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區,6棟38號……”
“喂!喂!是宣傳部嗎?”
“是的。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我們家的電視又沒信號啦……”
一時間,要求修理電視線路的,抱怨不能及時修理的電話蜂擁而至。
天越是陰,雨越是大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話更是快要炸了鍋了。
一個雨天,在一個小時內接到了近十個電話。我笑了笑,看了看小芬:“看來我是不能在辦公室裏呆下去了。”
話音剛落,部長的腳步聲就從走廊裏傳來。
“小林,你去文化宮那邊幫著修線路去……”
“好的。就去。”說完,我也就離開了辦公室。
其實,我去幫忙也僅限於幫忙的。我的任務很簡單,因為爬上爬下的要用梯子,我就的活兒是幫李哥扶梯子。他在上麵站多久,我就站在下麵扶多久。偶爾,天上雨落在臉上,灰塵蹦進眼裏,連續的如此忙活了幾天,在一次我扶著梯子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句話:百無一用是書生!好歹我也辛辛苦苦的讀了那麼多年的書,工作後居然發現其實沒一點用處!自己幹的活兒其實和民工們幹的活兒並沒有什麼區別,甚至還不如民工!
本來我在陰天的情緒就不好,如此就令我更加的低落。眼前灰蒙蒙的,身上濕漉漉的,在頭往上看時,還不時的被飛屑、鐵鏽迷住了眼睛……
沮喪,如灰蒙蒙的天空……
多數的時候都是我和李哥一起出工的,若是碰上棘手的活兒,副部長和常哥也會去的。一次,仍然是雨天,廠職工家屬二區某號院的三四幢樓都沒了電視信號,那個家屬區的人快要把宣傳部的各個辦公室的電話打爆了。當文化宮那邊準備動身去搶修的時候,我和部長也從辦公樓趕去。
天並不是太涼,副部長卻已穿上了一個薄薄的棉背心了。副部長的身體不是太好,胸前和腹部的疼痛經常會連在一塊,熱了不行涼了不中的。劉姐說他是進入了男人的更年期了。老頭兒的性格極倔,疼的輕就忍著,疼的厲害就吃點自己為自己開的藥。去看醫生時,因醫生對他的病因說出個所以然,所以他就很少看醫生了。整天的自己看書查資料,搜集一切可以收集到的與自己的症狀相似的信息,然後就去藥店裏買藥。他懷裏的藥也都是自己到藥店裏買的,也沒有經過任何醫生開過處方。李哥也老說他倔的厲害,平時一個小問題也都是他的對,若不就非得和你爭出個所以然來不可。我也隻是看見他們在一塊閑嘮的時候,沒過多大會兒就發現了這種情況了。
副部長時不時就熊李哥幾句,沒事還愛拿李哥開玩笑。李哥總是了傻嗬嗬的樂。看見我看他時總是低低的嘟噥:“這老頭兒!咳!年紀大了,我懶得給他說!”
我扛著梯子和李哥並肩在前麵走著,兩位部長說說笑笑的在後麵跟著。或許是我們倆走的快了點,也許是他們在後麵碰到熟人多說了幾句話,等到我和李哥到事故發生地的時候,回頭卻不見他們倆的人了。李哥先去戶家看看線路到底壞到了什麼程度。我留在原地看著工具,當然也就是看著那個梯子。
雨不大,站在室外也不用打傘。我把雨傘折疊起來走到麵前的車庫裏,把它放到一輛自行車的後座上。車庫靠著那幢家屬樓搭建,簡易的,用紅磚砌成的單磚牆體,上麵放上檁子,用石棉瓦做頂,隻能遮雨卻難擋風的。
住在一樓的職工多會很好的利用地理位置的,在自家的前麵建一個小小的院子,一間屋那麼長的,房頂都是用預製板做的,上麵鋪著一層厚厚的瀝青,防雨的,很多家的廚房也就設在這兒了。然而就這麼的一點兒地方,就已經比樓上的住戶多出了很大的空間了。一樓多數住的都是年老的職工,很多已經退休了。晴天的時候多數會成為一個個不錯的牌場的。
不一會兒,李哥就串了幾家,看了看他們的電視,一點信號也沒有。肯定是電路又短路了,老毛病了,前一天我們到同一個地方檢修過了,保險絲裝上後,沒停幾分鍾就燒爆了。因為雨一直下的很大,也沒辦法修。一天的時間接到電話的騷擾令人惶惶不安了——下雨天沒電視看,職工們的日子可是過不下去啦!
