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喜’‘惡’都是來的快去的快的人,簡短的情緒波動之後,生活就很快的恢複了平靜。其他的事情也沒多想,心裏隻是還真的想著是不是能有去拜訪一下二月河的這麼一天了。與楊主席談話之後的那天晚上,我還興奮的給老八打了個電話,放言要當淩先生的門生。隻是人總應該有點自知自明,很多的時候僅靠滿腔的熱血和衝動是不行的。所以,我想寫出點自己的東西,也許到那個時候去請教更好,就算是在他眼裏實在是一文不值也好。
生活重歸於程式化。有一點令我欣慰的就是我們辦公室裏的那種僵持局麵終於有了變化。本來我們之間也就沒有多大矛盾,僵局的持續也實在是毫無意義的。人活著,無論你有沒有成就或者有多大的成就,總會出現有人看不起你的,你也無法企求無論是誰都會把你看的多有出息或者總感覺自己是高人一等。我也知道這樣的理的。事情過去的也就過去了,記仇本是無益,我也沒有記仇的習慣。
解凍的那天的天氣還是不錯。小芬和劉女一起出去參加會議。回到辦公室後都氣乎乎的。隻聽劉女道:“那個司的書記說的什麼話啊!他憑什麼說現在搞政工的大學生的素質都很差啊!也不想想他是搞什麼的!”
“就是的!好像這樣的事情和他無關似的。”小芬接道。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況且我們和劉女也不是什麼敵人的,在遇到這樣的同時遭到別人不懈和侮辱時,我們自然而然的就會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去了。畢竟我沒有去參加會議,所以也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於是懵懂的問他們:“你們說的是什麼事呀?誰說現在搞政工的大學生的素質都很差啊?”
“就是那個廠的書記啊!剛才在賓館會議室裏開會的那個。當著所有人的麵,大言不慚的說現在搞政工的工作人員普遍素質較低,尤其是提到現在搞政工的大學生的時候,還不止一次的說到現在的大學生素質低呐!在坐的都是搞政工的人啊!而且他就是書記。也不想想他自己本就是搞政工的……”劉女說話的語速很快。
“哦。是的嗎?那麼我們幹的活兒算不算是政工呢?”我仍然有點對我們從事的工作的性質有點不解。
“哎呀!你怎麼這麼糊塗呢?我們的單位是宣傳部啊!黨委宣傳部啊!典型的搞政工的單位啊!看看你,好像沒說你似的。”小芬插嘴道。
我確信我就是搞政工的人了,所以那個書記說的範圍應該包括我的了。其實我並沒有生氣,隻是感覺他說的沒錯。要是僅僅看我在學校裏的學習成績的話,我不得不承認我的“素質”是不怎麼樣的,更嚴格一點就是“素質差”。人常言術業有專攻,並不是所有學文的去搞政工的都是像他說的那樣素質差啊!讀書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工作了的學生就怎麼能再按學校裏那樣的簡單的以分為準的了。僅僅是因那個所謂的書記以偏概全的思維就令我感覺到,其實那個家夥的素質也真是高不到哪兒去了。隻是我懶得對此事評論,想起那晚部長的態度。我在心裏暗暗的哂笑:搞政工的素質就是低,尤其是那些所謂的領導!
