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恩賜解釋不出其中緣由,於是閉口不答。白冷霜隨即問道:“我說,上次見到你住在山野中,你的父母呢?”樸恩賜思索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身在何處。我從記事起,就在這山中。從前有位老爺爺和我一起,他教我打獵功夫,後來卻不知去向了。我便在不遠處搭起了那間屋子,然後天天以打獵為生。”雖然樸恩賜講的很平淡,但是白冷霜卻能夠深深體會到樸恩賜一個人以打獵為生的日子該有多麼艱難。白冷霜思緒萬千,樸恩賜看她表情這般複雜,於是輕聲喚她。可是叫了幾聲,白冷霜都沒什麼反應。“冷霜!”這回樸恩賜說的響了些。“怎麼了?”白冷霜思路突然被打斷,不過她隨即佯怒道,“幹嘛這般叫我!”樸恩賜無奈說道:“白大小姐,我先前叫了你好幾遍了,你卻理也不理。”樸恩賜隻是隨意想和白冷霜說話,這下突然沒詞了,心中甚為尷尬。“那好,那我問你,你叫我幹嘛?”白冷霜水靈靈的眼睛緊緊盯著樸恩賜。樸恩賜稍稍翻了身,隨口問道:“這裏是哪裏?客棧麼?”白冷霜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傻小子!先前我早說了你昏迷了幾日,我要是這麼多天不回去,爭博門的人早就將整個中原翻個底朝天了!”樸恩賜一滴冷汗滑過,顫聲道:“那你的意思……這裏……是爭博門?!”白冷霜道:“這個自然!”樸恩賜突然幹笑幾聲,道:“敢情這裏就是爭博門了,很好!”白冷霜不解道:“怎麼了啊?”樸恩賜猛地坐起,手箍著白冷霜的脖頸,隻是肩膀方動,便覺得刺痛難忍,因此樸恩賜指間沒有發力。白冷霜被他這般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住了,感覺到樸恩賜的手箍著自己的脖頸,像是要殺死自己一般。“有話……好好說……到底怎麼了……”白冷霜企圖用言語讓樸恩賜冷靜下來。樸恩賜強忍肩頭痛楚,嘶啞道:“帶我去見宮大哥!”白冷霜心中一亮,想道:“果然是為了那個宮鮮瓏!說來也是,他與爭博門為敵,僅僅是為了那個宮鮮瓏,我應該早早想到才是。”樸恩賜見她眼睛閃爍,生怕她想出什麼法子製住自己,於是催促道:“別想想勞什子鬼點子,再不帶我去宮大哥那裏,我掐死你信不信!”為了給自己壯膽,他故意把話提高幾分,但手中依舊沒有發力。白冷霜不知道他在強忍肩頭劇痛,隻當是他心急,於是說道:“好好好,我帶你去,你可別動手……”說罷站起來。樸恩賜亦站起,但是站起之時,腳步有些踉蹌,他刻意去掩飾,但是卻被白冷霜看在眼中。白冷霜心中竊笑:“傻小子當真是傻小子!明明肩頭有傷,還來嚇唬我,嘿嘿……姑奶奶也不是隨意被你耍弄的!”想到此,故意“哎喲”一下,假意腳扭了。樸恩賜立馬蹲下查看她的傷勢。結果,白冷霜點中他胸前的紫宮穴,樸恩賜便無法動彈了。樸恩賜怒道:“你……你使了什麼妖法!”白冷霜嘻嘻笑道:“什麼妖法,隻是點住你的穴道而已,免得你亂動。”頓了一下,她續道:“聽我的話,乖乖躺床上去好好養傷吧,我知道你在忍著疼痛呢!”樸恩賜心道:“原來她什麼都知道,我真傻,居然還出了這麼一個糗!”隨即他說道:“那好,待我養好傷,我可不會這麼簡單被你製服的!”白冷霜吐了吐舌頭道:“隨便你!”說罷,解了他的穴道。樸恩賜懼怕她的點穴功夫,立馬乖乖躺床上。白冷霜道:“你可乖乖呆在這裏,我去為你煎藥。先說好,你膽敢亂跑,被守衛捉住了可別指望我來搭救你。”說罷便走了。
