賜瞧著二女嬉笑怒罵,覺得好生無趣。李蓉蓉突然問道:“東宮少俠可是歡喜我這華姐姐?我可是記得你還有一位妻兒名喚訪文,可有此事?”“訪文”二字一出,頓時使得場麵冷了下來。樸恩賜沉思了下,道:“她……沒人能夠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隨即看了看華書祥,瞧她眼中泛著淚光,不忍再說,便負手而走,立於河邊。二女沒了興致,便依靠在一棵樹旁,抱膝而坐。
半餉,樸恩賜道:“李姑娘何故來此?你不是應當在瓦崗的麼?”李蓉蓉道:“我與那皇帝有仇,得知他一路南下,到處征召女子供他魚水之歡,便入了征召的行伍,伺機殺了他!”李蓉蓉看向樸恩賜,麵有難色。樸恩賜猜到她還有話說,問道:“李姑娘還有什麼事情想在下替你辦妥?”李蓉蓉道:“我出走之時未與秦大哥等人知會一聲,他們定是找我找地心焦,所以不知能否勞煩東宮少俠送我回瓦崗與秦大哥見麵?”樸恩賜道:“好,我便送你與他們見麵,不過卻不是在瓦崗。”李蓉蓉大為不解,道:“東宮少俠此言所謂何故?”樸恩賜道:“他們如今就在前方的四明山。”說罷,望了望華書祥,問道:“你……來是不來?”華書祥心中負氣,但是心中所念之人如今就在麵前,又豈能讓他與自己再次離別,當下咬牙道:“廢話!”樸恩賜問道:“廢話是什麼意思?是你來還是不來?”華書祥言語中含著慍怒,道:“自然要來!”樸恩賜微微一笑,道:“兩位,抓牢我哦。”說罷,一手攬住一人腰肢,嘴裏道一聲“走”,腳尖點地,施展了輕功,飛奔而去。
到了四明山,這裏隻有地上少數幾個被兵刃砸出的坑,卻沒有半點人影。樸恩賜蹲了下來,仔細瞧出了馬蹄印子。樸恩賜心道:“且不知這一路的人會是朝廷的人亦或是瓦崗的人了。”樸恩賜道:“據這裏的馬蹄印子瞧來,曾有一路兵馬往這個方向奔去,我且不知是朝廷的人還是瓦崗等義軍的人,你們可要與我犯險?”李蓉蓉先前在路上聽說義軍與禦林軍在此交戰,心中大為關切秦數顯等人的安危,忙道:“無論是否會有安危,我都願隨東宮少俠前往!”樸恩賜聽後點了點頭,隨即看向華書祥,道:“書祥,李姑娘不會武功,到時候若是不幸遇到的是朝廷的人,我會與之交纏,你們趁機便逃。”說罷,大步而去。華書祥雖然心中有千萬個不願意,但是若是真的遇上了這般境況,也隻好救走一人是一人,於是扶著李蓉蓉,隨著樸恩賜而去。
嶽向鬆與郭暮雲先前瞧見三人跳水,無奈跟丟,之後好容易又見著他們往四明山而去,當下急趕到此,卻再次沒了三人影子。郭暮雲道:“東宮師弟腳程著實快得很,帶著兩位女流之輩還能如此,此等輕功怕是我們望塵莫及。”嶽向鬆嗔道:“你還好意思再次感歎?還不趕緊追啊!”兩人剛想施展輕功急追而去,卻聽得有人道一句“兩位留步”,於是停在原地。來者身著一身白衣,衣冠楚楚,頗為清秀。嶽向鬆與郭暮雲立馬齊聲道:“你們是太行宮的弟子?!”來人正是隱皓與皆泰。皆泰道:“看這位哥哥與姐姐,想必是天山派的人物。”隱皓抱拳道:“在下樂師伯門下弟子隱皓,這位是我師弟皆泰。”嶽向鬆與郭暮雲立馬施以還禮,道:“原來是太行宮樂前輩的弟子,失敬了。”郭暮雲道:“在下是天山派劍宗宗主郭暮雲,在旁的是鞭宗宗主嶽向鬆。”隱皓道:“兩位年紀輕輕便已是一宗之主,倒是羨煞爾等了。”郭暮雲道:“哪裏哪裏,我們不過是受各師兄弟抬舉才當上了宗主一職。話說,適才是閣下讓我等二人留步麼?”隱皓點頭道:“不錯,在此還望恕罪則個。我師兄弟二人受樂師伯之命下山找尋在數月之前瓦崗寨前大敗靠山王的少年英雄東宮樸恩賜,此刻終於找到,卻發現兩位似乎是暗中跟隨於他,心中自有疑問,便讓二位留步。”郭暮雲哈哈大笑,道:“我道何事!是這般,你們口中的東宮樸恩賜正是我天山派的氣宗宗主。