我低低的一笑:“咳!不要如此的說了啊。跟著什麼人就會變得什麼樣了……”
談話中共同帶著的氣憤,卻結束了辦公室裏那種已經持續了很久的冷戰。偶爾的談笑聲也會傳出那個單調房間。
天氣已在不知不覺中變冷了。又一次雨天過後,我已經明顯的感覺到身上的衣服忽然變的薄如蟬翼了。陰鬱的十一月總算是就走到盡頭。晚上坐宿舍裏寫東西時,總是有一股冷冷的空氣纏繞著身體,沒有一絲的放鬆。一次走到窗前,伸手摸了摸暖氣片,偶爾的有一股熱氣傳來,原來暖氣已經開通了。隻是那種冷冷的感覺仍令我坐立不安,無奈之下,我用被子裹著身子坐在椅子上,才慢慢感覺腿上有了些許的溫度。然而一些令我感覺快要無法容忍的事情:那就是不時會有人來敲我的門,不時的有人來串門。每當這樣的時候,腦子裏好不容易打開的思路又被迫中斷。雖然來訪者隻是走進我的房間,呆上片刻就走,隻是在他們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接上那擾斷的思緒。不時發生的這類事情總是令我心煩氣躁,為了摒除這樣的騷擾,我就直接對那些有事無事敲門的同事說:若沒事請不要敲我的門!其實我很不想說這樣的話,因為弄不好會搞的同事之間感情疏遠或者得罪他們。可是,沒辦法,若非如此,那無休止的騷擾會很快的令我崩潰,弄不好到了後來,我會采取和他們絕交的手段來阻止,然而這樣的事又會令我最終失去人味。還好,這樣的看來幾乎有點不入群的請求,無形中也漸漸的把自己孤立了起來。我的世界開始變的靜悄悄的了……
劉男的哥來了,劉男已經給他哥打過幾次電話,說他已經不想在這兒上班了,讓他哥幫他找份工作。來的時候沒有登記住宿,劉男就把他哥安排我的宿舍裏。反正也是空著一張床,我當是表示歡迎,與人方便何樂而不為呢?室內的氣溫不高,我早已蓋上了兩條被子。看看劉男隻給他哥拿去一條被子,又還很薄。於是,我就把自己的那兩條被子中的比較薄的讓了出來。心想蓋個厚的也可以湊合湊合的。不料,晚上睡覺的時候,卻明顯的感覺有點冷。從躺到被窩裏一直到天明醒來的時候被窩裏都是涼涼的,而且還有點凍得不能入睡。那兩三個晚上,我和劉男的哥哥說了很多,其中自然也包括我們公司的情況,我很誠實的說,沒有一點攻擊也沒有一點維護的意思。我對他說,總的來講,對於諸如我們這樣的剛離開學校的畢業生來講,目前還是一個較好的選擇。
停了兩天,劉男的哥哥走了。我卻因連夜的受凍差點兒感冒。好的是一切都恢複了正常。我的空間仍是一片寧靜,雖說坐在裏麵寫東西的時候,手在還沒進入深夜的時候就已經變的發紫了,心裏仍然會為能有一片靜靜的空間而慶幸。我的手對我來說是一個自然的溫度計,一旦手變成了紫色,天氣的氣溫也就降到了令我感覺寒冷的地步了。為了能得一片相對的安逸,我忍受了,我可以裹著被子坐在那兒。然而,好景不長,我這一點小小想法也變得奢侈起來了。
一日忽然接到宿管科下發的通知,讓我調房。好不容易,我勉強的接受那間冰冷的房間,也稍得了一個可以靜靜的呆著看看、寫寫東西的空間,卻又被通知調房!而且要和一個毫不相識的人住在一起!我覺得這樣的要求有點過分,什麼事啊!我又不是想自己霸占著一間房子,他們大可以等著下一批來的學生住進我的宿舍嘛!我找到管理員,和他們協調,可是卻得知調房通知單已經寫好,無法改!他們給的解釋是:要求調房的時間是一周,若不照做,將通知單位進行處罰。他媽的,這幫人腦袋裏進水啦!原來所有在入廠培訓裏和對外宣傳裏說的都是騙人的鬼話!他媽的,還說什麼以廠為家啊!連個住的地方都不安穩,我們還怎麼去“以廠為家”啊!