樸恩賜待她走後,輕歎口氣,道:“始終對付不了她,也罷,目前最關鍵的還是要養好傷,不然一切都是空話。”不過,樸恩賜一直疑惑著,常年在山中狩獵,被那些虎豹等凶殘的動物傷到的傷口遠比這次的嚴重,自己隻是服用了幾顆屋中藥丸,睡個一兩天左右也就好了,這次居然養了這麼長時間還沒好。
其實,樸恩賜屋內的藥丸都是十分稀有的,大多都有生肌活骨之效,相比一般的藥丸,自然好過千倍萬倍。而且,之前被鬼煞刀法傷到,換成一般的習武者早就昏死過去了,樸恩賜他能夠支撐這般時間,也是那些藥丸的功效。
話說白冷霜來到藥房,按照那些大夫開的藥房,走到藥櫃前,細細稱量了那些藥物的分量,然後文火煎熬。大約過了幾個時辰,白冷霜把煎好的藥小心倒入碗中,端去樸恩賜那裏。
來到樸恩賜房前,白冷霜故意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入。樸恩賜此時正在熟睡中,大概是先前疼痛難忍,突然一下子放鬆下來,身體不堪重負。白冷霜看著他那張猶如嬰兒一般的臉蛋,心中有些不忍,想讓他好好睡一覺,但看了看還冒著熱氣的藥,咬了咬牙,還是推醒了樸恩賜。
樸恩賜緩緩睜開眼,看見白冷霜,道:“實在是抱歉,不知怎麼,聞到房間內的氣味,就愈發想睡覺。”白冷霜嗅了嗅,敢情是檀香。白冷霜道:“你身子還虛弱,這裏是藥,快快喝下。”樸恩賜聞了聞,隨即擺頭道:“這到底是什麼呀,好難聞!”白冷霜歎了口氣,道:“所謂良藥苦口,好的藥自然就是這個味道。好了,不要廢話,藥可是要趁熱喝掉的!”樸恩賜努努嘴,道:“我屋裏的藥丸就不苦啊……不喝。”白冷霜端著碗,緩緩坐在床頭,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將勺子遞到樸恩賜嘴邊。樸恩賜拗她不過,隻好一臉痛苦地喝了下去。白冷霜好不容易把藥喂完,道:“真是孩子氣!連藥還要我喂,平時我生病,都是別人服侍我的,遇到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樸恩賜撓撓頭,道:“這藥本來就難喝嘛,怪怪的,我可不想再喝了。”白冷霜掩嘴笑道:“這就沒辦法了。”樸恩賜問道:“怎麼了?”白冷霜一字一頓說道:“在你痊愈之前,天天得喝上幾碗呢!”樸恩賜嘴巴張得大大的,顫聲道:“你和我說笑的吧……”白冷霜道:“幹嘛要和你說笑?嘿嘿,想要不喝這藥,就給我乖乖養傷!”樸恩賜歎了一口氣,道:“我倒情願回到我那小屋子呢!”白冷霜笑了一陣,走到門口,突然回頭道:“再睡一會吧,瞧你之前睡的很香……”說罷,輕輕關上門,離開了。
樸恩賜躺在床上,細想和白冷霜相處的時光。心道:“她幫了我這麼多,好似完全對我放心一般。適才我擒拿住她時,她沒有考慮自己的生死安危,卻依舊關心我的身體狀況……我適才的行為當真對她不住。”說罷,又覺眼皮沉重,遂又沉沉睡去。
白冷霜回到自己的閨房之中,點了檀香,坐在床頭,腦海中浮現出樸恩賜熟睡的樣子,於是掩嘴而笑。“傻小子睡起來還是很好看的嘛。”她說道。隨即,她打了個哈欠,畢竟也已經好幾個日夜沒睡了,身子實在經受不住了,也倒頭熟睡了。
不知多久,白冷霜緩緩醒來,看到外麵已經是明月當空,遂即爬起來,揉了揉眼,往樸恩賜的房間走去。推開房門,白冷霜往樸恩賜的床邊走去,仔細一看,卻沒有樸恩賜身影!白冷霜大吃一驚,心中尋思道:“這傻小子到底去哪了?莫不是……”她不敢想下去,她怕自己會不幸言中。她立馬度上輕功在爭博門中搜尋他的下落。