說來慚愧,我等既是有門有派之人,理當不管天下之事,隻是其中發生了少許衝突,擾得我那東宮師弟要除卻那當今皇上,我們怕他惹了禍端,便暗中留意他的舉動。”隱皓尚未答話,皆泰卻搶了話頭,道:“原來如此!樂師伯此番讓我們下山隻為了請東宮少俠去我太行宮坐坐。”嶽向鬆微笑道:“隻可惜,我們先前卻跟丟了他,此刻我們也不知東宮師弟其人人在何處……”隱皓道:“那麼,不如集我等四人之力,好生找到東宮少俠?”嶽向鬆悄聲與郭暮雲道:“這二人乃是太行宮門下,理當不會誆我們,我們是否要應了他們所求?”郭暮雲道:“他們說到太行宮的樂前輩想讓東宮師弟去太行宮坐坐,其中會不會有詐?”嶽向鬆道:“想來應是不會。太行宮乃是名門正派,與我天山派素有淵源,何況那樂前輩行事光明磊落,理當不至於會害了樸恩賜……”隱皓瞧見他們竊竊私語,故意問道:“兩位是否信不過我等二人?”嶽向鬆立馬打了個哈哈,道:“沒有的事,太行宮行事乃是武林之典範,我們怎會信不過之理?隻是,我們四人如何分工尚需說清。”隱皓道:“這樣吧,我等二人先前瞧見東宮少俠攜著兩位女眷朝著東麵而行,不如我們四人向東尋找如何?”嶽向鬆想來似乎樸恩賜的確向東而行,便道:“也好。”於是四人結伴朝著東麵尋找樸恩賜。
樸恩賜與華、李二女向東而行,瞧得樹林之中有人影攢動,又聽得哭聲,心中生疑,小心摸索而去。樸恩賜輕功較好,一個起落,輕巧落於一棵古樹樹枝之上,瞧見卻有一群人在此。他聚神望去,瞧見了羅成等人圍坐一旁,秦數顯懷抱一名傷者。他悄然下樹,來到華、李二女身旁,道:“前方確是瓦崗寨一行人,但是他們舉動甚怪。”華書祥道:“既是瓦崗寨一行人,那麼我們便沒有必要再這般躲躲藏藏了。”當下扶著李蓉蓉向人群走去。一名士卒發現他們,忙招呼其他士卒,走上前去,瞧見是李蓉蓉,忙喊道:“元帥,李姑娘來了!”秦數顯等人皆為一驚,瞧見李蓉蓉緩步走上前來,著實開心。程咬金哈哈大笑,道:“你這丫頭可算回來了,我這秦老弟這些天茶不思飯不想的,你這一走可著實急壞了他!”李蓉蓉欠身道:“讓各位為小女子擔憂,著實罪過了。”徐茂公道:“回來便好,沒有受傷吧?”李蓉蓉道:“勞煩茂公掛念,蓉蓉並無大礙,隻是,我還是沒能殺得了那楊廣!”程咬金道:“你操心作甚!這龜孫遲早會被老子一斧子劈掉腦袋,你呀,便請好吧。”樸恩賜從一旁走出,道:“各位,又見麵了。”秦數顯抱拳道:“敢情是東宮兄弟護送李姑娘回來的吧,秦某在此多謝了。”樸恩賜微微一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何必掛懷。對了,適才我倒以為會是朝廷的人,於是先行打探了下,卻瞧得秦兄弟懷中躺著一名傷員……”細細瞧來,那名傷者便是替了樸恩賜的裴元慶!單通道:“裴兄弟已去了……不得不佩服,那西府趙王李元霸好生厲害,隻一錘砸中裴兄弟胸口,便是讓他筋骨盡碎,回天乏力了!”樸恩賜問道:“這是怎生回事?此人不是與軒轅廣西那廝纏上了,怎麼又殺出個勞什子西府趙王?”程咬金道:“說來話長,那龜孫軒轅廣西不是裴兄弟的對手,一會功夫便敗下陣來。之後,狗皇帝那裏突然殺出一娃子,便是那西府趙王李元霸了!這娃子與裴兄弟打了個賭,若是他勝了,我們隻得退兵,他若是輸了,便取了狗皇帝的人頭交給咱們。”樸恩賜問道:“那麼之後呢?”單通接口道:“那李元霸與裴兄弟不過數個照麵,裴兄弟便敗了……”