職工甲:這他媽什麼電視啊……
職工乙:就是啊,他媽的整天沒有台……
職工丙:也不知是誰管這事,老他媽的不聞不問的……
職工丁:就是,就是啊!要是不拿錢的話,我也就不說什麼啦!可是我可是每個月要交三塊錢的啊……
職工戊:要是他媽的老是這樣,就退給我的錢!不看他娘的電視啦……
副部長來了,卻不見了部長人影。後來知道,部長在半路上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忙忙回去了。
李哥從臨街的小房頂上,沿著暖氣管爬到了對麵二樓的陽台上,電視信號放大器就在那兒,站在欄杆上可以輕鬆的夠到。李哥在隔著欄杆往上爬,不小心把搭在欄杆下晾著的小白菜碰掉了幾顆……
我站在小房的頂上,雨下的更大了,便撐起了雨傘。下麵圍觀的職工也都撐著雨傘。副部長站在下麵指揮著,可看來看去,總感覺李哥幹活不是那麼一回事,也順著梯子爬到了房頂。他手裏打著一把大雨傘,大的象街邊買冰棍的那把太陽傘。在他們截線的時候,我就給他們打著雨傘。李哥正準備要從窗台上往下爬的時候,那家有人回來了。李哥從那家的屋子穿過走到樓的後麵,再轉回到我們放梯子的地方。在李哥還沒走過來的時候,副部長已經到另一邊的小屋頂上了,梯子也被搬到了那邊。留下我仍站在原來的地方,手裏拿著兩把雨傘。
雨越下越大了,副部長的那件穿在外麵的綠色的棉背心看上去已經淋透了,亮綠色已經變成了墨綠色。在更換了幾十米的電線、接通電源後,保險絲沒燒,職工們都回家看電視去了。我們的工作總算結束了。
回到辦公室後,我給小芬玩笑著說:“這活兒真不是人幹的!在報紙上看超女的事情時,感覺那些超女迷們個個都傻的可以!可是要是我們公司有一對夫妻也時超女迷的話,若是兩人的偶像不同,弄不好一個會拿把菜刀一個拿把剪刀在家裏幹上啦!會出人命的喲!就從我們廠職工看電視這一點來說,少看兩分鍾電視都開始罵娘,幸虧公司所處地域偏僻的。真的不知道他們的業餘生活是如何過的,難不成是整天的坐在家裏看電視?再說了,每個月交三塊錢的有線電視費,就感覺自己把什麼東西都買了。不知道,有哪兒還能有這樣的!據我所知,就是在農村裏看個有線電視的話,一個月也得收費二三十不等呢……”
小芬沒等我把話說完,就淡淡的說:“其實,咱們公司的人就這樣,我都在這兒過了十幾年了,這點還不知道啊。隻要是他拿了錢的事,不管交錢多少就要求最好的。都想花一分錢買個金元寶的了……”
就我跟李哥一起去維修的幾次吧,多數是陰天,電路漏電,李哥被電擊了兩三次。可是,下麵看的人卻視而不見,還一個勁兒的吵著沒有人去修電路。當時我很生氣:廠裏已經給有關的單位聯係了,準備停一段時間把全廠的有線電視路線全部換成新的。電視信號沒了,我們又去人修了,也不能因為這把命搭上啊!可是,那些圍觀者的表現卻令我感到,不管怎麼著電視沒得看就是不行!哪怕修電路的人給電死也得把電視線路修好!這樣的淡薄無情,令我感到心寒。其實,我也是很喜歡看電視的。隻是,從那以後,我幾乎就不看電視了。若有一天我也沉迷於電視節目裏不能自拔的話,或者到了他們的那幅姿態,我會為那個自己感到悲哀。
一場秋雨,一層寒,十場秋雨,掛上棉。
幾場秋雨過後,天氣漸漸變涼。晚上蓋上兩層被罩仍是感覺冷冷的,睡不安生。該蓋被子的時候了,可是我的被子還在七仔的家裏,還沒顧上取回。
九月的工資終於發下來了。我什麼事情都沒幹,就先買了張電話卡,開通了手機。走出營業廳,便打通了七仔的電話。
“七仔,這是我的新號。記下吧。”
“老大啊!你的手機終於開通啦……”
“哦。對了,七仔。咱們什麼時候去你家把被子拿回來啊?”