好容易尋至後花園,終於在一隅處找到了樸恩賜。白冷霜氣憤地走過去,卻沒想到樸恩賜突然回過頭來說道:“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白冷霜一怔,隨即道:“之前睡過了……”樸恩賜點了點頭,抬頭說道:“今天睡的太多,反而有些睡不著了,於是我就出來管逛逛夜色,沒想到這裏的夜色還是很好看的。”白冷霜環顧四周,房宇林立,在皓白的月光下別有一番感覺。樸恩賜輕輕道:“你要是睡不著的話,陪我賞夜色如何?”白冷霜穿著一襲淡黃色的絲衣,她理了理衣服,緊靠著樸恩賜坐下。
現在還是初春季節,夜裏刮來的風依舊刺骨。不一會,白冷霜有些支持不住了,身子抖了抖。樸恩賜感覺到了,輕聲問道:“要不要回房去?在這裏風大,容易著涼。”白冷霜搖搖頭,把頭輕靠在樸恩賜肩膀上。樸恩賜淺笑,將外套披在她的肩上。白冷霜看著他,說道:“你身子還虛……”樸恩賜笑道:“大冬天我還光著膀子在外麵呢!要不是你一直說我現在身子弱,我也不會帶件外套出來了。還是你披著吧,我確實不冷。”白冷霜輕輕點了點頭,將外套兩端往自己胸前拉了拉,輕輕閉上了雙眼。樸恩賜看她又進入了夢鄉,笑了一笑。樸恩賜總覺得,眼前的這位爭博門大小姐,好似是自己的親人一般。十幾年以來,除了和一位雲遊老人一起呆過一段時日外,她對自己也是一般好。“要是爭博門和我大哥素無冤仇的話,叫我這般與她待在一起又有何不可?”樸恩賜說罷,隨即搖搖頭笑著說,“樸恩賜啊樸恩賜,你當真是糊塗。人家是堂堂爭博門大小姐,自己隻是區區山野之徒,如何在一起?”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爭博門內部的打更人響了五下銅鑼,樸恩賜道:“原來已是五更天了。”說罷動了一動身子,沒想到這時白冷霜也漸漸轉醒。望著漸漸發亮的天,白冷霜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樸恩賜道:“剛過五更。”白冷霜驚訝不止,問道:“我又睡了好久!”樸恩賜道:“之前你為我忙這麼久,身子早就累了,隻是你一直撐著罷了,睡得久些也是應當。”白冷霜道:“可是我得幫你抓藥、煮藥啊!”樸恩賜道:“我才不想喝呢!要不你也別去弄了,正好我們誰都輕鬆了。”白冷霜拖著長長的音道:“不——行——”樸恩賜道:“我身子其實好得差不多了!你看,肩膀可以活動了。”說罷,故意把肩膀搖動的幅度大些,結果卻“哎喲”一聲叫了出來。白冷霜努嘴說道:“你看吧!明明還沒好,卻總是逞強!”樸恩賜這時也不禁奇怪,這次明明隻是傷及皮肉,為何傷卻好得如此之慢?其實,鬼煞刀法不僅刀法剛烈,刀中還帶上內勁,之前樸恩賜肩頭那一刀本來不是很嚴重,但是之後的鬼煞刀法完全將樸恩賜體內的內勁打亂了。一般的大夫怎麼會知道武學之中的內勁,真氣,所開的藥也隻是針對刀傷罷了。“怎麼了?”白冷霜看樸恩賜遲遲未說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隻是想,這次的傷口未免治愈的時間過久了。”樸恩賜撓頭道。白冷霜點點頭說道:“是有點久啦,以前門派裏其他人受到比你還重的傷也沒恢複像你這麼慢的。算了,明天我叫師傅來替你看看情況。”“你師傅?”樸恩賜頓了頓,問道,“你師傅現下就在此處?”白冷霜道:“這是自然。說起來,我師傅其實就是我姑姑啦。隻是……隻是她對我嚴厲,說既然拜她為師,就得叫她師傅,姑姑這稱號叫不得。”樸恩賜輕輕地“哦”了一聲,道:“回房去吧。”白冷霜抖擻了下身體,道:“好呀,你回房,我去煮藥。”樸恩賜笑道:“嗯,你也別忙活到累哦。”白冷霜點點頭,緩步離去。樸恩賜看著她的背影,徑直走回房去了。