沒辦法,最終我還是像條狗似的又被趕到了另一間房子裏。真的是透心涼啊!好的是還沒涼到底,經過一番的努力,我搬到隔壁的隔壁的小鄭的房間裏,我們是一批進廠工作的學生,也比較熟悉,心裏也就漸漸的平靜下來。也許是我的心太脆弱了吧。我不想有任何的事情影響我的那種近乎偏激想靜寂下來生活,不知道為什麼,任何一點小小的變動都會令我感覺他們是在剝奪我自由的空間。
小鄭是一個不錯的室友的,清淡寡欲,不喜歡上網聊天,甚至很少看書,多時隻是和同來公司工作的女友出去溜達。室內多數也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新宿舍的暖氣很足,就是沒暖氣也比我原來的宿舍裏更適合居住。我的手也從沒有凍得變紫過,沒有了寒冷,手指接觸鍵盤的時候也舒暢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已經沒有值得回憶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一種消耗生命的感覺在心裏悄然萌生,時間也在不經意間荒廢鬱悶之中。我也失去和別人交往的興趣,尤其是周末和晚上的時間,在這些屬於我的時間裏,我對那些不請自來的訪客都是非常反感的。可是,過日子就是過日子,我不想別人騷擾也不是別人就不來騷擾的,有一些感情很好的同事仍是不時的來玩。沒辦法,他們多數是來上上網聊聊天的,所以我的電腦就要暫時的讓給他們,對我而言我感覺自己就好像失去了槍上戰場的兵。每當這樣的時候,無事可做的我也就開始感覺很是無聊,無聊的我就開始煩悶。有些時候我真的很想把有事無事來的他們一下轟走,可是我知道那樣會得罪他們,從而會使本已令我感覺憂鬱的生活添加了更多的憂鬱。若是直接就趕他們走,那樣幾乎是不近人情,也不合乎一個成年人的做法,於是我也隻能一直忍著。畢竟我要生活在這個圈子裏,我也隻有被這樣的煩惱困擾著。工作了,無論是替誰幹活也都已失去了一半的自由,我隻是想要我業餘的時間都由我來支配,可是看來一個人若真的想生活在孤獨的狀態下,是很難的了。每當這樣的時候我會選擇去幹些家務活,譬如洗洗衣服,隻是時間往往有很多空餘,有時實在是沒事幹了,我就躺到床上試圖打瞌睡,雖多是不那麼瞌睡,但也隻有這樣的選擇了。其實,那樣的時候躺在床上也隻是一種無奈的表達,是一種懶惰的等待方式,等的就是他們能早一點離開我的電腦。往往這樣的等待要幾個小時或者更長,床頭的鍵盤劈劈啪啪的響著,若非瞌睡的厲害是無法入睡的,隨便的看一會兒書,又感覺上思路漸漸的打開了,可是仍然有人在那兒有事無事的坐著,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趕走他們,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我的心裏有多麼著急!就連打開電視的時候也總是不禁的無奈的歎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過去這句過去多是在武俠小說上可以看到的話,現在卻給了我真切的感覺。
十一月底,忽然一股“增強團員意識、保持團員先進性”活動的風刮進了公司。一天團委的小劉忽然走進我們的辦公室,向我們約稿,說是要我們寫一寫關於“現代團員應該怎麼做”的文章。在我們還都沒提筆之前有開了一個團組織的學習交流會,把我們幾個在機關一支部的團員都召集在一起。很正統的,大家輪番讀了一些東西,包括“團的章程”之類的,又說了一些自己學習的心得,其實我感覺好像還是在學校裏一樣,沒什麼新意。開始的時候我感覺有點好笑,都快到了退團的年齡了還要像中學生那樣開團會,有種滑稽的感覺油然而生。團會的確照常進行了,卻不比以往,雖然是走形式,卻至少給了每個人說話的時間。會後我倒真的是寫了一篇關於團課學習的文章,在談到現在青年人的心裏狀態和行為作風時用詞非常激烈,卻並非信口開河。自我感覺還是不錯,雖然我並不喜歡政治。可是沒想到的是我的那些激進的文字在領導的眼裏卻變成了消極的符號。團委的那個漂亮的女書記告訴我:“你要再做些修改,尤其是那些消極的地方,以後發到公司的簡報上。”
終於我感覺這個世界上是不能沒有李敖那樣的人了,因為他是名人,他說的話對於不對,偏激與否,起碼都可以讓人看見,而我的那隻言片語卻沒有如此的待遇。我心裏雖很喪氣,卻也把文章裏的“激進”的地方刪去,再回過頭看那體無完膚的文章的時候,果然變得圓滑,無角無棱,也更談不上有任何的思想性了。其實我是信仰共產主義的,那是人類美好藍圖的設想,他的科學性可以區別於任何宗教的信仰。也許隻有有一天所有的“神”都死去的時候,才能更顯示出其實人才是最強的……
當然,空閑的時間還是比較多。在這樣的時候,我就可以坐在機器前麵幹自己想要幹的事情了。懶得出門的我也就把時間消耗在電腦前了。仍然是昏天黑地的,不知不覺中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元旦了。公司裏還多少有點人情味,居然放了三天假。雖然是調休了一天,但是元旦前夜也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