“哦。這個啊!我沒問家裏翻拆好了沒呐?你等一下,我問問。”說完,便掛斷了電話。不一刻,又打了過來。
“老大啊。我媽說,現在還沒翻拆好呢。再等兩天吧。”
“恩。那好吧。隻是天就要冷了,被子也能派上了用場了。這會兒雖然白天的天氣仍然很熱,晚上卻有點兒涼意了。整的我蓋兩個被罩還睡不安生呐……”
“哈哈。不是吧!老大。我都不冷。就你那身板,就是光著屁股再睡上三個月也凍不著的啦!”
“你去球吧!怎麼啦?我就是比你胖點,可話又說回來了,我比你胖,散熱麵積也就比你的大的多了。所以,你不會感覺冷,我就不行了啊!咱們倆,同樣的睡覺,和你相比,我可是帶著一片大大的散熱片睡的啊……”
兩人說笑了一會,也就掛了電話了。反正也可以湊合湊合的,所以我也沒過多的在意,“再等幾天”就“再等幾天”吧。
一兩個月沒用手機了,開通後有那麼一點的新鮮感覺。慌忙的把我的新號告訴給我的同學和朋友。說起來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的,偶爾的聯係一下,隻作消遣一下孤單的感覺。發了一圈的短信之後,我終於能夠靜下心來和慧慧聯係了。
慧慧是我的老同學,也是一個我很欣賞的女孩。太熟悉了,以至於到大學將要畢業離校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她應該適合做的女朋友。我曾試著幾次要告訴她,但從心底的深處仍感覺有點不妥的,也終是不好意思開口。慧慧已經畢業兩年了,和我一樣都是在鄭州讀的大學,雖不是在一個學校,但也離的不遠。
因為我在高中時候的貪玩又不上進,結果在高考中屢屢失敗,家裏又逼的緊,於是又複讀了兩年。慧慧也複讀了一年,在第二次高考失敗後選擇了讀專科。如此以來,讀本科的我就比她整整的晚畢業了兩年的時間。
慧慧畢業後一直沒有和我聯係。她曾經說過,她畢業後不會和任何同學聯係。高中裏平時成績不錯的她,兩次高考的失敗,在她心裏留下了驅之不散的陰影,令她總感覺自己低別人一頭似的。慧慧是懷著複雜和不甘畢業的,她自卑令她從我的視野中消失了。
閑暇和無聊的時候,我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她,然而卻不又能和她取得聯係。直到在我已經對和她取得聯係已經絕望的時候,才戲劇化的在同去鄭州的火車上相遇。那時我們無意的就坐到對麵,突如其來的見麵令我們萬分的驚訝。我把偶然當作是我們的緣分。就在那刻,我心裏忽然感覺也許上蒼已經注定了我們要在一起的。問詢了她的情況後得知,她那時仍沒有男朋友,我也更堅定了那種信念。
在我畢業離校前的那段日子裏,慧慧在心情不好的時候也總是到學校裏找我談心。我們已經習慣了在一塊談心了,我不說我喜歡她,她也沒表現出我們可以做男女朋友的意思,我們也都是相信異性之間存在純潔的友誼的。我想我是很喜歡她的,但我怕一句不甚的言語而失去了和她做好朋友的機會。一直以來我們都是那個樣子的交往的。慧慧告訴我,她畢業後去過很多的地方,可是走到哪兒都感覺還是沒有鄭州好,半年前她回到鄭州工作了。其實我不知道鄭州到底有那些值得她留戀的地方,隻是我並沒感覺鄭州有我值得留戀的事情。我也問過慧慧,她隻是說她對鄭州太熟悉了。我知道,她第一次的失戀的時間是在鄭州的。問她是不是在懷念很多的感覺,可是她卻否定了。慧慧說她很想找個男人結婚,想把家按在鄭州。我自以為然的感覺她喜歡鄭州可能會有我的一點點原因了。然而她從來也沒在言語中透露出來,而且回到鄭州後也從沒主動的和我聯係過。於是我開始困惑了。
在感情的方麵我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雖然我的直覺多是來源於自己那無端的猜測。慧慧是喜歡我的,我心裏這樣的想著。她很了解我的脾氣,知道我對感情保守的程度比那些傳統的女孩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慧慧在感情這個方麵也和我差不多的。我們在一起聊天的時候,就是簡簡單單的好朋友。沒有一點偏離了好朋友的感覺,至少是從言語上。我們在感情上都多多少少的受到過一些傷害。我曾經的女朋友是她的同桌,那是一個我開始排斥,後來接受,最終分手的女孩。慧慧在不久後有了個男朋友的,準確的說應該是有了一個特別喜歡的男孩,可是在讀大學後卻因男孩的不忠而分手了。
轉眼幾年過去了,曾經的傷也都漸漸的愈合了。隻是,我們誰也沒找到適合自己的異性朋友,自然也就沒有愛情事件的發生。