大約過了二三個時辰,白冷霜端了藥來喂了樸恩賜。大約快到正午了,樸恩賜剛想出門走動,忽來了一位少婦。此人身著紫衣黃裳,頭盤雲髻,一對鳳眼不住瞧著樸恩賜,似乎想要看穿樸恩賜的內心一般。白冷霜緩緩從她身後走出,輕輕對樸恩賜道:“這位便是家師。”樸恩賜緩緩從床上坐起,微微頷首,道:“見過前輩。”那位少婦“嗯”了一聲,道:“且讓我看看你。”說罷,玉指搭在樸恩賜脈搏上,用真氣探他體內異常。半餉,少婦整理了一下衣裳,麵有怒容,淡淡道:“冷霜,你出來,我有話與你說。”白冷霜不明其中,隨著那少婦走了出去。
兩人來到屋外花園,那少婦道:“冷霜……沒想到你為了他……竟然……”白冷霜不知怎麼回事,道:“師傅,到底怎麼了?他難道受的傷沒法子治麼?”那少婦道:“他他他!你現在張口閉口都是那個小子!哼,你難道很歡喜他麼?!”白冷霜臉突然一紅,低下頭道:“弟子不敢……”“不敢?!哼哼,適才我故意用本門的玄氣內勁探他體內,卻沒想到他體內的真氣與我遙相呼應!試問,若非修習過我派的內功心法,怎會這般?!”那少婦怒道,講到最後,聲音竟越來越大。白冷霜將頭低得更厲害,不敢答話。“你倒是說話啊!怪不得先前幾個月問你內功心法倒哪裏去了,你死活說不知道……”少婦冷眼看了看樸恩賜那間屋子,道,“竟然他學會了本門的內功心法,便容不得他活著!”白冷霜大駭,忙道:“師傅不要!”那少婦手一拂,將白冷霜推倒在地,然後向樸恩賜的那間屋子走去。白冷霜猛地抱住那少婦的雙腳,哭道:“師傅……求求您不要!”那少婦怒道:“放開我!冷霜,你膽敢造次!”說罷,運上真氣,將白冷霜震開。這時,樸恩賜靠在門框邊,一臉怒氣地看著那位少婦。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恐怕那少婦早不在人世了。樸恩賜低吼道:“即便你是她的師傅,這般對待她,卻是大大的不該!”那少婦冷哼一聲,道:“臭小子死到臨頭還想對我說教麼!看招!”說罷,一掌急攻而去!樸恩賜先前體內真氣在與那少婦的玄氣內勁相呼應之時,其實也開始將體內被鬼煞刀法弄混亂的真氣恢複正常,就好比土地開通渠道引導水流一般。樸恩賜緩緩舉肩,大喝一聲,側身躲過去,接著使出“雪影掌”,呼呼兩掌打去。畢竟樸恩賜肩頭的傷還沒恢複,掌力難免打些折扣,不過卻也實實在在打中了那位少婦!那少婦好容易站穩腳跟,大喝道:“臭小子,你作死!”說罷,袖子隔空打去。樸恩賜一個“細胸巧翻雲”躲開了,反手又是呼呼兩掌打去。那少婦袖子揮舞,再橫著猛然一抽,頓時就好似隆冬一般。樸恩賜身上傷口還未痊愈,經受不住,結果牙關打顫,動彈不得。
這時,白冷霜大聲說了一句話,然後暈死過去。而這句話,卻讓兩人停下手來。那少婦盯著樸恩賜,驚訝地說不出話!
那少婦許久沒有說話,盯著樸恩賜。樸恩賜亦是十分驚訝,瞪大了眼睛,看著暈倒的白冷霜。突然,那少婦棄了樸恩賜,來到白冷霜身旁,用真氣度到她體內,助她固本納源。白冷霜緩緩醒來,看見那少婦關切的眼神,輕聲道:“師傅……”她眼角撇去,發現樸恩賜還在那裏,立馬道:“你快走呀!”那少婦不知情,道:“你都這樣了,他豈能走?!他得一輩子都呆在我們爭博門內了,嗬嗬。”那少婦笑著看向樸恩賜,道:“我們的新晉姑爺,怎麼不來幫一把呀!”樸恩賜撓撓頭,還是走上前來,扶起了白冷霜。那少婦叉腰道:“你這小子還杵著作甚?還不快快帶她回房休息,另外去找點大夫。”樸恩賜應了一聲,帶她回房去了。那少婦站在原地,看著樸恩賜的背影,道:“那小子雖然有些木訥,武功也不厲害,但是看著就是很配冷霜的呢。”說罷,離開了花園。