當時情況是這般:李元霸一腳掃向裴元慶麵門,裴元慶躬身躲過,但是腳尖依舊掃中了他的額頭,頓時惹得他疼痛不已。裴元慶又是一錘砸去,卻被李元霸一下蕩開,然後隻一錘重重捶打在裴元慶的胸口之上。頓時,裴元慶倒飛數十丈,狠狠摔在地上,自是怕也爬不起來了。秦數顯瞧得情況不對,立馬下了馬趕到裴元慶身旁,裴元慶氣息微弱,道:“秦兄弟,我好生對不住大家,怕是這賭算是我輸了……我裴元慶能夠與此等高手過招,也算……也算不枉此生……我胸腹筋骨盡碎,怕是過會便會死了……我隻求你們能夠……殺了皇帝楊廣……還……還黎明百姓一個太平山河……”秦數顯忍住淚水一一應了下來,大喝:“退兵!”於是,之後便有了此番境況。
李蓉蓉早已是泣不成聲,華書祥也是連連歎息,而樸恩賜確是被震撼住了。突然,有四人自旁邊竄出,讓眾人大驚。樸恩賜見了,驚訝道:“向鬆!郭師兄!”嶽向鬆道:“樸恩賜……東宮師弟,我們可算找到你了。”隱皓上前道:“在下太行宮隱皓,此番得見東宮少俠,當是榮幸。”皆泰已是一步上前,道:“東宮少俠,我們可尋得你好苦!”樸恩賜不解,問道:“你們是太行宮的人,怎生要在茫茫人海之中尋我蹤跡?”皆泰道:“樂師伯聽聞了你在瓦崗寨前大敗靠山王,想請你上太行宮坐坐。”樸恩賜道:“樂師伯?可是宮鮮瓏宮大哥的師父樂學藍樂老前輩?”皆泰問道:“你識得宮大師兄與樂師伯?”樸恩賜道:“剛巧我有些事情想要與樂前輩道個明白,還勞煩引路。”他抱拳道:“諸位瓦崗寨的兄弟,後會有期了!”秦數顯等人抱拳施禮齊聲道:“後會有期!”華書祥左右無事,嬌嗔道:“我也要去太行宮!”樸恩賜笑道:“樂前輩請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去湊什麼熱鬧?”華書祥道:“我不管!傳聞太行宮可是好看得緊,我定要前去看個究竟!”隱皓笑道:“這位姑娘若是想來太行宮,不妨便與我們一道去吧。”他看向嶽向鬆、郭暮雲二人,問道:“二位道友,你們是否也來太行宮遊覽一番?”郭暮雲看了看嶽向鬆,隨即對隱皓道:“不了,師門之中還有些許瑣事留著我等去辦。既是東宮師弟去太行宮,我們也著實放心的很,也好回去複命了。”皆泰問道:“你們真的不來麼?”嶽向鬆莞爾一笑,道:“我們為了找尋東宮師弟時日已久,也該回師門去處理派中事務了,便不去太行宮打擾你們了。”皆泰點頭道:“那好吧,下次等得二位空些,定要來太行宮,我們隨時歡迎二位前來。”說罷,隱皓、皆泰、樸恩賜、華書祥四人踏上了去太行宮的路了。
而嶽向鬆與郭暮雲,自是回天山去了。
不過兩個月的腳程,四位已到了太行山下。隱皓道:“此刻已是太行宮的勢力範圍了,兩位在山腳先好生歇息一番,若是此番上山,錯過了宿頭可是糟糕。”樸恩賜問道:“隱皓道友不與我等一塊留下麼?”隱皓道:“我須得先上山回稟樂師伯,容得他做好了安排好生恭迎少俠登臨太行宮才是。由我這皆泰師弟陪著你們,想必定然沒有什麼麻煩。”樸恩賜道:“何須樂前輩如此勞煩,我乃是後輩,哪有前輩為後生小輩接風洗塵之理?”隱皓笑道:“東宮少俠來我太行宮,便是客,主人為客人接風,並不壞了規矩。”皆泰道:“師兄,你就快些去和樂師伯打個招呼吧,東宮少俠和華姑娘我來照顧便好。”隱皓點頭道:“師弟你便多費心了,師兄這就去了。”對眾人抱拳施禮之後,施展輕功,沿著山道一路遁去。皆泰道:“兩位請隨我來吧。”三人來到一家客棧,點了些許小菜,便吃將起來。皆泰笑道:“兩位想什麼盡管與我說,好讓我一盡地主之誼。”華書祥問道:“這裏有沒有藥鋪?”皆泰問道:“華姑娘可是在路上受了傷?”華書祥搖頭道:“我乃是一名大夫,身上總該帶些江湖傷藥。我此番前來,身上什麼都沒有。因此,我想去藥鋪抓些藥材,配些傷藥以備不時之需。”皆泰道:“這裏倒是有一家小藥鋪,可惜藥材不是很齊全,怕是難以俱應華姑娘所需。”華書祥笑道:“這個無妨,我隻需一些常用的藥材便可,小哥過一會為我指路可好?”皆泰突然想起一事,道:“我去去就來!”說罷,急忙奔走出門。樸恩賜道:“這皆泰道友,怕是被你嚇到了!”華書祥努嘴道:“胡說八道。江湖上會些醫術的女子又非我一個,他定然不是為我的事情這般急著出門。”樸恩賜也不說什麼,一味地招呼華書祥吃菜,等那皆泰回來。