太熟悉了!在這樣的混沌的時空中,我感覺我們是很有緣分的。對於一個戀舊的人來說,這樣的結合也許是很不錯的。有著共同的回憶,也有著共同的語言。我在書本看到,夫妻間有話說應該是最重要的。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有說不完的話的,雖然我們也不曾提到我們之間會不會有愛情的發生。
愛情是應該在不知不覺中就來到的了,漸漸的我把我們之間的交往,轉移到了我們會有愛情事件發生的方向了。
幾次的歡快的見麵,數次的電話長聊之後。我終於開始有點確信,我們應該是可以生活在一起的了。那時的我畢業即在,對自己以後的方向毫無把握,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更不幸的是,我這個人是不能過那種混沌的漫無目的日子的人,尤其是在精神方麵或者是在未來的生活的計劃上。一直以來,我雖然也沒把上學讀書看成自己的追求,但是已經習慣學校的生活方式,而且一直堅持的認為學校是年輕人進步最快的一個地方。我曾十分的期望著自己,能通過大學的學習來為自己的人生找個方向的,不料卻越來越失去了方向感了。
大學畢業了,學是不能上了,也不想在當前的教育製度下盲目的讀下去了。我的心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去了,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也就是那種迷茫的,令我很是想抓住一點什麼,譬如擁有一份感情。
後來,我沒有過多的考慮就簽了就業協議了,決定到一個僻靜的山溝裏來仔細的思考自己到底幹得了什麼?想幹什麼?
在一次酒醉之後,我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已經不想繼續的把話放在肚子裏了。我想試試,也想問問,其實隻是想給自己一次擁有感情的機會。雖是醉了,除了舌頭有點不好使以外,腦袋倒是異常的清醒。我和她說話很直接,先讓她做好心理準備。要她不管我說什麼都不要生氣,也不要把我當成一個醉漢來看待。慧慧說她知道,肯定不會生氣的。我相信她不會生氣的,所以我就問她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並不要求她立刻就回答。她問我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想法,忽然又感覺自己的問題很是弱智的。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隻是,僅僅是她的那句話,就令我心涼了一半。後來我嘮嘮叨叨的說了很多,結果是慧慧還是說她不能答應我的。原因是我們太熟悉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聽起來卻是再好不過的理由了……
是的,也許很熟悉的人是不能有愛情的了。她說她可以隨便找個男人嫁了,但是那個男人絕對不是我。她勸我不要傷心。我隻是感覺她最終是看不起我!我曾直言問她是不是是不是如此,她說並沒有那個意思。我為此感覺心寒,卻沒有絕望的感覺,隻是更加的迷茫了。雖然不是慧慧的原因,可是在我回到家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已經沒了家的感覺了……
時間的推移,我離開了鄭州了,回頭想想哪兒給我記憶,慧慧好像隻是一個令我稍微眷戀鄭州的理由了……
我走了,離開我學習了四年的學校,也離開了已顯繁華的鄭州,來到了工作單位所在的這個山溝裏。
轉眼就過去了一兩個月,我沒和慧慧聯係。首先是對環境的不熟悉,其次是那次的談話。雖然我也感覺很正常的,隻是仍然不想和她聯係。好像是無話可說了,也好像是不想說話了。開通手機了,我自然而然的又想起慧慧。
運氣很好,當我第一次撥慧慧的小靈通的時候,居然打通了。往日,因為她的電話信號不好,我總是在撥打若幹次後才有幸撥通的。我還沒開口說話,隻是對著電話哼了一聲。慧慧就聽出來是我了。
“你不要裝神弄鬼了,我還以為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呢!怎麼這麼長的時間沒和我聯係啊?”慧慧在電話嗔怪道。
“我沒電話。宿舍裏的是打卡的,我又沒電話卡。”我艱澀的笑了笑。
“你這段時間忙什麼呢?”