樸恩賜將白冷霜帶回自己住的那間客房,輕輕扶她上床,然後道:“適才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白冷霜道:“你怎麼現在反過來指責我了呢!”樸恩賜道:“這種話豈能隨隨便便說出來?何況你是女孩子……”白冷霜道:“聽好,我師傅已經知道你修習了我派的獨門內功心法。按照規矩,如果未經師傅許可讓外人修煉,你的下場就是死!”樸恩賜為難道:“那也不必……”白冷霜道:“我不這麼說你焉有命在?!你不是還想救你的宮大哥麼?”樸恩賜點頭道:“我是想救出我的宮大哥……”白冷霜打斷道:“那不就得了!記住,呆會你出去找大夫後,不要回來了,一路向西邊走,隻取天山!”樸恩賜道:“天山?”白冷霜道:“我為你犧牲這麼多,你可千萬千萬莫要浪費這大好時機!況且時間也不多了,你快些走吧。”樸恩賜問道:“你明明知道我會與你門作對的,為何你還這麼一再幫我?還有,我就算到了天山,又該做什麼?”白冷霜道:“天山有位大俠叫做尹穀槐,你隻需報上白效霏的名號便成。“隨即,白冷霜搖頭道:“至於我為何一再幫你,我自己也不知道,隻是我爹爹做事一向乖張,我擔心這次做的事情也非善事……總之,趁師傅現在還沒戳穿我的謊言,你快些走吧!”樸恩賜咬了咬牙,對她作了一揖,道:“你的恩德,我無以為報,但願以後有緣再見!”說罷,走上前去,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紅著臉跑走了。此時,白冷霜亦是紅著臉蛋,突然淚水如決堤般湧下。此時,那少婦走進來,看見白冷霜這般樣子,道:“冷霜怎麼了?臉怎麼會這麼紅?”白冷霜止住眼淚,故作不情願的樣子,道:“他去叫大夫了,心裏難受。”那少婦哈哈笑道:“果然是小女兒心思呢!那我去叫他回來,我幫你叫大夫如何?”白冷霜努嘴道:“師傅你總開玩笑!算啦,他去都去了,我們不如借機看看他對我到底有幾分情意。”那少婦道:“也好。”白冷霜內心真怕適才那少婦叫樸恩賜回來,現在穩住了那少婦,倒讓她定下了心。
樸恩賜走到爭博門門口,之前的兩位門人見到他,便如見到仇人一般,眼睛血紅,惡狠狠道:“小子,你這次逃不了了!”樸恩賜心中著急,知道這是白冷霜好不容易製造出來的機會,於是擺出架勢,準備突圍。突然,一位女子長嘯一聲,來到他們身邊,此人正是白冷霜的那位姑姑!那少婦道:“以後他出入爭博門莫要阻攔!”兩人門人有些不情願,道:“是!”那少婦道:“你磨蹭什麼!我還以為你早就去找大夫了呢!”樸恩賜心道:“難道謊言已經揣穿了麼?那麼按照她師父的性格,她斷然不會好果子吃的!”顧不了那麼多,樸恩賜脫口而出:“她沒事吧!”那少婦看他神情如此緊張,心中笑道:“看來這小子果然擔心冷霜,這下我放心了。”那少婦讓出路來,道:“現在倒沒事,不過你再不抓緊時間把大夫找來,我可不擔保她肚子的那個小家夥有沒有事。”說完,“噗哧”笑出來。樸恩賜心道:“瞧她樣子,似乎冷霜的謊言還未戳穿。”於是,樸恩賜道:“多謝提醒!”說罷,一溜煙跑走了。那少婦道:“這下好了,一應俱全了!”說罷,運上輕功,走了。兩位門人不知內情,聽得雲裏霧裏,搖搖頭,互相看了一眼,也不再說什麼。
樸恩賜回想起白冷霜之前暈倒,心道:“這般一走了之未免不太道義,還是替她找了大夫看看吧。”於是,樸恩賜造訪廣西城內所有大夫,報上爭博門的名號,叫他們前去,自己回了趟那間破屋子,拿了些藥丸備在身上,便啟程往天山趕去。