不一會,皆泰手抱一布袋走了進來。樸恩賜問道:“皆泰道友,何事如此匆忙?”皆泰打開包袱,道:“兩位,我去置辦了些厚些的棉布衣來。太行山上終年積雪,著實寒冷的緊,我們這些弟子自小上山便修習禦寒之術,故對於山上之寒無所畏懼,隻是怕上山的客人凍壞了身子,這才去取來了厚棉衣。”樸恩賜哈哈大笑,道:“北國本就寒冷難耐,加之太行山高聳入雲,更是嚴寒刺骨得緊,故這第一件棉衣當給常在江南的華姑娘所有。”皆泰連連點頭道:“東宮少俠此番著實有理,華姑娘你就快些穿上吧。”華書祥當下也不推辭,披上了棉布衣,道:“當真是暖和了許多!”樸恩賜道:“你龍舟所穿的衣服哪能見人?幸好我一路總為你更替衣物,否則怕是未到太行,你就凍死了。”樸恩賜回頭看了看皆泰,道:“這最後一件棉衣當給皆泰道友。”皆泰大驚,連連推辭道:“不可不可!東宮少俠你是客,我哪能讓你凍壞了?!”樸恩賜微笑道:“你先聽我道來。我且問你,你是否內功修習不如你師兄厲害?”皆泰尷尬地點了點頭,道:“皆泰生性愚笨,師父教授的武功和心法,皆泰都學得很慢。後來,師父嫌我資質愚鈍,便將我派為樂師伯的門童。可憐我那隱皓師兄著實放心不下我,一怒之下便與師父說了要與我一同當門童。”樸恩賜道:“那麼,是否曾經那樂前輩給了你一道強勁的內力?”皆泰思量了一會,道:“不瞞東宮少俠,在我下山之前,樂師伯確是輸了我一道真氣。”樸恩賜道:“這便是了。據我觀察,那道真氣平日盤踞在你丹田之中,卻從不在你四肢百骸中流轉。一位內功稍強之人皆可把體內真氣為自己所用,而你這境況卻是相反。而那股真氣也不過是用於保你周全罷了。當你上山之時,寒氣入體,這股真氣自然會與之抗衡,保你不受寒氣影響。但是你畢竟不會將此股真氣充盈起來,故到了枯竭之時,你也便有生命之虞。”皆泰此刻聽完,一下子跌坐在地,道:“我該如何?”樸恩賜道:“你不用擔心。此刻我先教你小周天回轉心法,你依法修習,體內真氣便能在體內生生不息。”當下幾個時辰,皆泰便習得了天山派的入門心法——小周天回轉心法。皆泰奇怪道:“為何我學得如此之快?”樸恩賜道:“這,怕是隻有你不知了。你天性並不愚鈍,打個比方,一個劍術名家,卻以拳腳搏擊之術與他人抗衡,你說這位劍術名家能夠取勝麼?”皆泰搖頭道:“想必很難。”樸恩賜道:“不錯。你的資質好比這劍術名家,而你的身體卻是那把利劍。想必是樂前輩也看出此間關係,故借給於真氣之名打通你周身穴位。隻是此法較為凶險,乃是違天之舉,故你體內的那股真氣並不強勁,僅夠自保。”樸恩賜取來桌上棉衣,道:“你如今這心法不過小成,尚需不斷修習。所以,上山之途,你便好生穿上棉衣禦寒吧。”之前,皆泰一心想要逞強,故隻買了兩套棉衣。此刻一套給了華書祥,一套竟是讓樸恩賜給了自己,皆泰覺得羞愧不已。皆泰連忙問道:“那,東宮少校你準備如何上山?”樸恩賜大笑,道:“自是這般上山了。”皆泰一瞧,他穿得不過是最為普通的布衣,便道:“那可不行!東宮少俠你穿得太過單薄,會凍壞的!”樸恩賜道:“你忘了我是哪門哪派的弟子了麼?”皆泰道:“自然記得,你是天山派氣宗宗主……”樸恩賜道:“天山一樣是寒冷刺骨,而我修習了天山派的心法,禦寒之術的威力怕是不在你太行宮之下,放心吧。”皆泰想來此人既有通天之能打敗靠山王,自是不必誆了自己,故而點頭應允。
翌日清晨,三人便背起了行囊,緩緩由著山路往太行山上走去。