“還是忙著考注會的事啊!時間已經不多了,卻總是坐不住了,老是開小差,心裏很煩躁……”
“哦。有事啊?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惹你生氣了啊?”我心裏酸酸的。
“哪有啊!怎麼會這麼快呐!你不要胡說……”
“哦。那就好……”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過了很久,我的手機的第二塊電池將要用完了。
“對了。你往家裏打電話了沒啊?”忽然慧慧問我。
“哦。打了。”
“啥時候?”
“恩。恩。應該是我剛來的時候吧,家裏沒人,也沒接到……”
“你怎麼那麼沒良心啊!那麼久都沒往家打電話!”慧慧忽然很生氣。
“我不是說打過了嗎?”
“你那也是打過了啊!”
“是的。我把我宿舍的電話留下了啊。”
“好啦。好啦。不理你了。你趕快往家裏打電話!”
“哦。嘿嘿。我定會往家裏打電話的了啊。過去不是沒卡嗎?再說了,也不急這一會,是吧?”
“好啦!好啦!我就不浪費你電話費了,你還是留著給你家裏打電話吧!”說完,慧慧就掛斷了電話。
其實,電話中一直都是慧慧說了很多,我多時是在沉默,隻是她好像沒注意到。或許是我心已經不是那麼的純潔的對待同學、朋友了吧。那個的電話打了很久,一直打到,我的兩塊手機電池的電都用完。
第二天查話費的時候才發現用了七十塊錢的電話費。雖然有點感覺心疼,但是更多的還是比較樂意。
忽然發現自己很是可笑的,都是什麼事啊!
慧慧問了我一句,提醒我已經不能用以往的思維方式來對待事情了。雖然一時還沒有轉變過來學時的那種約定俗成的。我卻忽然意識到自己確實是個不孝子了。
第二天是周末,由於我和慧慧打電話聊到了很晚,所以睡的也很晚。醒來的時候已快到了中午。我匆匆忙忙洗了把臉,出去吃了點東西。回宿舍後就準備往家裏打電話。先想了想往哪個鄰居家打比較好。最後還是確定了往那個有固定電話的堂叔家打。
電話接通後,是我的堂嬸接的。我說是我,請她幫我叫我爸媽接一下電話。然後又把電話掛斷。三分鍾後,我又把電話打了過去,接電話的是我媽。
“我以為你進了黑廠子了呢……”也許是忽然接到我的電話,我媽激動的說話都有點變了腔了,有點哽咽。
我們哪兒出去打工的很多人都受過騙的,有的幹了一年的活不但不給錢,平時還如坐牢似的——稍有不慎就會挨打的。近兩個月都沒接到我的電話,我媽已經把事情往壞處想了。我心裏有種惻然的感覺,自己真的是不應該那麼久不往家裏打電話了。我盡量的把我的工作說的很順心,不想讓他們為我擔心。隻是對他們說趕來這兒環境不熟悉,一時也沒顧得往給家裏說一聲。順便又問問了家裏的情況:雨水大,我家的廚房倒塌了,我的爸媽兩個人在蓋房子,沒有請人幫忙。我爸在年輕的時候也幹過建築的,自己會蓋房子的。不過我仍會明顯的感覺是節儉度日的他們是不願意花錢去請人的。
我家的廚房是東屋,由兩個單間組成,一間當作廚房,一間用作牛屋。牛早就賣了,我在暑假從家裏回來的時候才知道,那間牛屋已經用來養兔子了。可是屋子倒了,天已經慢慢的變涼了,廚房和兔子們都放在院子西牆臨時搭建起的一個塑料棚下。我雖沒回家,但是可以想像的到院子裏肯定是亂糟糟的。在我還沒開口問家裏急不急用錢時,我媽卻先開了口。
“你要錢嗎?”
“我都工作了,雖然掙錢不多,但還是能養活自己的。”頓時,我感覺心裏酸酸的,淡淡的笑著對我媽說道。“對了,要是累得話就請人幫忙蓋吧,不要心疼那幾個錢,要不我先寄點錢回家……”
聽我如此說,我媽急忙打斷我道,“家裏不要錢,你掙的,就緊著你的事辦!不要想著家裏。咱們院子東邊的那幾顆大楊樹賣了。你在學校裏向你姨家借的幾千塊錢也還上了。你也知道你表妹結婚了……”媽媽說完,停了一下。接著道:“你姨家早年家境不錯的,現在也不如過去了。你弟還在縣高中上學。不知道這段時間咋回事了,回家時候老是咳聲歎氣的,總說上學還不如出去打工呐!你有空說說他吧……”