話說廣西城內好幾位大夫輪流給白冷霜把脈,皆是搖頭。那少婦喝道:“你們到底看出些什麼沒有啊!”那群大夫一起搖頭答道:“大小姐根本沒有身孕,老夫完全沒有察覺到。”那少婦道:“一群廢物,你們走罷!”那群大夫顫巍巍地離開。“慢著!”那少婦突然喝住那群大夫。“您還有什麼吩咐?”那群大夫顫聲問道。“額……叫你們前來的可是一位十四五歲模樣的少年?”那群大夫集體答道:“是啊!”那少婦擺擺手示意他們離開。那群大夫趕緊跑走,好似在躲避瘟神一般。“那小子到底是怎麼了?找了大夫卻不死回來!”那少婦眼睛瞥了一下白冷霜,看她眼光閃爍,頓時明白了!“你……你居然為了那個小子開這般玩笑!”那少婦走近白冷霜。白冷霜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師父……”“啪”地一聲,那少婦給了白冷霜一個掌摑,登時白冷霜的臉頰腫起一塊。白冷霜用手捂住那似被火灼燒一般疼痛的臉頰,淚水如決堤般淌下。那少婦道:“總之,我定會將那小子帶回來的!我要在你麵前好好處死他!”白冷霜道:“不可以!三叔當時擔保過了,隻要他不與我們爭博門作對,就萬萬不可對他下手的!”此刻,白冷霜突然想起來幾個月前白戚禧對樸恩賜許下的承諾。“你……你居然拿三哥的名頭來壓我……反了,你真是反了!”白冷霜低下頭道:“弟子不敢,隻是,為何師父對他一再苦苦相逼?!”那少婦道:“你不是很清楚麼!本門武學從來隻是單傳一脈,如今他已學會心法,這……”白冷霜沉默不語,想來也是,自己偷偷把心法交給樸恩賜,其中未與她姑姑稟報,實乃罪過。那少婦看她這般,長長地歎息一聲,擺擺手離去了。白冷霜抬頭望著房梁,輕輕道一聲:“一路小心……”
此時,樸恩賜真的一路西行,不過才出廣西不久,就有幾位黑衣人劫道!
“小子!留下你的人頭!”為首的一位黑衣人說道。樸恩賜頓為奇怪,自己萬萬沒有招惹到他們,他們怎麼張口就要自己性命?!樸恩賜道:“且不知我做了什麼,你們要這般害我!”那位黑衣人道:“廢話少說!你膽敢惹怒爭博門堂堂四宮主,萬萬沒有活命的可能!”樸恩賜這才明白了,白冷霜的謊言被戳穿了!他追悔莫及,要是自己回去,說不定可以以假亂真,但是現在可是她好不容易給自己創造的機會,現在若回去,豈不是前功盡棄?!於是乎,樸恩賜咬了咬牙,暗道:“白姑娘,我委實對你不起,這下走了,我定會學一身本事助你逃出生天的!”想畢,樸恩賜麵露凶相,大喝一聲,呼呼四掌拍去。那幾名黑衣人猝不及防,雖然運上輕功躲避,還是被樸恩賜打中了。樸恩賜剛想轉身再拍兩掌,為首的那位黑衣人早已砍刀劈向自己。樸恩賜一個“細胸巧翻雲”,輕巧躲開。那名黑衣人砍刀大開大合,樸恩賜委實不好躲避,於是使出移形換影步法,身影一會在左,一會在右,那人瞧得眼花,反而不知道該往何處劈砍。樸恩賜瞅準空隙,一記雪影掌沉沉擊在那人的胸口上,那人“啊嗚”一聲,身子向後倒飛好遠。其餘幾人見狀,暗器“唰唰唰”朝樸恩賜身上擲去。樸恩賜再次運用移形換影,奈何暗器是從四麵八方飛來,無論怎麼躲,左手臂和腰部還是中了一標。幾人瞧見得手,頓時故技重施。樸恩賜看出幾人之間投擲暗器的間隙,一個箭步衝至一人麵前,膝蓋踹在那人腹部,然後轉身來到其後麵,一掌打在背心。如法炮製,樸恩賜在短短一炷香時間擊傷了所有的黑衣人。本來樸恩賜不想留下活口,但是畢竟他還小,況且他心性善良,想想還是放過吧。然而,他的這一舉動,卻讓自己陷入困境!
那幾人回去複命,卻被那少婦一掌殺死!那少婦冷冷地看著他們的屍首,啐道:“一群廢物!”說罷,拍了拍手,又有幾人應聲而來。那少婦道:“我把你們這些血滴子殺手培養出來可不是叫你們吃白飯的!若是像現在這幾人一樣幹事,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那幾人點頭“喏”了一聲,運起輕功,一溜煙去了。
樸恩賜在天黑前,找到了一間破廟,生了火,一邊運轉小周天療傷,一邊拿出藥丸吞服。過了些許時間,覺得累了,便席地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