不過是幾個時辰,三人到了太行宮門前。隻見宮門由冰柱所製,陽光透過折射出繁華的色彩。太行宮內部樓宇參差,無論是回廊亦或是涼亭,都好似由精工巧匠瀝盡心血所成,每一處細節都是那番精致。樓宇的扶欄之側,祥雲之案,高低起落;房梁之上,雕龍刻鳳,栩栩如生;屋脊之外,騰龍之簷,指天而臥。樸恩賜此刻都無法相信,天上人間,真有如此仙境!隱皓早已站在宮門之外,瞧見樸恩賜等人,連連招呼。樸恩賜將思緒收回,連忙上前道:“隱皓道友,又見麵了!”隱皓哈哈大笑道:“在下早已再次恭候多時了,還請東宮少俠快快進來,樂師伯早已命人打點好一切了。”樸恩賜當下也沒有推辭,徑直入了太行宮。
經過了蜿蜒曲折的回廊和樓宇間的小道,樸恩賜等人在隱皓與皆泰二人的帶領下來到一間屋子內。屋內倒是點著檀香,香煙氤氳。皆泰道:“東宮少俠,這裏便是太行宮的會客廳了。”樸恩賜環顧四周,道:“這會客廳倒也奇特,無論是裝飾還是擺設,都讓人為之輕鬆不已。”一人哈哈大笑,從簾後緩步而出,道:“我太行宮這會客廳布置地猶如酒店客房一般,東宮小兄弟還切莫嫌棄才是。”此人一頭花白,手中持一拂塵,身著素衣,眼神如炬,好似仙人一般。樸恩賜道:“依我看來,老先生當是名動江湖的樂學藍樂老前輩吧。”那老者哈哈大笑,道:“不朽正是樂學藍。”樸恩賜立馬抱拳躬身道:“晚輩聽聞樂老前輩大名,幸會了。”樂學藍一手托住他的臂膀,道:“小兄弟不必拘禮,還請上座。”樸恩賜道:“前輩不上座,小子哪敢坐?”樂學藍道:“好,那老夫也不與你客套了。”說罷,坐了上座,又命得樸恩賜坐在其旁,至於華書祥,自是讓她挑一個位置坐了。樂學藍道:“隱皓、皆泰,為二位看茶。”隱皓、皆泰二人點頭,便為樸恩賜、華書祥二人斟了茶水,隨即退了下去,帶上廳門,守在廳外。樂學藍道:“老夫聽聞你不久之前在瓦崗寨大敗靠山王,著實想見你一見,此刻倒也了了這一樁心事了。”樸恩賜卻正色道:“不瞞前輩,即便太行宮不派人找尋我的下落,我亦是會來太行宮來見您老人家。”樂學藍不明各種意思,問道:“少俠此番說法何意?”樸恩賜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道:“敢問前輩,這匕首你可認得?”樂學藍一瞧,頓時一驚,道:“這……這確是小徒宮鮮瓏的匕首!這……這是怎生一回事?!”樸恩賜道:“不瞞前輩,令高徒宮鮮瓏正是在下結拜兄弟。”樂學藍已然吃驚不小,此刻聽聞麵前這人竟還與宮鮮瓏有此番關係,連連問道:“我那徒兒又是怎生認識你的?這匕首乃是太行宮門人的標誌,又豈會在你手上?”樸恩賜不慌不忙,說明來由:“我本是住在廣西郊外的山野之中……”他抬頭看了看樂學藍,突然仔細打量了起來,突然道:“哎呀,老爺爺!是你!是你呀!”樂學藍瞧他模樣,心中犯了疑問,仔細推敲他先前所說,頓時恍然大悟,笑道:“孩子,是你啊!嘿嘿,當初還是個熱心腸的小娃兒,現在卻長的這番大了!”華書祥不懂這老少二人講的什麼,問道:“你們……莫非是失散了多年的爺孫?”二人聽罷,哈哈大笑。樸恩賜道:“隨後我將這故事告訴你。”樸恩賜道:“老爺爺,我再說下去。”樂學藍點頭道:“你說,你說。”樸恩賜道:“還是好幾年前的事情,記得那時候該辦一個勞什子武林大會,正巧是爭博門提出一手包辦的。太行宮似乎就是派了宮大哥前去。”樂學藍插嘴道:“不錯!我總覺得一向不露麵的爭博門突然包辦了四年一度的武林大會很是蹊蹺,便讓鮮瓏這孩子易了容,打扮成太行宮的普通門徒前去應酬。”樸恩賜道:“老爺爺所猜非假,那爭博門確是有所野心。當年爭博門門主白行童使了手段抓了其餘門派的弟子,勢要他們吐出本門的武功來。宮大哥倒是逃了出來,卻遇到我,結果因為我沒什麼武功,所以還是被抓了。”樂學藍拍拍他,道:“不過是各安天命罷了,孩子你也毋須自責。”
樸恩賜道:“我以為宮大哥一直被關在爭博門,便想方設法想救他逃出生天,後來卻弄得被爭博門的人追殺,無奈之下逃離去了天山,懇求那天山的尹穀槐尹師父為我出力救出宮大哥。但是尹師父說他不想過問江湖事,但是怕我沒什麼本事,便收了我為徒,教了我一身武功,讓我靠自己的力量去救宮大哥。爾後在尹師父那裏學了四年時日的武功,便下山去了。之後聽聞魔教那裏有宮大哥的消息,便去了魔窟,沒想到我真的看見了宮大哥……”樂學藍道:“何故鮮瓏在那卻沒和你一塊回來?莫非……”樸恩賜道:“宮大哥那時成了魔教的人啦!這匕首就是我逃離魔窟之時,他‘賜’與我的……”樂學藍拿起桌上匕首深思許久,滿是皺紋的手指撫摸著匕首上那幾個字,指間微微用力,手卻在發抖。樂學藍道:“鮮瓏是個好孩子,我當年收了他當徒弟就在於他心地善良,絕非大奸大惡之徒……可是如今……是我當時看走了眼麼……”樸恩賜道:“老爺爺毋須內疚,宮大哥我定會讓他迷途知返。”華書祥心裏清楚地很,樸恩賜先前說的時候,把一些緣由給略去不提,比如說是去魔窟並非知道宮鮮瓏的下落而是為了替南宮訪文報仇、再度嚐試喚醒白冷霜……隻是,此刻似乎也不便再提,她想到這裏,心中著實難過地緊。她瞧得一老一少聊得很歡,便起身道:“我常年住在江南,我想在太行宮內到處走走,欣賞下太行宮宏偉磅礴的氣勢。不知老前輩可否應允?”樂學藍笑道:“華姑娘既有此番雅興,老夫又豈能讓你掃興而回?你叫上隱皓、皆泰兩位弟子為你引路吧。”華書祥欠了欠身,道:“多謝老前輩成全。”於是開了廳門,與隱皓、皆泰二人說了幾句,三人就此離去。
樂學藍道:“一晃多年,沒想到你倒是成了如今名動天下的少年英雄啊。”樸恩賜笑道:“老爺爺怎生取笑於我?我還是那個自在的山野小子罷了。”樂學藍笑道:“哎呀,想起那段時光,真的讓我回味無窮啊。當年我下山遊戲塵間,覺得無聊便隨意找了山頭落腳,沒想到就遇到了你。”樸恩賜不解道:“老爺爺當時不是被仇人追殺的麼?”樂學藍笑道:“我不這麼說,你願意收留我?沒有人會相信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漢去了山野是去玩樂的吧。”樸恩賜道:“無論老爺爺當初是怎樣去了我那裏,我都會將老爺爺留下來的。”樂學藍笑著撫了撫樸恩賜的腦袋,道:“你和鮮瓏一樣,是個心腸極好的孩子。”
話說華書祥與隱皓、皆泰二人一同遊覽著太行宮的美色。走了大半個時辰,來到一座樓閣之前。此閣通體墨黑,鐵門禁閉,周遭還有碗口般粗大的鐵鏈圍繞。這裏的氣氛為之一變,與先前的柔光淡彩格格不入。華書祥問道:“這裏好個陰森,是什麼地方?”隱皓沉聲道:“這裏是太行宮的禁地——千碑塚!”華書祥道:“千碑塚……莫非裏麵……”皆泰嘴快,道:“裏麵立著數千太行宮引以為傲的弟子、長老的碑銘牌。”華書祥道:“這……這些人理應收到後人的追昔,為何成了禁地?”隱皓道:“這便不知了,平日之中,這裏的鎖鏈圍繞而鎖,若是有弟子膽敢入閣擾了眾英魂安息,便會削首問罪。”華書祥點了點頭,道:“我們再去其他地方瞧瞧。”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隻見到一間造勢極為古樸的屋子,但是周圍卻有碩厚的冰牆圍堵。華書祥問道:“這裏又是做什麼的?”隱皓道:“這裏名喚‘凶星屋’,用以鍛煉太行宮弟子的武功。”華書祥問道:“好好的習武之地,為何取這麼一個駭人的名字?”隱皓道:“若是姑娘知道此間危險,便不會覺得奇怪了。這屋內毫無光亮,但是屋內卻擺放了無數機栝,機栝觸動布滿滿屋的弩箭,一旦觸了機栝,當下猶如繁星一般的箭矢便會射向你,至於你能否生還,便瞧你本事了。”華書祥大為驚訝,道:“這,要是武藝不精的人進去豈非找死?”隱皓道:“所以,隻有被本門師叔伯等人所指派的人物方可接受其中試練。”華書祥突然別過頭去,瞧見有一亭子,道:“那亭子建的可是美妙,不知是何名稱?”隱皓道:“那亭子喚為‘靜心亭’,立於亭上,可鳥瞰整個太行美景,饒是你悲憂重重,到了此處,心情也好似暢快起來。”原來,那靜心亭乃是立於一斷壁之前,華書祥緩步到了亭上,當真看到太行雪景,端的美不勝收!亭上有一副對聯:翩翩入世去,悠悠出塵來。那字寫得倒是柔轉百態。隱皓順著華書祥的目光看去,笑道:“此聯乃是太行宮第二任宮主暮年之時,於此亭中遙望神州大地所悟。雖是暮年,這字寫的倒是猶如少年之狀一般。”華書祥道:“這位老前輩一手好字果然是讓我歎服不已。再瞧此聯,‘翩翩’二字顯得他年少之時已有道風仙骨,那‘悠悠’二字更顯他暮年怡然自得。”隱皓道:“是呀,說起來,這位宮主最為俠骨柔情,文武皆通,卻為了一位女子終身不娶,自太行宮終了一生,端的可惜。”華書祥從對聯字裏行間卻浮想著樸恩賜的容貌,隱皓的一句話更是刺痛了自己。她心中明白,樸恩賜此生摯愛訪文,而他,會不會也會為了她終身不娶,獨孤終老?隱皓瞧華書祥目光滯然,連連喚她。華書祥猛然回過神來,不覺間已有淚珠滑落。她用衣袖輕輕拭去淚水,道:“這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還是回去與那呆子會合吧。”二人點頭,便為華書祥引路直走會客廳。
會客廳內,樸恩賜與樂學藍聊得著實投機,又因樸恩賜認了宮鮮瓏做了結拜大哥,樂學藍執意想教樸恩賜太行宮的武功。樸恩賜則連連推脫,自稱乃是天山派的弟子,不可另學其他門派的武功;而樂學藍卻說自始武功便無門無派,天下武功皆為一般,無須顧慮門派間的隔閡。樸恩賜乃是不願學,說明此舉不妥;樂學藍卻駁斥他說天下習武之人正是這般顧慮,才無法將各門各派的武學融會貫通於一身,創出武學奇跡。最後,樸恩賜說的不過,便隻好答應留下修習武功,還認了樂學藍為幹師父。
既然樸恩賜留了下來,華書祥也揚言留下,樂學藍也應允了。於是,樸恩賜與華書祥便住在了太行宮內。樸恩賜每日到樂學藍那裏習武,而華書祥卻隔日下山采集一些藥材以供研究藥理之用。
三個月後。
樂學藍收到一封宣戰帖,乃是由魔教教主詹迎絲親自下帖的。樂學藍自知情勢不妙,連忙喚來了正在練功的樸恩賜。“什麼事啊,老爺爺?”樸恩賜滿頭大汗跑了過來。樂學藍遞與他一封帖子,道:“你自己看了便知。”樸恩賜翻開帖子,讀了出來:“致東宮少俠:你我一別已是餘年,不知老弟近況如何?上次一戰,在下始料未及,未曾料到閣下功夫如此精進,然被閣下傷了身子,為此再想與你一戰!未免勞閣下大駕,便定在太行宮即可。當你收到此帖之時,亦是我出發之時。我已廣發英雄帖,你我一戰勢不可免。你若罷戰,那麼鮮瓏之命可謂堪虞,望君慎之……詹迎絲絕筆。”讀罷此帖,樸恩賜恨道:“他以宮大哥的性命為質,勢要我與之一搏!”樂學藍道:“我雖不知為何那魔門教主定要與你生死相搏,但是想必你已成他心腹之患。要知,魔門教主癡於武學,放眼天下,能夠與之為敵的少之又少。”樸恩賜道:“無論我能否勝得了他,這一戰我也勢必要戰到底!”樂學藍捋了捋須道:“且不知那魔門教主何故要與你為敵……”樸恩賜搖頭道:“我也不知。”樂學藍道:“我思來想去,怕是你樹大招風惹的禍。”樸恩賜一頭霧水,問道:“老爺爺此話何解?”樂學藍道:“想來你一身武功雖是厲害地很,怕是這武林之中也有數十人的武藝在你之上。那魔門教主與你年紀相差不離,你卻能夠先瓦崗前擊退靠山王,引起四方轟動;後四明山力拒軒轅廣西,更是激起軒然大波。要知道你們少年人難免年少氣盛,或許那魔門教主嫉妒你的名聲吧。”樸恩賜道:“那我如今該當如何?”樂學藍道:“先前我已教了你太行宮的心法——明心訣,你本身又學會了天山派的不傳之密——玄清訣,所以趁著那魔門教主尚未登臨太行宮,便好生將兩套心法融會貫通吧。”樸恩賜問道:“這乃是兩派的心法,我如何能夠合二為一?”樂學藍道:“太行、天山二派本就極有淵源,想必武學造詣上能夠照相呼應才是,你且心無雜念地去修習吧。”
而這一件事,早在江湖上傳開,猶如平地一聲驚雷!各門各派聽聞此事,皆覺詫異,遂由著掌門帶著幾名有為的弟子趕赴太行宮……
西湖小築,白冷霜從床上緩緩醒來,白行童連連喚之。白冷霜疑惑道:“爹爹?”隨即用力搖了搖頭,用素手揉了揉太陽穴,道:“爹爹又是怎生在此?我……我又是怎生在此?”白行童歡喜不已,道:“女兒你可是醒了!”又記起適才白冷霜清清楚楚地喊自己“爹爹”,說明她神智恢複了正常,更是喜極而泣,老淚縱橫,啜泣道:“女兒……我的女兒……”白冷霜問道:“爹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記得……當初爹爹不是給師父害了麼?”白行童聽到她說白效霏其人,頓時止了淚,老臉一橫,嗬斥道:“你那狠心的師父不再是我白家的人了!她為了報複那負心漢子,竟忍心殺我爭博門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白行童頓了頓,瞧了瞧神情呆滯的白冷霜,一下子感覺失了氣力一般,柔聲問道:“冷霜,爭博門慘案之時,你發生了什麼?又是如何入了魔門?”白冷霜仔細想來,當時的畫麵映入腦中,緩緩道:“當初我還在房中,聽得房外喧囂一片,著實奇怪,便出門看看,但是卻……卻看到師父……殺人!師父殺了好多好多的人,都是我們的人。我瞧見師父……師父殺得眼紅,一時嚇怕了,沒命地往外頭跑去……師父忽的追來,又是殺掉欲要護我的兩位門徒,卻沒趁勢將我結果,還對我說:‘冷霜,快些跑,我不想把你卷入……’我沒命地跑,來到廣西郊外,無奈遇到魔門教主,他輕鬆打敗我,還把我擊暈帶回了魔窟……”白行童早已是聽得哭天搶地,雖然他著實痛恨自己的女兒再稱呼殺了他白家上下的那個歹毒女子——白效霏為師父,但是想來最後一刻她還能夠留下白冷霜一條命來,也不願再去說什麼,隻是冷冷道:“白效霏那娘們還算有些道義,她若害你,我非得要她身首異處!”白冷霜道:“至於到了魔窟,我一心想要報複,而那魔教的教主似是自信滿滿,還讓我留在那裏學好武功。之後我就在魔窟之中學武,但是功成之時卻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詹迎絲的攝人之功不僅能夠讓人猶如傀儡一般,而且還有封閉記憶之效。白行童道:“好了,如今你既是好了,我也不想再理會武林中的瑣事,管他那魔門教主與那東宮小子鬥去吧!冷霜,我們不如就找個村落,好生生活下去,做個普通老百姓如何?”白冷霜聽到“東宮”二字,心頭一揪,顫聲問道:“爹爹,那姓東宮之人是否是一位少年?”白行童道:“是啊!”突然好似記起什麼,緩緩道:“慢著,那人不就是當初你從廟會救回的少年麼?時隔多年,他早已和當初的模樣相差不少了。”白冷霜道:“爹爹,你適才說什麼?誰要與那人決鬥?”白行童道:“自然是那魔門教主詹迎絲了!他們約定在太行之巔一決生死。”白冷霜著急道:“爹爹,快帶我去!快啊!”白行童此刻隻想和女兒呆在一處,瞧見女兒著急,忙道:“好好好,我們這就去太行宮!”說罷,看著白冷霜急急忙忙收拾了行裝,拽著白行童一路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